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番外三:回環03
番外三:回環03
於豐蔚修整一天後就和鮮麒淵直奔上幕學院,剛好趕上周日上午的自習課,正活在水深火熱的大三。
在上幕,大三是決定他們身份地位的重要節點,他們也将不被上幕保護。
在此之前,他們的學歷和行程受上幕法律保護,沒人敢公開報道大三之前的上幕人,那是侵犯隐私。
兩人最近很忙,連腳下踩了一只螞蟻都毫無察覺,好在他們有彼此。
一直以來,他們形影不離。
同樣的制服,同樣的課桌,同樣的烈陽照拂教室一隅。
耽溺別樣情感的局外人把他們當成制糖機。
學習疲乏了看一眼傻笑,看兩眼癡迷,再多看一眼就會被其中一個逮住,只好低頭憋笑。
於豐蔚一般裝視覺障礙,鮮麒淵則不同,別人直盯於豐蔚,他整張臉都會垮。
沒人敢過度親近於豐蔚,更不理解他身邊一言不發卻自帶冷氣場的鮮麒淵,所以暗地皆說兩人鎖了。
更有甚者暗自慨嘆,兩人似連體嬰出場時間不多了,離大四只剩十幾天。
大四之後他們的社會身份顯現,一舉一動都會被報道,因為他們是上幕有名氣的少爺。
在學校很踏實,信心足,無聊也來得猝不及防。
於豐蔚便想看看二十多年前的上幕試卷,全是被新時代抛擲的題型,於豐蔚卻提筆刷得起勁。
對此,鮮麒淵一開始還調侃他這麽閑還不如扛着鋼琴到那個貧苦年代彈奏一曲,将窮困潦倒殺個片甲不留。於豐蔚反駁說他現在可真就是鋼琴家了,奈何無法穿越時空,只能心情好了拿來取悅一下他這座冰山。鮮麒淵坦言,歡迎來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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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說滿了,可行動卻走了反方向,也跟着刷起舊題。
還有兩節課就迎來周日下午唯一的假期,兩人打算大課間刷幾道舊題。
幾分鐘後,於豐蔚放下筆去廁所。
暖陽下的醉光紫還是得寸進尺,從走廊一眼望去,那明麗燦然的淺紫,從枝頭往下湧,漫過匍匐聒噪的蟬,又傾入熱氣飄搖的足球場。
隔間外面洗手臺嘩嘩水聲不止,兩個男生鄙夷的聲音也越發肆無忌憚。
沒有什麽新鮮度,就是這幾年斷斷續續在背後嚼舌根的話,只是今天聽了個首尾。
帶着警戒的輕音,是林崇:“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說了,他們真搞上了。”
“於豐蔚和鮮麒淵?雖然八九不離十,但在上幕很正常。不是,你說的搞是指……嗯?”
另一個人回應,像是不怎麽感興趣,是嚴卒。
林崇挑釁:“嗯。我都不知道你們上幕人這麽愛計較,不過是剪了一個視頻就大動幹戈,辨僞能力不是很強嗎,這都看不出來?”
嚴卒皺眉:“林崇,上幕有隐形秩序,有些人是該避着,這次是我們錯了。”
“你選擇我的時候可沒這麽懦弱。”
嚴卒沒有回話。
林崇意識到自己戳人心窩了,“對不起,是我無意冒犯他們。可其實,我還是好奇,不知道是細皮嫩肉的嬌花於豐蔚在下面,還是高嶺之花鮮麒淵嗯嗯叫……”
嚴卒粗俗回應,以示諒解:“他倆還真就只能是兩朵花,彼此靠各種草活着。不過我覺得下面應該是鮮麒淵,平日裏不做作的私底下騷才帶感。”
嘭!廁所隔間的門被於豐蔚狠力推開,完全別于兩人口中嬌花的另一副面孔,冷酷狠戾。左右手各拿着一團衛生紙,閃電般塞進慌亂回頭的兩人嘴裏,各踹了兩人腹部幾下,所有哀吟聲都被堵住。
於豐蔚擦過癱坐的兩人,将廁所門反鎖,順便抽出拖把杆回到兩人面前居高臨下,往日專屬鋼琴生的溫柔文藝被抹得不知所蹤,只剩下淡定的暴戾。
“都把褲子,脫了。”
人人都以為他是溫順的兔子,卻不知他深埋的邪惡。他喜歡加倍奉還,用讓人顫栗的方式。
而且,他很享受。
距於豐蔚前往廁所已經過去半個小時,課也已經上了十分鐘。
鮮麒淵再也坐不住,哐當後挪的椅子弄出的摩擦聲打破枯燥乏味的課堂。專注的學生們受驚後偏頭看他,黑板上的數學教授冷着臉擡眼鏡,算是給得意門生一點臺階下。
鮮麒淵收住少有的急躁,微低頭道歉:“抱歉教授,我想去一下衛生間。”
教授點了點頭。
疾跑擦身而過的醉光紫小花早已零落得差不多,枝頭的夏蟬越發瘋了一般叫嚷,刺耳的聲音混着腳步聲竄到隐蔽角落的衛生間。
腳步定在緊鎖的廁所門前,鮮麒淵握緊拳頭,卡在喉間的話帶着顫意出口,“於豐蔚!”
