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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又等了幾天,在李府快要發喪時,李婉卻奇跡般地回了府。一府的人又喜又樂,長兄李廣利立時拍板,為幼妹李婉舉辦歸府樂宴。
畢竟人是在衛府回家的路上丢的,衛青便帶着霍去病及花落,前來探望。
“李兄,可喜可賀。”
面對衛青的笑臉,李廣利從鼻子裏冷哼一聲。他心中不快,言辭就有些沖撞:“可喜可賀?怕是在衛兄心裏,是坑害未遂吧?”
“李廣利!吾等好心探望,卻叫你說得如此卑劣。怕不是不敢追究正主,拿吾等撒氣?”
見舅舅被人誣陷,霍去病前踏一步,出言辯駁。他向來耿直,況且如今衛家為陛下打了勝仗,可不怕一個官階不高的李廣利。
兩方人馬在堂中對峙,眼見要發起沖突,李婉趕了過來:“兄長莫要為難衛府。吾已經說過,要害吾的是劉翁主。”
“婉兒,你也太過天真。你與劉翁主無仇無怨,她為何要大費周章的害你?反倒是衛府,與吾等有嫌隙。”
“荒謬至極!”
面對李廣利的栽贓,霍去病說得也通達:“吾衛府不是心思狹窄之人。陛下終究要三千佳麗,難不成吾衛府來一殺一?這種無端的嫌隙,甚是可笑!”
“那你說所謂何事?莫不是你心系婉兒,這才遭得劉翁主妒忌,成了情殺?”
“這……”
“怎麽?說不出話來?”
明明是事實,可陰差陽錯之下,卻是無人會信。且就算他應下,這又成了什麽?與陛下搶親?再說,他心中也不願認下。
正僵持之間,李延年一臉喜色的過來:“兄長,車将軍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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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将軍?朝中何時有了位姓車的将軍?
見李廣利神色不解,李延年指了指上面。
陛下?
“快快請入府來!你也真是怠慢,叫貴人久等!”
說罷急匆匆的趕去相迎。留下大堂中的客人,大眼瞪小眼。
見兩位兄長離去,李婉終于尋到時辰與花落說話。她親自斟了碗茶,雙手遞了上去:“你能來,吾真是高興。”
“李姊姊平安歸來,吾又怎能無動于衷?親眼見到姊姊安康,吾才能将心放在肚裏。”
說話間,花落接過茶盞之時,眼尖地瞅見李婉手掌中的老繭。倒是突兀,墜崖可是生不出手繭的。
但是人人都有秘密,花落沒有唐突地相問。
李婉還想與花落多說幾句,卻見兄長迎回來一人。她臉色一白,竟是他?
身旁的花落察覺出李婉的緊繃之态,以為她是見到陛下,一時緊張。倒是沒看出此中貓膩。
“車将軍能來府上,真是令吾府上蓬荜生輝。”李廣利一派點頭哈腰,見劉徹看向李婉,立時開口道:“婉兒,還不見過車将軍?”
可李婉卻扁扁嘴,滿臉的不願。
倒是劉徹一臉的好心情,對李婉打趣道:“有些人啊,過了河就拆橋,真是沒有半分的感恩之心。”
李婉聽出劉徹的話外之音,到底別人救她一命,李婉也并非是什麽狼心狗肺之人。只不過那幾日劉徹幾番刁難,一時不想理他罷了。
可兄長看向自己的臉上,帶有溫怒。于是她只能抵着心中不願,欠身向劉徹行禮:“小女見過車将軍。”
“這才對嘛。”劉徹頓時眉眼舒展,他是故意的。在後世人口中,這就是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
自劉徹來府,李廣利是萬分不敢怠慢。抛下一衆客人,親自服侍在側。又見李婉的神情不悅,立時開口訓道:“做什麽樣子!別開罪了客人!”
這倒叫李婉幾分不解。長兄從未對她如此疾言厲色,今日怎的這般?
“兄長,只是位将軍,何至如此?弄得好似陛下親臨般。”
“放肆!”
李廣利額頭冒汗,只能給幼妹使眼色。李婉因着前幾日的相處,倒真的以為劉徹是一位将軍。為了還債,她可給劉徹劈了好幾日柴。自小她就是嬌生慣養的,受了這等磋磨,再見劉徹時心中怎能快活?
見幼妹如此不開竅,李廣利急得心如火燒。暗自瞅了好幾眼劉徹,卻未見他惱怒。匆匆間想起,自己幼妹李婉生得姿色動人,怕是陛下已然中意上,這才一番縱容。
又思起劉徹剛剛的話,這二人,怕不是早已相見?
如此一想,心中頓時快活起來。到底擇日不如撞日,李廣利心思活伐起來。
“婉兒,車将軍第一次來府,還不快請車将軍逛一逛府裏?”
