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十年

第三十年

“話說回來，他這樣倒是和你挺像的。”

“像我們哪裏像”慕歲之莫名其妙。

“高中的時候啊。你忘了隔壁班有個同學父母鬧離婚，她受不住壓力跳樓了，學校開心理大會那次你自己說的。”

記憶的匣子被打開，時間線往前拉……

寬闊的會議室座無虛席，學生因為午睡被占據而哀怨，個個趴在桌子上用校服蓋住頭。

該閉上眼的慕歲之校服被人掀起，刺眼的光讓她不适的迷了眼。真要發作卻看清來人。

“睡什麽睡，老周來了，就在後面呢。”任安安指着站在後門邊的教導主任提醒， “你起碼還能靠着椅背坐着睡，要是趴桌子被抓到你就只能站着睡了，馬嗎你”

慕歲之被她逗笑，校服往身上一蓋就要靠着後背睡去，身邊的任安安又挑起話頭。

“父母離婚這種事應該永遠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好可怕。”

慕歲之想到什麽，眼眸擡起， “叔叔阿姨感情那麽好，肯定不會的。”

“那你覺得我以後和顧上淮結婚會有這麽一天嗎”

聽顧上淮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慕歲之無視任安安杞人憂天閉上眼小憩。沒消停一會，慕歲之的胳膊別人圈着，她非常不耐心的擡眼瞅她。

“好歲之，在說一句就說一句。”

慕歲之困得眼皮子直打顫，無奈任安安撒嬌示意她快說。

“那你以後找結婚對象的标準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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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慕歲之一心只想回答完快點睡覺，絲毫沒有印象自己胡亂說了什麽。

“怎麽是胡亂啊!”任安安非常不滿慕歲之的回答，反駁， “你自己都說那時候困到不省人事，這就說明那句話就是你下意識說的，就代表你心底的想法啊。”

“那請問我到底說了什麽顧夫人。”慕歲之故意叫她，把任安安逗的喜笑顏開。

“你說，

“我的眼光不會錯，我找的人一定滿心滿眼都是我，根本不會出軌!就算我先走了，他都不會另找老婆，而是守着我的墓碑過一輩子!”

耳邊的聲音仿佛跨越時空，和那時慕歲之所說的重疊。

“我真是這麽說的”

“對啊，別看那是你期望的另一半，其實你也是這樣的人。”

任安安的一針見血倒叫慕歲之一時間不知所措了。

月朗星稀，夜幕降臨為天地蒙上黑紗，寂靜的夜随着平穩的呼吸相逝。唯有躺在床上的慕歲之睜開眼，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窗外明月。

她拿出手機在屏幕上敲打了什麽，随即把手機壓在枕頭底下，閉眼睡覺。

手臂傳來的麻感把慕歲之從夢裏揪了出來，她睡眼惺忪的看向肩膀上壓着的某人的腦袋。

一動手臂一陣酥麻讓慕歲之一激靈，她咬着唇挨過那陣螞蟻噬骨般的爽感，用另一只手拍拍任安安的腦袋。

任安安被她拍醒還有些不情願，嘟囔句就要再壓被慕歲之及時托住頭。

昨晚兩人躺在一張床上聊人生聊到半夜，後來困了任安安就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了。眼下卻在她床邊趴着，着實有些不解。

“你怎麽睡這了”

任安安終于找回清明，揉着眼睛拍了拍慕歲之麻了的手臂， “往裏挪挪。”

慕歲之疼的龇牙咧嘴的不讓她上來， “我這手都被壓麻了你還拍!”

“不好意思啦，給你揉揉。”

慕歲之躲，沒好氣， “怎麽了你”

“哎呀，人家都是抱着老公睡，半夜想抱你來着，上不去你的床。你什麽時候睡覺四仰八叉的，一點空地都沒有。”

說完她就枕着慕歲之的枕頭呼吸平穩，慕歲之被她氣笑了。把被子給她蓋好便拿起手機。

田鴿發來的兩條消息。

【在家裏還是別墅】

【給你接了兩個商務，都是國貨品牌，假期可能要提前結束了。】

慕歲之報了地址，輕手輕腳掀開被子，蹑手蹑腳鑽進衛生間。等一切收拾好後任安安還在睡，似乎沒有要醒的意思。

她走到床邊拿起任安安的手機解鎖，打開微信給顧上淮發消息，沒想到顧上淮秒回。看到顧上淮說現在出門來接任安安後，慕歲之這才把手機放了回去，蹑手蹑腳打開門。

“你怎麽又進醫院了你沒事吧怎麽不給我打電話啊”想到什麽似的，田鴿眯眼瞧她， “難不成又是祝總送你來的你們”

昨晚她抱着任安安哭了好一會，哭完了就冷靜下來說以後都不想他了。眼下見田鴿眉飛色舞想要知道細節，慕歲之原本修複好的心靈又往外翻着酸水。

慕歲之咬牙，眼中似有無名之火在燃燒， “以後我要專心搞事業了，什麽戀愛腦都給我退退退。之前發來的本子都拿給我看看吧，沒必要休息時間長了。”

