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九年

第九年

“怎麽不是！”田鴿極力反對，“那也是國家二級運動員啊！雖說那是你小時候被你爺爺逼着去比賽的，但那怎麽說也是你的标簽你的榮譽啊！”

慕歲之眨眨眼，終是沒再說什麽。

田鴿既然是她的經紀人那她也不多嘴，反正這是經紀人該操心的，她就是鹹吃蘿蔔。

“這下你不擔心了吧？”

慕歲之不提還好，一提田鴿來了勁頭，“你今晚還是太沖動。你怎麽說現在也是公衆人物，下次千萬不能再這麽意氣用事了，凡事都要考慮後果。幸虧警察叔叔嘴嚴，要不讓靜姐知道你今晚進了趟局子不得活剝了我？”

“你這麽看着我幹嘛？”田鴿沒細想，繼續擺弄着手機。

郵箱裏已經躺着蔣欣瑜剪輯好的視頻，慕歲之剛要說什麽被田鴿打斷，讓她不要打擾她看視頻。

“這小姑娘真是有效率。這才過去一個多小時吧，她這麽快就剪好了。你剛剛要說什麽？”

“怕是已經晚了。”

“什麽晚了？”

田鴿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遲苒提醒道：“田哥你不是怕歲之姐進警察局的事被靜姐知道嗎？那營銷號發出去靜姐不接看到了？”

“我靠靠靠靠！”田鴿眼睛瞪得像銅鈴，“你們怎麽沒人提醒我啊！”

“剛剛歲之姐要說的，你不讓。”遲苒默默補了一刀後不會說話了。

看着自己十分鐘前發送的那條消息，田鴿欲哭無淚。

“沒事，反正只是配合人家工作才進的警察局，又不是你犯事進去的我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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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鴿安慰自己，其實已經打開和盧靜的聊天頁面準備解釋了。

車子極速行駛在寂夜中，疾馳而過只留下塵煙消失在道路盡頭。

慕歲之閉了眼，在田鴿啪啪打字聲中睡去。

接下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需要她打起精神。

＊

六個月後。

B市，殺青宴。

“恭喜歲之殺青！”

“謝謝導演。”

慕歲之笑着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花束，朝着導演點頭致謝。

這部現代劇是單元系列的，慕歲之參演的只是其中一個單元，戲份也不多。要按照之前新人演員殺青，導演也只是露個臉，根本不可能多說什麽。

可現在，慕歲之被導演拉着，花絮拍照一個不落，全因為拍攝期間《謀藏》播了，慕歲之飾演的山河郡主成了許多網友的白月光，慕歲之火了。

“下部戲定了嗎？”

導演拉着慕歲之的胳膊也不松手，整個身體向前，快要貼到慕歲之耳邊。

慕歲之懷裏的花掉在地上，順勢拉開距離，“定了，謝謝導演照顧。”

導演陳桉是業內有名頭的導演，慕歲之哪能不知道他什麽意思。拍戲的時候就借着慕歲之動作不标準而動手，她心底厭惡盡量避開，想着也就一個月的拍攝時間，等拍完了趕緊告訴田鴿，不再合作。

慕歲之憑着白月光郡主一角迅速闖入大衆視野，粉絲量也在一個月漲到了一百多萬。這也是慕歲之出道三年取得最大的成效。

不少劇本聞風趕來，盧靜還特意叮囑田鴿打氣十二萬分的精神，不能絲毫懈怠，提醒他提高劇本質量，不要急于求成。最後還多了一句，這都是賀總的意思。

“殺青宴你不來嗎？”

慕歲之躲開陳桉，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給田鴿打電話。

“我這還有一會，走不開。一個單元劇還要開殺青宴？那麽多單元早就拍完了這時候開還請不請他們了？”田鴿覺着不對，可又說不出來哪裏哪裏不對。

“陳桉畢竟是大導，你這剛有點名氣就拒絕參加怕是對家會趁機黑你耍大牌。和你同期或者比你早點的看到你現在這樣都眼紅着呢。別看他們表面沒說什麽，背地裏還不知道怎麽編排你抱上大腿了呢。

“你放心，我這結束了就往你那趕，讓遲苒跟你寸步不離。去了坐一會就找個借口走就行，千萬別沖動啊，王航水的事才過去多久，咱們可沒錢賠錢了！”

慕歲之忍着惡心，“……我盡量吧。”

＊

殺青宴安排在c市最大的酒店。

慕歲之跟着工作人員到了頂層的vip宴客廳，一桌三十五個位置差不多都被坐滿，只剩陳桉手邊還有後面幾個座位。

“來，歲之，坐這裏。”

慕歲之被陳桉叫住，幾十雙眼睛看過來，慕歲之也不好再往後走。朝遲苒點下頭便坐在陳桉手邊。

她環視在坐的，基本上都是劇組的工作人員，再就是幾個臉生的小姑娘，慕歲之沒見過。

來之前慕歲之已經給田鴿發了位置和樓層，以防萬一。眼下看這場面，女的比男的多，慕歲之只能壓下心底的不安，心想是自己想多了。

陳桉給慕歲之倒滿酒就要她先自罰三杯。

“不好意思啊陳導，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剛吃了阿莫西林，不能喝酒了。”