聲音低到了塵埃裏,卻有讓塵埃定格的力度。
咔噠,門被從內裏打開,眼裏只剩寒意的於豐蔚在看到鮮麒淵那一刻竟燃起熾熱,開始歪着頭戲谑地看着他,似乎早就料到他會來。
而不遠處洗漱臺前的不堪場面和不恰的淫|聲就作為他挑釁的展品。
鮮麒淵看了一眼於豐蔚安然的雙手,猛地揪住他的衣領狠力往裏推,凜冽的視線抓撓着他。
怒吼交纏得忘乎所以的外人:“給我滾出去!”
那兩人卻仍舊堕落,直到於豐蔚狠力踹了一腳置于其上且背部留有棍棒青痕的人。
於豐蔚饒有趣味補了句:“把門帶上。”
回過神的兩人這才快速穿好衣物,按照吩咐狼狽地踉跄而逃。
蟬鳴再次被隔絕在門外,水龍頭嘀嗒的水聲充斥回旋。
於豐蔚順勢邪笑着往前俯身,鼻尖相隔毫厘,像是夜間行走的妖精在挑逗:“原來麒淵喜歡說,不喜歡做。嘶!”
鮮麒淵擡膝蓋狠頂了一下他的腹部,右手扶他的後腦勺,而後扯動發根逼迫他仰頭,對着他白皙的頸側咬了下去。
於豐蔚咬着牙倒抽涼氣,表情卻是得逞的炫耀。
鮮麒淵掐住他的脖子,泛紅的眼眶直逼,控訴着低吼:“你就這麽對我!你就這麽對我於豐蔚!就這副鬼樣子,還想接手秦時集團!”
於豐蔚露出狡黠的笑,在窒息裏繼續得意:“生氣的麒淵……也好美!”
鮮麒淵右手的力道因顫抖而減弱,他很怕這樣的於豐蔚,只會一口一個親昵的“麒淵”以及……
一直以來,很怕,他怕哪天自己會束手無策。
於豐蔚趁着鮮麒淵的顫抖掙脫,把人推到洗手臺前,囚在胸口,剛才混亂的場面就在腳邊。
捏着對方的下巴迫使擡頭,鮮麒淵看到鏡中顯得甘願臣服的自己被掌控在爪牙之下。
滾燙的話語仍在臉側不依不撓,濕熱時不時舔過,“麒淵,你真美。”
鮮麒淵一直不明白自己一個男的,怎麽就和美扯上了關系?分明鏡中的自己臉色泛白,且軟弱無能。
還是說,此刻的於豐蔚就是耽溺于別樣情感的背後嚼舌根者口中所說的那種“美”?
甘願臣服,抑或是被迫臣服?
暧昧混着禁忌開始随着熟練撫摸的手蔓延。
頸側被侵占的時候,鮮麒淵伸出手握緊了橫在一旁的掃帚杆,抑制着艱難出口,“於豐蔚!我不會原諒你!”
但這話在頸側的啃咬的人聽來,似是被按動了興奮開關。
鮮麒淵在於豐蔚準備擒握他的雙手之前攥緊掃帚杆,狠戳向自己的腹部,壓低的吃痛聲随着身子彎了下去,卻不忘刺激着分裂的人,“你喜歡看我受傷。於豐蔚!”
