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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等到人群散去之後, 少夫人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有些歉意的看着南宮靜瑤,“公主可還好?”

“本宮無事。”南宮靜瑤緩緩搖頭, 只覺得談瑩有些奇奇怪怪的, “嫂嫂, 這個談姑娘, 怎麽行為舉止這般的怪異?”

說跪下就跪下, 半點都不顧及是在什麽場合,無論她說什麽,都不肯起來。

少夫人也被談瑩鬧的頭疼,這會兒見南宮靜瑤問起, 也只能找借口搪塞, “談夫人是因為急症走的, 從染病到身故不過數日, 太快太急, 也許談姑娘尚不能接受。”

南宮靜瑤默默的點頭,再沒有多問什麽。

雖說因為談瑩鬧了這一出, 但南宮靜瑤和少夫人并未受到太大的影響, 兩人該去做什麽也還是去了,等聽完了高僧的誦經才離去。

回府的路上,少夫人問起公主方才為何要替談瑩解圍。

“嫂嫂不也未曾和本宮商議過, 怎麽知曉本宮要替她解圍?”南宮靜瑤有些好奇的問道。

“公主甚少說那麽重的話,我又如何聽不出?剛才的情況,也唯有這樣才能讓吏部尚書家的兩個閉嘴。”少夫人輕聲開口, 女眷們拌嘴不是什麽大事, 可若是已故的談将軍,保不齊就會變成大事。

雖然少夫人也很煩談瑩事多, 可還是要周全一些。

“本宮雖然覺得她舉止怪異,但本宮并不了解她不好妄下論斷,她如今住在将軍府,由婆婆照拂,便是看在婆婆的份上,也不能不管。”南宮靜瑤倒也不是什麽菩薩心腸,純粹是不想柳氏被人诟病。

“公主心善。”少夫人的臉上多少有些無奈,可南宮靜瑤沒有多言什麽,只是讓少夫人不要太在乎,“舉手之勞罷了,嫂嫂不用放在心上。”

少夫人聽見這話,也只能将情緒全部安奈下,送南宮靜瑤回了公主府,她人還坐在馬車上,便冷着臉問司琴可将事情調查清楚了。

“奴婢找人去問了車夫,車夫說談姑娘并不是走錯路,而是特意找過去的。”司琴急忙開口。

少夫人對這個結果并不感到意外,一南一北的地方,如何會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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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不必瞞着母親。我會親自去說清楚。”少夫人這會兒的臉色冷的可怕,顯然被談瑩氣的不輕。

她本只是打算自己注意着談瑩,并沒有想過要做別的。

沒曾想談瑩竟會如此。

“日後,談瑩就算出府,也找人跟着她,莫要讓她借着公主的名義惹事生非。”少夫人冷冷的說道。

司琴低頭稱是,卻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公主殿下為何今日讓秋霜去送談姑娘?”

“公主可是動了恻隐之心?”

南宮靜瑤身邊的侍女,皆是她的心腹,今日衆目睽睽之下,她讓秋霜送了談瑩,在場的女眷日後若想要和談瑩起争執,都會掂量掂量。

“公主便是動了恻隐之心,也只會因為談遠将軍,有她談瑩什麽事?”少夫人不屑的開口,心中對談瑩很是不喜,若她當真是想要巴結長公主讓自己過的好些,少夫人并不會這般煩躁,金陵想要巴結長公主的女眷數不勝數。

談瑩若想為自己日後打算,這并不丢人。

可談瑩那日看季長風的眼神,分明就不是那麽一回事。

少夫人想到這兒更是惱恨,半點都不想搭理談瑩,可公主殿下如此良苦用心,她總不能任性,說到底她維護的,哪裏是談瑩?

分明是那些為大辰抛頭顱灑熱血的武将的心。

少夫人是武将家眷,如何能不動容?

也因此更厭惡談瑩。

*

談瑩自從那日之後,就再沒有什麽機會出門,但她卻總是不厭其煩的去找少夫人,說感激公主殿下那日替她解圍,想要當面道謝。

可少夫人不願意見談瑩,原本還要找借口敷衍,如今因為有了身孕,索性都懶得裝,推說害喜将人拒之門外。

但也不知是這人運氣太好還是如何。

因為北疆的戰争,關系到季培和季陽平父子,季長風最近總出現在将軍府,他驸馬的身份總有許多不便,長公主便會陪着她一塊兒,每一次他們過來,談瑩便會想方設法的要去找長公主請安,被春梅擋了便退一步說要去給婆婆請安。

談瑩醉翁之意不在酒,滿肚子的心思都快要寫到臉上。

雖然每一回都被擋了,可按照談瑩這不管不顧的性子,也不知哪天就沒攔住。

婆媳兩個很是煩躁,只恨不得這三年快些過去,趕快将人給嫁出去。

南宮靜瑤并不知道談瑩到底有什麽心思,她甚至都沒有太把人放在心上,她會因為談瑩的身份而不去計較她的一些小心思,但也僅此而已。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關心。

北疆的戰事很是焦灼,和西岩的戰局僵持不下。

許久都未曾有捷報傳來。

甚至連消息都未曾傳回來,距離上一回收到消息,已經過了大半月,将軍府中少夫人和柳氏都很擔心,南宮靜瑤想起前幾日見到少夫人時候的模樣,只覺得有些心疼。

便是季長風,最近也甚是憂慮。

“公主,您可是在擔心戰事?”秋霜進來送糕點時瞧見南宮靜瑤發呆,忍不住的問道。

南宮靜瑤輕輕的點頭,“總覺得,太久了些。”

