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一輩子做着黃粱美夢
一輩子做着黃粱美夢
後來林梓茗的手臂打了一個多月的石膏。
他差不多複原的時候,我們開學了。林梓茗果真頂着高于一中的高分,到了二中。
而我也在習題堆積如山的高中歲月裏,認識了李曉言,我們倆算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我們有零食一起吃,有八卦一起聊,有林梓茗一起整,曉言常說,林梓茗是她見過的最沒有尊嚴的男人,尤其在我面前。林梓茗也常說,李曉言是他見過其次彪悍的女人,第一是我。如果說,人生中有我想要用塑膠皮封好,用框架裱好的最好時光,那麽正在笑着,鬧着的我們便是其中一段!
直到成漫稻,那個面容精致,棱角分明的女孩兒闖入我的生活之後,我才知道,我曾夢過的大槐樹和螞蟻洞不過是在暗喻,在我變成許寧寧的這幾年時間裏,我竟和淳于棼一樣,只是做了一場南柯夢。我多想穿越時空,跟道人呂翁借那一方仙枕,那麽我就能一輩子做着黃粱美夢!可是,道人終究不在,仙枕終究幻滅!
初見成漫稻是在高一開學後的第三個星期,她站在教室前面,面色清冷,聲音細膩的跟我們說:“我叫成漫稻!”然後邁着筆直的腿走到林梓茗旁邊的空位。
你會不會覺得有某一時刻,身邊會陰風陣陣?此刻,我便有這樣的感覺,因為,我看見迎面走來的成漫稻,竟對着我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似有似無。靠,蒙娜麗莎附體啊!這麽一想,我的汗毛又多豎起了幾根。
“我覺得那個叫成漫稻的,好像認識我!她今天走去座位的時候,竟然對着我笑!”晚上放學回家,騎着單車,我還是忍不住告訴了林梓茗。
“得了吧,人家剛轉過來,食堂還不認識呢!你的臉能比食堂大?”林梓茗一臉不屑。“咱倆座位比尺子還直,對着我笑還說得過去,對着你笑,麻煩大了,說明這個妞是重口味!”我沒有心情跟他貧嘴,轉過頭去,一臉正經:“林梓茗,我真覺得,她認識我,女人的第六感!”
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林梓茗剛好停下來轉彎,他住的公寓到了。我也順勢停了下來,他媽可真夠大方的,買這麽一大套間,給他當單人宿舍住。
我跟林梓茗又貧了一會兒,就回家了。推着車,進門一右拐,就看見家門口的路燈下,站着一個翩翩美少年,現在應該叫美男子!
“回來啦!”等我走近時,許文軒眉頭一松。
我低下頭停放自行車的時候,看見平滑的地面上有着兩列淺淺的印記。對着他随口一問:“等很久了吧!”這是許文軒的癖好!只要他周遭出現這種用鞋拖出來的痕跡時,除非他現在很不安,要不然就是等人的時間足夠長了。
“等了有一會兒了,今天你回來的有點晚。”他一貫的雲淡風輕。
“我一向都是這麽晚的。”我捋了捋身上的包,面不改色的搪塞他。
“我在學校時,每天都往家裏打電話,我知道你一向回來的時間。”聽他這麽說的時候,我有一絲的尴尬,所以就沒有回話。隔了一會兒,許文軒又說:“看來你需要一部手機。方便聯系,明天,我給你買一只吧”
“不用那麽麻煩,你打林梓茗的電話就可以了,他有手機。”剛被揭了謊,我就是臉皮再厚,也不能坦然接受他的饋贈啊。
“林梓茗只是你的朋友,并不是你的男朋友,他的并不是你的。你知道林梓茗對你并不是無關風月,還是避點嫌好。”許文軒說的清淡如水,可是卻讓我的反駁哽住,只能回說:“許文軒,如果我是你的血緣至親,我一定會敬你如神。可是,我并不是。你知道我不會聽你的話。”
“進去吧,媽媽在等我們!”許文軒好似沒有聽到我的話。徑直往門口走。我只能跟在後面,壓低聲音對他嘶吼:“讨厭鬼,讨厭鬼”
可是,當許文軒按響門鈴的那一刻起,我就噤聲了。
吃完飯,我擱下碗筷,甜甜的跟長輩們說:“爸媽,我吃飽了!我先上樓了。”然後,我輕輕的拉開椅子。慢悠悠的上樓去了。
當我披頭散發的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不知道是我被許文軒吓到,還是許文軒被我吓到。
我循着垂下頭發的空隙斜瞪着他:“麻煩移駕!”
“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去你房間還是我房間?”許文軒斜倚在洗手間門口,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喜怒哀樂。
“我很忙,沒時間!”我正想從他身旁擠過,順便踩他一腳的時候,我突然聽到林梓茗,那天殺的聲音。“文軒哥,今天我老開心啦!許寧寧向我坦言了一個深藏多年的秘密,其實。。。。。”
我愣了,任由許文軒舉着華麗麗的手機貼在我耳側,然後,我明顯感到我的耳膜震蕩的越發厲害了。我反應了三秒,丫的,這明顯是在放大音量!我猛然轉身。“我們去你房裏談!”那個時侯,我絕對稱得上是健步如飛。林梓茗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他腦子是進了多少水才會認賊為友,用電話與許文軒分享不能曝光的秘密!我真想削死他!
