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不戰而勝的決賽

不戰而勝的決賽

芳華大會西大陸初賽第六天，因劍尊作保，劍宗弟子羅小蓮開啓了久未有人提出的副賽，決賽延後。

羅小蓮跟着城主府的侍衛，亦步亦趨來到比賽擂臺。

高處的看臺上，零星坐着幾派掌門與長老，一個個神色難辨，之前一直坐在宗主身邊的柏師兄不見蹤影。

臺下稀稀落落地來了一些修士，對着走上擂臺的羅小蓮指指點點。

嘲諷之聲不絕于耳，羅小蓮倒不在乎，無非是一些她容貌醜心腸還壞、臉皮太厚的話，反正從小到大聽得也夠多了。

環顧四周，不見柏長青。

她已經好幾天沒看到柏師兄了。

羅小蓮垂下眼眸，心中五味雜陳，柏師兄為促成今日的比試肯定費了很大功夫吧。

他總是這樣，一次又一次地幫她。

到底是什麽在支撐着柏師兄這份锲而不舍的心意，明明……她态度一點都不好。

金色的暖陽從雲間探出一角，羅小蓮沉心靜氣摒除雜念，不想了，她現在最要緊的是眼前。

第一天比試就消耗了大量靈符，這兩天她身體好些本想去再買點的，可惜她的下毒之舉已經引起公憤，竟沒幾個正經商戶願意賣給她了。

劍宗的師兄師姐們不是在忙着自己的事就是在為羅元霜加油，她連個能幫忙的人也找不到，最後實在無法，只能喬裝打扮一番才用丹藥換到了符箓。

裁判也過來了，見臺上只站着一個人，十分奇怪，但他還是盡職地解說起了此次比賽的規則，“劍宗羅小蓮，因你不服比賽結果，現開啓芳華大會的特別加賽，從最後一名開始直至第三名結束，你将與所有參賽者重新比試，每個人都只有一招的機會，不能贏即為敗，分兩天進行，能撐到哪一輪便算多少名，你的第一個對手是器宗方大明。”

羅小蓮沉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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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判會意，又對臺下喊道：“器宗方大明，方大明人呢，比賽要開始了。”

臺下無人應答。

裁判心中不滿，早就通知他們今天還有比試了，怎麽連個人影都瞧不見，“再等一炷香的時間，如果方大明還不出現，此輪視作他直接棄權。”

看臺上的器宗宗主也覺得奇怪，忙吩咐身邊的弟子去找一下方大明。

一炷香過後，方大明仍未出現，倒是那個前去找他的弟子回來了，對着裁判道：“方師兄昨晚不知被何人所傷，至今未醒，怕是不能來了。”

“啊？”裁判看了看羅小蓮，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又看向高臺，雙星城的城主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于是裁判只能道：“那換下一個，第一百四十七名，太清門王十六。”

臺下依舊無人應答。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弟子跑過來，“長老，王師兄今早被一道黑影打暈，一直沒醒，也不能來了。”

“什麽？又暈了。”裁判滿頭霧水，這算怎麽回事，“那再下一個吧，第一百四十六名，白虎山冷九。”

臺下仍然無人應答。

“汨水城錢元寶。”

“黑風城趙紅花。”

……

一連念了幾十個名字，全都不在，裁判徹底沒了耐心，“直說吧，此次比賽七十五名往後到底有誰能來的。”

臺下鴉雀無聲。

這時，城主府侍衛首領匆匆趕來，對看臺上的人道：“城主，府中不知何時混入一名刺客，打暈多位弟子後逃之夭夭，屬下正在全力緝拿，還請城主及諸位長老小心防範。”

侍衛首領的話音剛落，在場衆人的視線便刷地都集中到了羅小蓮的身上。

羅小蓮震驚不已，昨日柏師兄的話驀然在腦海浮現，“小蓮，只要你想贏，就一定能贏！”

這……不會是他幹的吧？

看臺上的雙星城城主和諸位掌門長老也大感驚訝，交流了幾句後對裁判點了點頭，紛紛離開，裁判見狀也別無他法，只能硬着頭皮宣布：“既然無人參賽，那今日比試劍宗羅小蓮勝。”

