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49章
南宮靜瑤收到了和離書之後, 抱着那和離書哭了許久,她是晌午的時候才知道季長風出診北疆的消息,沒有一個人告訴她這件事。
等到她知道以後, 整個人就更加沉默了。
那般迫不及待的, 要去實現自己的理想嗎?所以他才會那麽在意韓嗣是嗎?
她時常看着外頭發呆, 常常一整天都不說話。
無論誰來看她, 她都是一言不發。
帝後二人憂心不已, 但也實在沒有辦法讓南宮靜瑤好起來,若非她腹中還有個孩子,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南宮靜瑤還能不能好起來。
南宮靜瑤的确還顧念着腹中的孩子,所以禦膳房和禦醫準備的東西, 她都會吃一些。
便是什麽胃口都沒有也都會勉強自己吃, 勉強自己睡。
只是變得沉默寡言, 一點也不愛說話。
皇後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沒有人去問過南宮靜瑤為什麽要和季長風和離, 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不願去觸碰她心中的傷口,倒不是他們不願意問, 只是每一次問, 她都會掉眼淚。
幾次下來他們也歇了心思,與其成日裏哭的不能自己,倒不如就這麽沉默的好, 好歹不會哭的将藥都吐出來。
皇後每一次看見南宮靜瑤,心中就分外難受。
成日裏守着自己的孩子,寸步不離。
時間久了, 南宮靜瑤有時候還會安慰皇後, “母後,兒臣沒事, 只是心中難受,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好起來。”
她對着母親毫無保留,皇後看着她卻忍不住的心酸。
Advertisement
皇後并不明白,為何她好好的女兒,要遭受這樣的痛苦。
自從那日過後,她連哭都不會哭了,只是成日裏發呆,南宮靜瑤倒是提出過想回公主府,但卻被皇後駁回了,“現在人人都知道你沒了孩子,你若回了公主府豈不是瞞不過去?”
南宮靜瑤好似才想到這一回事,她輕輕的點頭,“母後說的是。”
說完這話之後,又開始看着窗外發呆。
那模樣看的所有人都于心不忍。
行軍的速度很快,不過幾日就到了青州,金陵的聖旨早先一步到達了北疆,命韓嗣和季陽平莫要輕舉妄動。
季陽平看着這聖旨,心中甚是疑惑,“長風他,是驸馬啊…”
可懷化大将軍,三品的官職…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季陽平滿心疑惑,等到父親的親信回來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你說什麽?長公主和長風,和離了?”季陽平吃了一驚,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是…”那親信也說不出什麽話來,他在金陵這幾日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并且還有一件事,“長公主她,小産了。”
“不是再過幾個月就要生了?”季陽平頭疼不已,想在問問情況,可親信能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事。
“長公主殿下在皇宮,二少爺見不着人,便是夫人去了也沒見着人,少夫人也去了,同樣不曾見到人,屬下并未見到少夫人,二少爺說我若出現在将軍府會被少夫人懷疑的。”親信條理分明的将這些事情全部說清楚。
季陽平悉數聽在耳中。
只覺得難以置信,他還記得今年春節的時候,季長風還同他讨論過孩子的名字。
他想了好多的名字,寫了滿滿的一頁紙,問季陽平的意見。
季陽平只覺得莫名其妙,“這事兒你怎麽不去和公主商量?”
“等選幾個好的,再讓她定奪。”季長風的聲音很淡,可季陽平了解他,分明從他的話語裏覺察到了欣喜。
“那這裏的名字,你喜歡哪個?”
“一個都不喜歡。”
“那你讓我選什麽?”
“瞧瞧這些名字,是不是真的不好。”
季陽平:“……”
他當時只覺得,這個人愈發的麻煩,後來從長山嘴裏得知季長風在公主府的情況,只覺得沒眼看,“公主殿下待你,可真是寬容。”
他出聲調侃,季長風并無任何反駁,季陽平看得出來他們的關系比起秋獵時改善了許多。
季陽平從回憶當中抽身,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麽,再得知此事還和談瑩有關系的時候,季陽平只覺得愈發的難以接受。
“談瑩如今在何處?”
