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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秦家。
別墅裏所有的燈都亮着,秦禮星将車子停在車庫,保姆早早的就在外面舉着傘等他們了。
秦禮星問道:“秦儒月回來了嗎?”
保姆道:“秦總還沒有回來,不過他半個小時前打電話到家裏,說是公司加班,回來的比較晚。”
“我看是不敢回來吧。”秦禮星輕哼了聲,下一秒一巴掌就呼在了他的胳膊上。
秦禮星看向自己身旁的程美珍,程美珍不高興道:“怎麽說話呢。”
“奶奶。”秦禮星道:“佛祖知道你這麽打你孫子嗎?”
程美珍又打了下他的胳膊:“還貧嘴,佛祖會托夢讓我多打你幾頓。”
“行吧。”秦禮星沒轍,他無奈道:“你和佛祖高興,怎樣都行。”
祖孫倆一言一語的回到家中,保姆已經将晚餐準備好了,秦禮星陪着程美珍用完了餐,又陪着她聊了會兒,看着外面雨停了,就想抓着車鑰匙離開了。
程美珍卻道:“今晚就在家裏睡吧,這麽晚了,還想去哪兒?”
秦禮星有自己的房産,平日裏也極少在老宅住,畢竟一回來就得聽唠叨,他幹脆在自己房子裏躲個清淨。秦儒月倒是時不時回來住一晚,但大部分時間,他們倆兄弟都不在老宅。
老宅這邊請了保姆,偶爾程美珍也會約着一些老姐妹去看看花花草草打打麻将,日子也過得充實。
秦禮星放下了車鑰匙,他本來是想去找秦儒月的,程美珍畢竟已經年老,他雖然心中有氣,但也不敢真的沖撞到她,但聽見程美珍這樣說了,還是将鑰匙放下了。
找秦儒月的事,明天早上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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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禮星扶着程美珍上了樓,陪着說了會兒話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他沖了個澡出來,将毛巾搭在肩膀上,他走向了書桌,新的手機此時此刻正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他将手機拿了起來看了眼,是餘游發來的消息。
餘游:【群裏艾特你,你咋沒反應?】
餘游:【人呢?】
餘游:【上號】
……
餘游:【我說大哥你人呢?這還沒結婚呢就把哥們晾一邊了,這要是真結婚了咱們是不是見不到你了?】
對方還不斷發着。
餘游:【速速速,就差你了。】
秦禮星:【不來,滾。】
發完這句話就将餘游屏蔽了,眼不見心不煩。
新手機裏面除了基本的軟件之外,其餘的什麽也沒有,秦禮星搗鼓了一陣,微信又收到了新的消息。
蘇程青:【回去聊的怎麽樣?聯姻這事取消了嗎?】
秦禮星将手機倒扣在桌上,這兩人是非得在他心口上多捅幾把刀子才甘心。
他對婚姻沒什麽想法也沒什麽期待,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和一個女人走入婚姻的殿堂,組建新的家庭,他這樣的人就是随風的浪子,自由自在的,最讨厭的就是被束縛。
秦禮星看了一眼床頭櫃上擺放的懸浮鬧鐘,不知不覺已經十點多了。
不行,他不能等明天了,剛從吃飯的時候程美珍就說了明天要他和對方見第一面,他必須在今天就解決這個問題。
秦禮星用毛巾随意擦了擦自己的頭發,然後抓起自己丢放在旁邊的外套一邊穿一邊往外走。
但剛走出房間,就看見程美珍的房間門是半掩着的,有光亮從房間裏面照進來。
二樓很安靜,他停下來還能聽見房間裏傳來的談話聲。
而且聽那聲音像秦儒月,秦禮星走了過去,透過半掩着的門看去,秦儒月果然坐在椅子上和奶奶正聊着天。
他剛想伸出手将門推開進去,便聽見程美珍說道:“明天的事情安排好了嗎?”
秦儒月應道:“您放心,都安排好了。”
程美珍嘆息了一聲,秦儒月笑道:“您好端端的,怎麽還嘆上氣了?醫生都說了,讓您不要想那麽多,想得多了,人也不舒服了。”
“怎麽能不想。”程美珍看着秦儒月,慢聲道:“他性子沒有你性子穩重,我總是擔心他,怕他和別人學壞。從醫院回來過後,我總是做夢,夢見你們父母,夢見你爺爺,他們問我,儒月怎麽樣?星星怎麽樣?我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們。”
秦儒月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他輕聲道:“明天我讓人送點安眠的香過來,您睡不安穩,怎麽也不和我說?”