只要他疼,於豐蔚就會疼他。
他一直都知道。
果然,掃帚杆落地的那一哐當聲驚醒了作祟的人:“不……我……不是的!”
抓握鮮麒淵雙肩的手失了力顫抖,鮮麒淵臉色蒼白着往下跌。
不久就被撈住,很溫柔的力度,很溫暖的懷抱,他熟悉的於豐蔚回來了。
鮮麒淵低吟呼喚:“蔚。”
才剛側頭,雙唇便被顫抖的冰涼貼住,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撫慰,還期許能夠得到諒解。
於豐蔚右手摟着人,左手摸索到被戳中的腹部輕觸安撫,好像把傷處擋住它就不存在了一樣。
眼淚從他的眼角滑落,帶着對不起。
鮮麒淵猛地側轉摟住他的脖子,讓雙唇緊貼,而後嘶咬着冰涼顫抖的唇瓣,直到有血滲出。
於豐蔚沒有反抗,因為他感受到了眼前人的悲戚,他知道自己該愧對鮮麒淵。
親嘴是從五歲那年開始的,是鮮麒淵先開始的靠近,而恢複過來的於豐蔚很喜歡,也療愈了彼此,最終變得理所當然。
撞上青春期也沒斷過,因為於豐蔚并不總是反常,除了最嚴重的初中畢業那年,平時也就類似小打小鬧一般地轉變。所以,他們都不需要過多憂慮淡定過後會不會變得無法面對。
鮮麒淵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轉為輕啄他的唇角,一下一下抿去血絲,低聲問:“為什麽這麽做?”
話中只剩下撫慰。
於豐蔚仍在惡魔與天使的交界線上,這時的他會毫無防備地說出來,眼淚伴着止不住地滑落,“他們說了麒淵的壞話,做了傷害麒淵的事。我只是讓他們明白那些話的意思。我不壞的,麒淵不要嫌棄我。”
鮮麒淵捧着他的臉替他擦拭眼淚,輕柔道:“以後不準動手。我不喜歡。嘴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有言論自由;視頻銷毀就可以了,反正不是真的。而且你昨天不是懲罰他們了嗎?以後發生什麽事都要跟我說,我不在就留下痕跡,我去找你。我會找到你。”
於豐蔚眼神已經發生了變化,清明澄澈的。
他沒有應允,只是偷着最後的被寵溺攬過鮮麒淵的後腦勺貼唇輕觸,然後把人橫打抱起。
鮮麒淵恢複平日冷漠:“不想冷戰就放手!”
於豐蔚低頭看他,是熟悉的好友,只是臉色蒼白,他心疼。
“鮮麒淵,可以讓我彌補一下對不起嗎?”
“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於豐蔚的眼眶泛紅,像個委屈的大孩子,聲音低啞,“鮮麒淵,下次,不要傷害自己好不好?”
每次於豐蔚眼神變樣,最後的解決方式都是鮮麒淵傷痕累累。鮮麒淵事後會風輕雲淡來一句,哪天我遍體鱗傷了你就做好被火化的準備吧。
這時於豐蔚就會說,不行,火化程序太麻煩了,還是讓我活着吧,我照顧你痊愈,然後,然後我們還是活着。
鮮麒淵很滿意,一直都很滿意於豐蔚那顆熾盛的心,沒有悄無聲息地逃離,沒有自暴自棄,沒有愧疚着頹靡堕落。
鮮麒淵一如既往轉移話題混過去,只是雙手環着他的脖子不耐煩地催促,“還走不走?”
於豐蔚擡步,沒幾步又開口,“下次你讓我一個人待着,不要靠近我。”
“如果你的腳和嘴一樣幹脆利落,我現在可能已經在醫務室裏了。”
於豐蔚沒再敢多說。
其實鮮麒淵試過把他關在房間裏,只是最後還是打開了門進去反鎖上,因為懇切呼喚他的於豐蔚,語氣是那麽的悲慘不堪。
他知道於豐蔚會對他造成致命的傷害,但也知道他很脆弱,不靠近他就會碎。
他親眼看見他碎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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