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別墅
別墅
哐當一聲,熟睡的於豐蔚一頭搶在窗玻璃上,吃痛一聲睜開惺忪睡眼。
身側傳來低笑聲,呆滞的瞳孔往身側一掃,對着鮮麒淵的臉愣了三秒,驀地後撤,再次哐當砸窗。
鮮麒淵禮貌性地沒笑出聲。
笑屁!
想起自己身處賊船還心這麽大睡着,於豐蔚郁悶地揉了揉後腦勺,眼不見心不煩,瞥向窗外。
寬敞的街道,兩側栽種成排的醉光紫,說是花廊也不為過。淺紫色花瓣随風紛紛揚揚,夕陽餘晖透過枝桠罅隙傾撒在上面,好似靈魂都醉了酒。
於豐蔚将腦門貼着窗玻璃,看着車輛駛出镌刻着涼紫街的立牌,再一個轉彎,出現別墅,綠色覆蓋面積達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車輛穩停,於豐蔚自覺下車。
迎面走出別墅的是在下幕時見過的老男人,向鮮麒淵喚了一聲,“少爺。”
“嗯。”鮮麒淵看着司機把車開進車庫,“今晚您十點之後再過來。”
“好的少爺。”
鮮麒淵先行一步,“可以叫他劉伯。”
於豐蔚遲緩地後瞥了一眼離開的老男人,再回過頭鮮麒淵已經換好鞋倚在玄關,“他是管家,以後互相有個照應。”
聽到以後這個詞,於豐蔚牙疼,再看看一塵不染的屋內,他猶豫了。
一腳踏入的可是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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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不決時,鮮麒淵彎腰從鞋櫃拿出一雙鞋擺在他面前,於豐蔚還是選擇認命,蹲下換鞋。
鮮麒淵睥着那頭霧霾灰發,是他看不懂的顏色,摸上去應該挺紮手。
進門後於豐蔚坐到沙發上,撈過一旁的抱枕放在膝蓋上,臉半埋着盯對面落地窗外被夕陽染黃的植被。
鮮麒淵從冰箱拿出一盒牛奶扔給他,於豐蔚接過,那人已經進了浴室,啧了一聲低頭看手裏的玩意兒,牛奶盒上不讨喜的名稱“破牛奶”闖入眼。
草,誰特麽還喝牛奶!
半晌過後,鮮麒淵從浴室出來,一眼就看見沙發上那頭霧霾灰發慵懶地低着,發出牛奶盒見底的嘬聲。
“放下你的牛奶。”
於豐蔚懶懶地擡眼看他,這才意識到發出的音。
太羞恥了!
“去洗澡。”
直接從廈艾學院被塞進車,再被帶進虎穴的於豐蔚十分嫌棄地擡起眼皮,沒換洗衣物怎麽洗?
鮮麒淵拿過筆記本電腦,“浴室裏面的就夠了,你不需要穿那麽多。”
這話讓於豐蔚更不想和沙發分開。
“別讓我說第二遍。”尾音是上揚的警告。
於豐蔚不情願地放下抱枕。
鮮麒淵聽到浴室門關上的咔噠聲後就打開電腦,點開鮮式集團網頁界面。
霎時間,客廳只剩鍵盤發出的輕微噠噠聲,落地窗外的綠意被火燒雲落下的深橘色籠罩,蓬蓬的風在其間旋繞。
於豐蔚磨蹭了很久才出來,全身就一條五分短褲,但頗有底氣,大剌剌地站到鮮麒淵面前。
鮮麒淵早已關了電腦,此刻手裏拿的是一本外封全白、內頁不知哪國語言的書,見人乖乖站到眼前,把書放到一旁,擡起漆黑的眸子。
面對刮掃般的視線,再凜然也敵不過,於豐蔚尴尬到腳趾頭都快摳出三室一廳。
鮮麒淵指他腹部的一塊淤青,“怎麽弄的?”