“被二少爺送到了大理寺監獄,卑職離開金陵的時候還在大理寺關押着,其貼身丫鬟被少夫人送去了京兆府,少夫人交代過不能移交大理寺。”
季陽平明白了,娴雅這是鐵了心的要分開她們主仆,母親想來也不會為談瑩求情。
“罷了,這件事,日後再議。”季陽平是最知道季長風心意的人,既然他決定将談瑩送去大理寺,恐怕不會輕易的接過。
韓嗣收到消息的時候,心中更是感慨萬千,他曾渴望和季長風堂堂正正的比試,可他自從尚公主之後,便再也沒有碰過弓箭。
此番他被封為懷化大将軍,出征北疆,一切就又變的不一樣起來。
韓嗣的心中莫名的多了一些期待。
季長風來到北疆的那一日,甚至都來不及修整就奔赴了戰場,雖說校尉們每個人都知道季長風的能力,也曾很可惜季長風未繼承父親衣缽,但人真的來了,真的到了戰場,又忍不住的開始質疑他。
但回應他們質疑的,卻是一場漂亮的勝仗。
由韓嗣牽制西岩,他則是帶領将士們直攻,季長風的攻勢又快又急,打的北戎措手不及,往回撤軍的時候,卻在路上中了埋伏。
誰也不知道季長風會在那條路上設伏,莫說北戎和西岩沒有想到,便是辰軍也沒有想到。
此番戰役他們大捷。
雖然面對的不是北戎的主力軍,但是從那一刻開始,每個人看看季長風的眼神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他回軍營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悅,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仿佛終于看見了希望。
季長風不過匆匆的打了招呼便去看望父兄。
因為陛下派了張太醫過來,季培的情況穩定下來了,毒素已經得到控制,只是要解毒尚需要知道北戎制毒的時候用的是哪些毒草,稍有不慎便會要了季培的性命。
至于季陽平,傷勢嚴重,只能好好的修養。
原本他無法安心,可如今季長風來了,季陽平的心就安穩了不少。
兄弟倆一見面,季陽平心中有許多的話想要同他說起,但軍情緊急,甚至連寒暄的時間都沒有。
“你好好的休息。”這是季長風和兄長說的第一句話,“有我在。”
季陽平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告訴他花蘆在馬廄裏。
季長風微不可聞的點了點頭,緊接着就去見了韓嗣,兩人見面的時候,韓嗣的眼中早就沒了不服氣,反而是心悅誠服。
“之後你是怎麽打算的?”
“北戎和西岩的聯盟并非牢不可破,想法子瓦解。”季長風語氣平淡,軍帳中的每個人都想知道他究竟為何會在那條路上設伏。
因為那并不是一條合适的道路,行軍困難,他們沒有想到北戎會铤而走險,更不曾想到季長風竟然會在那處設伏。
“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莫要輕敵。”季長風語氣平淡,對旁人的誇贊更是沒有放在心上,“北戎并不了解我,不知我會從何處進攻,這是我們的優勢,也是劣勢,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他們的輕敵之上。”
季長風說話的聲音永遠都是那麽不疾不徐,他的臉上也沒有太大的表情。
校尉們其實和他都算熟識,只不過那熟識是幾年前的,如今見着只覺得季長風變了模樣。
将這些事情商議完全之後,季長風就先行離開。
軍帳中的校尉們個個面面相觑,湊過去問韓嗣,“長風一直都這樣嗎?”
“怎麽感覺他沉默了不少?”
“莫非京中傳言是真的,他和長公主夫妻不睦?”
韓嗣聽他們提及長公主,便想起秋獵時候發生的那些事,心中着實有些頭痛,便開始散漫敷衍,“大人們,不可妄議長公主,想來懷化大将軍想來也不喜聽到這些。”
校尉們想起最近從金陵傳來的消息,紛紛不說話了。
此番讨論這些當真沒有太大的意義,季長風不茍言笑也不是什麽說不通的事情,任誰沒了孩子都是開心不起來的。
何況他的父兄還未脫離危險。
一個個原本想問些什麽的校尉們,紛紛沒了言語,只怪自己多話。
季長風并不知道他們心中如今是怎麽悔恨。
他獨自一人走在還算熟悉的軍營裏,順着記憶中的路線走到了馬廄,外面戰火紛飛,馬廄裏的馬兒卻悠然自得。
其中以一匹白馬最為特別,身邊有不少的馬兒想過來套近乎,均被趕走到最後它更是忍不住的揚起馬蹄。
季長風看到那熟悉的白色身影,輕輕的喊了它的名字,“花蘆。”
馬兒聽到這聲音,立刻就轉頭,歡快的朝他跑了過來。
花蘆并不知道季長風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它只知道它認定了主人,便一直在等待着,好在終于等到了它。
季長風抱着馬兒的脖子,輕輕的撫摸着。
“你一直都在等我嗎?”