“這是男客,該是二兄招待。”
“婉兒,乖。”
既然兄長說到此般,李婉不好再推脫,便領着劉徹逛蕩起來。臨走時望了眼花落,卻叫劉徹瞬時逮住目光。
難不成這二人郎情妾愛,早已互許終身?
劉徹心中升起薄怒。自己難不成還比不上花落?他又向來喜怒無常,古怪難測。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可扭下來撒點饴糖,也能甘甜入口。
到底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這李婉,他劉徹偏要了!
李婉不知道劉徹的一番腹語。她還存着心思,想着應付完這邊,就立時去找花落。一時腳步也輕快起來。
可人算不如天算,身邊的這位車将軍,像是沒逛過園子般,浪費她整整一個白日的光景。本以為這就罷了,可兄長還留他住宿。
“李将軍盛情款待,吾又怎好推辭?”
這話說得不要臉,李婉暗自呸了一聲。卻又見長兄聞言欣喜非常,一時摸不清情況。這位車将軍,是不是握了長兄什麽把柄?
如此一想,卻也是合理起來。
正在用飯,李廣利卻被仆人喚走,說是有急事。這倒也罷,二兄李延年見長兄許久未歸,也推辭出去尋人。
一時間堂中,只剩下劉徹和李婉。
見旁人都識趣地離去,劉徹一把拽過李婉,将她困于懷間。
李婉見此大駭,立時掙紮起來。可女兒家的力氣,又怎扭得過孔武有力的劉徹?
“你若是再如此放肆,吾二位兄長可不會放過你!”
“小女娘,你心思過人,可今日怎得如此愚鈍,看不出二位兄長的成全?”
李婉臉色一白。思前想後,一連串起來,她終于醒悟出來。
可她不願啊!到底如同壁虎斷尾,她急急道:“休要放肆!吾二位兄長早已将吾獻與陛下,車将軍難不成敢與陛下搶人?”
如此一番威脅,倒叫劉徹好笑起來。看來這位李婉心思不死,還念着花落呢。若不讓她撞了南牆,怕是不肯屈于他的膝下。
一時,他便放了手。
李婉以為劉徹被吓住,脫困之間,立時奔往府外。
這佳人出逃,劉徹卻沒有半分不悅。他心裏清楚,這世上,确實沒有人敢與皇帝搶人。他等着李婉自己回來,虔誠的伏于他的腳下。
門外未曾安排什麽人手,畢竟陛下親臨,給李廣利十個膽子也不敢。如此倒便宜了李婉,順利出府。
二位兄長是靠不住了,本以為陛下未曾寵幸自己,二位兄長便歇了心思。可如今看來,只要她的親事一日不定,自己就始終是個貨物。
想及如此,李婉暗下決心。倒不如自己挑個夫婿,也算心得意滿。記得那日花落腳踩胖漢,好似說過自己居于衛府?
倉促間,李婉只能放手一搏,快步趕往衛府。等她通禀了門童,前來見她的卻是霍去病。
“還請霍郎君引薦花落一二。”
李婉說得誠懇,霍去病聞言卻是搖頭。
他說起自己的顧慮:“ 若是吾讓你見了他,便是害了他。”
“這又是何意?”李婉眉頭一皺,突然她想起什麽,冷笑道:“莫不是一個小小車将軍,竟都讓衛府害怕?”
“若是一介将軍,自是不怕。可這位姓車的将軍,實則卻是陛下。”
此言一出,李婉渾身遍感冰涼。是的呢,只有陛下才會領二位兄長如此。自己莫不是終究難逃陛下之手?困于宮中,得不到所愛?
“今日吾若放你去見花落,以他的性子,知曉你不願後是敢去頂撞陛下,放手一搏得不顧安危。你真的願意發生此等場面嗎?”
霍去病沒有立時拒絕李婉,他要讓李婉自己覺察出花落的難處。說什麽放手一搏卻是笑話,只不過是側面安撫李婉,怕她記恨起花落的一番托詞。
與花落相處至今,他太清楚花落的冷情冷性。蘇武曾經說過,花落關心任何一人,但雖是情深意真,卻從不使自己徹底陷入其中。
他像是這個時代的觀望者,冷漠自持。
所以那日見花落醉酒,霍去病遲遲不肯離去。他想要知曉,那個能令花落如此動情的人,是誰?
不過卻絕不是,那日陪花落飲酒的李婉。
事情清明到如此境地,李婉到底心系花落。若說是一個将軍,花落搏一把不怕。可那人卻是陛下!難不成自己要陷花落于絕地?
今日即已從霍去病口中,知曉花落對自己的情誼。既然自己未有一腔錯付,那為花落犧牲一二,也變得心甘情願。
“若是花落問起此事,你就說吾是貪慕富貴,莫要使他……沖動行事。”
“自然。”
見李婉身影孤單,霍去病一聲畏嘆。倒是個癡情人,只是她将永遠地陷于,自己給她畫的一張情愛大餅。
與往後餘生中,永永遠遠地活在,她自己意想的絕美情愛之中。
甚是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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