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媳婦難當

第65章 媳婦難當

鮑皇叔是坐着輪椅回到的多倫多。

宇文颢沒想到,頭發還沒白呢,就實現了給鮑皇叔推輪椅的“美好”心願。

開始以為只是屁股上有些擦傷,沒想到回到酒店後,鮑皇叔的腰就動不了了,掀開後面一看,從屁股到後腰,一大片烏青,幸虧北美野牛只是蹭了一下,否則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當天晚上就進了小鎮附近的醫院,鮑皇叔跟大夫絕口不提野牛的事,只說從草坡上滾下來摔的,原因只有一個,他不想成為黃石公園歷史記錄上最新一名野牛受害者,說是怕給中國人跌面兒……

好吧,随他好了,這也算是另一個層面的愛國之心了。

宇文颢推着輪椅輾轉于美國機場,最後落地多倫多,随着鮑皇叔也充分享受了一把什麽叫人道主義關懷,各種優先不說,進進出出都是專用通道,人們主動給推門、讓路,鮑皇叔坐在輪椅上,起初的那點沮喪很快化為烏有,對別人随手的一個善意,點頭微笑,以示感謝,真正做到了人殘志不殘的絕代風華。

宇文颢整個一個鞍前馬後的小催吧,上廁所都得全程陪,就差把屎把尿了,鮑皇叔總是用一雙溫潤如慈母般的眼睛望着他:“對不住了,這次給你添麻煩了。”

開始宇文颢還說兩句,沒事,你別多想,後來被問煩了,就不接茬了,鮑皇叔還老問,是不是累了?是不是生氣了?

宇文颢終于忍不住他那心虛又透着點假惺惺的德行:“诶,我說,你這腰不會老這樣吧?”

鮑皇叔幽怨地看着沒啥表情的宇文颢,好半天才說:“我這還沒老呢,你就嫌棄上了?”

宇文颢淡淡地說:“嫌棄談不上,就是有點擔心。”

“擔心什麽?”

“擔心你別的地方都挺牛逼的,就是不能為愛鼓掌了。”

鮑皇叔瞬間眯起了那雙自帶風流的眼睛:“哦…是嗎?”

這熟悉的腔調一出,宇文颢就知道觸了某人的逆鱗,嗤地笑了,難得見鮑皇叔臉上有種被刺傷的表情,還泛起了紅,話也說得也不陰不陽地:“你慢慢就知道我的實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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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颢扯了下嘴角,看鮑皇叔偏着頭不再言語,也不禁暗自反省,剛才的玩笑會不會有些過火,是個男人哪有不介意的?真傷了他倒不好了。

鮑皇叔到家後只能躺在床上養傷,宇文颢就回自己家看了一眼,取了點東西,又去寵物店領基德,便一頭紮在鮑皇叔家裏當起了臨時保姆,做飯、洗衣、收拾屋子,伺候完皇叔,伺候基德。

到家沒兩天,岳華、李艾、雙胞胎便聞風而來,紛紛表示出各自的關心,順便讨要禮物,李艾負責做了一天的飯,岳華拿着電腦陪鮑皇叔整理這次旅行的照片,雙胞胎輪流爬上床,在鮑皇叔的親自指導下,揉肩捶腿的。

啧,滿屋子的人都忙活他一個人,宇文颢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有些人,天生就是吸鐵石,能把所有人都聚集到他身邊,大家還衆星捧月的,誰也不嫌煩。

鮑皇叔派發完禮物,就拿出那條沒扔的破牛仔褲,只等這一刻向各位來賓展示一番,爛在屁股那裏也不嫌寒碜,還繪聲繪色地給大夥說了段本皇叔大戰北美野牛的評書,講到宇文颢脫手飛出一個礦泉水瓶子後,突然停住了,來了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李艾不甘心,扭臉問宇文颢:“你不害怕嗎,那牛襲擊你怎麽辦?”

宇文颢笑了下:“沒事,野牛壓根看不上我,估計也懶得再搭理我們,沒再追,要不我倆也回不來了。”

也是,岳華和李艾聽着都有些後怕,玲玲和楠楠卻鼓起小巴掌,說鮑叔叔和白又亮真勇敢。

鮑皇叔埋怨宇文颢:“你瞧你,我這給他們埋着扣呢,被你一句話就給破了。”

“我再破也沒你那褲子破!”

