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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得意忘形的江衍上船時沒注意腳下,滑了一跤,磕在船沿,疼得嗷嗷直叫。借機伏在趙音淮身上,笑得像個傻狍子。
她啧啧兩聲,嘴角微彎,摸了摸他的膝蓋, “摔了一跤怎麽跟中了五百萬似的”
“我現在就躺在無價之寶的懷裏,能不偷着樂麽”他哪門子是偷着,腦袋明目張膽地伸向攝像機,恨不得把鏡頭給戳穿了。
趙音淮已經無顏面對攝影師小劉了。
江衍還在一旁肉麻, “寶寶淮,你看我摔一跤都是愛你的形狀!”
趙音淮莫名其妙地打量了他一眼,只見他指向斜前方,沖她眨了眨眼睛。
她循着他的手指望了過去,有處土色凸起的堡礁,這沿途路過了太多珊瑚礁,是以她早先并沒有放在心上。
她凝神看了一會,随即驚喜出聲: “心形礁”沒想到不知不覺,游船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烈日下的心形礁好像因為燥熱跳動起來,應着甲板上相偎二人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直到此時,趙音淮才明白,命中注定會在一起的兩個人,無論其中一個人怎麽逃,另外一個人依舊會找到這個人,并且牢牢拴緊,就像他們現在這樣。
潛水任務完成後,等待其他的游客們陸續上船,游船便啓程回岸了。
快駛近港口的時候,江衍握住了她的手,鄭重道:
“音淮,我想帶你見個人。”
趙音淮:人在澳洲見什麽他的什麽人
等等,澳洲……江家人似乎都在澳洲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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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聽到岸邊傳來急促地喇叭聲,有人在與他們打着招呼,同時也證實了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江斯莼依舊留着三年前幹練的短發,穿着酒紅色的西服套裝,墨鏡紅唇,斜靠在出租車門處,一手正放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沖二人揮了揮。
江衍的面上不自覺地露出了燦爛的微笑,輪船甫一靠岸,江衍就拉着趙音淮往江思莼的方向大步走去,語氣裏有抑制不住的興奮:
“姐姐聽了我們和好的事後,老是嚷着要見你,這次恰好因為來澳洲錄制節目有機會,她二話不說地撇下工作就跑過來了,沒有吓到你吧”
說實話,有一點被吓到,可是看到他這麽開心的樣子,害怕與恐懼,早就被他面上的笑意給沖淡了,他應該很久也沒和家人見面了吧。
江斯莼見到了久違的弟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并未多言,接着便開始目不轉睛地地打量着她。
趙音淮頗為不好意思地對她咧了咧嘴, “姐姐好。”一想到二人初見時因為誤會,自己曾經把毛巾甩到她身上過,就尴尬得要死。
江斯莼的性格豪爽,點了點頭,随後為她打開了車門, “我們走吧。”
同時江衍對她歉意一笑, “我還有點別的事需要處理,今天你就和姐姐約會吧。”同時轉頭望向江斯莼, “姐,你可得幫我好好照顧音淮啊,帶她好好吃吃澳洲美食。”
趙音淮腳下一個趔趄,啥要她一個人面對這女強人姐姐大哥,你除了錄節目你還能有什麽事啊,什麽事比你女朋友見家長重要哦。
可是當着江斯莼的面,她又不好仔細問他要去幹什麽,不然江姐姐還以為她不樂意和自己共進晚餐呢。
趙音淮只能逼自己努起一個善解人意的笑臉,用後槽牙道: “那你一個人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啊。”
恬不知恥的江衍眉開眼笑地擁着她親了一下額頭,無視自家親姐的無語臉,坐着節目組的車離開了。
趙音淮也不扭捏地上了車,要殺要剮任憑江姐吩咐。
一路上,她并未故意找話題套近乎,只是偶爾應和着江斯莼給她介紹沿途的風景,不像三年前,她生怕怠慢了江斯莼,一個勁地找話聊,三年改變了她很多,也讓她學會了如何更加成熟地與長輩相處。
