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 六
歡迎來到伊甸樂園·六
“所以……你就一直坐在這裏疊撲克?”
才剛推開資料室的門,耀眼的金發小揪揪與他那令人厭惡的主人便映入燕照雪的眼簾。他甚至退出去重新看了一眼門牌,确認不是自己走錯,确實是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教父」老神在在地擱這破資料室守株待兔!
男人正握着兩張撲克,聚精會神地思考下一步應該疊在何處。燕照雪恨不得把他的塔推倒,可腳趾挪動了一毫米的剎那,一枚撲克牌如刀子般驟然定在鞋尖前,半張卡面已然深深嵌入了水泥地中。
“哎呀哎呀,不小心手滑了。”教父像是這才見着來人般,笑着從牌塔中擡起頭,“原來是小貓咪來了,能不能幫叔叔把牌撿一下呢?”
燕照雪癱着臉一掌把撲克牌徹底拍進水泥地裏。
“看來今天我們的小貓咪脾氣不太好啊。”寶貝的撲克牌遭此□□,教父先生卻絲毫不惱,勾勾手指,讓撲克牌吸附回了手裏,“怎麽?你也不是放任隊員們執行任務,自己卻在這兒偷閑。”
“你覺得我來這兒是偷閑?”燕照雪反問他。
“如果你不是偷閑,那我自然也不是坐在這兒疊撲克。”教父托腮看着他,眯縫着的笑眸裏閃爍着暗光。
“……”燕照雪敵不過油嘴滑舌的教父,術業有專攻,這種人應該交給晏來折磨。
“讓我來猜猜,我們的燕隊特地造訪此地,想來是有什麽不得不查的事情吧?嗯?”教父先生湊到他耳邊,輕聲細語,“比如說,市立孤兒院?”
燕照雪眼眸動了動。
直到今日,他還在為那個傳說中的「內鬼」而殚精竭慮。晏的坦誠解答了他的部分疑惑,糾結再三,他依然想确認一下他口中的信息。整整一周都花在調取檔案資料上,好不容易查到點希望,卻又被教父堵住了。
“嗯~這可不是個什麽值得好奇的事情啊。”教父先生滿意地摸着下巴,“不過小貓咪的心思果真好猜,可比你手下那個眼珠子滴溜溜轉的臭小子招人喜歡——”
這句話是由一陣拳風收尾的。教父摸了摸自己被擦破的臉頰,對上對方琥珀色的線瞳,笑意才終于有了減淡的趨勢。
“小貓咪撓人也确實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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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我遠點,”燕照雪喉嚨深處發出宛如大型貓科野獸的低吼,點了點他裸露的纖細脖頸,“不然下次遭殃的就是這裏。”
“好好好好。”教父意料之外地容易松口,他重新搭起撲克牌塔,“你查吧,我不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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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小時的檢索,燕照雪伫立在層疊的書架前,目光落在那密密麻麻資料袋中唯一的空檔上,只想狠狠地罵髒。
市立孤兒院的資料不翼而飛。
“所以,我是不是勸告過你別查?”教父靠在書櫃旁一臉無辜,撥弄着撲克牌笑眯眯地撩撥臨近爆發線的男人。
“你弄的?”燕照雪面無表情地擡起頭,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如果是你搬走了資料,來這裏守株待兔卻有什麽意思?你是看着很閑,但從來不做無用功。”
“你只是來阻止我繼續深入的。”
教父先生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手裏的撲克牌從兩張搖身一變成了四張,鋒利的牌刃在潔白的燈光下泛着尖銳的光。
“小貓咪,久違地來練練手如何?”