岳華和李艾不禁相視一笑,現在的宇文颢跟剛認識那會不太一樣了,不僅話多了些,人瞅着也随和了許多。

岳華跟宇文颢重新約定了每周心理咨詢的時間,道別的時候,岳華落在最後一個,沖宇文颢小聲說:“別什麽都忍着,否則真的會慣壞他,但是…該讓的時候,也得讓讓。”

嗯?

宇文颢知道有些事是瞞不過岳華這個極具觀察力的心理專家,壓根也沒想瞞,只是,什麽話都讓他說了,你到底要我怎樣?

還能怎樣,繼續伺候肉身不能亂動,思想卻極度活躍的臭男人呗。

一日三餐不能湊合,按鮑皇叔的菜譜學做中餐,葷素搭配,不許偷工減料,鮑皇叔的舌頭很靈,少放什麽調料都能嘗出來,下午茶也安排上,咖啡要喝熱的,啤酒一定要冰的,喝完了就一趟趟跑廁所,還死活不肯使尿壺,看電視嫌沒意思,看書又說眼睛疼,非得叫宇文颢躺邊上給他朗讀。

這些也都算了,最最……挑戰宇文颢承受力的是,鮑皇叔還潔癖,腰不能亂動也要堅持每天洗澡、換衣服,回回上完廁所也要洗,宇文颢漸漸懷疑人生,一起出門旅行的時候,沒覺男人這麽臭講究啊……

“出去玩也沒見你天天洗啊?”

“出門在外的能忍就忍了,回了家還叫我忍,那不是難為自己嗎?”鮑皇叔振振有詞地說。

宇文颢:……

牢記岳華的叮囑,該讓的時候得讓讓,但又說不能總慣着,那什麽時候就不用慣着了呢?何況每次鮑皇叔要求這個那個的時候,總是溫柔似水,還帶着一絲歉然,眼巴巴地望着宇文颢,如果宇文颢略有遲疑,下一秒他就會顯出更可憐的樣子來。

宇文颢除了小時候那幾年跟韓女士一起生活時,都是他媽哄着忍着他,後來離開韓女士,獨自在多倫多這些年,從來沒跟人一個屋檐下過過日子,不是不可以伺候人,愛還愛不過來呢,為他做什麽都心甘情願,只是……憑着天生的那一絲絲敏感,總覺得鮑皇叔有點故意折騰人。

暑假過去一半,宇文颢除了洗衣做飯收拾房間,按時給兩個院子除草、澆花施肥,還要完成幾個課題作業,每周還要去兩次岳華的辦公室做心理咨詢,每當岳華問起鮑皇叔腰好些了沒有,宇文颢都說沒什麽起色,人還是不能随意走動。

岳華皺了皺眉,建議帶鮑皇叔去醫院複診一下,或者看看中醫做個按摩什麽的,這次壞的時間有點長,別給耽誤了。

鮑皇叔知道後,背着宇文颢給岳華打了個電話,我們家的事你少管。

岳華琢磨了一下,罵了句缺德,就把電話給挂了。

還好,鮑皇叔沒兩天就能下地了,可以扶着腰在房間裏四處溜達了,親自下廚……指導宇文颢做新疆炒面片、炒烤肉,番茄湯……

正是多倫多最熱的那幾天,宇文颢守着竈臺,揮汗如雨,鮑皇叔歪在沙發上,喝着冰啤酒,時不時教導兩句,肉不要糊,番茄要剝皮,土豆絲不要切的跟薯條似的……

累了一天的宇文颢提出回家住一晚,想專心致志把老師布置的插畫給完成,還要賺錢的……

“哦…是嗎?”鮑皇叔又露出一副我很舍不得你,沒了你我咋整的可憐樣,還讓宇文颢把東西都搬過來,在他這裏也是一樣畫。

宇文颢知道他有點成心,又覺得好笑,話說的盡量委婉:“東西太多,搬來搬去的麻煩,而且有你在我也沒法靜下心來畫。”

貌似很有道理,鮑皇叔笑了笑,同意了。

于是,宇文颢終于回到隔壁,進屋後脫了鞋,好想親吻自家的地板啊。

其實插畫老師也不着急要,宇文颢随便打了個底稿,就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玩游戲,逛折扣店,浏覽新聞,想咋樣咋樣,很快就啥也不想幹了,就這麽躺着,呼吸自由,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安靜又惬意,也不知男人此時在幹嘛?