江斯莼對她的少言并沒有放在心上,似乎也是個疲于交際的人,倒樂于趙音淮這樣不恭不卑的态度。
趙音淮見江斯莼似工作時的打扮,看江家所在的城市似乎離這并不遠。原以為她會帶自己離開漢密爾頓島,沒想到她卻就近找了處環境幽靜的咖啡館,看上去是有話急着要和她說。
二人剛剛到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江斯莼就問: “喝什麽”
趙音淮心裏有些捉摸不定, “和姐姐一樣的吧。”
江斯莼沒有客氣,迅速地點好了單。随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她都以一個極其複雜的眼神看着趙音淮,看得後者坐立難安。
趙音淮連忙道: “姐姐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江斯莼默了一瞬, “江衍前段時間給我來電話,說要和你結婚。”
趙音淮心裏“咯噔”一聲,果然,和這方面的事情有關。
她無法從江斯莼的面色上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對方在商場浸染多年,斷不會輕易在她面前露出破綻。
服務員上了兩杯熱咖啡上來,趙音淮望着杯沿袅袅升起的白色霧氣,抿唇了許久。江斯莼右手捏住勺子,攪拌着咖啡,也不催促。
趙音淮忽地擡起腦袋, “姐姐,你讨厭我嗎”
問得江斯莼有些懵, “還好吧,不讨厭……”
“那不就好了嘛,”趙音淮鼓了鼓嘴巴, “姐姐可能會覺得我的家境和江家差太多,和江衍談談戀愛還湊合,若真要結婚,肯定是不行的,來做我的思想工作對不對”
江斯莼詫異她竟然面帶笑容說出這樣的話。
趙音淮還在那自顧自地說着, “姐姐不會要像韓劇裏的惡毒媽媽那樣,給我塞一個天價支票讓我拿了快滾吧”
江斯莼眯了眯眼睛, “我若是塞了呢”
趙音淮思索了一下, “要是當場把支票撕了,是不是太狗血太惡俗了還有我為什麽要和錢過不去我會好好花這筆錢,然後繼續幸幸福福地和江衍在一起。”
江斯莼覺得好笑, “怎麽,是嫌錢太少了麽”
趙音淮竟然真地認認真真地掰着手指計算起來, “姐姐可能不知道我的脾氣,從小我就特別叛逆,誰要是不順着我的毛摸,我就偏和她對着幹。但是姐姐剛剛這麽一說,還真提醒我了,确實啊,我要是死皮賴臉留在江家,還能大撈一筆,現在給多少錢我都不會心動的哦。”
江斯莼将手握向了杯柄處,趙音淮連忙擡起右手擋住了臉,還不忘繼續說道:
“姐姐你現在就算拿開水潑我臉上,我也不會離開江衍的,我臉皮很薄,但我願意為了他厚上這麽一回,換成硫酸你也趕不走我的,你要是把我弄毀容了,江衍只能和一個醜八怪過一輩子了,你忍心嗎”
江斯莼嘴角抽了抽,拿起了咖啡杯,喝了一口, “你不僅臉皮厚,想象力還很豐富。”
趙音淮見她并沒準備動粗,幹咳了兩聲,也是,人家是文明人,自己怎麽老往狗血劇上像呢。
她收起了嬉笑,認真道:
“姐姐,我說了這麽多,其實只想表達一個意思,我是不會離開江衍的,并且我相信,他也是這個想法。”
江斯莼拿着桌面上的手帕拭了下嘴巴,動作慢條斯理,可把趙音淮給急壞了。只見她眉頭一挑, “我什麽時候說了要你離開江衍了”
趙音淮猶如被雷劈了般,呆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那姐姐你剛才說什麽結婚……”
對啊,無論是三年前還是現在,江斯莼從來都沒有對二人的婚事表過态,是她自己誤以為江家人對這件事是反對的。
想起剛才“感人肺腑”地一番表決心,頓時一陣懊惱,頹然地低下頭, “是我魯莽了。”
“哈哈哈。”江斯莼卻在那頭笑得開懷,剛才憋了許久不曾發作,就是為了看看面前的這姑娘是不是真地對江衍死心塌地,值不值得他那樣不顧一切地奔向婚姻。
要知道,婚姻于常人來說是瓜熟蒂落的事,但對江衍來說,可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事。
“我希望你們趕緊結婚。”江斯莼說出了讓趙音淮更加震驚的話。
趙音淮: “啊”
江斯莼眼中掠過一絲黯色, “你知道的吧我的母親,在江衍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趙音淮點了點頭,怕觸及江衍的傷心事,她從未和他提起過這件事,但她知道,媽媽在他心目中的分量,非同小可。
