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五年

第五年

祝景許掃了眼時間關閉了頁面，拿起電腦去了會議室。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朝霞染紅了天邊的雲。像是水彩渲染了紙張，充滿着無限可能。

“叮！”

祝景許電腦上傳來提示音。

原本講話的人安靜下來，會議室其餘人不明所以的看着祝景許，有些茫然。

只見祝景許再次點開圖标，與剛才不同的是，慕歲之的微博更新了。

一張日出圖。

文案是：日出東方，山河無恙。

祝景許這才意識到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

他看向西方的落日，落日餘晖照亮着整座城市。

“今天先到這裏，大家去休息吧。”

……

慕歲之看着微博正在增長的評論，找了幾個回複後才注意到有個人很久沒給她評論了。她找到自己的偷偷關注，看着那個熟悉的小王子頭像的賬號，點開和他的聊天頁面。

時間顯示在年初，是她回複的新年祝福。

歲歲無虞：【辭暮爾爾，煙火年年，歲歲平安，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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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歲之：【新年常安，新年快樂。】

歲歲無虞這個網友是慕歲之剛進娛樂圈的第一個粉絲。

當時她還以為是什麽機器人，就想着發個消息問問。沒想到那邊竟然還回複了。

她問：【機器人嗎？】

歲歲無虞：【？】

慕歲之解釋了自己所想，那邊發了一個哈哈大笑的表情。

從這之後，慕歲之也會和他分享一些自己有趣的日常。歲歲無虞也不敷衍，句句回應。有時慕歲之焦慮的睡不着，歲歲無虞會分享小王子的有聲書。

當時慕歲之不顧父親反對執意學表演要進娛樂圈，慕父背地裏給慕歲之使了不少絆子，導致她一個新人在名利場步履維艱。好在，在她最不自信的時候還有個隔着網絡和她惺惺相惜的粉絲鼓勵她。

一眨眼兩年過去了，慕歲之終于随着第一部劇走進娛樂圈，她的粉絲數也破了五萬。

而歲歲無虞卻成了五萬之一。

慕歲之心想不會是因為自己那些黑料吓得人家爬牆了吧？可她相信歲歲無虞不是這樣的人。

一個在她剛她比業，只出席了公司召開簽約新人的紅毯後就關注她的伯樂，慕歲之才不信她會是聽風是雨的牆頭草。

還不等她斟酌着發消息試探下，原本只有兩句的記錄突然多出來一句。

歲歲無虞：【還沒睡？】

慕歲之：【對，現在準備休息了。】

等了好久也沒見對方回，慕歲之擦着額頭的細汗，将手機連上音響進了浴室。

浴室的門被拉上，慕歲之的手機也響個不停。原來是她短視頻網站發布了練舞的視頻收到了粉絲的點贊和評論。

慕歲之每個視頻的鴨舌帽都拉的很低，只露出下巴流暢的線條，目前還沒人發現這個跳舞博主就是演員慕歲之。畢竟，她只是娛樂圈剛剛出道的新人，沒人會把她和街舞動作幹淨利落的自由舞者聯系在一起。

洗完澡一身輕松的慕歲之接到了田鴿的電話。

“我的媽，你看熱搜了嗎？王航水公司被舉報偷稅漏稅已經強制執行了！”

慕歲之切換頁面，果然在熱搜上看到關鍵字眼。

“活該。”

“真的活該！果然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真是大快人心！”罵完渾身都舒暢了，田鴿這才想起正事，“你某音的聯系方式寫的我的嗎？”

“是吧，不是你的賬號嗎？怎麽問我。”

“有個綜藝官方平臺號想邀請你去參加一期節目。說是上上周就給你發了私信，你沒回。”

聽田鴿這麽說慕歲之點開99＋的私信列表，果然找到了那條私信。

賬號是由田鴿創建的。

他當時沉迷短視頻，想着自己兼職自媒體賺點零花，可這浏覽量怎麽都上不去。某天随手拍了慕歲之練舞的視頻上傳，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有了幾萬的點贊。

于是田鴿就讓慕歲之想了個名字改好，只要慕歲之想跳舞他就當攝影，然後發布在平臺也算對得起那幾百個小粉絲。

礙于慕歲之的受過傷的膝蓋，她跳舞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的視頻差不多年更，架不住流量大，許多人瞧着慕歲之動作幹淨而關注，沒曾想關注容易等更難。僅上傳五個視頻粉絲數從三位數到六位數，發生質的飛躍。

田鴿看流量這麽大幹脆把簡介設置成他的工作郵箱，萬一哪天有人想合作什麽的也方便。

沒想到有一天竟然真被他未雨綢缪了。

“我這不是只有發視頻的時候才點開嘛，根本沒時間看私信。”

