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被遺忘的過去（三）

被遺忘的過去（三）

說完這句話後，索西……不，應該稱呼他為西索才對。

在洛德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西索用自己的右手洞穿了洛德的心髒。溫熱的血液糾纏着他的皮膚，黏膩的手感讓西索享受地發出一連串沙啞的輕笑，那微微卷起的尾音盡顯變态本質，披着人皮的惡鬼終于撕下了他的僞裝。

劇痛襲來的一瞬間，洛德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他怎麽也想不到，一起生活了将近兩年的同伴會忽然像是變了個人，還打算殺了他。就在他向對方坦白一切的時候，支撐他在流星街活下來的索西毫不猶豫地背叛了。

焦糖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西索扭曲的臉，金發少年眼角閃過一滴晶瑩。沒等淚水滑落，就被忽然貼過來的西索給舔掉了。

“嗯哼，跟想象中一樣的味道呢，洛德。”

“為……為什麽。”如果不是體內的魔力維持住了他不斷流失的生命力，洛德早已變成了一具屍體。即便如此，他張口也只能發出微弱的氣音。

“索，索西……”

“不對哦，索西是假名呢。”西索用類似詠嘆調的方式輕聲開口道，吐字時的溫熱氣息全都灑在了洛德的眼睑。

“将謊言編織成真實的假象是我天生就會的技能，洛德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吧不管是遇到的那些襲擊還是經歷了一次次背叛，其中大部分都是因為我的緣故哦。從初遇開始，我就将洛德當成了最棒的獵物，我希望你可以變得更強一點，再強一點，這樣時機一到，我們就可以進行一場至高無上的生死決鬥了。”

“只可惜，你太讓我失望了，洛德。所以，我決定抛棄你。”西索捏緊洛德的下巴，微微用力。

“你本應死在半年前的勢力争奪戰，不過我還是小看了你的魔法。是這個詞吧星靈魔法。不願意殺人的你是不會成為真正的強者的，也永遠不會踏入我的世界。堅守自己原則的洛德看上去耀眼極了，跟你的金發非常相稱，就像流星街唯一的一顆星星……但也足夠讨厭，它時刻提醒着我，也許永遠也等不到能與你厮殺的那天。”

說完，西索又換了副表情，複雜的眼神中有各種各樣的情緒，唯獨沒有後悔與愧疚。

“我給過你機會了，血腥的戰鬥不好玩嘛為什麽不願意陪我一起享受呢。這樣我就不用馬上殺了你，我也會告訴你我真正的名字。我的本性便是惡，卻無法将你同化，連流星街也做不到這一點。現在你告訴我，這顆星星是任何人都抓不住的流星，他不會為任何人留下。所以……我決定摘了他。”

西索将手從洛德的胸膛裏抽離開來，帶出了一小灘血肉碎塊。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指尖，不知是不是錯覺，又或許是因為洛德來自異世界，體內擁有着另一種力量體系——魔力。這血液的味道格外腥甜，甚至讓人為之上/瘾。

聽完這番莫名其妙的解釋，洛德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在意識迷離之際，他艱難地擡起手臂，摸了摸紅發少年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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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不起，我不是那個……那個可以将你帶到陽光下……的人，時間不，不夠了，無法……無法驅散你，心中……心中的黑暗。如果，這就是你活着的，方式，那就……那就不要回頭了。”

西索什麽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了這棟普通的二層小樓。

就在洛德以為自己快要死去之時，他的身影逐漸開始變淡，一個身穿旗袍的美豔女子來到了他的身旁。在他徹底消失在空氣之前，将一粒魔法水晶交到了他的手上。

時隔兩年之久，他終于又一次回到了日蝕之門所在的密室中。但是，以他現在的狀況估計很快就會重傷身亡。如果沒有源源不斷從水晶中傳輸而來的魔力，他估計都撐不到回到自己的世界。

“洛德!”

熟悉的男性嗓音在耳邊響起，洛德費力地睜開了雙眼。模糊的視線中，是父親胡子拉渣的臉。于是，他安心地合上了眼簾。

再一次醒來時，洛德忘記了這兩年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他不記得流星街，不記得索西，更不記得自己曾經靠近過日蝕之門。

為了避免再生事端，察覺到洛德失憶的久德·哈特菲利亞對仆人們下了封口令。絕對不能向少爺提起這兩年發生的一切，同時還将藏有日蝕之門的密室徹底搗毀。他的妻子因它而死，他的兒子又失蹤了整整兩年，好不容易等到洛德回來，卻又差點就此身亡。

也多虧了哈特菲利亞家族有專屬的醫療團隊，随時在宅子裏待命，這才能夠第一時間對洛德實施搶救措施，再将人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直到再一次見到壹原侑子，因法則産生的記憶封印被重新破開。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壹原侑子一手托腮，指尖在臉頰上輕點。 “與西索相遇時，你處于脫離本身世界線的狀态，那或許是命運，又或許不是。”

洛德非常想吐槽一番小時候自己的太傻太天真，竟然會相信索西……啊不對，西，索!聽聽這一點都不走心的假名!再看看他做的那些混賬事!

