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60章

夏蘭的話讓楚含岫怔了怔,他一下子想到昨天晚上赫連曜中春藥那事。

難道說這事兒是楚含雲幹的?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楚含岫就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肯定是對的,他大哥那個性子,只要是對自己有利的,什麽都幹得出來。

他現在真是慶幸自己沒有把寶全壓在楚含雲那兒,從邢大夫那裏撬開了一條口子,能夠找到機會接觸赫連曜。

不然按照赫連曜的性子和楚含雲這次做的事情,想再次借着行房給赫連曜治療,難于登天。

昨天晚上累了幾個小時,又睡了很長時間的楚含岫餓了。

等後邊擦好了蓮清膏,直接讓夏蘭把擦臉的帕子遞過來,漱了個口,趴在床上吃夏蘭端來的東西。

——

同一時間,體力恢複一些,面色看起來也不再那麽難看的赫連曜去到頌和苑。

老侯爺還是跟前兩天一樣,躺在床上沒有醒來。

但是面色紅潤,讓人一看就知道他身體沒問題,也許過不久就會醒來。

赫連曜的目光從老侯爺身上移到明顯有些心力交瘁的侯夫人臉上:“母親,府中一應事宜有我,您無需憂慮。”

從聽到他又把楚含雲禁足的消息,連午膳都沒吃的侯夫人看着他:“曜兒,你和含雲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是說要與他和離了嗎,怎麽連這最後的體面都不給他,等到你跟他和離,要是旁人說些風言風語怎麽辦。”

已經猜到她一定會問這件事的赫連曜手從腿上擡起,搭在扶手上,俊美削瘦的眉眼冷厲意味十足,沒有絲毫隐瞞地道:“母親,昨日手底下的暗探探查到,他今年三月買的兩個護衛來路不正,是不知名勢力的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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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與青然他們去落雲軒,想一探究竟,他是我的夫郎,若是那兩人脅迫他,危及他性命,青然他們自會将人制住。”

“可兩個暗子沒有異動,他先在自己身上抹了極樂散,致使我中了此邪藥。”

“什麽?!”侯夫人滿臉震驚,眼中全是不敢置信和驚詫。

極樂散是yin邪之藥,但京都裏一些家風不正的權貴,也用此藥助興。

侯夫人生在京都長在京都,自然知道極樂散是什麽東西,一旦用量過多,可是會廢掉男子身體的。

一向惹人疼,懂事孝順的楚含雲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侯夫人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而赫連曜說的都是在夢裏聽到的夢話。

跟赫連曜一起來的青然道:“夫人,侯爺所說之事屬實,侯爺中極樂散的時候,小的就在院子裏,邢大夫一去,就聞出了侯爺中的是極樂散,當即給小的們服了解藥,又為侯爺診治。”

“後來呢?”侯夫人面色急切,憂心忡忡地望着赫連曜。

自家兒子的身體她怎麽不知道,自從墜馬之後就虛弱不堪,被下了極樂散,其能有好!

侯夫人刷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拉着赫連曜的手緊張地望着。

赫連曜道:“邢大夫給我用了解藥,又……”與楚含雲再次行房,還是在自己被下了藥,神智不清的時候,赫連曜眸色暗了暗道,“又與他行了房,方解此藥性。”

“母親莫要擔心,邢大夫已跟我說過,這次運氣好,我身體無大礙。”

侯夫人手顫抖着,在聽到他說自己身體無大礙的時候,肩膀一下子垮下來,“他怎麽如此糊塗!!!”

侯夫人自責不已:“那日他與我說在霓裳閣的時候遭到人恥笑,說進門多日,與你還無子嗣,遭到人恥笑,所以想與你盡快有個子嗣。”

“後來你來的時候我本想勸勸你,好好跟他過日子,就算與他沒有子嗣,也萬萬不能虧待了他,出去走動的時候也說非他不能生育,是我們侯府對不起他,可是後來你說你要與他和離,這些話我就沒告訴你。”

“可我怎麽也想不到,他會把主意打在極樂散上。”侯夫人後悔極了,要是自己那會兒察覺到含雲的心思,勸一勸他,他是不是就不會有這種念頭了。

還有曜兒,要是自己把含雲說的話告訴他,他是不是也不會有這一遭。

屋裏這會兒只有赫連曜,侯夫人,青然,其他的一幹人等全部退了下去。

青然聽到侯爺前幾日就已經打算跟侯夫郎楚含雲和離,松了一口氣,經過侯爺中極樂散一事,他對侯夫郎楚含雲再也尊敬不起來。

赫連曜望着為楚含雲傷神難受的母親,道:“如今我已将他禁足,削減了用度,直到手裏的事告一段落,便會與他和離,母親,若是他遣人到您這裏求情,您萬不可因一時恻隐之心,許他出落雲軒。”

侯夫人是真心把楚含雲當自己孩子來疼,眼淚一下子落下來,“怎麽就成這樣了,曜兒,含雲他怎麽如此行事……”

赫連曜見過許多人,在霁州,永州,為了銀子,為了權勢,種種層出不窮的手段和心思從未有一刻斷絕。

他沒有說話,靜靜地陪侯夫人坐了一會兒,才從頌和苑出來,回到蘅霄院。

用了三罐蓮清膏,再加上躺了一個白天加黑夜,第二天,楚含岫總算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嗚嗚嗚嗚嗚

為了盡快治好赫連曜,楚含岫都沒在腰腿上用異能,只節約地用些在houbian。

今天下午他打算去邢大夫院兒裏,跟着邢大夫一起去給赫連曜施針,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給他按摩,到時候用到的異能可多,自己能省點就省點吧。

腰腿還酸疼,楚含岫帶着夏蘭和平安,腳步緩慢地來到邢大夫的小院子。

“邢大夫,什麽時候去給我哥夫施針啊?”一進門,楚含岫臉上帶着笑容,哥夫這個稱呼叫得可順溜。

正在寫方子的邢大夫看到他來,一眼就看出他走路姿勢有問題:“怎麽了?跌了?”

