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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播音課結束後, 江吟月跑得最快，只留下一句：“白天的時間我占了，晚上就讓給妹夫吧。”

有相熟的同學投來暧昧眼神, 故意問着她：“清歡，這是誰啊？”

黎清歡笑着介紹：“是我男朋友。”

另一位同學打趣：“這還用問嗎，你難道沒有聽上周的廣播啊，14級金融系的周時序。”

提到這件事，黎清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周時序大方的承認：“是我，你們好。”

“帥哥, 你和清歡特別般配。”

“不耽誤你們約會的時間, 我們先走啦, 拜拜。”

“拜拜。”

跟系裏的同學們告別後, 周時序問她：“想吃什麽？”

“我想想。”

學校的食堂已經去過好幾個，味道都不錯, 但沒有到驚豔的地步。外面的餐廳大多點過外賣, 有踩過雷也有好吃的，可來來回回都是那些東西。

如果非要說一個特別想吃的東西, 黎清歡很想念家常菜。

她高中常常聽朋友提起自己的父母, 彼此能像朋友一樣訴說心思, 父母從來不會責怪辱罵朋友，只會鼓勵和安慰。

每逢過節過年，朋友父母會做一桌子香噴噴的飯菜, 很有儀式感的幹杯慶祝。

黎清歡偶爾會幻想, 能在暖黃溫馨的燈光下, 一家人圍着長桌吃飯，聊些最近發生的瑣碎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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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問成績, 沒有争吵，簡簡單單的吃餐團圓飯。

黎清歡問他：“學長會做飯嗎？”

“會炒家常菜。”

他的父母不能時時刻刻在家裏，周時序偶爾會給奶奶做飯，手藝算不上出衆，但也不會難吃。

黎清歡感慨着：“好想吃學長做的飯啊，我們找家家常菜館吧，讓我解解饞。”

“以後有機會我可以......”周時序的話語驟然停住。

他本來想說以後有機會可以帶她去桃園，他下廚做給她吃，但轉而想到自己還有個秘密地方。

“現在就行。 ”他說。

周時序帶着黎清歡到超市裏挑選菜品和調料，然後直接去了朝夕奶茶店。

現在奶茶店裏都是來團建的學生，正在吵吵鬧鬧的玩牌或者互相喊着打游戲。

周時序和店員打個招呼，牽着她往簾子後面走，黎清歡站在門口有點遲疑：“你确定這裏我們能進？”

“能，進去後我跟你解釋。”周時序低聲道。

黎清歡進入後廚，裏面的空間同樣很大，地上堆着不少紙箱子，臺上放滿機器和各種奶茶需要的小料，清理的幹淨整齊。

角落裏有菜板和刀鍋，似乎是之前就有做過飯，只是許久不用。

周時序拿出買來的菜，邊清洗邊和她解釋：“我大二的時候，這家奶茶店快要倒閉，我去南圖書館會常常經過，覺得它的位置和環境都不錯，店租也不算貴，如果有更好的發展方向，能夠重新做起來。”

他的衣袖被水打濕了，輕輕往上擡了一下，黎清歡默契的幫忙卷起袖口，他繼續道：“我找到老板，投資入股了奶茶店，當時叫秘隐，我改名的朝夕。”

“做成學生團建地的主意是你提的？”

“是。”

黎清歡剛來朝夕時，和江月吟讨論過這家店的老板很聰明，讓自己店融入大學校園環境，有了特色。

原來就是大學生想出來的。

周時序說：“我是找父母借錢入股的，半年左右回本，現在每個月只等着拿分紅。本來只有餘嘉年知道這件事，前不久也告訴林浩言和江簡了。”

黎清歡點點腦袋，想到他的父母，會願意借一筆錢給在讀大學的孩子，相信他的眼光，讓他去投資。

他的家庭氛圍應該是很好很好的。

黎清歡歪着腦袋，故意道：“那我豈不是第四個知道的。”

