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三
無頭博士異聞錄·三
賀今想轉頭就跑,但雲裏的嘴唇還在手電慘白的光暈裏翕動——她還沒有死。
賀今狠狠咬着牙根,想逃跑的腳抵住牆根,轉步先去點亮了廁所的燈。無頭身體的行動因為猛然而至的強光陷入了一瞬的停滞,趁着這破綻的間隙,賀今将手裏抱着的人頭用力地扔了過去。
——傳說中無頭屍起屍都是為了找頭的,把頭給他,說不定對方就沒有攻擊性了!
無頭屍被自己的人頭砸得失去平衡,重重跌倒在地。賀今趁機趕緊上前,拍了拍雲裏的臉,對方顫動着嘴唇吐着些聽不清的話,但賀今知道這一定是求救。
按道理來說她髒器受損,不該移動,但此時此刻時間緊張,賀今只能強行架起她的身體,拖着一地的血盡全力往外逃。
好在她剛剛繞了一整圈,知道最近的電梯就在不遠處。但除了狠狠地把上升鍵拍爛,剩下的時間只能幹等着并祈禱廁所裏的那個怪物別那麽快站起來。
“來、來了……”肩上的雲裏喘息着,吐出的血沫噴了賀今一側臉。
她又何嘗聽不到聲音呢。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臨近,她不敢回頭去看,今晚一眼夠她一周的噩夢量了。她只能不停地按着電梯鍵,看着數字一點點跳動着往下。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賀今看到晏和燕照雪的身影,鼻子一熱都快哭出來了。
“進來!”容不得她多說一句,晏長臂一撈,将兩個人拖進了電梯。
燕照雪則端起射擊器飛快地朝她背後發射了兩把。那是帶有麻醉效果的特效槍支,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束縛帶。配合麻醉藥能夠制服并捆綁足足三頭巨象。
“好了,沒事了。”
頭頂一熱,有人暖暖地拍了拍。賀今擡起頭,才發現自己竟然一頭埋在晏的懷裏,蹭了他一風衣的血不說,奄奄一息的雲裏更是不知何時被扔在一旁,兩眼翻白口吐白沫。
“抱歉!”賀今幾乎是彈出晏的懷裏,晏的手擡了擡,似乎欲言又止。這時候她忽然注意到,他的指尖在微微顫抖着。
也許是注意到她的注視,晏将手背到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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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
威猛的聲音從二人背後傳來。虎虎生威的燕照雪一手提溜着人頭,一手提着被五花大綁猶如粽子的身體站在電梯口。以他的體型來看,剛剛制服的并不是一具叱咤風雲的無頭屍,而是鄰居家拱了豬圈想跑的一頭老母豬。
“……不然我換個電梯吧。”燕照雪看着賀今呆滞的臉,停在電梯前,愧疚地用眼神安撫她,“要知道這東西能詐屍,也不讓你頂法醫的班了。”
“這東西就算不詐屍也不能讓我頂班法醫啊!!!!!!”
->
在燕照雪再三保證他已經在催兩位法醫回程之後,這一茬才算被揭了過去。
收拾屍體、送護雲裏,一直跑到了天亮,賀今才頂着兩只巨型黑眼圈撈到了一口水喝。她站在水吧前呆滞地思考了兩秒,踮起腳尖去夠櫃頂的咖啡。
“去洗澡,然後睡一覺。”晏按住了她的手,然後塞了一瓶不知哪裏摸出來的橙汁汽水,“這案子你別跟了。”
“我不跟不就剩你和隊長兩個人了?”
“嗯。”
賀今皺了皺眉,“這都快死了第二個,可是大案子,要不然跟機構裏申請些人手吧。”
“交接和磨合都太花時間了。”晏給自己沖了一杯咖啡,靠在水吧前一點點喝着,“要是阿雪想多招幾個隊員,你以為這個隊裏會只有這麽點兒人?”
賀今愣愣地眨眨眼,“那我怎麽……”
“你是他要來的,看中你的能力。”晏小啜了一口咖啡,“所以昨晚才把你關進停屍房,不過事情發展成這樣也超出了他的預期,讓你別跟了是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賀今抿了抿唇,攥着衣角幹涸到發黑的血點。雖然對方不是那個意思,但她仍然察覺到自己的能力不夠,人命關天的案子沒查出一點兒,還險些讓對方殺掉了第二個人。
腦門忽然被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案子太邪門,不适合你這個新手。”晏輕輕嘆了口氣,“別較真了,去休息休息。”
刺啦擰開汽水瓶蓋,小泡沫立刻翻湧上來,吵鬧着鼓脹着要沒過瓶口,卻又仿佛洩氣似地退下。賀今愣愣地盯着退潮地泡沫,就仿佛看到了夾尾落荒而逃的自己。
過去的二十多年她過得步履維艱,能走到今天都是撐着一口氣,要是就這麽打退堂鼓,真是對不起曾經悶頭努力過的自己。
晏晃了晃杯子裏溫熱的咖啡剛準備喝,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她将汽水瓶往水吧上狠狠一擺,伸手奪過他的咖啡,三下五除以二仰頭一口氣幹了。
“我去睡一覺,下午再戰!”
