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三十八年

第三十八年

慕歲之以為自己眼睛哭暈，花了眼。沒想到下一秒，屏幕上出現新的對話。

祝景許: 【想我了】

慕歲之笑出聲，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自戀狂。

心底某種想法在叫嚣着，像是囚籠中的野獸想要掙紮出籠。

她打字。

【你要是十秒之內出現在我面前，我們就在一起吧。】

【真的】

【真的】

祝景許回的很快，快到他第一遍忘了打标點，還要第二遍補上。

【前提是你得滿足前面的前提。】

【你怎麽知道我不能】

【】

鬼使神差的，慕歲之揉着發麻的腿站起身往窗邊走。

夜幕中，那輛黑色大G就停在早上她下車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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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依靠在車邊的男人正在低頭打字。

手心一震，他回: 【下樓。】

捆住的枷鎖被扯斷，被困住的囚籠破裂成片。

顧不上膝蓋的酸痛，慕歲之打開門飛奔下樓。

“爸媽我先回去了!”

匆忙留下這麽一句，連外套都來不及套，穿着件內搭跑出門。

冬日的夜風襲面而來，慕歲之站在臺階上注視着車邊早已等候她多時的祝景許，在心底默默對他說一句:

抱歉，讓你久等了。

慕歲之跑下臺階沖向祝景許，她跑的太快，一頭紮進祝景許為她張開的懷中。

祝景許穩穩接住她，把她塞進自己的大衣，輕聲責怪， “怎麽不穿外套就跑出來，不冷嗎”

“我有男朋友，有男朋友就不冷了。”

她把臉埋進他的胸口，能清晰感受到祝景許胸腔震動。

他在笑。

慕歲之也不禁莞爾，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嘴邊就是壓不下去。

壓不下去就不壓好了。

祝景許緊緊包裹住她，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兩人就這麽抱着，誰也沒有急着開口。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天地之間只剩他們這一對相擁着的愛人。

清冽的木質香鑽進鼻息，慕歲之在他脖頸處貪婪的嗅着。

額前的碎發撓的祝景許有些癢，他微微推開些按住慕歲之還要往上的腦袋。

“變小狗了”

“昨天你身上為什麽會有消毒水味”

慕歲之從祝景許懷裏退出來，包裹她的暖意瞬間被冷風吹散，鼻尖刺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先上車。”

車裏開了暖氣，剛剛好的溫度。

“你怎麽來了不給我發消息等了多久了”

想起在她删删打打的聊天頁面能收到他的回應，肯定是祝景許同時也在和自己的聊天頁面，他也在等她需要他。

慕歲之眼眶一酸，剛被壓下的淚意又要湧上來。

“在這三個問題之前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什麽問題”

“為什麽哭。”

慕歲之擡眸看他，見祝景許一眼不眨注視着自己又不自然的回避， “這麽黑你怎麽知道的”

“我聽出來的。”祝景許從置物臺抽出紙巾給她， “鼻音那麽重，以為把眼淚蹭到我的衣服上就沒事了”

“嘁，賠你一件好了。”

慕歲之接過紙狠狠擤了把，然後揉搓起來。

“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祝景許把慕歲之板過來，讓她看着自己， “是因為我嗎”

他問的小心，眼睛注視着慕歲之每個舉動。他不知道慕歲之為什麽哭的這麽厲害卻隐約能感覺到和他有關。

“可以告訴我嗎”

周圍靜悄悄的，溫煦的試探在車內回蕩。慕歲之擡眼撞進他的眸子，溫柔到小心翼翼，凝結成水。

慕歲之閉了閉眼随後将祝景許擁進懷裏。

“因為有個傻子太傻了，傻到芒果過敏還要為了我去做楊枝甘露，傻到過敏輸液也不跟我說說一個字。”

“我……”

祝景許想說什麽，頸側滾燙的淚灼的他一頓。他的心像是被針刺了下疼的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擡起手臂回抱住慕歲之，加深了這個擁抱。

“我才不傻。”

慕歲之聞言捶打着他的後背，哭腔更甚， “大傻子大傻子!”

“能喜歡你，喜歡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我才不傻。”

輕柔的聲線伴随着笑意在慕歲之耳邊響起。明明祝景許說的很輕卻在慕歲之耳邊猶如震耳欲聾。

“傻子。”

許是哭累了，慕歲之呢喃着睡去，車子駛入車庫她都沒醒。

祝景許将外套小心蓋在她身上，慕歲之手下壓着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近在咫尺的兩人大眼瞪小眼，還是祝景許先一步撤開為慕歲之留下足夠空間。

慕歲之無措的整理頭發轉移尴尬，清了清嗓子這才接起電話， “媽。”

“歲之啊，你走到那麽急，到家了沒有啊”

聞言慕歲之看着窗外的車庫，才道: “到了，已經在車庫了。”

“是，是你那個朋友送你回去的”隋婉堯壓低聲音像是怕人聽見似的。

“昂。”