“但你是第一個來後廚的。”周時序摸摸她的下巴。

她笑着：“聽起來不錯。”

黎清歡不會做飯，家裏常年不開火，節假日是去外面餐廳吃飯，她哪怕想學都找不到地方。

她在旁邊看着周時序洗菜、切菜、下鍋，動作慢條斯理，手法卻格外娴熟，他站在狹窄擁擠的角落裏，微微垂着腦袋，時不時回她兩句話，莫名顯得有幾分溫情。

黎清歡從背後抱住周時序的腰身，他側目看了看，黎清歡笑說：“沒什麽，就想這樣抱着你。”

“待會兒有油，會濺到你身上。”他說。

“那待會兒再松開。”

周時序輕笑：“好。”

他沒有買複雜的菜，簡單的炒了三個家常菜，支起小桌子，在後廚裏吃完。

收拾幹淨再出來時，店員壓低聲音道：“小老板，剛剛學生們都反饋太香了，問賣不賣呢。”

“不賣。”他看一眼身邊的黎清歡，“這是專屬定制。”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他們聽見前面不遠處有歌聲，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是有男生在操場上彈吉他唱歌，身邊圍着十幾個人。

黎清歡和周時序站從外圍路過，有女生小聲問：“能唱一首生日快樂歌嗎，今天是我的生日。”

男生轉而彈起生日快樂歌，圍觀的學生們也都跟着唱起來，黎清歡見到這一幕不由彎唇笑。

“會是個很難忘的生日吧。”她感慨。

周時序忽然意識到：“你生日的時候，似乎差一首生日歌。”

“我的室友給我唱了。”黎清歡說：“學長的明年再補吧。”

他颔首：“好，會的。”

黎清歡笑了笑，他們的意思是，明年生日他們仍然在一起。

順着道路往前走，在路口時，黎清歡沒有選擇回宿舍的路，而是繼續往操場的方向走。

“散散步吧。”

黎清歡覺得散步是件很浪漫的事情，吹着風走在寂靜的小路上，分享最近發生的有趣事情，談論自己對事情的看法，自然地、放松地産生思想碰撞，一起走很遠都不會累。

周時序感受到她愉悅的心情，語氣篤定：“你喜歡散步。”

“是，我喜歡散步。”黎清歡晃晃他們相握着的手，“喜歡和喜歡的人散步。”

“每天晚上，我都陪你出來散步。”

“好。”

-

這周廣播社的群裏異常安靜，直到星期四楊青青才艾特方文路，問他收稿量怎麽樣，方文路回答有很多，夠播出時間。

周時序在廣播社的舉動引起全校關注，自然有不少同學注意到她們的欄目。

黎清歡再去廣播社團時，意料之中的被社員們調侃一番，她都滿眼笑意的受着。

楊青青上周不過是找借口，壓根沒有事，也準時來到社團，和她講周時序是怎麽拜托自己幫忙的。

“我好歹認識他有五年了，是第一次見他主動開口求人，叮囑我千萬別提前說漏嘴。”楊青青笑道：“當然，也是他第一次追求女生，他以前沒有這種心思。”

黎清歡有點奇怪：“學姐你好像很了解他，可你們聯系又不多。”

“我和他高中朋友比較熟，所以知道。”

“沈成宥？”

“你也知道他啊。”楊青青輕呵一聲：“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他是不是撩撥過你或者你朋友？不正經的渣男！”

黎清歡也沒有料到有這層關系在，不清楚他們之間具體是怎麽回事，只道：“我只是聽過。”

她不再多提，正巧方文路送稿件進來，話題便終止了。

今天的稿件全部都是表白的情書，實名的居多，原因不言而喻，她們仍然是各自分一半讀完。

周時序請室友們吃飯約的是星期五，他待會兒會來廣播社接她，黎清歡下播後沒有多停留，客氣的跟社團成員道別後先走了。

“等等。”

身後傳來聲音，方文路追出來問道：“你......你和周時序，在一起了嘛？”