“那也沒事。”陳桉舉着酒杯的手停在慕歲之面前，只是一瞬便笑道，“那你喝點橙子，補充維c。不是我說你們小姑娘自己在外面打拼也太不懂得自己照顧自己了，姑娘家家在外面闖蕩，多辛苦啊。”

陳桉說着就要摸慕歲之的手，慕歲之先他一步把手收回來，陳桉的手落了個空。

他也不生氣，笑着囑咐她多吃些菜，便轉頭和別人閑聊。

身邊有個色鬼慕歲之哪還吃得下，手機轟炸田鴿趕緊讓他死過來。

可田鴿卻久久沒有回應，慕歲之如坐針氈，數着時間到了二十分鐘便起身。奈何陳桉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轉過頭叫住她。

“上哪去啊歲之？”

“果汁喝多了，我去上個廁所。”

“廁所在這邊呢。”

慕歲之忘了廁所和大門在兩個方向，暗自氣自己找錯了借口還是順着陳桉指的方向去了。

原本想着在廁所裏磨蹭時間也就算了，誰知這破廁所沒有信號。慕歲之腿都麻了，看着又過去二十分鐘想着也差不多了便出去。

看見原本座無虛席的大廳此時只有陳桉一人，慕歲之心下一抖。

見慕歲之出來了，陳桉倚靠着椅子扯了扯領帶，只笑不語。

“陳導，他們人呢？”慕歲之面上假裝鎮定。

“沒想到你還挺警惕的。”

“什麽？”

陳桉不知喝了多少酒，原本泛黃的臉上此時充斥着酒後紅暈，顯得他更老态。狹長的眼睛眯起來，不懷好意地盯着慕歲之。

“在劇組跟我裝清純，都現在了你還裝呢。”

慕歲之後退一步，很快視線落在禁閉的大門。

陳桉一直盯着她，恨不得把慕歲之看透。知道她什麽意思，陳桉也不再裝。扶着靠背跌跌撞撞站起身朝着慕歲之走來。

“你知道這間屋子，有多少人擠破頭都想進來嗎？就這把椅子上，你知道有多少像你這麽大的女孩子坐過嗎？她們都主動到不能再主動了，你還裝什麽？

“跟你同公司的那個瑤穎也坐過呢，你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看看她現在什麽地位，你比着她還差點。老老實實過來，明天我就能讓你比她火。”

慕歲之嗤笑，看着大腹便便，面容猥瑣的陳桉胃裏直犯惡心。

“我已經聯系了我的經紀人，他很快就來了。我勸你好自為之陳桉。”

“哎呦呦！”

陳桉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笑話，呵呵癡笑個不停。

“從你進到這個宴會廳的時候，你的手機就接收不到信號了。要不然你現在拿出手機看看，有沒有人回複你，因為他們根本就收不到。”

陳桉看着慕歲之拿着手機臉上的表情變化更加得意，露出一口發黃的牙朝慕歲之撲來。

“陳桉！”

被慕歲之厲聲呵住，陳桉似乎有些清醒了。眼神恍惚後笑容變态起來，“我知道你想拖延時間罷了。這的一切都是這家酒店的大堂經理孝敬我的，就為了我能給他多招攬點客戶呢。有他在，你那娘娘腔經紀人是不可能找到你的。

“要我說你就老實聽我的話，等這美好的一夜過去我就捧你。別以為你現在有點名氣就了不得了，星球比你火的藝人多了去了，比你不火的也一抓一大把。于你們賀總而言，我比你更有價值，于大衆而言，我一個着名導演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明星更有影響力，他們更容易聽誰的話你應該心裏清楚。”

他目光變得貪婪，一張臉扭曲到變态，“所以別想着錄證據什麽的，都扯淡。老老實實從了我，伺候我滿意了，說不準我還能幫你把陳瑤穎招搖你的仇報了。”

“陳瑤穎，原來她背後是你。”

“要不然她一個毫無背景的憑什麽在娛樂圈這麽久。老實說吧，她剛跟我提到你的時候我就對你感興趣了，只是沒想到你命還挺好，不等我找你來你就火了，這真是叫我這個伯樂好傷心啊。

“小寶貝兒，你讓哥哥這麽傷心，不得好好伺候伺候。”

陳桉說着就撲過來，他腳步虛浮明顯喝醉的模樣。

慕歲之沒躲，瞅準時機，結結實實一巴掌打在陳安臉上。

陳桉臉上很快浮現出紅掌印，比原臉上酒後的紅暈還紅上一級。

可慕歲之打完這一掌後便察覺自己卸了力氣，她聞着空氣中的甜膩的香味驚覺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