程美珍拍了拍他的手背:“儒月,我老了。你們不和我說我也知道,我沒多少時間了。你要管理秦氏,有自己的考量,我不催你。但星星……”
她又嘆了口氣:“我想讓他定下來,這樣以後我見到你們父母,才能和他們說,讓他們放心。”
“您別說這樣的話。”秦儒月握緊了程美珍的手:“您一定長命百歲。”
程美珍笑了笑道:“我就是這樣說說,我還想幫你和星星帶孩子呢。”
秦儒月安慰道:“禮星他會明白您的苦心。”
程美珍又道:“他今天來接我,一看他那樣子就知道心裏憋着氣沒睡好,估計明天一大早還要找你鬧。”
“讓他鬧。”秦儒月道:“從小到大我收拾他的攤子還少嗎?大不了把他綁過來,讓您給揍一頓,就老實了。”
程美珍聽着他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不過笑過之後還是道:“明天他們倆見了面,如果兩個人确實沒看上眼就算了,總不能真逼着他娶個不喜歡的吧?”
秦儒月只是笑,并未作答。
“婚退了,虞家那邊你也得好好安排,別虧待了人家,這婚是你爺爺他定……”
走廊上的感應燈早就熄滅,秦禮星藏匿在昏暗之中,他安靜地聽着房間內的對話,沒過多久,聽着裏面說起其他事情後,他抿着唇又悄無聲息的回了卧室。
*
翌日。
虞滿一大早就被律師的電話吵醒了,給她致電的律師是虞鋒林專門請來對接她‘嫁妝’事宜的。
律師道:“您現在有空嗎?我們可以約個時間當場碰面一下,您有什麽疑惑或者要求,我們也能及時溝通。”
虞滿站在鏡子前:“可以,我大約半小時左右能出門。”
律師給她報了一串地址,是一家咖啡廳,并表明自己會等待她的到來。
挂斷電話後,虞滿洗漱了一番,溫水澆在她的臉上,讓她的大腦清醒了一些。
她微微擡頭,雙眼凝視着鏡中的自己,臉上的水珠不斷的往下滾落着,虞滿微微挑了下眉頭,扯了一張紙巾将自己臉上的水擦幹淨。
虞鋒林和葉舒今天直接讓律師過來和她溝通,連話都不想和她說一個,看樣子是真的被她氣的不輕。
不過無所謂,她也不是很想和他們見面,這段時間她也周旋的有些疲憊了。
放在洗手池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虞滿擦幹手拿起來看了眼,是新的好友申請,是剛才那位李律師。
虞滿随手點了通過,李律師像是守着微信一樣,她一通過,對方就發來了定位。
虞滿點開他發來的定位,這定位看着倒是不遠,不僅如此還有點眼熟。她退出了和律師的對話框,回到了虞鋒林昨天晚上發過來的那個餐廳位置。
果然就在剛才律師發的定位旁邊。
虞鋒林還真是怕她跑了,前腳和律師聊完了,後腳就能在律師目光的注視下去赴約。
這心思,真是連掩飾都不願意了。
虞滿到咖啡館的時候,咖啡館正是早高峰,店裏坐了不少上班族,她找了一會兒,才終于在一個角落裏看見了約自己前來的律師。
李律師見她來了,起身伸出了手:“您好虞小姐,咱們之前見過一面。”
虞滿在認回來的第一天,虞鋒林就帶了四位律師,而李律師就是其中一個,虞滿點了點頭,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落座後,李律師道:“想着您快到了,就提前給您點了一杯他們家的招牌咖啡,希望您能喜歡。”
“謝謝。”虞滿道:“直接進入正題吧。”
李律師應了聲好,他将公文包裏面的合同拿了出來,遞了一份給虞滿:“這個合同是早上新拟的,您看看,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或者需要修改的地方可以直接和我說。”
虞滿沒吱聲,她翻開了新合同,和昨天晚上的那份合同一樣,這份新合同開頭就是虞鋒林昨晚答應給她的‘嫁妝’。
上面的數額都是按照她昨天晚上提的要求來的,但‘嫁妝’多了,條款自然也多了。
虞滿看着新增的那幾條,還算都能忍受,唯獨最後一條。
不能離婚。
虞滿道:“要是對方執意要離婚呢?我也不能離嗎?”
李律師有些為難道:“按照合同上寫的,是這樣的。”
虞滿道:“虞鋒……”
她頓了下,改口道:“父親應該也知道,秦家要是以後真的要離婚,肯定有千萬種方法,他到時候怎麽能保證秦家會看在親家的面子上留手呢?”
