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項清嘉伸手接過那把小黃傘。那傘實在是不大,就算單人打着,胖點估計都不行。
風吹起她的馬尾掃在自己胸前,耳側幾縷頭發因為沾了雨,黏在她白皙的頸側。
項清嘉喉結一滑,撐傘的手臂伸長,自己往旁邊半步,傘身不着痕跡地傾向夏可。
他有意和她保持距離。可他一旦隔得遠些,夏可就趕緊把他往自己身邊拽。
秋天的涼風卷着她身上的牛奶香往自己鼻腔撞。她的指尖溫涼柔軟,透過薄薄的襯衫衣料,帶起一陣燥。像是有羽毛輕飄飄落在心上。
她眨着一雙彎眼睛,光亮澄澈,沒有任何其他心思,就只是怕他淋到雨而已。
等到車站時,項清嘉的半邊肩膀都是濕的。
那天,放學晚走的同學站在一樓大廳,你幫我接上下巴,我幫你搓搓眼睛,共同見證了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卧槽,校霸那個死直男不是不近女色取向不明嗎?這會竟然和女生走在一起?”
“竟然還是海綿寶寶和派大星啊哎喲喂!”
“據最新小道消息稱:大佬最近還愛上了粉紅色創可貼呢,必須有hello kitty和美少女戰士!”
拍照,發論壇。當天晚上,一個名為“校霸大佬戀愛實錘”的帖子,在江城一中論壇迅速爆紅。
照片上的男生清瘦筆挺,為一個剛及他肩膀的小女孩撐着傘。
傘身極盡溫柔地傾斜在小女孩那邊,他的半邊身子都在雨裏。
校霸的愛情,竟然該死的甜美。
Advertisement
*
因為下雨,公交車遲遲不來,站牌那下班的、放學的、初中的、高中的,鬧鬧嚷嚷擠在一起,項清嘉遠遠掃了一眼,一車絕對裝不下。
夏可站在站牌底下,項清嘉偏着半邊身子看公交車。
陰沉天氣裏,他的眉目愈發濃重如同潑墨,只是嘴唇緋紅。
夏可伸手拉住他的襯衫一角,把他往裏拽,他站的位置風一吹,就會有雨掃到身上。
項清嘉實在是等車等得不耐煩,在掌心一筆一畫地寫:打車。
夏可小腦袋瓜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打車要花好多好多錢,公交車只需要一塊!
好多好多錢?
開車圍着江城兜一圈還能多少錢。
小女孩探着腦袋往車開來的方向張望,身上的藍色棉布連衣裙,領口位置已經洗得泛白。
項清嘉嘆口氣,行吧,綠色節能低碳環保,不打車就不打車。
18路一來,人群瘋了似的往上湧,項清嘉走在夏可身後,虛虛隔開一片空間。
車上已經沒有空座,就連扶手都稀缺。離夏可最近的座椅靠背被小學生扶着,她只好伸長胳膊去夠上面的扶手,用手指勾着,十分費勁。
項清嘉看她被擠得東倒西歪。剛才就應該打車才對。這是遭的哪門子洋罪。
他無奈,只好把自己的襯衫袖口遞給她。
夏可臉頰微不可查地紅了紅,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捏住袖口一角。
那點力氣微不足道可以忽略,像他家貓撒嬌的時候。
她站在他身側,能聞到他身上很淡很淡的薄荷味道。
幹幹淨淨,就像本人。
突如其來的緊急剎車讓車廂陷入混亂,夏可站不穩身子向前倒。
項清嘉眼疾手快把人一把撈到懷裏,夏可稍一站定,他就立刻松手。
心髒砰砰亂跳,手臂上溫軟的觸感一時之間不能消散。
腰可真細……
項清嘉低頭,剛好看到小女孩耳朵尖兒泛着淡淡的粉,臉頰和脖子也是。
喂!你別臉紅啊!
你一臉紅!
