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年

第十三年

“怎麽了？”

“祝總直接報警，第二天找來合同解約了。然後圈內都在傳，他不喜歡女人。”

田鴿說的有鼻子有眼，慕歲之想到在車裏祝景許拒絕了家裏人安排的相親……

“你胡說什麽呢，我才不信。”

慕歲之還是選擇保持理智，道聽途說這種事她才不信。

“你別不信，趁現在只是見色起意趕緊收手，別到時候越陷越深愛而不得。”

“你個烏鴉嘴！”慕歲之氣的随手抄起手邊的杯子就要砸去，“祝景許要是gay你就找不到對象。”

田鴿打不過慕歲之，也不跟她一般見識。跑到門口囑咐她早點睡，別明早腫的像只豬頭又要生氣，不等慕歲之打他就迅速溜了。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慕歲之嘴巴被食物塞的鼓鼓的，腦中還回蕩着田鴿說的話手裏的三明治也不香了。

“你喜歡的人才是gay呢！”

淩晨，慕歲之微博更新：我不信。

微博一發評論數就蹭蹭往上漲，在大家讨論慕歲之半夜不信什麽的時候，慕歲之已經投入到緊張的拍攝之中。

王嘉平日裏看起來平易近人，可他坐在顯示器面前活脫脫像變了個人。他給演員發揮的空間，可發揮到什麽程度全在王嘉的安排中。

一幀鏡頭裏你什麽表情卡的非常嚴格，王嘉經常拉着慕歲之和支眭還有編劇四人關在房間裏讨論。讨論完也不管多晚，接着開機。

三個月下來，慕歲之和支眭都瘦了不少，王嘉也被粉絲扣上“魔鬼減肥教練”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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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這三個月有收獲嗎？”回A市的車上，田鴿問。

慕歲之點頭，和田鴿說了許多王嘉教她的方法還有怎樣轉變人物情感不突兀。

盡管今天剛殺青，慕歲之卻像是感受不到累似的，喋喋不休和田鴿說着劇組趣事。

“雖然這三個月日夜颠倒，除了看劇本，拍就是睡覺，但我好久沒這麽舒服的呆在一個環境裏了。”慕歲之伸了個懶腰，依在座位上眼神渙散。

“那你肯定沒刷微博吧？顧一骞出事了。”田鴿把手機遞過去，“被爆出來qj，公司還在核實，如果是真的，那《忘川吟》十有八九是要埋了。”

《忘川吟》是慕歲之正兒八經的第一部大制作女主，這劇原本只是請了顧一骞當頂梁柱，慕歲之算是陪襯。

可慕歲之拍完火了，劇方也改了原來的方案推兩人出來炒cp。

前陣子慕歲之被黑沒有作品時《忘川吟》還出來蹭了一波熱度，說是預計第三季度排播。誰知現在開播在即，顧一骞竟然出了問題，《忘川吟》也被迫撤檔。

“不是還在調查嗎？沒人出來替顧老師說話？”

田鴿一臉看傻子的表情反問，“你之前被黑的時候有人替你出來說話嗎？”

“事情還在調查先別那麽早下結論。”

“你倒是相信他。算了不說他了，新房早就裝修好了，今晚直接去？”

“行呀。”慕歲之猶猶豫豫地，眼巴巴盯着田鴿也不說話。

田鴿再怎樣也和慕歲之相處了四年，她一伸手就知道她要什麽。

“你這房子是賀總幫忙找的。”

“你怎麽這麽大事沒和我說？”

“我給你找房子的資料堆在桌子上，太多太雜了。有天那個實習生上交的資料裏夾了一張房子的資料，賀總就看見了。”

慕歲之嘴角抽搐：“然後賀總就好心幫公司藝人找房子？”

“當然不是了。賀總問了我，我如實說了你家的情況，賀總才說你早就應該換一個保密性嚴的小區，然後就給了我一份購房合同。我一看房子是真好，就直接快遞給你了。你不是簽字了？簽之前你沒看是什麽就簽了？”

慕歲之那陣子忙的，基本只有拍戲的時候腦子是清晰的。

她回憶着那天，結束拍攝回到房間接到田鴿的電話，他說快遞裏夾着一份購房合同讓她看。慕歲之迷迷糊糊找到拆了快遞，躺在床上看合同的時候竟不自覺睡着了，再醒來只記得好像要簽字，簽完直接讓遲苒寄了回去。

“當然看了，真不錯哈哈。”慕歲之心虛道，“沒打聽打聽祝景許住哪個小區，最好我們在同一棟樓，近水樓臺嘛。”

“別想了，賀總身價幾百億，肯定住的是你爸那種別墅區。”

慕歲之不屑，反正從她說了想追祝景許以後田鴿就變了，變得再也沒有那麽善解人意了！

而田鴿萬萬想不到，他以為慕歲之癡人說夢，卻不曾想是一語成戳。

距離上次和祝景許見面已經過去三個月。

慕歲之在電梯裏看到祝景許的時候差點沒厥過去。

……

“我真的不能去下周末的樂高展嗎？”

