28 江南

第28章 江南

江南多雨, 細雨綿綿,沈皎趕至書院,書院樸實, 書聲朗朗。

她走進院子,三四個孩童朝她看來,教書先生咳了一聲,摸着胡子,拿着竹簡朝孩童腦袋敲去。

“莫要一點風吹草動,就轉移注意,都給我好好讀書。”

那便是宛如的爹,沈皎握緊手中的信, 安靜地站在門口。

等到黃昏, 日落西山,雨依舊連綿得下着, 甚有要下大的預兆。

天暗春涼,沈皎搓了搓手臂。朗聲停下,她轉過頭去, 見孩子三三兩兩走出, 應是放學了。

沈皎這才走進屋子,教書先生正在整理學生弄亂的書, 嘴裏兇巴巴念着。

“這群孩子, 一放學跑得比馬還快,只是可憐了書喽。”

他的語中帶着心酸,俨然和沈道遠差不多的年紀,可卻兩鬓斑白, 皺紋深深。

聽宛如講,宛如的娘早逝, 是宛如的爹一手把他拉扯大,如今他孤寡一人,不知女兒在何方,只留一地心酸。

沈皎俯身幫他去撿書,教書先生轉頭,一愣,眼中含着淚與血絲,許久他又嘆了一口氣。

沈皎問,“老伯,你怎麽了。”

老伯擡手擦了擦累,“沒事,方才把姑娘看成我閨女了,我閨女也差不多這般大,放學的時候也幫我撿書。”

他直起身朝書架走去,長長苦笑,“老了,傷感了話也多,姑娘莫怪。”

“怎會怪。”沈皎也起身,将手中的書放置書架,揚起嘴角,盈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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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宛如的朋友,來替宛如姑娘送信的,宛如在京城開了個女子學堂,學生很多,每日忙得不可開交。”

老伯的背狠狠一顫,他緩緩轉過頭,嘴裏叨叨着。

“這孩子脾氣那麽倔,離家出走後,一個信也不回。”

可說着說着,老伯已老淚縱橫,連邁過來的腿都是踉跄的,接過信封的手指都是顫抖的。

他一遍又一遍摸着信,像是許多年前撫摸着閨女的腦袋,如若珍寶。

宛如當年,意氣風發,心有大志,不甘嫁與他人,拘泥于後院。

她是拎着包袱,逃婚離家出走,帶着滿腔抱負,在去往京城的路上被人販子綁去。

山中無筆,她用羊毛制成筆,沾着碳石灰水,躲在角落書寫下這封信。

仿佛置身于她所期盼的書院,于是寫着寫着便滿紙都是幻想。

“宛如在那過得很好,她覓了個心上人,也是個教書先生,是個好郎君,讓您不必擔心。”

沈皎低頭,不敢去看老伯的眼睛。

“這不孝子女,這麽多年也就這一封信。”老伯看完信,搖了搖頭。

随後又望着窗外,那個方向,是看向京城。

“罷了罷了,她過得好便行,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心願,我們這些做不父母的,就不跟子女計較了,過得好便行,過得好便行……”

他一直重複這句話,沈皎一點也不敢擡頭看他,她怕她忍不住。

宛如這麽好一個姑娘,天道不公,她會憤,會哭,那樣的話,會瞞不住的。

老伯若是得知在這個世上再無親人,他所一直等待的女兒早已死在山上,泯滅在進京的路上,他會撐不住的。

窗外的院子,還栽着枇杷樹,一年又一年,今年又長出了嫩葉。

老伯細心照料,等待着女兒歸來,吃上她愛吃的枇杷。

“姑娘今日可否留下來用餐,陪我這個老人說說話,說說宛如過得如何。”

沈皎擡頭,笑着道:“好。”

