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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說實話,寒星鬥這麽多年,還真沒見過這樣的。

哪家的老板跟自家總助不是合作協同的關系,總助理之所以被稱作助理,當然各方面的事情都得聽老板,獨斷力都得用在下屬或者是跟其他合作商的身上,而不是反過來針對老板。

誰知道游禮這位總助脾氣這麽大,蘇微風就連合作都談好了,他卻還是絲毫都不知情的質問模樣,甚至裏面還摻雜了濃烈的私人感情。

他有多喜歡蘇微風的脾氣,就有多不喜歡他跟嚴歲枝,甚至以他的身份地位都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這番話說完便淡淡靜靜地看着。

……游禮卻怎麽都沒有想到他真的會出現!

這意味着蘇微風說的沒有半句假話!

他的神色愕然震撼,站在原地遲遲都反應不過來,憤怒和難堪瘋狂地翻騰,一時竟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應對。

直至很久,連蘇微風跟寒星鬥全都看着他、等着他的時候,他才像是從牙縫中拼命擠出幾個字般,陰沉沉地出聲,“……不需要!”

蘇微風略微思索,走過去跟寒星鬥簡單地交代道:“合同都已經簽了,回頭我會把更加細節的內容發到郵箱,寒總您就先回去吧。”

寒星鬥手裏面的事情本來就多,今天跟蘇微風在這裏耽擱半天,回去就是堆積如山文件,可聽到他這樣說,還是有些淡淡地遺憾。

他無聲地掃過游禮一眼,溫和地道:“蘇總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蘇微風眉梢微動,笑着跟他告別。

等目送他車輛離開以後,也回頭去看游禮,發現游禮是真的險些被氣瘋了,呼吸急促胸膛劇烈起伏着,就連盯着他的眼眶都因怒意發紅!

就在剛剛短短的瞬間,他的世界遭受到了巨大的沖擊,所有對于蘇微風的既定印象全都被打破,讓他驟然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的能耐。

但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游禮的腦袋久違地尖銳刺痛起來,變得混亂不堪,明明不久前蘇微風還只是告訴他乘風傳媒的新計劃,然後債務就接踵而至,他壓根就沒有時間去跟宗家協商……

最重要的是,現在還是債務鋪天蓋地而來的打壓期,按道理來說蘇微風應該被逼得節節敗退才是,就像是前幾天會去給乘風傳媒選址,他都會覺得蘇微風是破罐子破摔,陷進絕境都已經無路可走!

……所以其實那時蘇微風就有辦法了嗎?只有自己像個蠢貨,還在拼命地給這次債務攢錢做準備,臆想期待着蘇微風被債務逼崩潰?

耳鳴和疼痛讓他幾乎站立不住,直到發現蘇微風往他這邊走了兩步,又豁然擡起頭來,眉目間洶湧着前所未有的狠戾和瘋狂,把蘇微風驚得在原地頓住,半晌才嘆了口氣。

蘇微風現在是真的有點不知道,他到底在應激什麽,就連語氣裏面都是坦誠的困惑,“你怎麽都不問問我,到底跟宗家簽了什麽協議?”

“我們的債務不用償還了,只需要三年內給他們利潤分成就行。”

大抵是這件事讓他覺得非常舒心,他就連笑意都忍不住舒展開來,側眸看來時亮晶晶的,“這是件非常值得跟你分享的事情,回頭我會把更加詳細的方案和計劃發給你,而你也需要……”

後面的話游禮幾乎是聽不清了,只能夠看到蘇微風漂亮的唇瓣在張合,而且他高興的時候通常很沒有距離感,跟他挨得很近。

“那我呢……”他的憤怒和不甘還在劇烈掙紮,可誰知道在尖銳嗡鳴的刺痛下,他吐出來的字眼微弱得幾不可聞。

直到蘇微風投來詢問的目光,游禮無聲地張口,竟像是感到絕望般,最終卻只是痛苦地閉目,感受額角汗珠大顆的滑落,“……沒事。”

他的心裏突然湧出無盡的疲憊。

就好像自己想要的東西,無論如何都無法抓住。

游禮是開車來的,冷靜下來以後又将蘇微風載回去。

說實話他其實并不能完全冷靜,都別說全程腦子迷蒙不知道在想什麽,即便是回到家裏,邁進門檻都還顯得魂不附體。

蘇微風看到他這幅狀态,思索片刻以後反倒是招招手,等他過來以後才交了個東西到他手裏,輕聲喊他,“游禮哥哥。”

