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三十六年

第三十六年

“沒看見這瓶打完了我去叫護士還能幹嘛”賀琛鶴怼他。

最後一瓶打完天色也暗了下來，祝景許身後的影子被拉的老長。他在樓前停下，擡頭去望慕歲之樓層的窗口。

窗口是暗着的。

她不在家。

路口的風很大，把祝景許的沖鋒衣吹起，遠遠望去像個皮球插在筷子上。

不知他站了多久，直到手冰的有些麻木，祝景許才垂下頭。

“慕歲之。”

他呢喃着，喉中苦澀，語氣中是他不曾外露的嗚咽。

“嗯”

喉間一動，祝景許不可置信的轉過身，和站在他身後歪頭看他的慕歲之四目相對。

這一刻，呼嘯的風停留在空中，四肢的冷意消散漸暖。

明明是寒冬臘月，然而祝景許卻像置身初見慕歲之的那個盛夏夜晚。

頭頂有路燈，樹間有蟬鳴，叢中有蛙引，他眼中有慕歲之。

慕歲之在跑步機上跑了一晚上，累到就想喝一口脈動。打開冰箱沒找到索性換了衣服出來買，誰知竟然能在回來路上看到祝景許跟癡了似的，站在樓下一動不動擡頭望天。

刻意放慢腳步，怎料她站在祝景許身後半天他也沒發現，還莫名其妙叫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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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問祝景許怎麽不上去，剛張了嘴，慕歲之手臂一緊，眼前祝景許的臉慢慢放大，她的臉貼在他冰涼的沖鋒衣面料，她被祝景許拉進懷中。

明明祝景許身上的沖鋒衣很涼，慕歲之身上的羽絨外套也很涼，可是挨在一起就很溫暖。

鼻尖抵在祝景許肩膀，慕歲之聞到他身上的消毒水味，眉間微皺想要後退卻被身後祝景許的手按了回去。

“讓我抱一下，就一下。”

祝景許的聲音在慕歲之耳邊響起，語氣中的顫抖若不是離得近就被風吹散，聽都聽不清。

興許平常沒見過這樣懇求人的祝景許，慕歲之安靜下來，任由他抱着。

“我是不是挺不識好歹的”

“為什麽這麽說”

祝景許依依不舍地松開她。

“感覺你好像有情緒。”

慕歲之目光徘徊在他眉間，那股憂愁向她席卷而來。

知道慕歲之說是的晚上不用送飯的那條消息，祝景許将慕歲之面上的擔憂之色盡收眼底，心頭那點烏雲被悄無聲息驅散。

祝景許替她将眼前的碎發別至耳後，笑道， “我既然想認識蝴蝶，那就應該忍受得了三兩只毛毛蟲的打擾。”

“《小王子》”

“嗯。”

“為什麽突然說這句話呀我說的是晚飯不用做的這件事你是不是有情緒我今天突然發現我胖了五斤，四天就胖了五斤你知道這對女明星來說意味着什麽嘛”

說到這裏慕歲之一頓，她想起剛剛看到顧行真的那條朋友圈，突然好像知道祝景許站在樓下是在望什麽，也知道了他為什麽忽然引用《小王子》裏的臺詞。

心中莫名滿足，慕歲之眼眸微動，語氣也緩和下來， “不是因為有毛毛蟲。”

話落，祝景許望着她的眼眸萃亮，仿佛是吞了整星空。

慕歲之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這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和祝景許解釋。

慕歲之掙脫開環在祝景許腰間的手，丢下一句“好冷，快回家”進了樓。

祝景許望着落荒而逃的某人臉上笑容更甚，腳步輕快跟着她鑽進一樓大廳。

*

這天慕歲之醒的早，怕是去晚了小壽星要不高興了。

接到祝景許的電話時慕歲之剛收拾好， “喂”

“要出門了”

“對呀。”

慕歲之把兩個包包放在身前比劃，确定棕色那個更合适後把另一只放回原位去玄關換鞋， “聽說城西開了一家火鍋店味道不錯。”

“那明天去吃”

慕歲之把鞋帶扣好，對着鏡子欣賞今天的穿搭，滿意點頭朝着電話那頭“嘁”了聲去開門， “誰說要和你去吃……”

門被拉開，話完沒說還便和舉着手機含笑看她的祝景許對上。

“那你想和哪個毛毛蟲去吃”祝景許放下手機去接她手裏的包， “今天也很好看。”

“你怎麽在這”

慕歲之望着祝景許有些驚訝，盡管猜到他要幹嘛，不免還是問出口。

“想當慕小姐的司機，不知道慕小姐給不給我這個機會。”

她壓着嘴角的笑意故意快祝景許一步，擋在他身前， “那張師傅豈不是要失業了”

祝景許停下腳步，微微俯身靠近慕歲之。見她面色明顯閃過驚詫，想要往後撤卻又生生頓住，一雙眸子不甘示弱地回視着他。

好可愛。

祝景許眉間笑意更濃，強力忍住唇邊的笑，在距她鼻尖三指的位置停下，緩慢開口。

“他不失業我就要失戀了。”