看熱鬧的人群裏頓時傳出一陣噓聲。

副賽第一場，羅小蓮不戰而勝。

——

經過各派長老仔細查看，此次被襲的弟子們并無大礙，僅是昏迷。但也因外表沒有任何傷痕，究竟是何人所為大家也看不出來。

不過嘛，嫌疑最大的當然還是羅小蓮，誰叫暈的剛好全都是她今天的比賽對手呢。

但這也只是猜測，陶宗主當然是為自家弟子據理力争，反正她今日上了臺，也等了對手，一切都合規不是。

衆人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個好辦法，只能各自多注意一點了，尤其是明日要參賽的。

而那邊莫名得勝的羅小蓮找遍了城主府也沒找着柏師兄，也只好回到自己房間，養足精神準備明日的比試。

誰料晚上柏長青倒是不請自來了。

“是你嗎？”

“是我。”

“他們沒事吧。”

“我下手很有分寸，只是昏睡一天而已，不要緊的。”

默契的一問一答後，羅小蓮心中的猜想得以證實，她感覺自己的心又被這人攪成了一鍋粥，“你幹嘛要這麽做。”

柏長青坦然道：“為确保萬無一失，我也只好出此下策。”

羅小蓮忍不住低下頭，糾結地扯起了袖子，這個人總是這樣，自顧自地對她好，一點也不在乎她的喜怒無常。

喜歡到底是什麽，真有人能十幾年如一日地對着另一個人付出嗎，哪怕沒有任何回應？

羅小蓮的默不作聲讓柏長青無奈，他又道：“這是我第一次背地裏偷襲別人，小蓮，你可知霄雲劍法的修習需要光明磊落的心境，做下了這種事，今後我便再不能用霄雲劍了。”

“怎麽會？”羅小蓮從未聽說過這種情況，驚詫地擡起頭來，手也不自覺地抓住了柏長青，“你怎麽……你，你幹嘛要這麽傻！”

羅小蓮慌亂的神色讓柏長青很滿意，凝重的表情轉為了輕松，他笑着捧住了羅小蓮的臉，“吓唬你的，我活了這麽多年，又不是只學了霄雲劍法，不用它我也可以用別的嘛。”

“可霄雲劍是劍宗的鎮派功法，你不能用了，你要是不能用了……”羅小蓮六神無主起來，這怎麽辦，只是打暈人而已，柏師兄的犧牲居然這麽大嗎？

柏長青閉上眼，把臉低了下去，“小蓮，我喜歡你，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喜歡你。”

羅小蓮的額頭猝不及防地被抵上了另一個額頭，“柏師兄？”

“小蓮，在我心裏你比任何對敵手段都要重要，”柏長青緊閉雙眼，腦海中閃過前世種種，“不用擔心，我的劍即是我的道，劍在手，我便永遠都不會輸。”這一次我們定能圓滿走到最後。

宣誓一般鄭重的語氣讓羅小蓮的心慢慢平靜下來，為什麽，這個人為什麽會這樣與衆不同。

既然都這樣與衆不同了，為什麽還不肯放下羅元霜？

這世上當真有人可以無緣無故、無索無求地對另一個人好嗎，尤其這另一人還是個一無是處的醜姑娘。

“等我。”

話音剛落，柏長青便消失了蹤影。

“柏師兄！”

空蕩蕩的庭院裏無人應答。

羅小蓮摸了摸額頭，那裏還存留着淺淺的餘溫，鼻尖九裏香的味道似有若無。

九裏香……柏師兄為什麽會喜歡九裏香呢？

與凡塵生長的素雅小花不同，修真界的九裏香是帶有靈氣的變異品種，花瓣長得奇形怪狀，一點都不好看，需要的養分又多，一尺範圍內寸草不生，除了香氣極其濃郁外并沒有其他優點。芬芳且嬌豔的花何其之多，它們還不會霸道地掠奪同伴養分，因此九裏香并不是個很好的花卉選擇，少有人種植。

當真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嗎，偏偏要喜歡這麽冷僻的花……和她一樣。

另一邊，柏長青離開後，首先去了器宗的住處。

而此時器宗三長老正嚴陣以待坐在房門口，對着身旁的年輕人道：“徒兒你別怕，師父今晚徹夜守着你，我就不信了，我堂堂器宗第一高手還能打不過一個行事鬼祟的小賊。”