游禮深深地皺眉看他,蘇微風卻笑起來,“你還記得不記得,我之前交代你去學八國語言的事情,不管你之前準備得怎麽樣,但是最遲下個月,乘風傳媒的項目正式開工,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這句話豁然讓游禮的瞳仁緊縮,很多被他無意識忽略掉的記憶全都浮現出來,蘇微風确實經常在提醒他,但自己卻從來沒有在意過。

直到蘇微風都擺擺手回屋,游禮低頭展開掌心,這才發現竟然是書房的鑰匙。

蘇微風把自己最新的那份資料已經整理好了,全都放在書房桌面,正好就是發給寒星鬥跟宗家家主看的那份。

游禮在拿起資料前,心髒就在劇烈地狂跳,他隐約預感到自己但凡是打開來看,就絕對會面臨巨大的沖擊。

本來已經搖搖欲墜、但是被他拼命粉飾的難堪的真相,還有對于自己這些奢望臆想的徹底粉碎,全都變成厭惡和抗拒席卷而來。

急促的呼吸幾口,游禮卻還是迅速将他拿起打開,驟然撞進眼簾的,竟然是蘇微風淩厲逼人的簽名,還有鋪天蓋地缜密的項目計劃。

之前蘇微風已經跟他簡單地提過,那已經足夠讓游禮震撼了,而此時這個缜密放肆的版本全卷鋪開的時候,密密麻麻轟炸着他的神經,激烈的痛苦全都在此刻劇烈炸開,像煙花、像是山崩地裂的潮水——

讓他終于避無可避,深深意識到恐怖的事實。

以蘇微風的能力,的确有跟宗家合作的資本。

而在這段時間的天翻地覆以後,他登天,自己迷失。

都不要說占據他,就連追逐他的光芒,都像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接下來幾天,蘇微風發現游禮突然閉門不出。

這還是他忙到饑腸辘辘,後知後覺想到沒飯吃時才發現,覺得有些奇怪游禮明明在家,但是怎麽完全沒有敲他門的意思,換做從前早就提醒他八次記得按時用餐了。

反正手裏面的東西也都整理得差不多,蘇微風也想稍微活動下,便去輕輕地敲響游禮的門,然後禮貌地後退幾步。

等了會兒後,門才從裏面輕輕地拉開,露出半張游禮憔悴的臉來,平時作為管家的得體形象完全垮掉,眼底淤青,只隐約還看得出英俊的輪廓。

“少爺。”他嗓音沙啞想要說話,誰知道蘇微風突然踏步上前,驚得他往後面退了兩步,正好呈現出背後房間的格局構造來。

後知後覺地,他發現蘇微風已經探出腦袋在打量,臉上浮現出隐隐的難堪。

從前蘇微風沒來過游禮的房間,這下才發現居然跟自己卧室完全相同,不管是陳設還是床鋪,甚至是床上用品顏色。

唯獨現在滿屋子的混亂,反倒是斑駁遮蓋住不少,紙頁和資料到處灑着,還有些不知名的盒子沒緊好蓋子,身首異處,淩亂得不行。

只要不是煙酒就好,蘇微風滿意地收回目光,在游禮如鲠在喉想要解釋的時候,卻笑起來,“健康習慣保持得不錯,這兩天休息得好些了嗎?”

“……”一句話驟然把游禮堵住,竟是呼吸凝滞。

這幾天對于游禮來說,是真的像噩夢般,他不願意去面對十幾年的相處模式颠覆破碎的事實,更是無法接受蘇微風變得如此強大。

他所有隐秘的欲望、偏執和占有欲被徹底擊碎,留下來只有被蘇微風馴化的奴性,從前自己是他的管家,而現在真的就只變成他的總助。

甚至恐慌最後連這層身份都會被剝奪,既深惡痛絕,又不得不把所有能用的東西全都翻出來,只為了達成蘇微風對他的要求。

而現在蘇微風又不由分說地闖來,即便是見着自己狼狽難堪的模樣,他也沒有半分異樣的神情,反倒是背着手笑得很愉悅。

随後站定在原地,像是往常那樣流光溢彩,“既然沒事的話,那我們就走吧。”

“最起碼飯要吃飽,其他的事情後面再說。”