“和別人打了一架。”於豐蔚不以為然。
鮮麒淵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上來。”
無動于衷,視線俯下去,瘆人,乖乖坐了上去。隔着一些距離面對面,手猶豫着不知該放哪,最後還是回搭膝蓋,規規矩矩,像學端坐。
鮮麒淵看他一副渾身不自在又無可奈何的樣,眼底多了笑。
“手肘的擦傷?”指腹來回撫着破皮邊緣。
於豐蔚随口一句,“打架。”還有點不耐煩。
“打贏了?”鮮麒淵撕開他鼻子上的創可貼,露出一大塊烏青。
於豐蔚想起為了從舟回以手裏帶回邢也而陷入纏打的場面,臉色陰沉。
自己的傷沒什麽,那人也受了傷也沒什麽,重要的是自己的行為是把邢也往火坑裏帶,哪怕結論是自己引火上身。
無論從哪個角度剖析,這都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要緊的是面前這混蛋到底是想幹嘛?
沒有聽到回複,冷聲調,“問你話。”
於豐蔚按捺住發癢的拳頭,“贏了行了吧!”
鮮麒淵輕笑,“喜歡打架?”
這人到底有完沒完,“是啊,要打一架嗎?”
鮮麒淵松松握着他的腰,能夠明顯感受到對方在瑟縮,低笑,“就這樣還想和我打?”
於豐蔚:“……”
“總是受傷?”
於豐蔚覺得還是閉嘴為好。
“嗯?”顯然對方不滿意他這樣。
於豐蔚悻悻道:“大少爺,我這皮糙肉厚的,除了你別人也不敢招惹啊。”
言外之意,你很欠收拾。
鮮少爺嘴角帶了笑,言外之意,是的,我就喜歡招惹你。
有一搭沒一搭對話完全沒問題,但為什麽非得這個姿勢,於豐蔚擰着眉:“看完沒?”
被這麽挑釁地回問,鮮麒淵語重心長啊了聲,而後,“沒。”
這人絕對有病,“你家住址多少?”
“上幕涼紫街001號。”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鮮麒淵還是回答,再補一句:“以後被拐了可以直接跟歹徒報這裏,我拿錢去贖你,千萬別挑戰他們的底線,撕票了我很難再黏好。”
於豐蔚:“……”
“我特麽就想幫你網購個玩偶,人形的,讓你抱個夠!”
鮮麒淵笑着摁住想起身的身子,“你有錢?”
於豐蔚:“…………………”
手機昨晚就沒帶在身上,身無分文的於豐蔚突然意識到自己不僅僅是身子被困住了,這支付大事也遙遙無期了。
鮮麒淵看他那快歇菜樣,“表現好了你想要什麽都給你。”
於豐蔚眼中噌地多了光,心裏盤算着讓他買個手機,然後躲到陰暗角落報個警揭發這黑暗交易。
嗯,十分有信心!
於豐蔚:“你現在想要什麽?”
“親一個?”
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於豐蔚覺得還是先別想那麽正義地解脫之舉。
嘴角慫慫:“我什麽都不要了。”肚子非常不應景地咕嚕咕嚕。
於豐蔚:“.......”
“想去外面吃嗎?”
對方非常誠懇地發問,於豐蔚覺得星星都亮了,可不想嘛,老想了,順便逃一下更好了。
下一秒冷水潑過來,“別總是想着上天摘星。”
言外之意,別老是異想天開。
鮮麒淵捏住他的下巴讓他直視自己,“於豐蔚,從今天起,你是我的人。報警是沒用的,你當真以為這項活動的通過是沒有經過層層嚴格審批嗎?在你還沒有真正認識上幕之前,最好不要用那些流言來評判它,也不要以為從我這裏逃走你就安全了。”
於豐蔚接過他冰冷的話語、冰冷的視線,從他的一番話裏,上幕這個神秘的存在,好像真的很危險。
“聽懂了的話,親一個。”不再是上揚的問句,指腹摩挲他帶傷的唇角。
暴躁的於豐蔚還是選擇了出拳,但本就處于劣勢,腰間被一捏,力道就半路萎了。
只好極其不情願地俯身,隔着那人漆黑的額前發碰了一下,非常純情。
可以了吧!
額頭傳來溫熱的觸感,鮮麒淵眸色一沉,攬着還未能完全撤身的人,一個側轉将其壓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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