“師父最好了，這西大陸除了劍尊還有誰是您的對手啊，有您在肯定沒問題，”年輕人乖巧地奉承着，然而下一刻他卻突然神色大變，指着走廊的另一端喊道，“師父，有人！”

“什麽……”三長老剛想轉頭卻被一道迅疾如風的手掌拍在了後腦，一下子陷入昏迷，與他一同倒下的還有那個年輕人。

柏長青收回雙掌，滿意地點點頭，飛身上了屋頂，又朝下一個目标而去。

——

副賽第二場，羅小蓮半是緊張半是忐忑地站在擂臺上，對面空無一人。

她努力裝出毫不知情的模樣，看向了裁判，“長老？”

然而這聽起來純良無害的聲音落在裁判耳朵裏可就不是那麽回事了，他直勾勾地盯着羅小蓮，“應該沒人會來了，你贏了。”

“哦。”羅小蓮強壓着有點雀躍的心，低下了頭。

哦什麽呀，說跟你沒關系鬼都不信，裁判也無法，只能又當衆宣布道：“劍宗羅小蓮勝出，明日決賽三人參加。”

不同于昨日指責謾罵居多，今日臺下的嘈雜聲裏滿是各種疑問與驚奇。

“一個都沒逃過？”

“可不是。”

“昨天那情況應該都有防範了吧。”

“防了，好幾位掌門都親自出馬了，這不是沒防住嗎。”

“這羅小蓮請的誰呀，怎麽能厲害成這樣？”

“我哪知道，有這高人護着還争什麽芳華大會呀，找個冤大頭打一架立威，照樣能名震修真界。”

“所以她幹啥下毒呢，這不沒事找事嗎。”

……

耳邊充斥着各種議論，羅小蓮第一次感受到原來被人光明正大愛護着，不講理般縱容着的感覺是這麽奇妙。

什麽都不用做，只需要靜等着勝利的到來。

和茵茵那出于友情的暗中幫忙不一樣，這一次，所有人都在見證着她的“不勞而獲”。對強者的畏懼讓他們連怨憎都不敢，只剩下數不清的羨慕與嫉妒。

以往這種待遇可都是屬于羅元霜的，沒想到她竟也能有這樣萬衆豔羨的一天。

雖然對那些被打暈的弟子來說有點冤，但這也不是她故意的，總不能每次都是她一個人遭受無妄之災不是？受羅元霜連累被陷害的陰霾一掃而空，羅小蓮懷着隐秘的開心離開擂臺，準備參加明日的決賽。

回房間的路上，她還遇上了宗主。

陶宗主攔住羅小蓮，上上下下地把她打量了好幾圈，愣是沒瞧出什麽特別的來，“劍尊人呢？”

“劍尊？”羅小蓮被宗主奇怪的眼神看得毛毛的，“弟子怎麽知道。”

“你沒看到他？”

羅小蓮茫然地搖頭，“沒有啊，他老人家怎麽了？”

“沒有就算了。”陶宗主倒也沒糾纏，擺擺手道，“你先回去吧。”

“弟子告退。”羅小蓮揣着一肚子疑惑離開了。

而羅小蓮走後，陶宗主卻又自言自語起來，“雙星城裏能有這身手的只能是師弟，可他這麽做到底是為什麽？羅小蓮丹術再高，于他一個從不吃丹藥的人也沒什麽用處吧，至于如此上心嗎，奇怪啊……”

陶宗主百思不得其解，可師弟柏長青現在連半個人影都瞧不見，他問都沒處問，實在苦惱。

羅小蓮連續兩天的不戰而勝在雙星城引起了不少議論，就連中毒在床的秦朗風都被迫知道了她的事。

自從中了七日訊之毒，秦朗風備受煎熬，已經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了。

傍晚，杜弦興沖沖地跑進秦朗風的房間，道：“朗風，這兩天雙星城來了個高階丹師，竟舍得低價賣五階的強筋壯骨丹，我淘到一顆，你快吃了吧。”

秦朗風看着遞到眼前的丹藥，有些奇怪，“修真界五階丹師就那麽幾個，是誰？”

“我哪知道，那人一直披着個鬥篷，估計是不想暴露行蹤吧，哎呀，人家愛怎麽着是人家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快吃藥。”