“男朋友”

“昂。”

慕歲之下意識去瞥駕駛座的祝景許。他頭別向另一邊，慕歲之只能看到他那只紅到近乎熟的耳朵，顯然是能聽到她和隋婉堯的對話。

心底升起捉弄的心思，慕歲之故意對隋婉堯暗示， “媽，你不是早就想見我男朋友嗎等我下部戲殺青我就帶他回家吃飯好不好”

還不等隋婉堯回複祝景許就先轉過身來，伸手想捂慕歲之的嘴卻在僅幾尺的位置停下，轉而去捏她的臉。

慕歲之沒掙紮，只是故作兇狠的瞪他。

震懾力自然微乎其微。

似乎手感不錯，祝景許捏着的那塊肉還上下揉了揉。慕歲之不痛卻因為瞪他壓根沒聽隋婉堯說了什麽。

祝景許像是發現什麽新大陸，仗着慕歲之有電話在手不好反抗他就得寸進尺，拓寬了捏臉的範圍。

慕歲之吃痛一聲，電話那邊滔滔不絕的隋婉堯意識到什麽沒再吱聲，慕歲之趁着這個空擋和母親說“我知道了”便挂了電話。

她放下手機盯着祝景許，目光不善: “捏上瘾了是吧!讓我也捏捏你的!”

說着慕歲之解開安全帶朝祝景許撲去，兩只手揉搓着祝景許的臉。

她捏着祝景許的雙頰，學着他的手法上下揉搓， “手感确實不錯。”

“謝謝肯定。”

臉頰還被慕歲之扯着，祝景許說話時嘴巴被側成一條線。還沒見過這樣這樣“逆來順受”的他，慕歲之心下一動收回了捏在他兩頰的手。

在祝景許以為結束的時候，慕歲之的手指展開貼在他的臉頰。兩掌用力往中心一擠祝景許的嘴巴不受控制的嘟起。

這麽可愛又滑稽的表情出現在祝景許帥氣的臉上确實違和，慕歲之捧着他的臉笑到不能自己，身子向後仰。祝景許怕她碰到頂棚貼心的把手按在慕歲之頭頂，另一只握着她手腕的手虛攬在她腰後。

“祝總嘴巴這麽軟肯定很好親吧”

祝景許早就把座椅調後，給慕歲之騰出更多空間怕磕着頭。不過這倒是方便了慕歲之。

她雙手撫上祝景許的肩，徹底從副駕駛座上離開，只留一條腿跪在座椅上，大半個身體壓在祝景許身上。

祝景許挑眉，望着慕歲之亮晶晶的雙眼眸色一深，虛攬在她身後的手不由得變成實攬， “光理論太單一。”

在慕歲之疑惑的目光下，祝景許吐出後面幾個字， “理論需要結合實際。”

祝景許直勾勾凝視着她，那深沉的眸底浮現出無法遮掩的情愫。

知道祝景許什麽意思，慕歲之心中一緊，睫毛輕顫後不禁吞了口水。她臉頰微紅，微不可察湊近他，在他唇邊蜻蜓點水。

剛被淚水洗過的瞳仁清澈純真，黑亮的雙眸裏映着祝景許。

懷中的女孩捂着嘴唇，只露出那雙含星的眸子笑着看他。祝景許只覺得喉嚨幹澀，眼中平靜的潭水在蜻蜓起身後變成波濤洶湧的海浪。

他們之間的空氣仿佛被點燃，熾熱的氣息與某種悸動交織着，彌漫着的愛意讓祝景許些失神。

他按在慕歲之腰後的手一用力，他們的身體貼合在一起，不留一絲空隙。

鼻尖只差一指就要貼合在一起，慕歲之目光在他臉上游離。認真的模樣似乎在看一件絕世珍品。

她的手指輕撫着祝景許的鼻梁，最後留在那顆痣邊。

有那麽一瞬間，祝景許想按住慕歲之親吻，又怕會吓到她，怕她覺得他太急。

他只能眸色複雜的閉上雙眼。

黑暗中的感觀更加敏感，觸感被無限放大，每次微小的觸碰都像電流般刺激着他，祝景許放緩呼吸，極力壓抑着內心瘋狂叫嚣着的火焰。

某人絲毫沒有知覺，纖纖玉指在他鼻尖劃過最後落在他的唇上。

慕歲之啓唇，聲音帶着蠱惑， “我還想……”

所有的話被堵在腔內，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

唇被人吮着，溫柔着輾轉。

他細心描繪着她的唇瓣，偶爾發出的聲響刺激着慕歲之的耳膜，酥麻感爬上她的四肢，她軟了身子貼在他懷裏，微微啓唇。

濕軟的舌尖探進她微啓的唇心，仿佛有電流穿過，慕歲之眼皮一顫，慢慢睜開眼和祝景許對視。

她的眼前像有水霧，透過水霧似是看到他殷紅的眼尾，看到了他眼中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