一旦見到他開始笑,游禮的神經就條件反射抖動了下。

果不其然,蘇微風請他吃飯絕對不會只吃飯,吃到半途便笑盈盈擱下餐具,雙手交疊撐着下巴,不疾不徐問他最近資料看得怎麽樣。

然後游禮稀裏糊塗就又收到不少的任務,說是乘風傳媒在項目開工前,還有很多雜亂無章的東西需要整理,而游禮處理這些東西一絕,希望他能夠在半個月之內整理出來提交給自己。

只是吃頓飯就無縫銜接開工上班的游禮,“……”

但是現在游禮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去跟蘇微風相處,在隐晦的恐慌下,內心深處甚至渴望蘇微風能夠交給他越重的任務越好。

這樣才能夠證明自己對蘇微風是有用,最後能夠占據他最多視線的還是自己,即便方式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可他還是依賴自己。

當這個念頭彌漫開來時,他就連拿着餐具的手都在輕微顫抖。

飯後,蘇微風有事要走,游禮卻突然收到嚴歲枝的電話。

“原來你還沒有把我拉黑啊。”嚴歲枝的語氣帶着冷冷的嘲諷,“一周都打不通電話,讓你去找蘇微風,最後到底找到了嗎?”

他對游禮的态度從來都不客氣,換做是從前,游禮當場就會被他激怒,然而這幾天經歷過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整個人就像是被打碎重組了般,聽到這話竟是詭異地安靜半晌。

最後竟莫名有種兔死狐悲的好笑,即便現在自己只能夠拼命追逐蘇微風,那難道嚴歲枝他就能捷足先登,有任何的改變嗎?

蘇微風都已經說過不止一次,他就是想要嚴歲枝的私廚當食堂,即便深陷其中的時候還無法發覺,但最終他會明白,跟他本人如何沒有任何關系。

“少爺很快就會來找你的。”游禮淡淡地道:“待會兒就來。”

剛剛在吃飯的時候,蘇微風提到過這件事。

莫名地,嚴歲枝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眼睑微跳。

明明是他想聽到的結果,被游禮這樣說出來,卻不知道為何有點不安。

但是果然蘇微風很快就給他打了電話,溫聲問他最近有沒有空。

這一周的時間內,嚴歲枝都沒有收到蘇微風的任何消息,雖然他也沒有主動發,可那是因為他在忙着品牌合作的事情。

現在蘇微風想把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嚴歲枝心頭不悅,蹙眉很久卻還是道:“你現在在哪兒?我找人過來接你。”

“真的嗎!”蘇微風都要準備去乘地鐵,帶着笑的嗓音清冽,報完位置後接着道:“謝謝學長,待會兒給你個驚喜。”

嚴歲枝無聲地擡眉,并沒有對此很在意,距離他負債的償還期只有幾天的時間了,他應付這些都自顧不暇,完全不指望能給出什麽驚喜來。

最近他都不在私廚,反倒是在餐廳分店這邊,一邊談合作後續,一邊研究修改的他的新菜品,自從感覺上次蘇微風沒有吃滿意以後,就像跟刺似地紮進他心裏,不拔出來死活覺得難受。

恰逢對面的餐廳最近聽說又來了位新主廚,他沒由來感覺到點壓力,待在店裏面的時間也就更長了。

有車接送,蘇微風便到得很快,看到四周的環境還有些訝異,沒想到居然就在上次跟寒星鬥吃飯的隔壁,忍不住揚眉道:“好巧啊學長。”

“怎麽巧?”嚴歲枝剛洗完手從廚房裏面出來,竟是忽然被他粲然的眉眼晃了晃,這段時間積攢的怨念,竟是瞬間煙消雲散。

片刻後,他的聲音也低沉溫和起來,“坐下吧,今天新菜式有改良。”

“肯定很好吃!”蘇微風的眼睛亮晶晶,依言施施然坐下來,“巧的是我前幾天跟寒總在對面吃飯,那時候都沒想到這裏就是學長的餐廳。”