“我有什麽地方值得你威脅?”我氣鼓鼓的斜坐在他白色絨布的沙發上。
“喝杯牛奶吧!”許文軒邁着修長的雙腿,遞過來一個杯子。
我平視着許文軒,故意壓低聲音,淺淺的問。“你拿着錄音,我是該喝還是不該喝呢?”許文軒這個人,在人前總是修養如斯,可是,我總能在他眼裏看到一絲桀骜不馴。
許文軒淡淡一笑,“随你的心意。你還沒聽完整段錄音,你怎麽知道,那後面有能威脅道你的籌碼!?”
“識時務者為俊傑,況且,我承認,多年來,暗地裏,你的确吃了我不少虧。你要以牙還牙,我無話可說。什麽時候放給爸媽聽,通知我一聲。”現在的我為什麽沒有一支煙呢,要不然,我簡直就是痞氣側漏啊!
許文軒儒雅的坐在床邊,雙手抱胸,“許寧寧,以前的那些事兒,我當時沒有追究,現在我自然也不會還擊。本想和你談一談林梓茗的問題,現在,我想談談其它的,比如,你如何看待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輕輕的踱到他的面前,聳着肩,“我們的關系,人前兄妹情深,人後形同陌路!”說完,我定定的看着他,有些人,你讨厭他,你不待見他,連你自己都覺得蠻不講理,說不過去。可是,你就是無法歡喜他,歡喜他給予的一切包容與溫柔。許文軒之于我,便是如此。
“我并沒有同你争搶什麽,我并不是你安逸生活的敵人!”許文軒也站起身來。他身上總有一股與世無争,雲淡風輕的氣質,我曾幻想,是不是,有一天早晨我睜開眼,許文軒就卷着鋪蓋,出家去了。
“這些我都知道。不過,我還是沒有辦法當你是朋友,更甚是哥哥!問我原因,我自己也無從說起。”我倚在書桌角,眼睛并不在看他,以至于,許文軒走近我,我并沒有發覺。“那麽,如果,我把這段錄音删了,是不是可以換你一點信任!”
直到許文軒講完,我才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很尴尬的位置,我被圈在書桌跟許文軒之間,并不是我們沒有這麽親近過,彼時我是個胸平無臀的小毛孩,而現在我是個發育正常的少女。
“你删了,我感謝你;你不删,我提防你。如此而已。”
我原本以為,我跟許文軒的關系這一生僅此而已,可是卻讓一條彩信打亂了,如此大起大落真他媽戲劇化!
那時,我跟林梓茗已經開始正式戀愛。林梓茗愛我,我知道,可他照樣在外面彩旗飄飄!隔三岔我就來一出捉奸在床,
當我每一次佯裝成客房服務,騙林梓茗開門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之間的信任早就土崩瓦解。可是我還是沒想到,那次我推開門的時候,竟看到幾乎一絲不挂的成漫稻,我原本想好的武打動作毫無用處了。我累了,我忽然覺得跟林梓茗在一起,小三是防不勝防!我終于疲憊了!
出了酒店,我就蹲在馬路邊上,腦子裏的思路卻異常清晰。我要跟林梓茗分手!
見到許文軒是在半小時後,我平靜的問他:“你怎麽找到我的?”
許文軒淡淡的回答:“我就住在附近。”我苦澀的一笑,真巧。到底是天算的緣分還是人為的孽債!
“那條彩信是你發給我的?”坐在許文軒車的後座,我冷冷的問他。
許文軒沒有否認,聲音平和的回我:“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我知道你排斥我,所以我就用了其他的號碼。”
我有些頭疼,便只是無力地靠在椅背上。不一會,果真到了許文軒的住處了,他停下車走到後座外,伸出手摩挲着我冰冷的臉頰:“今天你累了,上去好好睡一覺!”也許真的累了,我便任由他扶着上了樓!
到了公寓,我坐在門口的皮椅上,許文軒溫柔的給我換着拖鞋。我忽然垂下頭去盯着他:“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你到底想要什麽?”他并沒有回答我,轉身放鞋。然後,我的腦子像搭措線一樣的抓住他的手臂:“許文軒,我們上床吧!”他明顯的怔了一下。我以為他不置可否,于是,我站起身來撕扯着他的衣服,許文軒卻猛地鉗住我的手:“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不是愛死了林梓茗嗎?”我擡起頭,對着他怒目圓瞪:“是,我愛他,愛瘋了,愛死了,我賤吧?可是我不甘心,他林梓茗被別人睡了,我許寧寧也要睡回來!”
“神經病!”許文軒也開始吹胡子瞪眼了。
我開始掙脫:“你不想就別浪費我的時間,外面男人多的是!”
可是,許文軒還是拉住了我欲推開門的手,緊緊地從我身後抱住我,就像我是得而複失的珍寶。他好看的嘴唇就在我脖子後面似有若無的哈着氣。他湊在我的耳根處,輕輕地說:“許寧寧。。。。”
許文軒還是吻了我,并不是纏綿悱恻的感覺,他的吻技并不好,好幾次都咬到我的舌頭,更讓我啼笑皆非的是,直到我們坦誠相待的時候,許文軒依舊青澀地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當時的我真的很錯鄂,許文軒居然會是一枚純情小處男。後來想想,雖然我沒有很享受的第一次,但是這場交易很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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