媽的,好賤啊,我為什麽又想起他來啊!

手機一響,打破寧靜,真是心有所感,是鮑皇叔發來的信息:你咋還穿着鞋踩我的地下室,下回請注意。

我什麽時候穿着鞋踩你家地板了?

宇文颢沒搭理他。

鮑皇叔又發來圖片,有圖有真相,果然,一個鞋印,大碼的,輪廓模糊。

颢:不是我的,你自己踩的別賴我。

鮑:我回家後就沒去過地下室,不是你難道是鬼啊?

宇文颢丢開手機,這人就是不叫人消停,愛誰誰,懶得理你。

過了一會,又拿起手機。

颢:你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去地下室幹什麽?

鮑:貓糧沒了,我給基德拿新的,你可真是,也不說幫我準備好,袋子好重啊……

給基德買的貓糧都是超市裏最大包裝的,好幾公斤重,鮑皇叔這會肯定拎着費勁。

颢:你別亂動,我馬上過去。

媽的,這人就是我活祖宗。

宇文颢颠颠地跑回鮑府,直奔地下室,鮑皇叔扶着一袋貓糧,還在研究那個模糊的腳印。

“這尺碼還真不是你的,比你腳大。”鮑皇叔說。

宇文颢也蹲下身來看:“當然不是我的,誰知道你自己什麽時候踩的?”

“不會,這個好像是皮鞋印,我很少穿皮鞋的,再說,我進家從來都是換拖鞋的。”

“會不會是岳華?他總愛穿皮鞋,我記得那天你讓他下來搬過啤酒。”

“可能……但是岳華進門也是先換拖鞋啊?”

“算了,一個腳印而已,何必大驚小怪的,快起來,地上涼,當心你的老腰。”

鮑皇叔小心翼翼地從地上爬起來,還在嘀咕:“會不會趁我們都不在家,又有人來摸空門了?”

宇文颢搖搖頭:“摸空門的一般都去樓上,為財而來,去地下室幹嘛。”

也是啊。

宇文颢将袋子裏的貓糧舀入小桶裏,方便每日給基德添加,不禁又看了眼那個腳印,掏出手機,拍了一張。

“幹嘛?”

“不幹嘛,下回見到岳華,跟他對對鞋印。”

鮑皇叔很贊許此舉:“對,要是他踩的,罰他給我家擦一個星期的地板。”

缺德。

宇文颢将貓糧袋子重新紮好口,拎回角落,還真是夠重的,地上丢着矽膠小正太,蒙了層灰,撿起來,對着鮑皇叔砸過去。

鮑皇叔嫌棄地又丢回角落。

“颢颢……”鮑皇叔拖着濃厚的鼻音,流裏流氣地說:“晚上別走了。”

宇文颢一臉正氣地說:“你腰還沒好,別想。”

鮑皇叔抓過宇文颢的手,放在某個地方:“都好久了呢……”

宇文颢沒有睡回自家的床,嗯……也基本沒怎麽睡,鮑皇叔這人到了晚上就精神,腰不能動不要緊,只要宇文颢能動就行了,而且,男人摸着宇文颢柔軟的唇瓣,表達了最纏綿的情意:“好喜歡。”

鮑玄德!你這是把人要往死了使啊?

時間……好長,次數……算了,宇文颢忽略不計。

鮑皇叔卻笑着說:“終于知道我的實力了吧?”

第二天,宇文颢不停地揉着酸痛的臉頰,連粥都喝不下去了,一張嘴就合不上的感覺,還總忍不住流口水,太詭異了。

第三天更疼了,嘴巴說話都發抖,只好去醫院看VIP,醫生檢查完後,微笑地說:孩子,你下颌脫臼了,不過別擔心,只是輕微的……

宇文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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