這句話裏面的信息量有點大,嚴歲枝豁然凝滞,但緊接着菜就接二連三地端上來,熱氣和香氣同時蒸騰,倒是沒人注意到他的異常。

但這幾乎就是證明了,那天自己見到的就是蘇微風,所以他身邊的人到底是誰?寒總?圈子裏面這個姓氏的人非常少,腦海中驟然浮現出的某個全名,讓他的心髒都跳了下。

但是怎麽可能,寒星鬥直接代表的是宗家家主,而且能夠由他親自出面處理的事情很少,除非是極其重要,圈內很多人因為沒法接觸到家主宗凜,還會以跟寒星鬥吃飯為驕傲的談資。

蘇微風最近不都是在籌備還債的事情嗎?嚴歲枝盯得很緊,圈內也沒有傳出半點有誰幫助他或者融資,而宗家雖然直接負責他的債務,這點小事卻不足以讓寒星鬥親自出面。

想到這裏,嚴歲枝猝然緊繃起來的神經才放松下來,并且自然而然地承接了別的話題,“那天我倒是看到你了。”

“不過當時我正在談合作,所以沒叫你。這些合作給的前期資金支持就會比較大,如果你的債務到現在都還沒有解決的話……”

暗示的意味已經非常明顯,嚴歲枝的目光掃過蘇微風的臉,沒有發現他對此有任何應激的反應,便愈發地勝券在握,甚至帶着點笑意,“我可以幫你——”

“這倒不用。”蘇微風道。

嚴歲枝話沒說完,冷不丁擡眼看他。

這才發現蘇微風從頭到尾都聽得很耐心,可唇邊含笑的模樣讓他心頭狂跳,隐隐有不安的預感浮現,緊接着就聽他坦然道:“所以今天才特地來找學長吃飯嘛,債務的問題我已經解決了。”

“怎麽解決的?”嚴歲枝的眉頭擰起來,很顯然并不相信。

“我不是說那天在跟寒總吃飯嗎。”蘇微風笑着遞出自己的手機,屏幕上赫然就是他跟寒星鬥的聊天界面,“寒總說跟家主商量完以後,同意了我跟他們提出的協議,債務一筆勾銷。”

聊天界面裏面,正是最近蘇微風給他發的修訂細節後的資料,而每次寒星鬥都回複得很詳細,甚至還問他有沒有別的需要幫忙的。

字眼灼熱地貫穿嚴歲枝的眼瞳,驚得他神經都猛顫了下,似乎是無法置信般把手機接過,迅速地上滑,最終卻有更多能夠證實的對話撲面而來,讓他愈發地震撼!

……竟然是真的!可這是代表着宗家的寒星鬥啊!

沒人比出身豪門的嚴歲枝,更能夠明白寒星鬥代表的是什麽意義,甚至現在連他自己都沒有跟寒星鬥聯系過,蘇微風又怎麽可能做到?

嚴歲枝張口都要問,然而無數的話語沖湧到喉嚨又驟然頓住,發現這件事裏面最恐怖的,還是蘇微風跟宗家的合約。

宗家竟然真的願意跟蘇微風把所有的債務一筆勾銷?這可不是兩億的問題,而是兩百億!蘇微風到底答應他們什麽了?

只要想到有可能的後果,嚴歲枝猛地站起來,橫跨整個餐桌、渾然不顧形象地用力拽住蘇微風的手,氣勢洶洶地緊盯着他,“條件是什麽?都要求你做些什麽了?”

即便到現在他還沒有見過宗凜,但聽說這位家主殘忍淡漠、不近人情,大概率不可能真的只是看上蘇微風美貌的皮囊,可要是說不準……

無數可怕的可能性在他的腦海盤旋,但是蘇微風的臉色卻有點無奈,看得嚴歲枝後知後覺,才想起來蘇微風最近都在搞他的乘風傳媒,上次說的有頭緒便是在準備這件事,難道是乘風傳媒……

這種可能性低到微乎其微的地步,甚至在嚴歲枝的心裏面,最後的結局就應該是熬不過去崩潰才對,可偏偏蘇微風在聽到這裏時,反倒是慢慢笑出來。

“當然要的是乘風傳媒的分紅。”蘇微風被他握得有點疼,輕輕掙脫了下卻沒有掙開,無奈地嘆氣,“我都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學長,希望你能夠對我們公司有點信心。”

聽到最後那句話的定語,嚴歲枝眼皮子猛地一跳。

他想起來蘇微風上次找他的時候,就是為乘風傳媒的選址,希望把他的私廚改成食堂,嚴歲枝驕傲自大,随口敷衍他等債務解決再讨論。

而現在蘇微風真的來了,帶的正是債務解決的消息。

強烈的震撼和狂怒洶湧而來,嚴歲枝的臉色陡然青白交加,竟不知道的是在難以置信蘇微風竟真能辦成這件事,還是在難堪自己壓根就沒有考慮過要答應他食堂的事情。

各種念頭激烈的交織着,一會兒是在想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怎麽可能真的去食堂,可畢竟自己又真的說過那樣的話,即便不是真的答應也都算是答應了……

