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起拍戲吧（六）

一起拍戲吧（六）

片場還是一如既往的緊張熱鬧，江銘盛的要求一向很高，自然沒有人敢懈怠。林栖一邊看着臺詞，一邊上妝，一旁的道具組給他送來待會兒要用的公文包，林栖拿着公文包看了看，提了一點意見。

“這個好像太新了點，有沒有辦法找一個稍微舊一些的，我想那樣會比較有生活氣息。”

“哎呦，我的大影帝，就一個公文包而已又沒幾個鏡頭，還要什麽生活氣息？你看現在火急火燎的，一大堆事等着我做，我上哪兒給你變出一個舊一點兒的公文包，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嘛！”

女職員的聲音不大，但化妝間就這麽小，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她的話，看看林栖，氣氛有些尴尬。

雖然林栖的為人是很不錯，但這個圈子絕不是靠人品就能得到認可的。很大程度上，顧飛揚對林栖的重視才是大部分的工作人員對林栖特別照顧的原因。這就像是買股票，明顯看着能賺錢的潛力股，有眼色的都趕着搶着買。

可一旦這支股票有了走低的跡象，那群一開始抱着投資心态的人自然就會有怨氣，而且因為之前付出了“投資”的緣故，他們會把這種怨氣加在林栖身上。

這位道具組的女職員正是這樣的投機者之一。

林栖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這種變化，有些說不出話。周圍幾個化妝師看他尴尬的樣子，有些為他可惜，他們看得出來，林栖是難得的有能力而且為人也很不錯的，忽然之間就被顧飛揚給嫌棄了，以後在圈子裏肯定不好混。

就在這時候，斜刺裏忽然伸出一只手，把女職員手上的公文包一把給奪了過去。

是顧飛揚。

她冷着臉，把公文包拿在手裏狠狠地揉了幾下，又摔倒地上用力踩了幾腳，直到整個公文包面目全非，她才撿起來丢到女職員懷裏。

“想要一個舊點的公文包有那麽難麽？這麽簡單的小事都做不好，我不知道你那些所謂的‘等着你做’的一大堆事你能給我怎麽完成！如果我找你做事，你卻還給我擺臉色，那我花錢請你做什麽！”

女職員慘白了一張臉，要多難堪有多難堪。

化妝間很快被顧飛揚清空了，只剩下林栖和她兩人獨處。因為剛才的事，原本就有些嫌隙的兩人之間顯得更加尴尬。

顧飛揚沉默了一會兒，鼓起勇氣開口。

“你……”

“謝……”

沒想到兩人同時發出聲音，不由互相詫異地對視一眼。

林栖率先揚起一個笑臉，“剛才，多謝你了。”

顧飛揚看到他這麽一笑，心幾乎就要軟下來。可她這人終究還是死鴨子嘴硬，就算初衷是來向林栖道歉的，嘴上還是沒一句好話。

“有什麽好謝我的，我花的錢，管教我的人，天經地義，用你謝謝嗎？”

林栖的笑容收了回去，顯得有些歉意。

“那……抱歉……”

“抱歉什麽抱歉啊！剛才那個女的這麽欺負你，你就一句話都不會說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是組裏的男一號，就算有些過分的要求都是應該的，居然因為這麽點小事被那些不上臺面的人欺負，你到底有沒有脾氣啊！”

林栖一時又說不出話，猶豫了半天，只好又是一招微笑殺手锏。

顧飛揚再怎麽傲嬌再怎麽想裝高冷，這會兒也敗下陣，說不出一句無理取鬧的話了。

咬了咬唇，顧飛揚終于說出自己來找林栖的初衷。

“這幾天……我……我這麽對你，你生氣嗎？”

林栖頓了頓，搖搖頭，“是我做得不夠好，下次也許我該換種方式，會讓你喜歡一些。”

“不是方式的問題。”顧飛揚看着林栖，眼裏透着倔強，“不是你做的不夠好，也不是要你換種方式。林栖，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不需要你可憐！”

林栖先是微微一震，而後他站起來，走到顧飛揚身邊，有些慌張地從桌上拿起一張紙巾。

“對不起……你別哭……”

顧飛揚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

用力扯過那張紙巾，胡亂地在自己臉上擦了擦，顧飛揚暗暗罵了一句娘，最近她因為林栖這個男人哭的次數比她前幾年加起來還要多！

藍顏禍水，可不就是藍顏禍水麽！

“你現在知道了嗎？別因為我上次說什麽父母雙亡之類的，就故意關心我對我好，我顧飛揚就不吃這一套！你要麽……”

“不是因為可憐。”

顧飛揚話還沒說完，被林栖打斷了。

“不是因為可憐你所以我才做那些。我不是什麽聖人，不會因為有人經歷悲慘就掏出真心來對她好。世界這麽大，可憐而又可悲的人多得數不清，可我之所以想多關心你一些，只是因為我比較在意你。”

顧飛揚連眼淚都忘了流，腦子裏有些呆呆的，林栖說了什麽？

他說……他是因為在意她？

“飛揚，自從一起在島上錄制節目到現在，我越來越覺得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兒。在我心裏，你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朋友，你對我來說……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我想盡可能的對你好一些。”

“一開始我沒想好該用什麽樣的方式表達，直到那天你說起你的身世，我就突發奇想，想說你既然缺少關懷，那我就給你一些關心，也許你會需要。沒想到……”

林栖笑了一下，他可能是把顧飛揚想得有些軟弱了。

“沒想到你會有這麽大的反應。抱歉，我應該事先考慮好你的感受，不應該擅自主張。”

顧飛揚其實根本都沒怎麽注意聽林栖後面的話，光是前面那一句“你對我很重要”，就已經讓她整個人暈乎乎，好像喝了上好的酒一樣又暢快，又迷眩。

他什麽意思？是不是說，其實對他來說，她也是占了不少分量的？

“不是簡單的朋友……是什麽朋友？跟範正寧一樣的那種朋友？”

“不是……當然不是……”

林栖撓撓頭，其實要他比較兩人，依他自身的教養來說會覺得有些不太妥帖。但是現在只有他和顧飛揚在場，教養什麽的，暫時也就放到一邊去好了。

“對我來說，你比他重要一點。”

“不對，可能不止是一點。”

“你在我心裏，比他要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