老伯做了許多菜,有院子裏拔的新鮮蔬菜,和河裏抓的魚,鮮香下胃。沈皎吃得香,老伯看着歡喜,他只看着沈皎吃,不停地給她夾菜,讓她多吃點。

“老伯,你也吃。”沈皎給他夾了塊肉。

“無事。”老伯摸着胡子笑,“今日我這廚藝總算有了用武之地,平日裏都是老伯自己一個人吃,難得有個人陪我這個老頭子吃喽。”

沈皎也跟着笑,随後大口吃,狼吞虎咽的,連連道好吃。

可心卻揪揪得疼,心酸至極。

明日,她便也走了,終究還是只留老伯一人。

入夜,沈皎該走了。屋外的雨如預料般下大了。

沈皎擡手,任由雨水濺在掌心,庭中枇杷樹沙響,春風寒涼,卷起衣衫,路上小販皆收攤,吃着熱騰飯。

雨水随屋檐不停順流,沈皎轉身準備向老伯借一把傘,忽見燈火闌珊下,靜伫一個少年,執着一把畫着杏花的黃色的油紙傘。

是陸之慈,他在雨中走來,走至沈皎跟前。

沈皎揚了揚唇角,“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少年答:“聽客棧老板說,你在問去往枇杷書院的路。”

陸之慈擡傘,遮住屋檐下的流水,沈皎走下階梯走至傘下,春風斜雨,打濕了少年的衣衫。

兩人漫步在雨夜,天上無月,四周燈火昏暗。

沈皎凝望着腳下的路,“阿慈,你有想以後做什麽嗎?”

陸之慈沉默許久,眼前的雨漸小,身旁的人擡頭望着他,他凝望着夜色,緩緩開口道:“如果是想,我想永遠像今天這樣。”

沈皎一愣,像今天這樣,她恍惚,不知他說得是雨前阿姐替他包紮傷口,還是此刻春雨連綿,風不休,雨不止,二人相伴,路不斷。

沈皎笑了笑,“這樣也好。”

“你呢。”陸之慈忽然問。

“阿慈,我想辦個學堂,女子學堂,不是閨閣小姐那樣的,是給平民百姓辦的,不要錢,望天下女子有書讀,自尊自愛。”

雨聲淅淅瀝瀝,沈皎一字一句鄭重其事,她駐足,擡眸與陸之慈目光相彙。

“你覺得很荒唐,是吧。”

陸之慈搖了搖頭,“沒有。”

他眼眸漆黑,不知是雨落江南,整個鎮子和人都潮濕,他的眼睛濕漉漉的,真誠又清澈。

路上晚走的小販匆匆,踩在青石板路,大小不一的水窪,濺起雨水。

陸之慈說:“小姐且安心向前走,我會站在身後給小姐撐傘。”

漸漸,小販走後,雨夜唯有二人,沈皎的心忽漏了半拍,她莞爾一笑,點頭道了聲,“好。”

随後轉身向前走,頭頂的傘穩穩的,雨水未淋到她半毫。

回到屋裏,沈皎望着抖着雨傘的陸之慈,招手道。

“阿慈,你過來一下。”

陸之慈照做,沈皎拉開抽屜,取出裏面的紗布和藥膏,擡手嘆氣:“把手伸過來,我給你包紮一下。”

阿姐包得……實在難以看下去,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重包的必要。

見陸之慈一愣,沈突然想到那是阿姐親手給他包的,那可是心愛之人包的,按系統的話來說,這對一個偏執男來說,相當于命。

“要不,我讓阿姐再給你包一下”

陸之慈把手遞上,覆至沈皎掌心,“不必麻煩大小姐。”

沈皎手心滾燙,而少年的手冰冷。

沈皎小心翼翼替他擦藥,包紮傷口,打上一個标準的結,陸之慈一聲不吭,望着那截半指。

“想不到小姐還會包紮。”

“小時候阿娘教的,你可別小看我,戰事緊忙的時候,我還在沙場給傷員包紮過。”

沈皎絮絮叨叨講着,她忽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些,于是又道:“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

“小姐很厲害。”陸之慈認真道。

怕是除了阿兄,第一次有人誇她厲害,她放下陸之慈的手,“好了。”