“蘇微風……”嚴歲枝難堪憤怒地僵持許久。

蘇微風立馬直起身來,認真聆聽他的話。

誰知就在這時,電話突然響起來,而且還是蘇微風的,兩人齊齊朝着桌面看去,發現屏幕上來電顯示恰好是寒星鬥的名字。

嚴歲枝的臉色登時愈發難看複雜,手上的勁不自覺松開些許,直到蘇微風眉梢微動,抽回手拿起電話去外面接,他獨自站在原地,才感覺到自己渾身都是情緒過激的冷汗。

疲憊、恐慌和無法置信齊齊洶湧,嚴歲枝跌坐在座椅上,用力地閉了閉眼,他有點無法消化此時的情緒,更是想不明白。

明明這段時間半點消息都沒有,而自己連替他承擔債務的準備都做好,誰知道驟然天翻地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蘇微風接到寒星鬥的電話,主要是敲定了些細節問題。

他給的方案實在太齊全,後續寒星鬥會全權負責跟他的溝通和跟進,也在持續反複地看裏面的內容,所以時常都會有些疑問要溝通。

而且現在合同還沒有完全敲定,補充協議跟條款全都是字字斟酌,寒星鬥為他負責,事無巨細也都會征求他的意見。

在簡單地聊過幾句後,蘇微風發現裏面有個條款有點複雜,便打算跟他見面說,寒星鬥便直接發來集團地址,說現在正好有空。

蘇微風雖然有點可惜嚴歲枝這邊,都還沒有聊完呢,但此時還是合同更加重要,跟嚴歲枝打了聲招呼後便急沖沖地走了。

聽到他說是要去跟寒星鬥談事情,嚴歲枝才剛剛壓下去的情緒又陡然翻騰,下意識跟着想送他幾步,卻驟然意識到什麽般回頭——

這才發現蘇微風今天竟連筷子都沒有怎麽動。

破天荒的頭一回,卻讓嚴歲枝遍體冰涼。

蘇微風離開餐廳,走到路邊等車。

寒星鬥當然不可能讓他自己去,說附近就會有車來接他,他便等的時候還在看手機上發來的消息,那項條款包含細節有點多。

偏偏就在要上車的時候,旁邊有別的車輛也停下來,裏面走出來的竟是旁邊餐廳的主廚燕瑜,丹鳳眼和臉側的小痣很好辨認,蘇微風便停下來看他,眉梢微動算是打了個招呼。

燕瑜沒想到他還記得自己,詫異之餘莫名地猶豫,想走過來說話,可誰知道蘇微風卻晃了晃手機,笑道:“上次您的菜品很好吃,謝謝。”

燕瑜受寵若驚,一時竟也忘記了再說點什麽,只能目送着蘇微風上車然後絕塵而去。

說起來,蘇微風現在的名氣确實不算小。

當年蘇家破産的事情就鬧得沸沸揚揚,随後蘇微風又在落鯨平臺如此猖獗,現在季度幾億的債務曝光,幾乎全網都在等他的消息。

但是見過他的人其實很少,蘇微風才出現在磐石集團的時候,大家都被他這幅漂亮柔弱的美貌晃了眼,還以為是哪家小公子來玩的。

然而進到電梯的時候,恰巧有合作方談完業務下來,蘇微風坦然自若地走進去,正在聽助理耳語的嚴待聲忽然擡起頭來。

……蘇微風怎麽會來這裏?

他敏銳地察覺到什麽,眉梢輕輕地跳了跳,但是沒有出聲。旋即離開的時候掃了眼蘇微風的樓層,發現竟然是頂層,也就是總助理辦公室。

稍加思索,嚴待聲準備回家跟弟弟說這件事。

家裏罕見地彌漫着些菜品的香氣,嚴待聲不由得愣了愣,旋即邊脫外套邊道:“我今天去了趟盤古集團,你猜我去那裏看到誰——”

話音未落,他看到從廚房裏面走出來的嚴歲枝,發現他眉眼帶着餘怒未消的紅,而且情緒格外地暗沉,完全沒有平時的那種清貴自如。

甚至他原本都是有自己的餐廳和私廚的,基本不會在家裏面開火,現在手裏面卻端着餐盤,放在桌面後才冷冷地道:“看到蘇微風了是嗎?”