“嫂嫂這些日子都憔悴了不少,她還懷着孩子。”

因為少夫人害喜沒有太多的力氣,南宮靜瑤已是孕中期,孩子安安穩穩的待在她腹中,這會兒就成了她時常往将軍府跑。

只不過總是會遇上談瑩。

春梅她們見着談瑩就不喜,但南宮靜瑤卻還會耐着性子同她說幾句話。

“殿下,那談姑娘,就差把精明寫在臉上了,生怕旁人瞧不出她在巴結您嗎?”秋霜憤憤然道。

“莫要去理會這些事情。本宮并不在乎的。”

“可是…”

秋霜還想說什麽,就被春梅給拉住了,“別說了,殿下不在乎,我們日後莫要讓那談姑娘靠近殿下就好。”

而南宮靜瑤的确不在乎這些,她在府中坐不住,便讓春梅備車,“本宮,要進宮一趟。”

季長風回府的時候并未瞧見南宮靜瑤,問了留守在府中的夏荷才知道,她進宮去了。

季長風隐隐約約的猜測到了南宮靜瑤進宮的原因,心中不免有些擔心,“公主可還有什麽話交代的?”

“公主說讓驸馬不必太擔心,有時候沒有消息,反而是好消息。”秋霜輕聲開口,實則也并不清楚,公主為何要她來轉訴。

這話,不是親自同驸馬說,更合适嗎?

季長風微微颔首,沒再多說半句話,便徑直去了書房,這場戰役似乎有古怪。

南宮靜瑤進宮的時候,心中還有些忐忑,她雖然深受父皇和母後的寵愛,可朝堂之事,她從來都沒有逾矩過。

她知道的一些消息,都是父皇主動告訴她的。

而今日…

南宮靜瑤心中有些亂,但實在不忍心嫂嫂深受害喜折磨的同時,還要擔心受怕。

她曾經差一點點保不住孩子,自然明白少夫人如今有多脆弱。

想到這裏,南宮靜瑤就堅定了不少。

她在朝陽宮等了許久,才等來南宮宏毅過來,南宮靜瑤巴巴的站了起來行禮,“父皇。”

“怎麽了這事?怎麽這會兒進宮來?可是出什麽事了?”南宮宏毅關心的問道。

南宮靜瑤猛的搖頭,看着父親有些難以啓齒,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才将一句話有順順當當地說出來,“父皇…不,不知北疆的情況…可還好?”

她此話一出,南宮宏毅朝她看了過來,眼神犀利而冷淡,“誰讓你打聽這些的?”

九五之尊的威嚴讓南宮靜瑤有些承受不住。

“請父皇恕罪。”南宮靜瑤扶着春梅的手跪下,她腹中孩子如今已經五個月大,這般舉動惹得南宮宏毅心疼不已。

“快些起來,誰讓你跪的?要是傷到了,你讓父皇怎麽過意的去?”南宮宏毅也不等李公公過來,自己親自将女兒扶了起來。

軟聲道:“可是父皇吓着你了?”

南宮靜瑤輕輕搖頭,“父皇,兒臣并非是要打聽戰局,只是将軍府的嫂嫂…她有些不太好,兒臣只是想知道公爹和大伯是否平安。”

南宮宏毅輕輕的拍了拍女兒的手,倒是沒有太多的隐瞞,“尚好。”

但更多的卻一個字都沒有透露,南宮靜瑤已是心滿意足,對着父親說了許久的話,只希望父親不要因為她今日的舉動而寒心,“父皇,兒臣當真不是為了夫君來打聽消息,更沒有別的目的。”

“您相信兒臣。”

“好,好,別着急,父皇都明白。”南宮宏毅見着女兒清澈的眼眸,如何不知她的心意?

“方才好端端的跪什麽?父皇什麽時候要你跪過了?”

南宮靜瑤咬着唇不說話,南宮宏毅便耐着性子同她說話,父女倆說着話不知怎麽就談到了那日寺廟中發生的事,“父皇可聽說,阮阮讓談遠的閨女去報官?”

“她們的争執涉及到了已故的談将軍,無論草草了事或是含糊過去,都不好,談将軍為國捐軀,總不能人不在了還要被人議論。”

“你還讓秋霜去送她了?旁人瞧見可怎麽想?”

“無非就是覺得,她攀附了兒臣。”南宮靜瑤心裏很清楚,談瑩的身份瞞不住,她和少夫人的身份也人盡皆知,但凡路上遇見了,只要說上兩句話,被人撞見旁人就要忍不住多想想。這本就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若旁人真的以為她攀附了兒臣,能讓她不必遭人冷嘲熱諷,倒也是一件好事。”

“這…”帝後夫妻倆聽見這話,心中也甚是驚訝,他們素來都知道女兒溫和良善,可這…

“父皇,這不是什麽大事,談将軍戰功赫赫,為了大辰出生入死,如今戰死沙場,她唯一的骨血還要被冷嘲熱諷,兒臣于心不忍。”南宮靜瑤看着父母的神色,心中也明白他們的擔憂,冷靜的開口,“自然,若她因此胡作非為,兒臣當然也不會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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