少年轉身入夜,半截手指與夜色相融,細雨繞指,他擡手,仿佛那不是醜陋的殘缺,上面殘留着他貪戀的半點餘溫。

翌日清晨,天晴,一衆人乘水路去往常州,蕭容景留在曾州,等新上任的知府。

沈皎趴在船欄杆上,看湖面波浪翻卷,一遍遍拍打船板,時而黑魚騰躍。

沈皎見過許多山川,看過大漠沙場,但她很少見過水,于是對着頗大的湖面産生好奇。

她伸手,感受浪花濺到她的手掌,那觸碰癢而參着清涼,穿過這泊湖便是常州,聽說等到了秋天,這湖裏的大閘蟹肥美鮮香,連皇帝都難以吃到。

阿娘走至身邊,沈皎順着她的視線望向遠處雲霧缭繞,若隐若現的城鎮。那便是常州,阿娘口中的江南水鄉,沈皎托着下巴問。

“阿娘一定很想家吧。”

阿娘唇角彎起一抹弧度,眼中帶着惆悵,“是呀,已經十年沒回來了。”

船靠岸,沈皎腿傷走得慢,跟在謝蘭意身後。四周船夫拉纖,漁民擺攤叫賣着新打撈上來的魚。

集市車水馬龍,江南姑娘的說話聲柔軟似雨,糯糯的。

岸邊,常州謝家大公子正牽着馬車,在一衆接客的馬車間等待,他奉父母之令接應姑母和表姊。

沈皎瞧着新奇,朝四周張望,正是楊柳時節,柳枝青青,拂波蕩漾,常州民風樸素,市井民衆和善,不少大叔攬客道。

“夫人姑娘,去哪啊,馬車快得很,又穩。”

謝蘭意搖頭回拒,“我侄兒來接,多謝了。”

謝蘭意轉身,正打算訓誡沈皎莫要貪玩,卻見丫頭早沒影,她也不擔心,擡頭朝四周悠悠望去,小姑娘正舉着糖葫蘆一瘸一拐跑來。

謝蘭意嘆氣,蹙眉道:“慢些,又犯了貪吃的毛病了?京城不也有糖葫蘆。”

沈皎晃了晃手中的串,新奇道:“阿娘你看,這糖葫蘆串的不是山楂,是桑葚诶。”

謝蘭意敲了敲沈皎的腦袋,恨鐵不成鋼又帶着笑意寵溺道:“瞧你這出息,常州好吃的多了去,我們要在這住好些時間,到時候啊,随你吃。”

阿娘在前邊走着,沈皎在後面吃桑葚串,桑葚小,一會便沒了。小滿探着腦袋問。

“小姐,夫人都離家這麽多年了,謝公子當時也就七八歲,如今能認得出麽。”

沈皎擦嘴,昂了昂頭,“哝,前面的就是。”

小滿疑惑望去,只見馬車旁,一個青衣公子,面若玉,身挺拔,手執一把扇子,好一個青年俊郎。小滿記得謝公子與小姐差不多大,但謝公子才華斐然,面相沉穩。

小滿不解道:“小姐怎知那是謝公子。”

沈皎摸了摸小滿的腦袋,“岸邊不是小販就是包車攬客的。你看那些馬夫,皆樸實無華,再看那公子,俨然世家大族之氣,簡單來說你看誰最白。”

小滿點了點頭。

謝蘭意停至站着青衣公子的馬車旁,謝家公子上前拱手一拜,謙遜有禮,“請問可是姑母和兩位表姊。”

謝蘭意從袖中取出請柬遞給謝家公子,颔首道:“正是。”

謝家公子瞧了眼請柬,又是一拜,“阿爹要務在身,二叔處理婚事,故派侄兒來接應姑母和二位表姊。”