說完,賀今将空紙杯随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留着晏一個人保持着端咖啡的姿勢在空調風中淩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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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半,賀今神清氣爽地推開辦公室的大門,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恍如墓場的死氣沉沉,仿佛下一刻僵屍就會從地底鑽出來吃人。
賀今大手一開,刷啦拉開了緊閉的窗簾。大好的午色落入室內,昏昏沉沉的人跟起屍一樣從原位上炸了起來。
“嗯?賀今?”璐璐揉着惺忪的睡眼從沙發裏坐了起來,她對面的燕照雪揉着太陽穴起身,去水吧泡茶。
“璐璐姐怎麽在這兒?你們在幹什麽?”賀今一把将晏的腦袋從枕頭中摘了出來。
“午睡啊!救命啊小姐!”晏半睜不睜地控訴着,“阿雪,我跟你說就不該把她放回去睡覺……”
“我們想問問璐璐那個西瓜是從哪裏買的,也許能追蹤到兇手。”燕照雪端了四杯茶放在茶幾上,“你确定接下來還要繼續參與?之後可沒有打退堂鼓的機會了。”
賀今肯定地點了點頭。燕照雪略有所思地注視了她片刻,讓晏支開了璐璐,重新講起了這半日的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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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裏在重症監護室剛剛脫離了生命危險,但目前還沒有意識。他們為了調查西瓜的來源與幾個涉案者之間的關系喊來了璐璐,後者璐璐并不了解,而前者,她倒是說出了一些關鍵的。
“賈鶴喜歡吃西瓜,所以經常在辦公室裏讨論哪家的西瓜好吃,璐璐聽見了,涉案的西瓜就是從賈鶴推薦的商販處買的。”
可惜西瓜商販是流動的卡車,行蹤不固定。他們跟着監控找了一上午,連璐璐都看不過去來幫忙,最後也只發現今天上午卡車出城、離開了監控區域。
“說到底,只要找到西瓜商販對吧。”賀今說,“我們必須要先确認這個西瓜有沒有被調包、有沒有可能是商販将人頭埋進去的。”
“對。”燕照雪看着她,“你有辦法?”
“對哦!賀今說不定可以!”璐璐抱着一臺筆記本推開門,“她可神了,給她看一眼那個西瓜皮,她說不定能找到當天賣西瓜的那個人!”
“……什麽當代福爾摩斯,”晏跟在她後面打哈欠,漫不經心地扯皮,“我看柯南看到你都得甘拜下風退避三舍。”
“你少逼逼兩句沒人當你啞巴。”燕照雪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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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隊長鼓勵的視線下,賀今從證物袋裏拿出一枚西瓜皮,戴上今早拿來的單片眼鏡,将一端接在辦公室的屏幕上。視野內閃過淺淺一行開機字幕,通過數據線與辦公室的大屏同步顯示。
任何人觸碰了任何東西,必然會留下痕跡。可能是汗液、口水、指甲的劃痕、甚至是皮膚的皮屑,在數千萬倍率的微顯儀器下無處遁形。而這片西瓜皮上除了微量的汗液之外,甚至還在切面留下非常細微的血跡。她的腦海裏重現出了璐璐買西瓜的畫面,當時她要求老板切開一個小口看生熟,那略微生鏽的小刀上就沾着一些沒有完全擦幹淨的血跡——不是死者的,推斷應該是老板平時切瓜時切傷了手留下的。
她腦海裏的畫面也會被系統實時具顯在屏幕上,當畫面進行到璐璐要求切口時,後者一拍腦門大呼一聲沒錯。
“邪門,這東西比昨天起屍的那玩意兒更邪門。”晏摸着下巴看着屏幕,啧了啧嘴。
“老板能找到嗎?”燕照雪皺着眉,因為還不知道商販老板的長相,系統用全白的人體建模代替了。
“正在找。”賀今從單片眼鏡側面的鏡架上拉出一根傳感器,将采集的血液DNA與檔案比對,很快鎖定了唯一的一個人,投影在了屏幕上。
「王夜,性別男,現居所花園大路臨街臨時棚戶,職業西瓜商販,每天下午三點到十點會開着西瓜車在城裏随機流動。」
屏幕上最後顯示了這一行結果。賀今取下眼鏡的時候,除了璐璐以外的二人都在瞪着結果發呆,幾個大字明明白白地畫在他們臉上。
——「這他媽就離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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