馬兒輕鳴,季長風仿佛聽懂了它的意思,他輕聲的說着對不起,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卻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臉龐。
她對他永遠都是包容。
她對他永遠都是溫和。
她總是溫溫軟軟的喊他夫君,在他的面前從不會擺公主的架子,實則她原本就是一個溫和的人,對陌生人也有着諸多的善意,愛屋及烏惠及他的家人。
而他,似乎只會傷她,甚至如今連孩子都沒能好好的保住。
她曾那般期待那個小生命的誕生。
實則他也一樣,時至今日,季長風依舊能夠記住那柔軟的觸覺,那是他第一次那麽直觀的感覺到和自己血脈相連的生命。
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究竟有多麽的期待,他期望能見證那個孩子的出生,季長風偶爾會忍不住的想,南宮靜瑤一定會是這天底下最好的母親。
連他都尚不能接受,南宮靜瑤如何能夠接受?
他緩緩的睜開眼,不受控制的看向金陵的方向,可北疆和金陵相距千裏,他什麽都看不到。
*
皇城,霓光殿。
南宮靜瑤并不知道遠在千裏之外的季長風正在牽挂于她,她依舊是愣愣的在發呆,孩子愈發的大了,太醫來診脈的囑咐長公主要多多行走,有利于生産。
南宮靜瑤沒有反應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
春梅送太醫出去,回到屋子裏就陪着公主散步。
南宮靜瑤也任由她牽着自己,并無太大的反應。
她的情況看起來很是不對,可太醫天天診脈都說公主殿下并無大礙,皇後才稍稍的放心一些。
“殿下,您若是想知道什麽,或者想做什麽,您告訴奴婢,奴婢一定會為您辦到的。”春梅看着南宮靜瑤萬分認真的開口,她說着話默默的掉下了眼淚,“奴婢見不得您這般。”
南宮靜瑤看着春梅,仿佛在辨別她話語中的真假。
這麽久以來,唯有春梅從未說過什麽,她只是安安靜靜的陪着她,素來都是如此。
南宮靜瑤輕輕的扯出一個笑容來,“…本宮想知道,北疆的情況。”
她想知道,季長風選擇的那條道路,究竟是什麽模樣。
春梅了然,說到底,還是因為驸馬。
不,季二少爺如今簽了和離書,已經不是驸馬,是懷化大将軍。
“奴婢明白,但凡奴婢打聽到什麽消息,一定告訴您。”
從那之後,但凡是北疆的消息,春梅都費心的打聽,她的舉動自然瞞不住兩宮,皇後問她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人人都盡量避免在南宮靜瑤面前提及季長風,偏偏春梅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娘娘,奴婢只是希望殿下可以開心一些,若她想知道懷化大将軍的消息,奴婢便去打聽,也許她知道以後,情況會稍稍好一些,便是想要殿下放下,也要給她時間才是…”春梅認真的開口,便是面對皇後也沒有任何的退縮。
公主心中是什麽想法,春梅比誰都清楚。
一個愛了那麽久的人,哪裏能說放下就放下的?
皇後聽罷,便沒有再提什麽。
之後也不需要春梅費心的打聽,皇帝每天都會來看她,會告訴她北疆的情況如何。
南宮靜瑤不懂戰局,只知道季長風上了戰場,打了不少的勝仗。
她聽着他,漸漸的在軍營站穩腳步,和那些将士們關系融洽,對戰北戎和西岩雖也有敗績,但辰軍在他的帶領下,早已經變了模樣。
漸漸的有不同的聲音傳出,均言他是将帥之才,只是從前被耽誤了。
被誰耽誤的,所有人都明白。
只是他們不敢說出口。
南宮靜瑤也明白。
原來,終究是她,耽誤了他的人生。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