現如今,謝家當家者是常州知州謝老爺,謝蘭意的大哥,沈皎她大舅叔。

謝老爺為官清正,生的兒子也一身浩氣,聞是常州君子竹,以聖賢書居世,名為謝子衿。

眼下這位青衣公子便是謝家獨苗苗,謝子衿,謝蘭意招手讓沈皎過來,并剜了她一眼手中的竹簽,“皎皎,這是你謝表哥,快喊表哥。”

沈皎彎了彎腰,拱手時見手上竹簽,跟上香似的。她趕忙扔給旁邊的小滿,拜道:“表哥好。”

謝表哥回拜,溫言道:“表妹好。”

謝子衿擡身,表妹轉着杏眼水靈靈,數年不見,記憶早已模糊,只略有耳聞,表妹在京城名聲不太好,嚣張跋扈,蠻橫無理,京城稱其蠻女。

“這是你沈二伯舅的女兒。”謝蘭意招手讓沈離月過來,“離月,你也與皎皎一同喚表哥吧。”

沈離月俯身,端莊行禮,“謝表哥好。”

“離月表妹好,聽聞二伯舅乃當朝太傅,小輩甚仰之,拜讀令尊文章,君子道……”

謝子衿絮絮叨叨說一堆,沈皎聽不太懂,都是些文人話,文鄒鄒。一路上謝表哥與沈離月相談甚歡,額……其實也不算。

主要是謝表哥豪言大論,離月阿姐繳着手帕,面露難堪,謝子衿每說一句,她就點頭,不停道:“謝表哥所言極是。”

沈皎把頭探出馬車外,枕在手臂上,饒有興趣望集市,雖然預知夢裏有看過江南,但如今身在江南,才知其好。

夜裏,謝家一衆人抱着哭,二舅叔撲進謝蘭意的懷裏,二十好幾,身高馬大的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嚎叫着,“阿姐,你終于回來了。”

謝蘭意撫摸着二舅叔的腦袋,難忍淚意,揮然而下。謝家老太太被大舅叔和大舅母摻着,她拄着楠木拐杖,等到哭得快背過去,才停歇。

謝府聽取哭聲一片。

沈皎呆愣地站在一旁,要不……她也哭一個?沈離月暈船吃不下飯,她就應該去陪一會,要不等他們哭完了,她再回來?

她抖了抖麻木的腿,他們已經嚎上一炷香了。二舅叔旁站着一個女子,端莊秀麗,沈皎湊頭問身旁的表哥,“那是二舅母嗎?”

女子出嫁前,一般不能與夫家見面,沈皎不敢确定。

謝子衿颔首答:“嗯,是二舅母。”

謝子衿瞧出沈皎的疑惑,又耐心道:“前陣子曾州出了水災,李老爺是鎮子上出了名的慈善家,他将一批難民聚在李府周圍,爹考慮到新娘的安危,就讓二舅母暫住在謝府。”

沈皎憶起曾州難民,摸着手腕上凸起的疤痕,惆悵感嘆,“這李老爺真是心善,難怪養得女兒賢淑。”

聽聞二舅母是常州有名才女,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為人更是和善,若不是年紀漸長至二十,錯過了女子成婚最佳時間,李家也不會看上二舅叔,當真是便宜了二舅。

“表妹有所不知,二舅母的芳名便叫淑賢。”謝表哥語罷,便重重拍了下自己的嘴,活把沈皎給吓愣了,他拱手嘴裏喃喃着,“不可直呼長輩名諱。”

沈皎嘆氣,她這表哥真是君子氣節,只不過氣過了頭,有些死板了。

好一會,那邊終于哭完,二舅叔拉着一直安靜規矩伫立的二舅母,向謝蘭意介紹。

二舅母柔言細語行禮喊姑姐,謝蘭意扶起她,從手腕上取下一只通透的和田玉镯,送給二舅母。舅母面露羞色又是一拜,連連道謝。

“那便是皎皎吧,這般大了。”

沈皎忽聽有人喊她,她擡頭見是二舅叔,于是在謝蘭意掃來的目光下,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好:“二舅叔好。”

