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顧雲飛推開休息室的門, 面無表情的想着, 如果小之聽到了剛才的話，他要怎麽解釋。

“李洛走了？”

楚小之見他一個人回來的, 伸手摘下耳機問。

“聽音樂呢？”

他走近拿起耳機聽了下，裏面是溫柔治愈的男聲。

看來, 她什麽都沒聽到啊……

“嗯，初夏給我推薦的，說這個人唱的很好。”

“你喜歡這種聲音？”他挑眉。

溫柔治愈的男性嗓音, 和他簡直是兩個極端。

“嗯，聽起來很舒服，而且唱的真的很好, 初夏說是什麽治愈系男神。”她點頭。

顧雲飛哼了聲，拿過她的手機, 将音樂關掉。

順便瞄了一眼歌名和演唱者, 暗戳戳的記下了這個唱歌男人的名字。

寧子骞。

沒聽過，很紅嗎？

“等我一起回去？”

他随口問, 估摸着還需要多久可以收工。如果那幾個主演狀态還是不對, 今天幹脆直接收工好了, 還省的浪費膠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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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楚小之軟軟的拒絕了, 她收拾好東西起身：“你好好工作, 我先回去了。”

說完, 她噠噠噠的就走了。

顧雲飛：“……”

她不是專門來探班的嗎？

為什麽只待了不到十分鐘就走了？

還拒絕了他一起回家的要求。

難道是不想看見他？

還是他剛才噴人的樣子吓到她了？

顧雲飛冷着臉踏出休息室，走到導演椅那邊，冷飕飕的道：“開工。”

還在休息的衆人一愣, 說好的休息半個小時呢？

顧雲飛坐在導演椅上，沖那幾個主演擡了擡下巴：“來，讓我看看你們揣摩後的表現，現在想必是不會讓我‘再、次、失、望、’了，對吧？”

那幾個主演被他加重的語調一刺激，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哆嗦。

為什麽他們感覺顧少的心情更惡劣了？

李助理，這走向不對啊！

楚小之不知道她走後片場的血雨腥風，她提前回家，是打算好好揣摩一下明天的試鏡的。

演戲和拍照不一樣，她沒有演戲經驗，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一步，所以想先努力看看。

夏九歌并沒有給她劇本，在正式開拍，确定演員之前，試鏡的人并不會接觸到詳細的劇本。所有試鏡的人只知道這對角色是青梅竹馬，至于試鏡的片段是臨場抽取的。

青梅竹馬……

楚小之面無表情的想着這四個字，想到以前在A國時和蘇寒認識的那段日子。

明知道她忘記了禮儀，早不說，晚不說，偏偏要在人最多的時候拆穿她。

知道她喜歡吃甜點，卻專門拿了鹹口味的芝士蛋糕給她吃。

每天都來找她玩，但玩的都是她不喜歡的項目。

每次她面癱着臉瞪他時，他都會笑眯眯的問：“你怎麽不哭呢，我想看你哭的慘兮兮的臉啊。”

……

因為蘇寒這個人，以至于她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覺得青梅竹馬這個詞是貶義的。

可是在一般人眼裏，青梅竹馬應該是個很美好的詞。

兩小無猜，相依相伴，青梅竹馬。

所以夏九歌想要表達的青梅竹馬，也是這種感覺嗎？

門外傳來響動，她将暫時将思考放下，走出去。

客廳裏，顧雲飛穿着一襲高定正裝，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你回來……了……”

楚小之目不轉睛的盯着他，這樣的顧雲飛，她沒見過。

不是今天在片場時的穿着，此刻的他穿着英式高定收腰正裝，寬肩窄臀大長腿，呈現出他完美的好身材。

同色系的領帶緊縛在勃頸處，透着一種禁欲的性感。

他将額前的頭發梳了上去，露出漂亮飽滿的額頭。

本來就俊美肆意的五官更加顯眼，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淺茶色的眼瞳，整個人都仿佛在發光。

“小之，抱歉，我晚上臨時有個晚宴要參加，回來取個東西就必須走了。晚飯……”

顧雲飛走過來，開口解釋。

“這就是小之？”

跟在他身後的男人探出頭來，俊美的模樣十分出挑。

他饒有興致的看着眼前的少女，然後微微偏頭，露出被粉絲們評為’最讓人血槽清空‘的笑容，沖楚小之伸出手：“小之，你好啊，我是顧導的朋友白英傑。”

結果他沒有得到絲毫回應，楚小之的視線一直黏在顧雲飛身上，絲毫沒有移動過。

白英傑：“……”

