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皇後13

皇後13

深宮之中有女夜泣不止,其泣如訴,低啞哀婉。

李琨循着那聲音往前走,這一走不知怎的就走到了栖鳳宮前。

李琨有些惱火,他不是早就叫人把栖鳳宮給封禁起來了麽?為何現在栖鳳宮中依然燈火通明,還人影綽綽?

李琨惱怒地向前一步,推開了栖鳳宮的宮門,然而其中空無一人且無半點燈火。唯有帶着血腥味的寒風穿堂而過,吹得李琨渾身冰涼。

“皇上、皇上您好狠毒的心腸……”

“我這樣愛您、您亦說過我是您的愛後……您怎能……怎能如此待我……”

兩個女聲,一左一右,聽起來都很耳熟,像是馬家姐妹的聲音。待李琨還想細聽,這兩個聲音已合二為一。

黑暗中有個模糊的人形躺在地上,李琨朝她一看,竟然見血泊中的大馬後睜開眼睛跟着化作小馬後的模樣,滿面都是血淚地哭喊:“你害了姐姐!害了我!”

睡在林清秋身邊的李琨半夜驚醒,他一骨碌坐了起來,按着劇烈起伏的胸口,腦海裏還蕩着繼後那句凄然的:“害了我!”

……是啊,他确實害了她。雖說不是他親自動手殺了繼後的,可他做的事比之親自動手又有什麽區別?

李琨諷刺地笑了一下。他身上的熱汗已然轉涼,夜風一透進來,骨頭縫裏都隐隐刺痛。

林清秋還在熟睡,像個天真無慮的嬰兒。望着那張以前能讓自己忘卻一切煩憂的臉,李琨不知怎麽的竟覺得林清秋薄涼得令人害怕——他為她殺了那樣多的人,今後還會殺更多。而她……

林清秋從不在乎他殺了什麽人,她只在乎他是不是愛她。……不,應該說她在乎的只是他有沒有表現得很愛她。

說到底,她愛的究竟是他李琨這個人,還是能為了她什麽人都殺,能為了她什麽事都做的九五之尊?

李琨不敢去想答案,他亦不想躺回林清秋的身邊。

聽見內裏有動靜,門口候着的太監立刻機靈地拿來外裳伺。候着李琨穿上,跟着他掌了燈走到李琨身旁。

“皇上,您想擺駕何處?”

李琨一怔,頭一回茫然無語。這偌大的後宮處處都是等待着他臨幸的女人。他卻想不到一個可以去的地方。

之前他和林清秋鬧了別扭,又疲于應付那些成天只想把他拉床上去的女人時他還可以去栖鳳宮。

如今,栖鳳宮裏再沒有一個見着他就滿臉嫌棄,但總候着他的人了。

而這一切,正是曾經對着那女子虛以委蛇的他所暗自期盼的。

也是他親手推動造成的。

-

葉棠一槍挑飛一個人頭,剎那間便風一般橫穿大半個定海營,在一片狼藉中殺出一條道路來。

定海營中大多都是老将,便是那最面嫩的少年兵都已經随軍兩年以上,無論是作戰經驗還是反擊經驗定海營的士兵們都是不缺的。

只是昨夜定海營被偷襲之後因為四處起火黑煙不斷,士兵們很難馬上分清夜色中的是敵人還是同伴,一個躊躇之間往往就被蠕蠕收割了腦袋,因此損失慘重。

此時天色已亮,縱然黑煙還是熏得人流淚不止咳嗽不斷,但好歹還活着的人都目能視物了。但這不看還好,一看大部分的士兵們就絕望了——地上橫七豎八全是夥伴的屍體,有頭的沒頭的,四肢殘缺的,腸穿肚爛的……什麽樣的恐怖死狀都有。

昨日還一起做飯的夥伴今日就已成殘屍斷臂,蠕蠕還在從四面八方地襲擊過來,人數多得看不到盡頭。能指揮隊伍的将軍不知道在哪裏,一有想領着大夥兒突圍的百夫長、千夫長出聲呼喝,立馬就會被蠕蠕群起而攻之,最後連個全屍都不會剩下。

沒有主心骨在場,明知一旦分散就會被蠕蠕們各個擊破,士兵們還是在蠕蠕的馬蹄下四散奔逃。

煙、火,血、淚與嚎叫之中定海營的士兵們忽見一騎絕塵,馬上一個看不清眉目、唯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的少年将軍朝着蠕蠕揮槍就殺。

騎馬的蠕蠕見勢不對立刻口中唿哨轉而圍攻那少年将軍。哪知那少年将軍腰力了得,在蠕蠕持槍同時從左右沖殺而來之時竟一手持缰,人馬合一同時立起!

左右蠕蠕不及防備,擦着那長聲嘶鳴的棕馬過去,将要回頭就被那馬上的少年将軍給挑掉了腦袋。

“好……”

好俊的身法!好俊的功夫!

一臉上滿是黑灰的千夫長見到此幕,竟是差點兒忘了自己還扛着自己的夥伴。如此人馬一體的身法他只在馬大将軍單騎迎戰前來挑釁的蠕蠕将軍時見過。據傳這是馬家特有的馬上功夫,唯有從小就開始勤加練習的馬家子嗣才能使用!

“難、難不成是馬大将軍回來了……?”