嚴待聲猜測他是已經知道了,思索片刻後道:“蘇微風提前找過你。”

“是找過我。”嚴歲枝示意他坐過來,順便把筷子遞給他,“不然我怎麽知道他跟宗家達成了協議,現在他身上兩百億的債務全都一筆勾銷。”

“兩百億全部?”嚴待聲驚詫地看向他,發現嚴歲枝臉色沉沉極其難堪,總算是知道他今天到底為什麽這麽反常,這要是換做自己也很難消化,畢竟兩百億真不算是小數目,蘇微風到底怎麽做到的?

但是嚴歲枝沒有說,嚴待聲索性也就等着,低頭去品嘗桌面上的新菜品,細細地咀嚼後發現跟改良前沒有太大的區別,評價道:“挺好吃的。”

結果是換來嚴歲枝更深的沉默,心煩意亂地擱下餐具,“……”

瓷瓢落在盤子裏面發出清脆聲響,讓嚴待聲很輕易就看透他的情緒,眉梢微凝片刻,“所以你現在是對哪裏不夠滿意?”

“這些新菜式,蘇微風品嘗過兩次。”嚴歲枝掀起眼簾,“第一次吃完後沒有給出誇獎,第二次連動都沒動就走了。”

嚴待聲的神經突然跳了下,無聲地注視着他。

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家弟弟的脾氣,按理來說他對菜品有種自己的評價标準,且不會輕易被別人所動搖,否則也不會顯得如此高傲了。

但是從他打算讓步做品牌聯合開始,就很不對勁了,頭次攪進商業裏面是為了蘇微風,現在就連菜品的标準也随着蘇微風變化……

“但是他的口味僅是一家之言。”嚴待聲嘗試着溫聲安撫,“你還是需要有自己的判斷力,不要太被旁人影響。”

“但是他有堪比世界頂級廚師的味覺和嗅覺。”嚴歲枝肉眼可見地煩躁起來,“而且這幾道新菜原本就是為合作推出來的,現在蘇微風自己把債務解決了,這些菜品我也都不滿意,那還是不要接着合作了。”

嚴待聲的神經更猛烈地跳了下,總覺得現在他陷進了旋渦裏面。

那是名叫蘇微風的漩渦,每件事都将他拉扯着無法自拔,且還毫無知覺,但是嚴待聲并不打算提醒他,因為即便是這樣,最起碼還是會比之前他高傲得毫無行動的好,說不定還有機會戳破他的泡沫。

“都可以。”靜靜地端詳着他片刻,嚴待聲最後決定不給他建議,只溫聲道,“這些你自己考慮。”

其實到現在,嚴歲枝都還處在漫無邊際的惶恐和焦躁中。

蘇微風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竟有種什麽都沒做好的感覺,原本勝券在握的兩億在兩百億債務前顯得格外無力,現在就連新菜式都沒有辦法讓人滿意。

無數的念頭在他的腦海裏面雜糅,他實在是心浮氣躁,在廚房裏面研究了很久還是覺得難吃,嘩啦啦把盤子全都給摔了。

他得找點別的事情來做。

原本談到半途品牌合作全部取消,嚴歲枝總得去跟對方解釋,但是理由也很好找,就說新菜式還沒有達到出品的标準,再加點賠償金,所有合作方都是能夠理解的。

合作方們由此再次聚在餐廳,聊完了解約,又熱鬧地聊起來最近風頭最盛的話題,說也不知道現在蘇微風的債務準備得怎麽樣。

距離最終的還款日也就幾天,而且數目不小,大家都傾向于他最後壓根沒有辦法償還債務,有可能會四處借錢,而且蘇微風現在的人緣也不好,指不定最後還得答應債主什麽條件。

唏噓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嚴歲枝莫名聽得有點煩,正想要替蘇微風解釋幾句,卻突然看到外面一道熟悉的身影走過。

自從上次在這裏偶遇蘇微風以後,嚴歲枝就習慣性将門半掩,而他所坐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對面餐廳的主廚燕瑜走到路邊,打開車門,把蘇微風給迎接了下來。

“蘇微風?”就連室內其他人都突然詫異,紛紛站起來。

“那是蘇微風嗎?”