“我也是這麽回複的，人家一點也沒生氣，尤其知道你的身份之後表示更理解了。”

要不是田鴿打來這麽一通電話，她都快忘了自己簡介上留着的是田鴿的聯系方式。

“所以，你去嗎？”

這意味着，慕歲之和視頻賬號裏的街舞舞者碎碎念要重合在一起了。

慕歲之沒立刻回答，那邊的田鴿又道：“我是建議你去的。當初我偷錄你練舞的視頻上傳火了，為了不撲滅那麽多喜歡你跳舞的粉絲的熱情一直更新到現在。我知道不僅僅是為了他們，是因為你喜歡。如果你不喜歡跳舞我不會推薦你接，反之你很喜歡并且跳的很好。

“現在有這麽一個平臺邀請你，給你表現的機會，多難得？那我認為你也不用對兩個身份的重合抱有疑慮，別去擔心他們看到跳舞的人的臉會是什麽表情。喜歡就去做呗，做你自己！”

聽完電話田鴿的話慕歲之沒回答，等了半天沒聽到回複的田鴿還以為她挂了。

“喂，你在聽嗎？”

“噗。”慕歲之一只手在臉邊扇風，想把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吹幹，“在聽。只是你一大早就給我灌這麽黏稠的雞湯不怕我消化不良啊？”

“是不是感動哭了？我就是你永遠的忠實粉絲！”

“哭屁嘞！自戀鬼。”

“說真的，挂了電話我就去查了資料。這還是咱們國內第一部以街舞為主題的綜藝。我看隊長陣容也是很豪華，而且顧一骞竟然也在！

“你去了真的不虧，說不準還能蹭一波人家顧老師的熱度，反正你們也有合作，或許還可以炒個cp什麽的。”

“打住打住啊你！咖位差那麽大，你也不怕我被他的粉絲吐沫星子淹死。而且劇裏我被他殺死了，你見過被害者和兇手組cp的嗎？”

“好像是……總而言之，參加咱們也不虧。”看了眼手機消息，田鴿又道，“不過你的膝蓋……”

說這麽多，最致命的原因田鴿差點忽略了。

“參加一期節目而已，不礙事。”慕歲之目光落在左膝上，笑田鴿小題大做。

“那就好，到時候中途不舒服記得和我說別忍着。”

田鴿那邊傳來翻頁的聲音，“錄制時間還沒确定，大約在下個月，可以準備一下。最近你也沒什麽工作，可以給自己放個假，回個家什麽的。從上次元宵到現在你都多久沒回去了？端午沒工作就回去吃個飯。”

“你怎麽知道我媽找我端午回去吃飯？”

慕歲之回憶着昨晚田鴿鬼鬼祟祟要她手機看什麽快遞信息，當時她就覺得不對，只是沒多想罷了。

“你小子偷看我手機！”

“誰偷看了！明明是你媽打電話給我說的。”田鴿嘆了口氣，似乎還有些心有餘悸，“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打聽到我的電話。當時接到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相親呢，看見陌生號碼我還挂了兩次。相親那姑娘還以為我趕着下一場在這演戲呢，直接就走了。正郁悶着呢，電話又來了。

”所以我接電話的時候态度有那麽一絲絲，強硬。結果，家人們，誰懂啊？雖然隔着電話我好像都能感受到阿姨的不怒自威的壓迫感，現在想想，這小心髒還撲撲直跳呢。”

慕歲之能想象到田鴿的慫樣，又想到什麽，蹙眉問：“你如實說了？”

田鴿理所當然：“如實說啦。”

慕歲之眉頭皺的更緊，“她什麽時候給你打的？”

田鴿繼續理所當然：“前兩天。你拍《謀藏》和男主對戲的時候打的。”

完蛋！

＊

外面萬裏無雲，天氣晴朗。

屋裏慕歲之頭頂的烏雲正在噼裏啪啦，電閃雷鳴，風雨交加。

所以，她媽是在确認了她的行程之後詢問的她！

而她是在她媽知道之後借口有工作拒絕了她！

“有…有什麽問題嗎？”

慕歲之認命的閉了閉眼，随即想到什麽，壞笑道：“你端午什麽安排？”

無知小白鴿：“在家躺平。”

“那跟我回家吃飯，正好我媽早說想見見你。”

“啊？不了吧。”田鴿有些慫，“我一介平民……”

不給田鴿拒絕的空隙，慕歲之加快語速：“我媽做的糖醋魚可好吃了，你不來吃別後悔哦。”

“那好吧！抽空我就去買幾件新衣服登門拜訪一下吧！”

慕歲之挂了電話才看到歲歲無虞的回複。

歲歲無虞：【早點休息】後面還加了一個小月亮的emjio。

好像，還回家吃飯也沒有那麽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