李律師沒有立刻應答,虞滿道:“我可以不主動的提出離婚這件事,但對方要離,我也沒辦法。”
“好的,這一點我會向虞董進一步确定。”李律師道:“虞董說,您還有一個附加條件,他希望您今天也一并告知。”
“我的附加條件很簡單。”虞滿從包裏摸出了一支簽字筆,她在第一頁的空白處寫了一段話,然後推給了李律師。
李律師拿起來一看,虞滿寫道:告知親生母親的聯系方式。
虞滿認回來的那兩天見過很多人,有虞鋒林這一邊的親戚朋友還有葉舒的親戚朋友。
唯獨沒有見過她親生母親,甚至母親那邊的親戚。
虞滿也問過虞鋒林,但他很明顯不願意說,總是推辭,唯一知道的,那就是她母親在國外的某個地方。
虞滿也旁敲側擊問過其他人,大家都像是被下了一道指令一樣,沒有一個人願意和她說。
她也在網上查過,虞氏集團畢竟也是老集團了,在網上有很多痕跡,但唯獨她的母親,痕跡像是被人刻意清理過一樣,她查了好久,也只查到了一個名字。
宋雅雲。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宋雅雲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她還搜索過宋家其他人的,都和宋雅雲一樣,全被清理過痕跡,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查到。她也想過,是不是母親也有了新的家庭?
可最近看着虞鋒林的态度,她又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既然他不願意說,那就把這件事變成一個交易,白紙黑字寫着,他總不能一直逃避。
虞滿看着面前的李律師,她道:“我們早點把我們的事情解決了,才好去解決下一件事,您說呢?”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直白,聰明的人一聽就知道是什麽意思。
李律師拿着手機起了身:“失陪一下。”
虞滿靠在沙發上:“您随意。”
李律師便匆匆的走向了咖啡館內的洗手間。
虞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随後将咖啡放下,重新叫了一杯咖啡。
現在的這一杯,太甜了。
新的咖啡很快就上來了,李律師都還沒有回來。虞滿也不急,以前她最缺的就是時間,但現在最不缺的,也是時間。
她微微側頭看向落地窗外,昨天的霧城下了一天的雨,氣溫降到了零度。今天倒是晴了一些,剛才還陰陰的天,這會兒烏雲已經散開,還有些許陽光透過雲層灑了下來,溫度回升了不少。
她正要收回目光,卻又看見一輛眼熟的車。是昨天她坐公交時正好停在她邊上的那輛黑色的跑車,虞滿多看了兩眼,看着那跑車收斂起了自己的氣勢,慢吞吞的在主道上随着車流行駛着。
“抱歉,久等了。”李律師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虞滿收回了目光,卻看見李律師也往外看着,他問道:“您看什麽呢?”
“随便看看。”虞滿道:“我父親怎麽說?”
“虞董同意了您的要求,只不過新的合同現在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來,您看下午我再約您出來如何?或者您忙完了直接去律所找我也可以。”
李律師将名片放在了虞滿面前。
虞滿道:“我不急,我相信答應好的事情,肯定不會有什麽變數。”
李律師喝了口咖啡:“您放心。”
虞滿将名片放進包裏,她起身道:“我就先去赴約了。”
虞鋒林和別人約的是十一點整,現在雖然也不過十點出頭,但虞滿不想待在咖啡廳,還不如早點過去熟悉一下環境,養好精力等會才能見招拆招。
李律師看着虞滿提着包往外走,松了口氣,這個虞小姐,果然不好對付。
*
虞滿跟着地圖到了虞鋒林所說的私人餐館,她推開門走進去,餐館裏面的暖氣很足,虞滿剛才走過來本就暖和了不少,所以一進來就有些熱了。
她将自己的外套脫下搭在臂彎處,和服務員報了預約號碼。
服務員便領着她上了二樓走廊伸出的包間門口,謝過服務員後,虞滿便直接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只不過剛走了一步,她便停下來了。
因為包廂裏面還坐着一個男人。
坐在休息處喝茶的男人聽見響動聲也擡起頭來,望向她。
二人遠遠對望着,坐在餐桌邊上的男人見到虞滿的臉,似乎臉上浮現出一絲詫異,不過一閃即逝讓人很難捕捉。
虞滿也快速回過神來,沒想到她的‘未婚夫’比她來得還要早些。
重新邁開了步子走到他的對面,拉開椅子坐下。
男人望着她的臉,輕挑了下眉頭,他道:“虞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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