“……”

慕歲之不自覺的紅了臉，平移視線轉身去按電梯。

察覺身後某人的靠近，慕歲之揉着微燙的臉頰別開頭，不去看他， “那還是你失戀吧。”

好在車裏很安靜，慕歲之臉頰的溫度終于降下來，她百無聊賴的望向窗外似乎想起什麽問祝景許。

“你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專心開車的祝景許側目看她，随即勾起笑意卻沒回答。

“笑什麽”

“抱歉，這件事我想先告訴我女朋友。”

“嘁。”慕歲之轉頭嘟囔， “我也沒那麽想知道。”

祝景許車技很好，按照導航的指引十五分鐘便駛入別墅區，在某棟別墅前停下。

“謝謝了，祝師傅。”慕歲之丢下這句也不看祝景許臉上的神情，反手關了車門。

車窗被降下，祝景許道: “晚上結束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聞言慕歲之來了勁，也不急着走了。雙臂交疊撐在車窗上，望着祝景許的眸子裏帶着狡黠， “祝師傅這麽殷勤送別人，你女朋友知道嗎”

瞧着祝景許面上果然一愣，慕歲之心滿意足的退後兩步朝他擺手， “晚上見哦。”

臉上笑意未收，轉身和門口的慕今朝對視，慕歲之有些無措。

只眨眼間慕歲之就變幻到正常的臉色，把手中的禮物遞給他， “生日快樂呀小壽星。”

“姐，你談戀愛啦”慕今朝抻着脖子去望門口，什麽都沒看見， “他帥不帥”

“誰啊什麽帥不帥”慕歲之裝傻。

“就是剛剛開走的大G，你別以為我沒看見。”

“好啦好啦。”慕歲之揉着慕今朝的臉推着他進屋， “這件事不準跟爸爸媽媽說知道嗎替姐姐保密。”

“姐。”慕今朝抓住慕歲之推他的手，臉色沉重。

“怎麽不願意幫忙”

“不是。”慕今朝猶猶豫豫的，似乎做了很久的心裏建設才說出口， “姐，小姑一家也來了。”

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慕歲之透過門縫依稀能聽見那人的笑聲。她搭在慕今朝肩膀上的手不由得握成拳頭。

慕今朝知道慕歲之心裏不舒服，他擡頭去看慕歲之，解釋， “小姑說這兩年一直在外地和家裏沒能聯系，最近剛回來就來看看爸媽。又趕上今天我生日所以就留下來吃飯了。爸媽就随口一問沒想到她們真留下來了。”

“她們”慕歲之皺眉。

“對，小姑和她兒子。”

暖陽照在院子裏，縮在葉子裏的小花擡起頭迎着暖意舒展四肢，明明周遭溫暖的叫人犯懶，可慕今朝望着陽光下的慕歲之并不認為她同樣可以舒展放松。

“姐，要不我跟爸媽說你來了，只是臨時有工作……”

“不用。”慕歲之逆着光看他，眼裏瞧不出絲毫情緒， “哪有什麽爸媽随口一提她們才留下，怕是算着你的生日才來的。故意來惡心我，看誰惡心誰。”

最後那句慕歲之說的輕，慕今朝沒聽清卻也不好再問。只是望向慕歲之的目光裏多了些擔憂。

慕歲之拍了拍慕今朝的背示意自己沒事，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門。

“媽，我回來了。”

還不等隋婉堯張嘴另一道尖銳的聲線便橫叉過來， “歲之回來了呀，怎麽光叫你媽不叫你小姑啊”

慕歲之和坐在沙發上面容刻薄的慕亞梅對視，只是片刻慕歲之便移開眼，怕再多看一眼髒了自己。

她學着慕亞梅的語氣回答她，眼睛卻不看她， “這說的什麽話，沒看我連我爸都沒叫呢，哪輪得着你呀。”

“慕歲之!”

慕新海舉着茶杯面色難看，呵斥慕歲之卻被隋婉堯剜了眼才沒繼續發作，不情願的放下茶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大哥沒事的。歲之從小就這樣，我都習慣了。”慕亞梅随即拿起手邊茶壺為慕新海重新倒滿， “想當年你和大嫂出國創業，歲之留在她爺爺身邊撫養。舅舅疼歲之疼的跟什麽似的，難免嬌縱點。

“當時我還勸她舅舅別這麽慣孩子會把孩子慣壞的，歲之這不就記恨上我了。只是誰承想，你都成大明星了竟還記恨着小姑呢。”

“是啊表姐，你現在都是大明星了就別和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計較了呗。”

慕亞梅的兒子常澤偉在一邊幫腔。

他要不說話慕歲之都差點忘了還有他。

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十年，他倒是沒怎麽變。渾身上下的痞氣更盛，就怕別人不知道常家的兒子是個混混。

“澤偉啊，不說我都忘了你了。咱們都多少年沒見了結婚不請我也就算了，怎麽連你舅舅舅媽都不請，這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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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湖!下一章就要在一起了!!

我要是斷更在這裏……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