秦朗風推開了杜弦的手，“算了，今晚七日之期就過了，給我實在浪費，還是你吃吧，我聽城主府的下人說那天你被劍尊打了一掌，心脈損傷，你也很需要這丹。”

杜弦一直沒敢告訴秦朗風自己受傷的事，想不到他已知道了，故作輕松，“我還好，也不嚴重。”

秦朗風搖頭，“你太沖動了，得虧劍尊自持身份沒下重手，不然你哪裏還有命在。”

“我還不是氣不過，”杜弦在床邊坐了下來，“你本來能奪魁的，結果一開始就被搞成了這幅樣子，就算七日藥效能過，可你經脈實打實傷了，修為沒個一年半載也不能完全恢複，他們劍宗弟子陰險在先，劍尊想殺我也得有那個臉，西大陸各大門派都在，他還想仗勢欺人不成。”

說着他又奇怪起來，“朗風你說那羅小蓮到底是什麽來頭啊，居然還請得到那麽厲害的幫手，在這麽多前輩大能眼皮子底下把參賽弟子全給打暈了，這等人物可不是一個四階丹師請得動的。”

“不是她。”秦朗風淡淡道。

“什麽不是？”杜弦沒聽懂他的話。

“我這毒不是羅小蓮下的。”

“啊？為什麽？”

秦朗風坐直了身子，向好友分析道：“這幾天我細細想過了，那羅小蓮既然準備了那麽多的靈符，必是早就制定好對戰之術，即便是想用毒，也沒道理第一次上場就暴露底牌，更別說她身邊還有個神出鬼沒的高人，那器宗三長老是何等人物，竟連一招都沒接住，她明明有很多不露痕跡贏的辦法，為何要用下毒這麽顯眼的手段？”

杜弦聽出了好友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有人借刀殺人？”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此次參賽呼聲太高，難保不是哪個對手故意一石二鳥。”

杜弦有點不信，“她可是四階丹師，哪那麽容易被人把毒藥藏在身上。”

“四階丹師而已，這雙星城連五階的都來了一個，她年紀小，疏于防範也是正常。”秦朗風見杜弦不以為意，又提醒道，“你呀，再見到人家态度好點，可別鑽牛角尖，小心下一回真沒命了。”

“知道了知道了。”

——

決賽前一晚。

羅小蓮終于又見到了消失好久的柏師兄。

柏長青是來給她報訊的，“明日決賽的那個火焰門弟子已經被我打暈，你不用擔心會碰上他。”

“嗯。”羅小蓮甜甜地抿起嘴角。

但柏長青接着又道：“至于元霜師妹，同門所出我不便動手。”

“哦。”羅小蓮的嘴角又拉了下去。

什麽不便，根本就是你舍不得，羅小蓮憤憤不平地揪起手邊的花。

為什麽，為什麽一遇到羅元霜事情總會變得讓人難受，如果沒有她自己早就可以回應柏師兄的感情了，可偏偏要插進這麽一個人來！

柏長青眼見瓶子裏的花被小蓮揪得七零八落，也看出了她的不開心，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的身法瞞得過別人絕瞞不過元霜的，一出手肯定會被認出來。

身為師父去偷襲自家徒弟，這像話嗎。

柏長青從袖中取出一疊紙遞給羅小蓮，“這是我總結的霄雲劍法的漏洞，她學藝未精，只要一開始沒穩住後面就好辦了，今晚你抓緊看完，明日你可以先以靈符擾亂她的劍招，待露出破綻，你要及時出手，萬不能錯失機會。”

羅小蓮愣愣地從柏長青手中接過那疊紙，他居然還準備了這些？

這是不是說明，在他心裏比起羅元霜還是我更重要一點？

柏長青溫柔地摸了摸羅小蓮的腦袋，“好好看啊，要不然你肯定不是元霜師妹的對手，我不打擾你，先走了。”

高大的背影走出了房門，漸漸與黑夜融為一體。

羅小蓮想叫住他，可又不知道叫住他又能如何，猶豫許久，最後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失去蹤影。