一個被吓懵了的士兵回過神來,他旁邊大難不死的夥伴聞言立即道:“馬大将軍回來了!?那馬老将軍一定也回來了吧!”

“馬大将軍和國公老爺回來了?”

士氣低落到極致的定海營中實在太需要一記強而有力的強心劑了。有人只是聽見了只言片語,便把這只言片語當作是事實大聲告知夥伴。

“馬大将軍和國公老爺回來了!!”

“回來了!!!”

“來了!!”

一聲聲吶喊化為一陣聲浪,無所謂是誰起的頭,也無所謂是不是真。相。

未涼的熱血重新滾動,乏力的雙手再度握緊手裏的刀槍劍戟。哪怕刀刃已卷,哪怕槍頭已掉,大歷邊關的最後一道防線依然堅守在銅城之外,以自己的血肉之軀攔住蠕蠕們向關內侵襲的腳步。

葉棠馬不停蹄,槍頭裂開掉下幹脆就用先端開了花的棍子捅穿了一個蠕蠕傳令的喉嚨。旋即她猛一拉缰,抽出腰間長劍在人立而起的馬上劍指指揮了此次偷襲行動的蠕蠕将領。

“跟着我!!殺啊!!”

“跟着将軍!!!”

“殺啊!!!”

一聲爆喝,無數處響應。像是要将郁結在心中的憤怒、恐慌、動搖、悲痛、憋屈統統扔出體外,定海營中的将士們無一不爆發出自己最大的音量。

霎時間那“殺啊”的聲音猶如山崩海嘯,不光吓得那方才還志得意滿的蠕蠕将領臉色發黑,甚至吓得那蠕蠕人騎的戰馬都不安地踱着蹄子連連後退,就算被馬鞭抽了仍然打着響鼻不想上前。

前來偷襲的蠕蠕其實人數并不算多,只是他們占了先機,又用放火制造了大量的混亂,還将定海營中的士兵們打散後一小群一小群的逐群殲滅。

現在定海營裏有了領頭羊,人心漸定,這群蠕蠕們也就威勢大減,不複先前。

定海營深處糧倉附近,一容貌秀麗宛若好女的少年士兵灰頭土臉地半跪在地,渾身汗出如漿。他早已戰到力竭,連膝蓋都在打抖。可是就在此刻,就在這聲勢浩大的呼喝聲中,他似乎又找回了自己的力氣,又找回了自己的驕傲。

“殺!!”

見手中卷刃的匕首已然無用,少年士兵獰笑一聲,竟是棄了匕首就撲向那想要放火燒掉定海營糧草的蠕蠕,硬生生用牙齒咬開了那蠕蠕的喉嚨。

“将軍、回來了……?”

另幾個于其他位置堅守糧倉的青年們亦是滿身血污。聽見外面的吶喊,幾人紛紛發抖,卻是激動的。

“……将軍果然不會背叛大歷!将軍,果然沒有戰死!”

淚水在青年們的臉上沖開幾道白痕,粗魯地拿手背揩了一把挖煤臉,青年們眼中銳光閃閃,即便再對上人數多于他們好幾倍的蠕蠕也不曾怯懦。

他們已然确信:今日定海營不會失陷。大歷的最後一根脊梁不會被踏碎!

望着葉棠不管不顧直接單騎殺入定海營中,馬劍第一時間只覺得自己要被妹妹的亂來吓禿頭。待見殺了一個折返回來的葉棠神色不善地對他命令道:“愣着幹什麽!?還不将殘兵彙聚起來!?”馬劍這才回過了神。

他感覺自己的頭皮有點兒發麻。不是怕的,也不是被吓的,他是……

興奮的。

于是聽見有人問:“馬大将軍回來了?那馬老将軍——”的當兒,他立刻命令馬家的門客分散并高聲吶喊:“馬大将軍和國公老爺回來了!!”

接下來馬劍就像做了一場夢,或者是在茶樓裏聽了一出戲文。

他看見葉棠身後很快彙聚起一股人流,而那人流很快就成了人海。

明明無人識得葉棠,所有将士卻都自發地跟在她身後,與她同進退、共生死。

葉棠也完全不辱這些人的信賴。她一路前行所向披靡,殺得蠕蠕們倉惶四散,鳴金收兵。

可惜蠕蠕們這時候才想要鳴金收兵已經遲了。馬上的葉棠一拽缰繩就向旁傾身,跟着輕而易舉地從一士兵的手裏拿來一支長。槍。馬兒仿佛就是她的雙。腿,她想停就停,想跑就跑,想快就快,想慢就慢。

“借我一用。”

葉棠與那突然被拿走了武器的士兵說了一聲,不等對方拼命點頭就已一夾馬腹迅速上前。

如同标槍選手那樣在馬上擺出姿勢,葉棠在所有士兵們的面前一槍投出。

這一槍正中那逃走的蠕蠕将領,直接把那将領和他的戰馬釘在了一起——誰讓他皮盔上插着幾根沖天而起的騷包錦雞毛,就是混在人群裏逃走也顯眼得厲害?葉棠想看走眼都難。

和戰馬被釘在一起的蠕蠕将領一倒下就被其他蠕蠕的戰馬踩到了腳下,頃刻間一人一馬就成了一灘碎肉。

葉棠見還有人想追,立刻拉住馬兒回身道:“窮寇莫追!先清理營中剩下的蠕蠕!整營!!”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