他覺得自己伸出去的手有點冷，身為當紅一線小生，這還是第一次被人無視的如此徹底。

難道他被當成空氣了？

哈，不會吧。

就算顧少那張臉很出色，但他自信自己不輸顧少，尤其常年站在閃光燈下，讓他更知道如何散發自己的魅力。

結果現在，被一個小女孩徹徹底底的無視了！

他有點受打擊：“我這麽帥，她竟然都不看我一眼……”

顧雲飛懶得吐槽他的自戀。

他伸手揉了揉楚小之的頭，俯身靠近：“小之？”

被那張俊美漂亮到閃閃發光的臉逼近，楚小之喃喃自語：“顧雲飛……”

“嗯？”

“今天的你好好看。”

顧雲飛翹了翹唇，雖然猜到了，但由她親口說出來，這種滿足感讓他像是吃了糖一樣的甜。

他輕笑的握着她的手，将她安置到沙發上坐好。

然後俯身親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喜歡的話，以後天天穿給你看。”

以往他對自己的外表并不在意，但如果她喜歡，他不介意出賣色相。

只要她能一直看着他，多喜歡他一點。

“天天穿？”

“嗯，我還有風格不同的其他套，比如意式的偏休閑一些，燕尾服的話則是更晚宴一點。想看嗎？”

“嗯。”楚小之點頭。

“那等我晚上回來。”

“好……”

白英傑以一種不忍直視的狀态圍觀了全程，跟着顧雲飛離開時，他很懷疑屋內那個少女知不知道還有他曾出現過。

畢竟，那個少女一眼都沒有瞄過他。

當然除了那個少女之外，顧雲飛今晚的樣子才讓他大跌眼鏡。

那種滿滿的寵溺感，我擦了都。

“那女孩是你的女朋友？”他忍不住問，那個女孩成年了嗎？

“不是。”

“可是你們……”都那樣的氣氛了，還不是？

顧雲飛掃了他一眼，懶洋洋的道：“等她成年以後就是了。”

“我擦，你可以啊，玩養成！”

白英傑覺得今晚自己死皮賴臉的跟上去，真是太明智了。

竟然發現了顧少的大秘密！

“這個消息放出去，足以轟動娛樂圈啊。”他喃喃自語。

“所以不想死的話，嘴記得閉緊一點。”

被顧雲飛冷飕飕的一掃，白英傑徹底回神了，他哈哈大笑着：“我白英傑是那樣的人嗎，你可是我的伯樂呢。”

當年是顧雲飛啓用了還是新人的他，一部網劇讓他一飛沖天。後來又和顧雲飛成為朋友，雖然還比不上李洛他們，但他可是認為自己是娛樂圈內和顧雲飛關系最好的。

出賣朋友這種事，怎麽可能。

不過，還真是沒想到啊，顧少居然栽在一個少女手裏。

相比之下，以前那些使出渾身解數，仍舊無法爬上顧少床的女人，都弱斃了。

當天晚上，顧雲飛實踐了諾言。

将他那一衣櫃的正裝，一件一件的穿給楚小之看。

等她終于心滿意足的去睡覺後，他渾身血液沸騰的根本睡不着。

被她用那樣着迷專注的目光看了一晚上，他能平靜的睡着才有鬼！

幾乎整完沒合眼，冷水澡沖了好幾次。

第二天，當顧雲飛打着呵欠踏入片場時，迎上的是李洛八卦兮兮的臉。

李洛：“聽說昨晚你和小之玩換裝游戲了？看你這樣子，該不會玩了大半夜吧。”

“滾。”

“啧，有情趣玩換裝游戲，有本事你承認啊。”

李洛打趣，瞄了瞄他的黑眼圈，飽含憐憫的道：“你要不要去睡一會兒。”

顧雲飛掃了一眼片場的人，現在離開工還有點時間，他懶洋洋的道：“那我去休息室眯一下，時間到了喊我。”

“去吧去吧。”李洛揮手趕人。

然後掏出手機給白英傑發信息。

作為消息提供人，白英傑要求知道，顧少昨晚到底有沒有兌現承諾。

收到李洛的回複，白英傑難得的呆滞了。

我擦，顧少這是玩真的啊！

他以後要喊那個少女叫嫂子嗎？

看起來比他小那麽多，這嫂子怎麽喊的出口！

夏九歌的試鏡會是從早上十點開始，會場離楚小之住的地方并不遠。

她九點出門，九點半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出門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事。

等快到試鏡會的時候，才想起來，忘記給顧雲飛報備了。

本來打算昨天晚上跟他說的，結果因為昨晚的顧雲飛太好看，她腦子裏根本不記得報備這件事了。

想到昨晚那堪稱時尚大片一般的場景，她的有些出神。

顧雲飛，果然很好看。

車子拐過一個角落時，路旁的一幕讓她回神。

“師傅，停下車。”