江斯莼望着窗外的樹蔭處,語氣微沉, “在我小的時候,父母還算和睦,雖然會有些小打小鬧,但總得來說日子過得去,那時候家境不算太好,我卻覺得那樣普通人的生活,才是最幸福的。
“後來生了江衍,家裏的生意也起來了,父親忙着應酬常常不歸家,哪怕是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事,也會和和母親吵架,是會臉紅脖子粗,甚至會扭打在一起的那種架,從江衍開始記事起,就是這些不好的回憶,充斥了他的整個童年。”
趙音淮狠狠地灌了一口咖啡,早已不燙,卻讓她很是難以下咽。
江斯莼還在回憶道: “後來父親和母親就離婚了,因為我從小成績優異,性子好強,就跟了父親,而江衍年幼,跟了母親,于是我和江衍從親姐弟,變成了兩個家庭的孩子,每年很少有見面的機會,只有我偶爾去找母親和他的,他不太喜歡和父親見面。
趙音淮心中一嘆,怪不得江衍家的相冊只有他和母親的照片,他從未和她說過父母離異的事。
江斯莼的聲音哽咽, “我雖然也極度讨厭父母分開,但是我比江衍早懂事幾年,我知道父母之間缺少溝通,矛盾已經根深蒂固,在一起只會更難受,分開或許才是更好的選擇,但江衍不這樣認為,他覺得一家人就必須在一起,他希望父母都能好好的。
“只是沒想到,生性樂觀的母親,竟然會因此染上抑郁症,好在她并沒有消極對待,她知道自己若是不在這世上了,江衍就是一個人了。她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合理服用藥物,還會出去旅游,只是沒想到卻在一次旅行中再也沒有回來過……
說到後來,她別過腦袋,已說不出話來。
趙音淮從包中掏出紙巾,遞給了她。她接過,道了聲謝。
“母親的離世,可以說和父親并沒有太大的關系,純屬意外,但江衍卻将此事全部歸結到父親身上,他認為若不是因為父親執意離婚,也不會發生後來的這些事。至此,他對婚姻再也不抱有任何幻想,畢竟曾經恩愛如父親母親,最後也成了陌路人,他對婚姻甚至到了極度恐懼的地步,這麽多年,從未原諒過父親。”江斯莼搖了搖頭:
“我一直暗暗擔憂着他的心理障礙,三年前,你的出現,讓他稍微松動了些,我大喜過望,可是沒想到轉眼你們卻分手了,這三年他雖然口頭不說,但他悶頭一個人去了美國,我知道他心裏很不是滋味,好在你們現在和好了,他甚至有了婚姻的念頭。他這人一根筋,認定你了就不會變了,我生怕你們兩個再出了什麽誤會,這才連忙趕過來想要和你談談。”
趙音淮眼眶濕潤,心中大罵自己,根本就不解江衍的過去,還質問他為什麽不和自己結婚,一直在懷疑他的品行,自己真的很不是東西。
江斯莼拉過了她的手,語重心長道:
“我和他一樣死腦筋,我認定了的弟媳婦也絕不會撒手。我相信他一定會是一位好丈夫,還是一位好父親。”
趙音淮羞澀一笑,她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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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黃金海岸住處的江衍,看到節目組正在沙灘上搭建舞臺,想來是在為今晚的“最終選擇”做準備。
節目安排本只有三天的行程,今日已是最後一天,明早嘉賓們就要坐航班回中國了。
“最終選擇”節目組終于不再是安排測試給大家猜猜猜了,而是事先将規則公之于衆,給嘉賓們一個準備的時間。
女嘉賓們分別輪流上臺演唱一首想要獻給心儀男嘉賓的歌曲,表演結束後,男嘉賓走到女嘉賓們面前,牽起女嘉賓的手,算作牽手成功。
舞臺搭建在對外公開的沙灘上,所以屆時會有很多游客前來觀看,場面不可謂是不浩大。
大多嘉賓除了趙音淮,完成任務他們的都已經回了住處在為晚上的活動做準備,尤其是需要表演的女嘉賓。
盛一曼是最為忙碌的一個,不過她和正在拼命練歌的彭怡月等人不一樣,她游走在各個男嘉賓的住處,只為找到晚上願意和她湊成一對的男嘉賓。
無論威逼,還是利誘,她必須約會成功。這檔節目雖說是前期錄制的,她有一萬種辦法可以插足到剪輯中,但今晚的終極選擇環節面對着世界各地而來的游客,裏面不乏中國人,若是她最後一個人落單的消息傳回了中國……
想想都令她抓狂!