他問得小心翼翼，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黎清歡想到他先前的舉動，覺得這件事需要認真的敞開談談，不然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聊聊吧。”

他們下樓梯到花壇前，黎清歡坐在長椅上。

方文路坐在長椅的另一邊，微低着腦袋，雙手不停地交纏，看起來有些緊張，仿佛是在等她宣布審判結果。

“你是不是高中就認識我？”她問得很直接。

方文路點頭：“是。”

“我能問問是什麽時候嗎？”

“我是四班的學生。”方文路轉頭看着她說：“你幫過我，在高二的時候。”

他高中不愛講話，總是獨來獨往，有次回班的路上，被迎面沖過來的男生撞倒在地，見到是他，男生毫不在意，轉身準備繼續往下跑。

“這位同學，你撞倒人不道歉嗎？”有位女生攔住男生的路不讓走，她話是笑着說的，态度卻十分強硬。

他聞言擡起腦袋，看見穿着校服，紮着高馬尾辮的女生，她五官清秀，眼眸格外明亮，笑意盈盈的讓人讨厭不起來，懷裏抱着一摞書，像是正要回班。

男生懶得搭理她，想繞開從旁邊下樓，女生又側身擋住，故意叫着大哥：“對不起三個字也不難講吧？”

男生大概被她弄得不耐煩，随便丢下一句“對不起”匆匆離開，女生這才滿意，又轉頭問他：“同學，你有沒有事？”

他急忙站起來，搖搖腦袋：“我沒事，謝謝。”

女生禮貌的笑笑，繼續往樓上走，後來方文路知道，她是一班的語文課代表，是年級成績名列前茅的黎清歡。

他情不自禁的關注起女生來。

她會在大課間去辦公室搬作業，會去學校食堂買紅豆豆花，會在廣播念完之後放《孤單心事》。

她是住校生，她成績拿過年級第一，她報名了播音培訓班，她連續三年作文比賽獲獎。

最後，得知她填的志願是盛南大學。

“因為一次幫忙記這麽多年。”黎清歡喃喃自語般道，思緒飄回很久前，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這段經歷。

“你是不相信嘛？”方文路語氣變得有點激動，似乎是在想該怎麽解釋自己的心意。

“我信。”黎清歡笑了笑：“我當然信。”

她只是忽然發現自己沒辦法勸他什麽，因為她不能否定這種情感，因為她同樣是這種人。

黎清歡沉默片刻，問他：“你知道周時序是四中的嗎？”

“我知道。”

“他是11屆高三一班的，是年級第一，我們開學典禮是他上臺演講的。”

她稍稍停頓兩秒，側目道：“我和你一樣。”

方文路聞言怔了怔。

黎清歡的語氣很輕：“我們之間只有一個人能得償所願。”

方文路終于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聲音都在顫抖：“這樣，這樣也挺好，起碼如願的是你。”

他起身想要離開，黎清歡喊住：“你......”

她想勸勸他，多接觸其他女生，不要把注意力全放在自己身上，喜歡可以憑感覺，愛意卻是需要深層次的接觸和交流。

但話到嘴邊，黎清歡卻說不出口。

方文路像是落荒而逃，她遲遲地站起來，擡眼瞧見不遠處的熟悉身影，似乎已經等了許久，在她望過去的瞬間露出笑意。

周時序走到座椅這邊，黎清歡問：“你在那裏站多久了？”

“從你們下來就在。”

意思是，看見她和方文路講話了。

黎清歡覺得他的反應過分冷靜，歪着腦袋看他，周時序解釋：“你們談私事，我過來不像話。”

他猜到他們之間會談論哪方面的事，他并不準備詢問和幹涉，他相信黎清歡會處理的很好。

黎清歡明白他的尊重，挽住他的手臂，打趣的笑道：“我以為學長會吃醋呢。”

“有點。”周時序微微低下腦袋，“不然你哄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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