這一晚，羅小蓮壓根睡不着，一會兒想着柏師兄，一會兒又想着明天的比賽，一會兒想着要是輸了怎麽辦，一會兒想着萬一贏了……

第二日，羅小蓮是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上擂臺的。

比起副賽的冷清，決賽的場面分外熱鬧。

看臺上坐滿了人，擂臺下也擠滿了人。

羅小蓮強撐着精神，惡狠狠地瞪着對面美若天仙的羅元霜。

但羅元霜卻并未看她，一直閉目養神。

等人到齊之後，羅元霜上前一步。

羅小蓮緊張地握住了劍。

然而羅元霜卻并未做出什麽攻擊之舉，而是非常平靜地……棄權了。

棄權？

羅小蓮從未想過能在羅元霜嘴裏聽到這兩個字，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羅元霜對着看臺上的陶宗主道：“宗主，七日前羅小蓮與秦朗風之戰，并非是羅小蓮下毒，而是與弟子有關。”

“什麽，和她有關？”“難不成是毒是她下的？”“不會吧，這樣的美人怎麽可能做這種事？”臺下衆人紛紛議論起來。

自無意間得知真相開始，羅元霜的內心一直處在煎熬之中，她不明白為什麽事情總會變成這樣，本想着昨晚能和其他人一樣被打暈就好了，結果卻是一夜安然無事，或許……這便是天意吧。

冷靜的話語還在陳述着事實，“是一位愛護弟子的師兄想助我奪魁，所以才故意栽贓陷害，借羅小蓮之手除去秦朗風這個有力的競争者，一切皆因我而起，弟子自覺沒有資格贏這場比試，還望宗主見諒。”

羅元霜把目光轉向了羅小蓮，這些年發生過太多次這種事，他們每一個人都說是為了她，可她真正的想法又有幾人在乎？

她并不讨厭這個姐姐，可母親很讨厭，她總不能不顧自己親娘的感受，所以這些年不遠不近地處着，就當尋常的族人一樣。

或許就是因為她态度不夠堅定，所以才總是鬧出風波來，這一回她不想再逃避了，“姐姐，對不起。”

這是羅元霜第一次叫她姐姐，羅小蓮竟有些看不懂了。

這丫頭究竟是怎麽想的？

——

芳華大會西大陸初賽的決賽，羅小蓮再一次不戰而勝。

質疑者有，議論者有，恭喜者也有。

面對這樣的結果，羅小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高興還是生氣。

她贏了，可卻是羅元霜讓的。

她洗清了下毒的罪名，可卻是羅元霜幫忙的。

她明明得了第一，可卻是羅元霜美名更勝，甚至有好事者覺得她人美心又善，是天仙下凡。

羅小蓮躲在屋中煩惱，羅元霜到底是不是故意的，為什麽總覺得她又變成了那丫頭扮好人的墊腳石了呢。

姐姐的陰謀論羅元霜不得而知，她此刻正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攔住了去路。

秦朗風眼神和善，“羅道友，前段時間我無意間得到了一張上古洞府的藏寶圖，一直煩惱該找何人一起，不知道友是否有時間，可願一同前往？”

“藏寶圖？”羅元霜不解，“我們兩個又不熟，你為什麽找我？”

“相逢即是有緣，能在這芳華大會上遇見，本就是一種天定的緣分，不是嗎？”

這人莫不是有毛病，羅元霜更不解了，“我害你中毒，你不恨我嗎？”

秦朗風笑了，“毒又不是你下的，我恨什麽？這世上推卸責任的人多如牛毛，勇于承擔的卻很少，道友明明可以把一切深藏心底，裝傻充愣地奪下魁首，美譽加身，可最後你卻做了這樣一個選擇。”

夕陽的餘晖灑滿大地，也給羅元霜白皙的臉龐鋪上了一層朦胧的金紗。

秦朗風早在第一次相見時便多跳幾下的心如今更加躁動了，“我很敬佩你。”

這話讓羅元霜有些不好意思，“因由我起，果自然也該由我擔，我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談何敬佩呢，倒是閣下被我所累，實在是抱歉。”

“世事無常，或許這就是天意，再說了，我此行雖少了揚名的機會，卻認識了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也不虧。”

“啊？”羅元霜不妨會聽到這話，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秦朗風抱拳笑道：“羅姑娘，在下飛雲城秦朗風，交個朋友吧。”

我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句話，羅元霜心頭一揪，不知為何，看着眼前這人真摯的模樣，她忽然有點……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