郁全和寶珊已經是鐵板上釘釘的事了,所以她率先排除了郁全。傅行知這塊皮很難咬,還得從長計議。
不若從最簡單的蘇願下手好了。
此時的蘇願剛剛從吸煙區抽完煙回來,詫異地看見穿着火辣挂脖藍裙的盛一曼站在他的房門前,這幾天向來對他冷眼的女人,此時卻對他揚起了親昵的笑容:
“我等你好久了。”
蘇願的雞皮疙瘩頓時起了全身, “那個……你找我有事”
“你今晚最終選擇,準備選誰”她向他逼近了一步。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這……我選……你問這幹嘛”反正不會選你就是了。
她故意将玉腿從裙擺開衩出晃了晃,伸手摁了摁他的胸口, “如果你還沒有想好的話,可以選我嗎”
蘇願眼睛瞪得老大,這什麽情況從哪裏飄來的一朵爛桃花
盛一曼看着他那似驚似喜的神色,心中一嘲,男人果然都是不可靠的,随便這麽一撩撥,就已經不知道神智為何物了。
蘇願若是知她心中所想,一定會大大地翻個白眼,有沒有搞錯,明明是似驚似吓好麽!喜從何來!
蘇願感受着她離自己越來越近,額前頓時凝聚了不少大汗,不知如何是好,幹脆直接推開她吧,他也确實是這樣做了。
盛一曼不敢置信地感受着自己身體的傾斜,眼看着就要跌到地上了,心中暴怒,誰料卻跌入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懷抱。
她望着突然出現在身後的這人,激動道: “江衍”
他卻皺着眉頭, “你和蘇願這是在做什麽你今晚不想和我牽手嗎”
蘇願如臨大赦,腳底抹油跑得飛快。
盛一曼則想要以這樣極其不雅的姿勢一直流連在江衍身上,萬般沒有想到江衍竟然會想着和她一對,她雖然心中有對他止不住的歡喜,同時也最拿捏不準他的心思,因為他似乎被趙音淮迷得不輕。
“你……不會選趙音淮嗎”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江衍自然地将她扶起,不作聲色地與她挪開了些距離,面上卻是頗為受傷的神情, “如果你希望我選她的話,我會如你所願。”
她連忙拉住了他的手,低呼道: “不!我不是這樣想的!你不知道我這麽多年來對你的心……”
他卻用力地抽出了手,把食指放在她的唇上,眼中含情, “別說了,我都知道。”
随後,他默默地将挨着她唇的這只手,背到了身後,死命地在衣服上蹭着。
盛一曼心裏還有些疑惑, “那你為什麽一直回應我”
他寵溺一笑, “你真傻,這種告白的事,就應該我們男人來做,你總是這麽主動,我看着于心不忍啊。”
她頓覺浪漫,趁機窩進了他的懷裏, “那現在人家就給你這個機會,晚上可要好好給我告白呀。”
他表情冷峻,聲音卻是從未有過的柔和, “這是自然,我覺得有首歌不錯,特別适合你的氣質,你就唱這歌好嗎,我要讓全世界知道,你有多麽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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