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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被你發現了。好吧,其實我就是想借你還錢的機會多見你幾次罷了。”
他的臉龐逆着光,睫毛在眼睑處打下幾絲陰影,只一瞬的害羞,下一刻便坦坦蕩蕩地看着她,沒有半分玩笑的意味。
少女心了幾秒的趙音淮,神色自若地繞過他,“快進去吧,你的精靈都餓了。”
他微微一怔,抿了會唇,把店門口的木板翻到“今日休業”的那一面後,方才跟上。
店內洋溢着淡淡的實木芳香,有點像清晨公園裏的工人們除草時的味道。
“我可以逛逛嗎?”她問。
他微笑颔首,“當然了。”
她漫步在幾乎全是木質家居品的商店裏,不,說是一間房間應該更為貼切。并不像其他盈利性質的小店,商品羅列整齊,明碼标價。
這裏的一桌一椅都是原木色的,并未粉飾華麗的外表,透着中式的古老,也飽含西式的簡樸,觀之憂清,品之心靜。
她注意到圓桌上有一座木座手拉臺燈,燈罩上面貼着一張便簽,寫着清新飄逸的幾個字,“招收木工學徒”。
“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嗎?”趙音淮環顧四周物品,大到儲物櫃,小到車載裝飾品,種類繁多,卻無一不精致,她心裏驚訝不已。
“嗯。”他走到房間盡頭的長桌旁,将照明打開。她這才發現整間屋子沒有一臺現代化的機器,全是最原始簡單的錘子、鋸齒等工具。
原以為他只是參與家居品的設計,沒想到連制作都是親手完成。
她端起桌上的木碟,連底部觸摸起來都是光滑無粒,也只有全手工的技藝,方才能細致到這般地步。
工作在新媒體前沿的她,最是清楚在這樣機械化程度頗高的時代,傳統手工藝已經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從科教頻道的紀錄片亦或者是偏僻落後的鄉野,許還能找到些蹤跡。
他攤開抽屜中拿出的稿紙,看向她,“現在的人被社交支配,很難用心專注于一件事,更是沒有機會體驗一心一意的美,恭喜你,今天有了這次機會。”
她配合地揚起受寵若驚的神色,支着下巴靠在桌上,等待着他開始作業。
他把目光挪回稿紙上,溫和的眉眼瞬間變得認真起來,忽然想到了什麽,對她道:“你要不坐得遠些,免得被木屑嗆到。”
“沒事的。”她眨了眨眼睛,似催促。
傅行知不再耽擱,拿起木箱裏小拇指粗的刻刀,全身心地投入到已見衣櫃雛形的半成品中。
“沙—沙沙--”
整個下午,工作室裏除了木頭的雕琢聲,再也聽不見其餘聲響。趙音淮就像定在座位上似的,連呼吸都不由得放慢了下來。
匠心,她腦海裏只餘這兩個字。
震撼充斥心腔,她看到的不僅是一件工藝品的完成,還是年輕一輩對傳統文化虔心的傳承。縱使這是個她從未接觸過的領域,更是個與她工作背道而馳的行當,但也仍阻止不了她想要與他交好的心意。
能夠認識這樣的人,該是何其的幸運。
因着注意力高度集中,他額前沁出不少熱汗。他雙手帶着滿是木屑的手套,行動不便,只得向趙音淮求救,“能幫我拿一張餐巾紙嗎?”
她連忙應了一聲,猛地站起來,行了兩步,頭卻忽然暈眩起來,只得扶着腦袋閉眼在原地暫歇一下。
他發現了她的異常,忙扔下手中的活,跑至她的跟前,語氣緊張,“怎麽了,你還好嗎?”
她搖了搖腦袋,終于緩過氣,“近來的老毛病了,也是奇怪,我向來沒有低血糖,也不知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總是頭暈。”
他沉吟了一會,“最近是不是還經常腰酸背痛?”
“咦,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她回憶了一下。
“這是你們上班族的通病,久坐引起的頸椎問題,工作之餘,一定要适當活動一下。”他叮囑道。
她這才了然,近來忙着節目的整改,成日耗在電腦前,少有休息,八成就是這個原因了。
她道了聲謝,“你繼續去忙吧。”看了眼牆上挂的時鐘,“時間過得好快,一晃六點了,我也得離開了,就不繼續打擾了。”
他笑得歉然,“真是不好意思,一下午都把你晾在一旁,慢待了。”邊說邊收拾着桌上的物件,“我這頭剛好完成了,若就讓你這樣走了,我心裏肯定會過意不去,要不留下來嘗嘗我的手藝?”