付了車費，她打開門跑了下去。

夏九歌瞄了一眼時間，十點五十五分。

搞什麽，楚小之那丫頭怎麽還沒來！

他以為楚小之遲到了，将她的順序挪到最後一個。可現在其他來試鏡的人都快全部試完了，她還沒出現。

這是放棄了？

要不是他身為導演，一舉一動都被人盯着，他都想打個電話問問顧雲飛了。

短信聲響起。

他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手機，是初夏發來的。

【小之路上遇到老人突發疾病，她送人去醫院了，現在正在往會場趕。】

夏九歌：“……”

真的假的，這種理由……好不真實！

十一點十分，楚小之氣喘籲籲的跑進試鏡場地。

負責叫號的工作人員皺了皺眉：“楚小之？”

“是我，抱歉，來遲了。”她輕聲道歉。

工作人員遞給她一張臺本：“試鏡表演片段是抽取的，其他人都抽完了，就剩下這個了。”

楚小之低頭看了一眼，是舞會上的一段。

學校的迎新舞會，青梅竹馬從共舞到結束的那一幕。

工作人員眼裏閃過可惜：“你來的太遲了，男演員試鏡那邊已經提前結束了，所以你這段也沒有搭戲的人，全程要無實物自己一個人表演。”

之前也有人抽到這段，像這種對手戲多的橋段，是可以找搭檔共演的。

一般來說，來試鏡的男演員也很樂意，畢竟多了一次在導演面前露臉的機會。

反之，沒有搭檔的話，這種繁多的對手戲很不好表現。

有經驗的演員估計還好，但眼前這個少女，一看就是個外行。

就算勉強趕上了，看來也是會被刷下去的命。

工作人員想着，聳聳肩開始收拾東西。

突然，一道悅耳的男聲插了進來。

“那我陪她一起演，可以嗎？”

工作人員一愣，擡眼，看到一個充滿野性美，卻又笑的溫和優雅的少年，站在楚小之身邊。

少年沖他笑了笑，重複問了次：“我給她搭戲，可以嗎？”

那工作人員被笑的一愣一愣，他吶吶的道：“這個……我需要進去問問。”

“那麻煩你了。”

等工作人員消失，楚小之扭頭看着蘇寒：“為什麽？”

他從她手裏抽過臺本看了看，淡淡的道：“就當你這次救了我爺爺的報答。”

“不用了，你還是回醫院照顧你爺爺吧。”

楚小之之所以會遲到，是因為看到一個老人倒在路邊。

她将老人送去醫院，醫院通知家屬。

等蘇寒出現後，她才知道那老人是蘇寒的爺爺。

剛才也是蘇寒騎車送她來會場的。

蘇寒揚了揚手裏的臺本：“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來參加試鏡，但你的演技肯定不怎麽樣。這一幕是完整的對手戲，沒搭檔，你确定你演出來的能看？”

雖然有點不甘心被他這麽說，但她也明白他說的都是對的。

自己是演戲的門外漢，還抽到這種對手戲……就算已經細細的想過了，她還是有點緊張。

于是她點點頭，同意了蘇寒說的。

他垂眼，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然後輕聲開口：“放心，我的演技很好的。”

……

不一會兒，工作人員回來了，說是裏面同意了蘇寒搭戲的請求。

剛好裏面最後一個試鏡的也結束了，讓楚小之他們進去。

夏九歌聽到楚小之要試演的片段後，壓根對她沒報多大希望。

這一段共舞片段，之前已經有好幾個人出色完成了，其中一個學過表演的大四女生完成度最高，給她搭戲的還是出道兩年的小鮮肉，兩人無論從舞姿、表現力、和外形上都沒什麽可挑剔的。

唯一讓夏九歌還在猶豫的，就是那女生演的墨墨，雖然很挑不出什麽錯，但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麽。

等楚小之和蘇寒進來時，夏九歌愣了下。

哎喲，這少年不就是那個在T臺上想要強吻楚小之未遂，然後被他壓給初夏做白工的那個嘛。

聽說是楚小之的同學。

又是一起走秀，又是主動幫楚小之搭戲的，黏的這麽緊，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的同學。

夏九歌心裏八卦無比的啧啧幾聲，臉上挂着高冷導演的人設，鐵面無私的示意他們開始。

共舞這一段臺本只有三句話。

【迎新舞會，青梅竹馬共舞，不歡而散。】

試鏡時本來就不會給詳細的劇本，如何通過簡短的三句話來表演，是考驗個人的功底，以及每個人對所謂‘青梅竹馬’的理解。

因為是共舞，所以會有音樂。

整個片段的表演，就在音樂響起的這三分鐘內。

音樂前奏響起時，蘇寒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喂，那年的那首《致愛麗絲》還記得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