“等等蘇微風怎麽會來這裏?”

話題中心的人物突然出現,讓周遭驟然躁動起來,嚴歲枝的臉更是陡然黑下來,緊盯着蘇微風跟燕瑜交疊的手上,憤怒瘋狂翻湧。

即便知道那只是接他下車的禮貌,嚴歲枝卻依舊無法接受,同樣都是來餐廳吃飯,蘇微風為什麽不找自己,反倒是要去找燕瑜?

那段時間在國外的時候,燕瑜就壓根沒有贏過自己,難道自己的菜品口味還能不如他嗎?

此時耳邊還充斥着其他人激動的讨論,

“果然還是要借錢吧?知道他約的誰嗎?”

“問題是圈內怎麽可能有人借錢給他?”

“誰敢給乘風傳媒投錢啊!那不是燒得慌嗎……”

各種幾乎是篤定的語氣刺進嚴歲枝的耳膜,往他沉重的心髒更疊了幾層煩躁,仿佛像是前段時間自己的那些想法重現,簡直毫無二致。

而這樣想的後果,是讓他至今都沒找到出路,敏感到只要聽到這些就像是被戳中痛楚,回頭忍無可忍地道:“債務早就解決了。”

“還有什麽問題自己去問寒星鬥!”

說完站起身來,大步地離開。

室內卻因為他最後那個名字,陡然驚了下。

安靜半晌以後,逐漸明白他的意思,又猛然炸開了鍋,

“寒星鬥?蘇微風是跟宗家達成協議了嗎?”

“怎麽可能!那可是宗家,乘風傳媒算什麽!”

“就憑蘇微風?別開玩笑了!”

嚴歲枝走到路邊停下來,正好看到蘇微風跟燕瑜往這邊走,旋即四目相對,蘇微風詫異揚起眉頭,反倒是笑起來,“學長你也在呀。”

一句話蹭地将嚴歲枝所有的怒意拱起來,什麽叫他也在?明明蘇微風從頭到尾只喜歡他的菜品,現在突然換主廚難道不跟他交代嗎?

除此以外還有說不清楚的嫉妒與占有欲交織,到最後硬生生把嚴歲枝給氣笑了,索性跟在他們後面,道:“你們是要吃飯嗎?我也去。”

這話讓燕瑜不由得看他兩眼,覺得他不是很有分寸。

今天其實是他特地邀請蘇微風來的,就自從上次被他誇贊了以後,不知道怎的燕瑜一直都有些放不下,便想找他再來試試菜聽聽反饋。

原本并不想嚴歲枝跟進來,他是自己當年在國外時的朋友,也是常年無法擊敗的對手,那種與生俱來的天賦擺在那裏時常讓他感覺到絕望,自己努力的時候當然也不想讓他看到,否則會感覺到難堪。

可畢竟今非昔比。

燕瑜看了眼旁邊含笑的蘇微風,不知道怎地就升騰起些勇氣,那天吃飯的時候在旁邊聽到的,蘇微風在菜式上是絕對具有鑒賞品味的人,

隐隐間他甚至還升騰起些意氣,自己那些金獎怎麽都不算白拿,總該要讓嚴歲枝看看自己現在實力。

所以最後他并沒有阻攔,走進去後反倒是給兩人騰出位置。

眼見着蘇微風坐下、端茶輕嗅,那模樣就跟往常在自己私廚時完全相同,嚴歲枝的眉峰沉郁得愈發厲害,緊緊盯着他的臉。

菜式也很快輪流上,說實話嚴歲枝現在也很想知道,燕瑜的實力到底進步到哪種地步,便也拾起筷子嘗了口,熱氣騰騰且豐富的口感瞬間擴散到整個口腔,嚴歲枝倏地停住。

不詳的預感順着神經蔓延,他的眼皮子突突狂跳,越是覺得好吃便越是難以下咽,甚至短時間內都凝滞在原地,沒有勇氣去看蘇微風的表情。

終于,在肌肉緊繃着拉扯到極致時,他靜靜地掀起眼簾,看到蘇微風已經在用勺子挖起果蔬泥,輕輕的抿了口。

倏然間,就像是頭次吃到嚴歲枝手藝那天似地,蘇微風久違地發出聲喟嘆,就連眼眸都粲然亮起來,“真好吃!”

嚴歲枝的心髒猛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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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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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