“好，好吧。”

田鴿打量着她，她一有心事就不愛說話。

原本就聽說祝景許曾無視衆多追求者的傳聞，田鴿打心底替慕歲之捏把汗。

事到如今，一切幻想都結束了，他也沒必要再安慰什麽的，不過都是在她傷口上撒鹽。現在他能做到的就只有陪伴和順應慕歲之的要求。

田鴿給慕歲之送去平板，上面是她新的行程安排表。

早上的醫院人已經人滿為患，慕歲之和田鴿自覺開了安全通道的門。

鞋底和臺階碰撞出厚重的踏聲在空蕩的樓梯間回蕩，樓梯間冰冷的氣息環繞着她，慕歲之的思緒被拉到他們在樓梯相遇那天。

明明那天的樓梯間不是這麽的拒人千裏。

心中有事，不知不覺的，慕歲之腳步慢了下來，落後了田鴿三個臺階。身邊的田鴿察覺身邊一空，他停了下來仰視慕歲之， “怎麽了”

慕歲之搖頭，笑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跟上田鴿往樓下走去。

腳步聲漸行漸遠，空蕩的樓梯間又恢複原本的安靜。

*

幾月後。

《名》電影首映禮上，媒體提問。

“好的，謝謝這位記者朋友的提問。不過我有個小小建議哈，大家問了這麽多專業問題和人物感受可以看得出來大家都很認真的觀影的，不過沒有哪位記者和我們男女主同時互動一下的嗎明明他們局外也很有CP感的呀。”

主持人說完臺上臺下哈哈大笑，結局帶來的沉重感也被緩和。

“您好，我是XX傳媒的記者。這部電影的結局我們剛才也看到了是be的，男主為了保護證據而壯烈犧牲，雖然保護了人民安全可他們卻終不得圓滿。

“我聽說兩位剛合作了一部影視劇，不知這次兩位能不能有個好的結局”一位戴着黑色眼鏡框的那身舉着麥克風問道。

“看到出來你真的很投入。”支眭見他臉上淚痕未幹，打趣道。

慕歲之也貼心送去紙巾讓他擦幹眼淚。

“确實和慕老師還有合作，不過這和我們電影無關哈。不過希望下次可以在影視劇的發布會上和慕老師一起解答你的疑問。”

“好的好的。”

“我想問……”

發布會是直播，很快慕歲之和支眭在臺上的互動被剪輯出來。兩人雖沒有親密互動，但是敏銳的粉絲還是捕捉到支眭看慕歲之的眼神并且單獨放大。

【啊啊啊支支那個眼睛都要長在之之身上了!】

【之之話筒沒聲音立馬送過去自己的，支眭你真的，我哭死。】

【好喜歡臺上暗戳戳的關心!目光所及都是你!】

【我的‘支之’CP是真的!】

……

後臺，化妝室。

慕歲之安靜靠着倚着，任由化妝師給她上妝。門口傳來敲門聲，支眭已經換好便裝走了進來。

“怎麽又化妝了還有活動”

“對啊。”慕歲之艱難的擡起眼皮， “支老師今天沒工作了”

“嗯。”

“真羨慕。”

“你這工作拍這麽滿身體能吃得消嗎你沒和你經紀人說說。”

“我不覺得累呀，很充實。”

“好了。”

化妝師撤身離開，慕歲之站起身朝支眭笑，眼下的烏青被遮瑕掩飾的很好，疲憊感好似一瞬間消散。

“我眯一會就精神了，這時候不努力就晚啦。”

見慕歲之故作輕松，支眭眸色微動，嘴巴呢喃着想要說什麽到了嘴邊卻成了另一句話， “注意身體，後天路演見。”

“後天見。”

電影已經開始點映，後天是正式的路演。慕歲之這兩天緊張的都沒怎麽睡好，眼下成果就要被驗收她更緊張了。

“好在你接下來除了路演沒有活動了，總算能放松一段時間了。”

回家的路上田鴿瞧着閉目養神的慕歲之心疼， “你看看你現在瘦的，粉絲都來私信工作室，說我們壓榨你不讓你休息。”

“瘦點不好看嗎”慕歲之答非所問。

“我和你說認真的呢，王導今天都來問我你怎麽瘦那麽多。反正接下來的劇還沒定，你就好好休息，調整調整狀态。”

車內靜下來，田鴿還以為慕歲之睡了，把手機調成靜音，動作都變輕了。

“可我一靜下來我就想他，我覺得我真是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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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歲之:不理我你以為我還會在乎嗎我在昆侖山練了六年的劍，我的心早就和昆侖山的雪一樣冷了。我在大潤發殺了十年的魚，我以為我的心早已跟我的刀一樣冷了，可是當我點開你的對話框，眼淚瞬間如黃果樹瀑布般飛流直下，劃過我的臉龐，打濕了我的拖鞋，腳丫子都變得酸澀，只想說，能不能不要不要出現在我的腦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