旋即又想起西索将他的心髒捅穿時臉上無意間流露出來的表情，洛德重重地按了按眉心。

他真的不想去懂一個變态，但他偏偏就懂了。

少年時期的西索跟成年後幾乎沒什麽差別，唯一能拿來區分的……用西索本人的論調來說就是，少年時期的他還太過青澀。然而即使是青澀程度，他也已經能将世人騙得團團轉了。

不過，洛德能夠感覺到，如果一開始西索只是為當一個果農，将他澆灌成熟，再進行一場生死厮殺。那麽在這個過程中，完全區別于流星街人的洛德在他心裏占據了一個非常特殊的位置。

在度過了初期的培育階段後，西索意識到自己無法讓洛德染上與自己相同的顏色，于是他開始覺得失望，洛德不殺的原則更是在他心裏留下了疙瘩。中期，襲擊與背叛變得更加致命，對于活下來的洛德，西索在耐心告罄的同時也産生了一絲隐秘的愉悅。

後來，又過了一段時間。

西索在戰鬥過程中，放過了一個金發少女。

雖然當初他答應了洛德不會再随意殺人，事實上這根本就是一句徹頭徹尾的謊言。西索仍然是西索，在洛德看不到的地方，他手下亡魂無數。只不過每次回家之前，都會将自己打理幹淨，洗掉手上的鮮血。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的發生，西索察覺出自己身上産生的變化。他沒能将洛德拉入地獄，反而被對方影響到了。

就像西索曾把洛德比喻為流星街唯一的一顆星星，這顆星星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位置，時間久了自然會産生特殊的感情。比如:占有欲。

于是，他不再讓其他勢力對洛德出手。金發少年就像是他的對立面，惡與善如此鮮明。他想嘗試一下，自己能不能擁有這顆星星。這并不是說他就不再期待與洛德的厮殺，好吃的東西要留到最後。

最後的最後。

很可惜，西索沒能如願。洛德并不屬于他的世界，而是異界之人。他變回了原來的他，一個沒有心的魔術師。

“啊啊，現在想想那家夥會在我向他告別的時候選擇殺了我，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啊。”洛德輕輕嘆了口氣，對于這樣的結果他竟然覺得本應如此。

西索就是這樣一個人。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分析出一些信息的雨降虹出整個人呆若木雞。 “是我猜錯了”

“如果你指的是，我跟西索在小時候見過，而且他最後殺了我，那就沒猜錯。”洛德輕描淡寫地道。

雨降虹出一臉問號: “……你就這麽接受了”

“不然呢”洛德晃了晃腦袋，封印解除帶來的劇痛幾乎感覺不到了。輕輕推了推雨降虹出的肩膀，示意對方不用繼續攙扶自己。 “那可是西索。”

黑貓輕飄飄地掃了一眼雨降虹出。 “雖然不清楚其中的細節，但‘那可是西索’這句話我是舉雙手贊同的，你難道還指望他像個正常人一樣”

雨降虹出: “……”你們說得好有道理!

“最重要的是，那兩年的流星街生活給我帶來的好處。”洛德将目光轉移到壹原侑子身上。 “您說是嗎，侑子小姐。”

“看來你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壹原侑子悠悠地吐出一口煙霧，示意小全小多拿來一個透明的水晶球。

它的外表很普通，銀制的底座上鑲嵌着一枚毫無雜質的球形水晶。被小全拿在手裏時，水晶球內部出現了黑色的霧。到了壹原侑子手中，那黑霧又變成了銀色的絲線。

“拿着它。”壹原侑子将水晶球遞給洛德。

剛一接過，水晶球裏立刻浮現出一團顏色混沌的星雲。洛德不解地看着對方，結果壹原侑子讓他将這一特殊的道具傳給黑貓跟雨降虹出。

水晶球對三人給出的反應幾乎是差不多的，分辨不出顏色的物質憑空生成，唯一的差別是形态的變化。

“只有身為變數，才能跳出命運。”壹原侑子在三人身上一一掃過。

“你們的長輩都與本店有過交易，黑貓，雨降虹出，二位因此有了不同于平行世界的未來。至于洛德你，當年救你的那枚魔法水晶是你母親留給我的。你會來到這個世界，也是蕾拉的安排。她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許下你活下來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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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快樂!

昨天忘了說平安夜快樂了， 233333，現在補上!

祝大家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