“對不起,我可沒那個時間。”燕照雪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側身走出了書架。
教父先生眯着眼哼出鼻音,擡手想用撲克牌封住他的去路。可誰知出手的武器卻如同貨真價實的紙牌一般輕飄飄落在男人雄壯的背脊上,連一絲痕跡都不曾留下。
教父怔了怔,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翻開最初那張被燕照雪拍進水泥地裏的撲克牌,在背面角落裏不知何時被貼上了一塊超強力磁鐵。
“你的撲克牌是通過電磁加熱發揮作用的,通電後強化了材料的硬度延展度、并且通過電磁導軌準确定位,要達到武器級別的效果,對于電流的控制要求很高。通過強力磁鐵産生微弱的短路電流,足以破壞運行所需的精準電壓。”
“沒有通電的撲克牌……就如同紙片一般脆弱。”燕照雪抓住那枚撲克牌,指尖微微用力,潔白的卡牌在男人寬厚的掌心碎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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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院與往常并無二致,風平浪靜得仿佛一片世外桃源。春風飄散着花朵,孩子們歡笑着在花園中嬉戲打鬧。賀今曾經無數次看過這幅景象,但她明白,如果挽起孩子們的長袖襯衫,揭開那些長長的裙擺,一道道流血結痂的疤痕将會觸目驚心地打破這份微妙的平衡。
唯一出乎她預料的是,院長不在。
“看上去今天稍晚的時候有一場采訪……”賀今看着門衛處張貼的日程表若有所思。
“孤兒院是對外開放的嗎?”晏四處打量,“門口沒有門衛,從我們進來為止也沒有被人阻止過。”
“孤兒院很少有訪客,就算有,院長會通過這些監控設備确認是否放行。”賀今指了指漂浮在他們身邊的球形探測器,一個個金屬小球相安無事地從不速之客身旁飛過,毫無通報異樣的痕跡。
來之前賀今還曾試圖編造理由,好讓對方對自己降低防備。但眼看着這一副門戶大開的模樣,怎麽看怎麽像是鴻門宴。
“還要繼續查下去嗎?”晏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他拉上了風衣外套,壓低聲音問她。
“這是我該問你的。”賀今失笑,“說到底,這關乎璐璐的死、關乎我過去遭受的不公,與你無關,你沒必要以身涉險。”
“……不,這與我有關。”
“可我們只是同屬一個機構的上下級關系罷了。”賀今撓了撓腦袋,“副隊長,你——”
晏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不知為何,賀今覺得自己說不下去了,無名的情緒湧上喉頭,讓她莫名其妙有了種想哭的沖動。
“我……”
“走吧,”晏摸了摸她的腦袋頂,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回去請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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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摸清孤兒院的底細,最直接的方式自然是拜訪院長。院長辦公室位于十層高塔的頂樓,電梯只有通向十層的按鈕,至于十層之下是作何用途,恐怕除了院長之外無人知曉。
二人暢通無阻地來到了院長辦公室,敲了敲門,院長情理之中地不在。
畢竟剛剛才殺了人,這個時間去料理後事、清洗血跡也說得過去。可二人都明白,這個孤兒院并不會如它表面那麽單純。
推開院長辦公室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巨大的院長自畫像,高懸在房間正中央的牆頭。比起判斷這個人醜或美,更讓人在意的是這幅面孔上的詭異感,尤其是黑洞洞的眼瞳,仿佛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一般攝人心魂。
“他在電視上不是這樣的。”晏評價道。
“他可比任何人都懂得僞裝。”賀今冷哼一聲。
自畫像下是一整排落地窗,從牆的一頭延伸到另一頭。正中窗戶前擺着一套梨花木的雕花桌椅,斜旁擺着一個僅容雙人落座的小沙發。寬大的書櫃沿着側面的牆擺放,一直頂到了天花板,抽屜櫥櫃琳琅滿目地遍布書櫃,加起來大大小小能有數十個。
“……看起來這可得花時間了。”晏望着一整面牆的櫥櫃嘆氣,“不然咱們把這些資料偷回去吧?”
話落在房間裏,卻遲遲得不到回聲。晏轉過頭,看見賀今停在那面豪華的長桌前,陽光從她背後落下,臉埋在逆光的陰影中不見神情。但晏知道她似乎不太好,因為抓着紙張的手在猛烈顫抖着,連桌上的倒影邊緣似乎都在發晃。
“那是什麽?”他走了過去。
“我的檔案……”她忽然擡起頭,見光的眼眸被陽光反射出刺目的光亮,埋藏着迷茫、驚慌、還有無窮無盡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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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在地下十層停下。
來過這一層的人在機構裏屈指可數。作為被博士征用為生物實驗室的樓層,這裏常年被博士牢牢把守,常人禁入,也因此孕育了太多聳人聽聞的機構怪談。但這麽看來,無論是吊頂的晶體燈光管、走廊擺設的綠植裝飾、甚至是牆磚地磚,都與機構标準化的裝潢相差無幾。
燕照雪推開标注着資料室的屋門。博士最近任務頻繁,離開得匆忙,沒有鎖門。他就這麽未經許可地踏入了博士的辦公區域,也顧不得是不是什麽陷阱,簡單粗暴地徒手掰開保險櫃的鎖,拿出裏面的牛皮文件袋。
一整個文件袋都是關于賀今的資料,事無巨細地羅列了她過去二十年的人生、甚至連挂過幾次科都仔細地記錄在目。燕照雪翻到了最後,那是賀今人生最初的資料——一份市立孤兒院建立的信息檔案,備注欄目小小地如是寫着。
「經由博士推薦入院的特殊實驗體,要求對其智力體力與精神力觀測并周期性彙報。」
「不可造成實驗體死亡,但在此基礎上并無限制,同時可進行極端狀态實驗。」
燕照雪的手指停頓在「實驗體」三個字上,片刻陷入了恍惚。只在這一刻,劇痛從心髒附近驟然蔓延,像是一把利刃生硬地鋸開了身體的血肉。因為失血,他低下頭的動作都變得遲緩。因刺激流淚而模糊不清的視野裏,一枚黑桃Queen從胸口探出它鋒利的棱角,黏稠的血液順着卡牌邊緣慢慢滑落,在潔白的紙面上綻開一朵又一朵的紅梅。
“教……父……”
一只手從背後伸來,輕松地抽走了他已無力握住的紙張,伴随着它主人輕快揶揄的嘲笑。
“小貓咪,辛苦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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