楚含岫嘶嘶地抽着氣,故意誇張地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在院兒裏蹦跶了一會兒,就這樣了。”

“這腿腳還不如老頭子我呢,上山下山什麽事都沒有。”

“那是,邢大夫您一手醫術天下無雙,腿腳功夫自然也一樣厲害。”

邢大夫瞅他一眼,突然靜默了,嘟囔道:“誰說老夫醫術天下第一了,侯爺身體的異樣我就弄不明白。”

赫連曜身體有異樣?

楚含岫急急急,什麽異樣?

昨天晚上他不是用異能給赫連曜梳理藥效了嗎,難道赫連曜回去又出了什麽岔子?

他面上沒有露出異樣:“哥夫身體有什麽異樣,連邢大夫你都弄不明白?”

邢大夫:“以侯爺的身體,中了極樂散,一定會受到重創,可昨天老夫為侯爺把脈,侯爺的脈象還算平穩,與沒中極樂散之前差不多。”

楚含岫:“……”

他很想告訴邢大夫,看看我看看我,在這兒。

他望着醫術一道上很較真兒的邢大夫,道:“世間萬事萬物皆有奇跡,邢大夫不必在意。”

可奇跡一連兩次都落在一個人身上,那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邢大夫望着他,“你這個時間來,是準備跟我去蘅霄院為侯爺施針,然後按摩的吧。”

楚含岫嗯嗯點頭。

邢大夫道:“那行,咱們走吧,正好我路上跟你說說幾種常見病症的施針方法。”

“邢大夫您可真好!”楚含岫這句話,說得那叫一個真心實意。

邢大夫翹了翹胡子,面上似是沒有被這句話打動,但是楚含岫發現,他的腳步放慢了,在照顧着他這個“蹦跳”過度的傷殘人士呢~

楚含岫嘴角揚了揚。

“含岫少爺,邢大夫。”蘅霄院的下人看見兩人來了,躬身行禮,然後帶兩人進去。

很快,楚含岫就看到主屋裏,坐在椅子上看着似乎是信件的東西的赫連曜。

猛地,他明明已經好了的屁股狠狠抽了一下,回憶起了前天晚上的那些事。

他忍住了想捂屁股的那只手,規規矩矩地颔首:“哥夫。”

赫連曜拿着密信的手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當楚含岫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的時候,難以言明的心緒瞬間包裹了他。

他腦海裏想到蹴鞠場上的楚含岫,徹夜照顧自己的楚含岫,在溫泉莊子上的楚含岫,在慧音寺後山的楚含岫,以及,前夜自己在床底之間腦海離浮現的楚含岫。

最後,只剩下眼前會笑會動,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楚含岫。

他一雙鳳眼冷厲如初,落在楚含岫身上:“含岫來此有何事。”

楚含岫老老實實地道:“前幾日我突然想到,之前哥夫高熱時用的按摩的手法,或可與邢大夫的施針配合,所以今日跟邢大夫一起來了。”

他一說,赫連曜就回憶起那次在邢大夫的院子,他給邢大夫打下手,拿着木黑蓮,半傾着身體在他腰腹處熏的樣子。

赫連曜拿着密信的手放在桌子上,默默用了幾分力氣:“不用,施針本就是我與邢大夫商定的,試一試對天鑰穴有無作用,再行按摩之法,只怕也無甚效果。”

“你回去吧。”

時至今日,赫連曜還能想起楚含岫為自己熏木黑蓮時他白皙側臉上的細汗,他眼睫扇動的模樣。

更別說讓他赤手在自己腰腹處按摩,那……

說着,赫連曜讓健仆把自己擡起來,去平時施針的小花園。

被回絕了的楚含岫一腦袋問號,腳步一轉跟在赫連曜的肩辇旁邊:“哥夫,為什麽不可以啊?”

“那次我用這個按摩手法讓你退了高熱,這次說不定也能起一點效果呢?”楚含岫擡着眼睛,望着肩辇上的赫連曜,少年氣十足的眼睛裏帶着不解和急切。

他是真的急啊,要是這條路子也走不通怎麽辦,那他就接觸不到赫連曜了,治不好赫連曜了。

楚含岫擡頭望着他,腳下還跟着肩辇一起走,突然,他走到廊下的時候步子一下子邁大了,牽扯到了酸疼的腰和腿,腳下一崴。

身體瞬間失去平衡,“砰”地一下,楚含岫磕在廊下的柱子上,發出好大的聲音。

“嘶——”痛痛痛!!!

楚含岫捂着額頭,痛得眼冒金星。

坐在肩辇上的赫連曜在他身體失去平衡的時候一下子伸出手臂,可是他身體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楚含岫撞在柱子上。

他正想開口讓下人們去看楚含岫,突然聽到捂着額頭的楚含岫發出的聲音。

他俊美削瘦的面容怔住,淩厲的鳳眼緊緊盯着捂着額頭的楚含岫。

這個聲音,跟他前夜在落雲軒卧房的床上,從夫郎楚含雲嘴裏聽到的吸氣聲,一模一樣。

從聲音的起勢,到尾音,嚴絲合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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