想起這一屋子人,她索性轉了半圈一個個問好,“外祖母好,大舅叔好,大舅母好,二舅母好。”

她一口氣下去,險些嗆着。老太太和藹可親望着小姑娘。

因着沈皎平時吃得多,臉上稚氣未脫,嬰兒肥,生着一張圓臉,頗對謝家老太太口味,她伸手招呼着讓沈皎過來。

“诶呦,我的乖乖外孫女,快過來,讓老婆子好好看看。”

沈皎笑着上前,明眸皓齒的,兩個酒窩笑春風,朝氣極了。

老太太拍着沈皎的手連連道好看,乖巧,生得有福氣,嘴角咧到耳根,樂呵得合不攏嘴。

大舅叔在旁打趣,摸着胡子道:“皎皎真是女大十八變,想當年,她二舅叔頑皮,天天帶着子衿和皎皎鑽狗洞,出去混,無法無天的。”

在新婦面前,二舅叔撓了撓頭,随後瞥見沈皎,憶起往昔,又津津樂道起來。

“诶這我記得,子衿打小便滿嘴君子雲不肯鑽,還是皎皎膽大,拽着子衿的腿鑽就往洞裏鑽,還把子衿的褲子給拽下來,羞得子衿好幾天不出門。”

大人們呵呵笑起來,留有沈皎和謝表哥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然後不約而同別過臉去。

二舅叔坐着說話不嫌腳疼,調笑道:“你看這兩人還害羞了呢,可別說我頑劣,小時候還得是皎皎頑劣,有一遭,皎皎不知從哪看了話本子,給子衿塗上紅胭脂,打扮成花姑娘,再蓋上紅蓋頭,拉着子衿非要在我面前拜高堂。”

什麽嘛!這多尴尬啊。

沈皎瞥了眼滋着個大白牙的二舅叔,又瞥了眼二舅叔旁,端莊舒雅,笑不露齒的二舅母。

好的,她更要加重那句二舅母便宜二舅叔這句話了。

還是阿娘打斷,賠笑道:“鬧笑話了,皎皎這孩子就是頑劣,讓子衿受委屈了。”

謝子衿君子性格,自不會讓長輩自貶,縱然他現在臉紅得像是桃子,但還是拱手一拜。

“姑姑,子衿沒事,不受委屈。”

“诶,子衿哪受什麽委屈。”大舅叔摸着胡子,言笑晏晏。

“阿妹莫忘了當年的你,那是比皎皎還頑劣,腦子裏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在屋子裏研究什麽火藥,險些着火,要說子衿委屈,你阿兄我當年才算委屈。”

謝蘭意瞪了大舅叔一眼,嬌嗔埋怨,“阿兄!”

老太太眯着眼,眼角皺紋揚起,“好了,要我說,小姑娘就要百花齊放,不管是溫柔娴靜的,還是頑劣活潑的,都好,我呀,就喜歡蘭意這樣,皎皎這樣的。”

“老太太說得是。”大舅母扯了扯嘴角,強顏歡笑,很快便褪去。

下人們上菜,謝家沒那麽多規矩,飯桌拉起家常好不熱鬧,沈皎則乖巧吃飯,江南水鄉,魚米之家,這水産之食就是鮮美,一會便一碗下肚。

謝府的人皆吃慣,也不貪食,沈皎等許久都不見有人盛飯,她望着空蕩蕩,一顆米都不剩的瓷碗,抿唇猶豫要不問問。

“你再去盛碗飯。”謝子衿偏頭向小厮吩咐,恰巧被沈皎聽見,沒想到自秉君子食無求飽的表哥也會貪食。

等那小厮回來,沈皎剛要問能不能也給她盛一碗時,謝子衿手上的那碗飯,悄悄挪至沈皎手邊,沈皎一愣,詫異擡頭。

謝子衿道:“沒飽就再吃點。”

沈皎莞爾一笑,“多謝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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