她有心拒絕,卻見他已然跑到一旁的小型廚房,鍋裏接水,放到竈臺上,“很快就做好了。”最後她只能走到跟前,幫忙洗洗碗碟打打下手了。
一刻鐘後,兩份擺盤精美的肉醬意大利面,熱烘烘地被他給端到桌上。他遞了根木叉給她,“嘗嘗。”
趙音淮期待地往嘴裏送了一小口,嚼了嚼,笑得甚淺,心裏平衡了不少,看來老天果然是公平的,賦予了他異于常人的手工技藝,卻在廚藝上讓他栽了一個跟頭。
他眼裏閃耀的光芒瞬間被撲滅了不少,“暧儀還老是說好吃,看來果真是在安慰我。”
雖然味道差了火候,但到底是人家的心意,她仍舊一根不落地吃完了。
飯畢,他再也沒有任何留她的理由,中午飲的酒并不算多,現下開車已無礙,堅持着要送她回家。
車上放着時下流行的幾首民謠,多是近來熱播的歌唱類真人秀節目帶動的老歌,趙音淮對音樂向來沒有太多的要求,好聽就行,但若是換成臭屁的江衍,他是絕對不會聽的,凡是大衆的,大流的東西,統統都會進入他的黑名單。
用他的話說,這是追求,用她的話說,這是窮講究。
想到這裏,她忽然意識到,自下午打定心思看傅行知做工藝以後,她就真的沒有想到任何其他的事情,專注于一件事上的魅力,她算是初嘗到了。
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翻了翻未接來電,并沒有記錄,也是,江衍那太子爺可不會把自己苦着,說不定跟她發短信的時候,就已經在回賓館吹空調的路上了。
她靠在椅背上,觀賞着窗外的夜景,他也并未與她交談,二人雖無話,但并不見尴尬。歸家的時間飛逝,不一會汽車就駛進了永清街,一分鐘後,停在陳舊的居民樓前。
她沖他笑笑,“謝謝了,至于那側視鏡……”
他很是難為情地打斷了她,“那個……其實,我買了保險的。”
趙音淮聞言一愣,這不用還債的幸福來得太突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那你剛才……”說到一半忽然頓住,不好意思與他對視。
“嗯,覺得趙小姐挺可愛的,就忍不住想逗逗你。既然我借機想見你的心意都被你識破了,那我就不掩飾了。”說完他的心裏輕松了不少。
車內空氣閉塞,彌漫着一股難言的氣息,她不是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但就是提不起細想的心思。他很好,可是他們二人間,就像剛剛那碗意大利面一樣,始終差了些許調味劑。她連忙說了句:
“我先走了啊。”拉開門,就往家的單元門跑去。
“等一下!”卻忽然被他給叫住。
她只得硬着頭皮回頭,見他搖下車窗,将那束捧花給遞了出來,“你的東西忘拿了。”
她木着腦袋點了點頭,想要一把拿過來,他卻沒有撒手,“今天我急着去給客戶送産品,晚飯湊合着過的,下次一定要請你吃頓好的,挽回顏面。”
她嘴巴張了張,還未說話,就見他飛快地撒手,倒車離去了。她心頭複雜,不争氣地又想起了那個太子爺,他和傅行知這樣将心之所感全然表達出來的性格完全相反,他若是能有傅行知一半的溫柔……
算了,打住!想想都不寒而栗,他還是繼續制霸天下好了。
“呵,人家都走遠了,還在這思春呢。”酸不溜秋的話驀地從她背後響起,更何況她前一秒還在說着人家的壞話。她被吓得跳到老遠,不敢置信地望着身後臉色很臭的江衍。
“我去!!!你怎麽在這裏?呃……你不會從早晨就在這裏等我了吧?”
他面色一僵,随即扭開腦袋,“別太自戀了,是賓館的床太硬了,還是你這裏的空氣甜?我要是有這閑工夫不去賺他個五億?”
這這這,和他多說兩句話要少活二十年!
她懶得理會,繼續往單元門走去,他卻跟在一旁碎碎念,“喂,你今天和他幹了什麽?我和你說,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你還是要把眼睛睜大點找人,別無端禍害了別人。”
趙音淮:……
“就送你這麽一束袖珍的花,太寒碜了,小事見人品,以後估摸着別的事對你也不會舍得,束手束腳,矮子你可不要被一時的花樣給蒙蔽了狗眼。”他的語氣幽怨。
趙音淮:……
他語氣忽然變得急切,“诶,告訴你,我還發現了一件要命的事情,你一定得聽進去!”
她停下了腳步,好奇看向他,“你說。”
他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你知道嗎,我剛才觀察了,他的方向盤前,放着一瓶三塊錢的綠茶。”
她聽得迷糊,“so?”
他一臉沒救地看着她,“你不知道現在這最新型的約P手段嗎?男人一般在車前放上一瓶未開封的水,暗示着自己有着那方面的需求,願意的女人上車即可,三塊錢意味着一夜酬勞三百塊。”
她面部抽搐了一下,感嘆現下約P手段的新花樣同時,心裏又有些感動,“你這是在擔憂我麽……”
“不,我在闡述他也眼瞎的事實,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覺得只值一塊錢的康|師傅礦泉水。”
趙音淮:……
沉默了一瞬。
她:“你覺得你又值多少錢的水呢?”
他眉頭一挑,“這樣無價的水,可能還沒從這世上誕生吧。”
她嘴角一彎,“你放心吧,我要是看到你往我車的方向走來,保準把車門一鎖,掉頭就跑,一滴口水都不給你留。”
江衍的臉黑得發青。
她腳步加快,他也亦步亦趨,“矮子,我說的是真的,他車上真放了一瓶綠茶。”
沒人理會。
他:“矮子?”
趙音淮眼皮都未見擡一下,“那是我剛才買的,還喝過一口。”
江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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