“祝總？”

田鴿最先反應過來，他看了看祝景許身邊的男孩，只幾秒便推着慕歲之進了電梯。

祝景許眼底閃過詫異，不過很快恢複正常。微微颔首算是打過招呼。

電梯裏除了他們，還有穿着校服的男生站在祝景許身邊。他原本和祝景許說着什麽，可看到慕歲之兩人進來後便消了聲。

慕歲之小心趨着祝景許。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襯衣卻沒穿外套，領口扣子沒扣，嚴肅中多了幾分松弛。

“祝總剛下班？”

田鴿：？？？不是姐你這麽勇？

祝景許擡眸，實現落在慕歲之臉上。

她臉上還帶着妝，電梯的燈打在她頭頂顯得皮膚更白，一雙眸子注視着自己，像是個瓷娃娃一樣。

“嗯。”

“那祝總吃飯了嗎？”

“還沒有。”

“我今天《潛藏》剛殺青，搬了新家還不清楚周圍有什麽好吃的，祝總有推薦嗎？”

田鴿在一旁聽着慕歲之說着，心裏替她捏了把汗。明明說話的是慕歲之，他怎麽這麽心慌？

還不等祝景許說話，他身邊的男孩先開口了：“有家炸雞味道還行，我和我哥正準備去吃，你們去不去？”

慕歲之臉上笑容更深，她轉頭去看祝景許，似乎在詢問他的意思。

“那就一起吧。”祝景許說完朝田鴿看了一眼，“田經紀人吃了嗎？”

在心裏給慕歲之跪了的田鴿突然被點名，他不着痕跡擦擦額頭的汗，笑道：“我吃過了，多謝祝總。”

“嗯。”

“那我們十分鐘後樓下見？”男孩又道。

“好。”

進了屋，慕歲之連房子布局都來不及看，直接進了洗手間開始補妝。

“你什麽時候吃過了？怎麽不給我帶一份，在車上的時候我都差點餓死。”慕歲之邊對着鏡子邊抱怨。

“我當然沒吃了。”

“那你怎麽不跟我們一起去？還說你吃了。”

田鴿沒回答，而是走進衛生間看着還在手忙腳亂的慕歲之。他圍着慕歲之繞了一圈，語氣中似有了然：“我之前還懷疑逃課、打架的是不是你，現在我敢确認了。”

“确認什麽？”

“可能是你的人設或者你将真實的自己隐藏的很好。不管鏡頭前後臉上都是笑魇魇的，大衆對你的第一印象都是甜妹，所以連我都差點忘了，你說你曾經纨绔，惡劣的要命這件事。

“和你相處這幾年，我能察覺到你和人相處總會有框框。只要對方不超出框框範圍你就莞然對之，就算觸及底線你也只是适當反擊，适可而止。

“連我都被你騙你過去，其實你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今天，在電梯裏，看到你主動出擊，我終于信了。”

慕歲之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去看田鴿。

或許她隐藏的很好，或許連她都差點忘了曾經的自己，又或許她天性如此，就算她隐藏的多好，那都是她的天性，改不掉。

她看着鏡子裏精致的臉，只是略施粉黛便如此讓人移不開眼。小時候她也如現在一般盯着鏡子發呆，不過那時候的臉上卻是烏青片片。

“我之前挺恨我姑姑的，但是現在，我可能得謝謝她激發了我的潛能。”慕歲之蓋了散粉蓋子，朝田鴿眨眼，“要不然我是真不敢追祝景許。”

清冽的皂香萦繞在田鴿鼻尖，他還在細想剛才說的話，一點沒注意衛生間就剩他自己。

“我衣櫃在哪呢？”

“在一進門左右邊。就吃個飯你還換衣服啊？”

慕歲之下樓便看到站在門口的祝景許。

祝景許還是那件黑襯衫，只是臂彎裏多了件西裝外套。他微微低頭去聽男孩說話，沉默垂眸時竟有種與塵世不染的清寂。

“抱歉久等了，我們走吧。”慕歲之走到兩人面前，因為戴了口罩和毛線帽，只露出一雙含笑的雙眸，“在電梯裏聽說你想去樂高展，你是喜歡樂高嗎？”

男孩有些意外地看向慕歲之，點頭。

慕歲之從口袋裏拿出什麽遞過去，“初次見面，送給你希望你喜歡。”

看清慕歲之手中的時候，男孩眼睛都亮了：“迪士尼100周年的mini堡！謝謝姐姐！”

“姐姐我叫許星夷。”

“你好，我叫慕歲之。”慕歲之學着他的模樣，握住他的小手。

許星夷看着手心精致的城堡，絲毫沒注意自家表哥投來的目光。

“咳咳。”

慕歲之聞聲去看祝景許，“祝總嗓子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