老子也要臉紅了……
“下一站:花園小區,請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從後門下車。”
夏可指指窗外,意思是我到家了。可一對上項清嘉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就想到剛才他抱、抱她了,臉頰開始燒。
外面的雨已經沒有那麽大。
自己走回家需要十分鐘,跑快點的話也就五分鐘。
不知道他下車之後離家還有多遠,不知道待會胖胖的雲朵們會不會突然不開心,又開始抱成團一起哭。
她把傘塞到項清嘉手裏,怕他不拿,自己趕緊一溜煙跑了。
那小小的身影像是泸沽湖上綻開的海藻花。
項清嘉心裏酸酸軟軟。
甚至還他媽有點甜。
*
淋了場雨,嚣張跋扈的校霸同學徹底蔫成一朵不勝涼風的病美男,頭疼腦熱,突然就感冒了。
他趴在桌子上,沒長骨頭似的,腦袋昏昏沉沉。濃密的眼睫垂着,雙眼皮褶皺深刻清晰,眼尾透着淡淡的紅,像是醉酒。
平時淡漠疏離的五官,無形之中多出來幾分不設防備的無辜乖巧,好看得不像話。
夏可滿心愧疚。要是自己的傘大一點就好了,要是自己注意到他淋雨就好了。或者自己幹脆大方一點,帶着他打車就好了。
他的眉心都快擰成小山了,得有多不舒服。
項清嘉睡得迷迷糊糊,額頭一陣溫涼柔軟,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幾個回合,眼皮才勉強掀開。
小女孩把手“嗖”地一下縮了回去。
項清嘉心說這小同桌真是越來越過分了,碰完男孩子的手,現在開始碰額頭,真是膽大包天,以後還想怎麽着?
但他又沒什麽力氣教訓人,只是懶洋洋扯起一邊嘴角:還活着呢。
課間,夏可拿起兩人的杯子去打水,一藍一粉。
水房有一小簇女生聊天,夏可看着眼熟,知道是七班的。
要不要主動打個招呼呀……
低頭走過去是不是很不禮貌?
對上視線的時候,夏可主動笑了笑。
幾個女生互相對視一眼,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而後不知道互相說了些什麽,幾個人看着夏可指指點點,怪異笑容摻雜着鄙夷厭惡,倒是越發燦爛起來。
夏可繞開她們去打水,不知道被誰戳了一把,杯子差點掉到地上。
“昨天那帖子上,項清嘉就是和她一起的呀?”
“切,項清嘉那人心最軟了,見個聾啞人肯定同情啊。你路上碰見個小流浪貓小流浪狗,不也會扔塊點心過去。”
“她還拿着項清嘉的杯子哎。”
“獻殷勤?抱大腿?真是太好笑了!”
“別說了別說了……”突然有個女生壓低了聲音。
幾個女生往門口看了眼,只見大佬斜斜倚在門框,眼睛發紅,表情是說不出的陰狠。
女生們手拉手打着哆嗦從他身旁走過,最後一個卻被他伸手攔住。
“蘇涵,你什麽時候多了個背後胡說八道的毛病。”
蘇涵看向項清嘉的眼神充滿不可置信,“你是在替她,替那個小啞巴說話?”
項清嘉咳嗽了聲,因為感冒,聲音喑啞低沉,還帶着一點鼻音:“以後別再讓我聽到。”
錯身而過,徑直走向打水的小女孩。
蘇涵指節泛白,她和項清嘉從小認識,這是他第一次和他說重話。
她喜歡項清嘉,雖然項清嘉不喜歡她。
但是他也沒有喜歡別人,她是這個班唯一一個能和他說上話的女生。
是所有女生羨慕的、項清嘉一起長大的小青梅。
可他現在,對這個啞巴是怎麽回事?
因為塑料杯子沒有把手,沸點的開水裝進去十分燙。夏可關上熱水按鈕,把通紅的手指放在嘴邊吹。
一只修長勻稱的手接過她手裏的杯子,把水裝滿。
“走了笨蛋。”他忘了她聽不見,卻在對上她眼睛的片刻失了神。
他剛才見夏可打水一直不回來,心說小女孩是找不到水房還是迷路了,就出來看看。
這會她嘴唇緊抿,長長的睫毛上沾着霧氣,垂着腦袋的樣子,別提多可憐了。
竟然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人給欺負了。項清嘉在心裏暗暗罵了句髒話。
以往,夏可雖然不說話,但你坐在她旁邊,卻能感受到她很快樂。
因為別人借過來的筆記本,因為前桌女生分過來的一顆糖,因為衆多細細碎碎的小事。
而現在,她默默坐着,擡起手背,偷偷抹眼淚。
不能哭鼻子了夏可!你已經十五歲啦。
可眼淚卻越抹越多。
又不是我想聽不見,又不是我想和大家不一樣。
心裏有一朵無限膨脹的烏雲,淅淅瀝瀝下着小雨。
這時,一盒草莓牛奶乘着小汽車滑到她眼前。
夏可搓搓眼睛,瓶身上還貼着便簽:請你喝甜的。
後面跟了個笑臉,姑且稱它為笑臉吧,嘴巴咧到耳朵根,本就挺猙獰了,偏偏還長着兩顆獠牙。
這是什麽嘛!
夏可破涕為笑,她同桌眯着一對狹長的眼睛,輕輕挑了挑眉。
項清嘉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修長漂亮的手指勾過那盒草莓牛奶,吸管插好,遞到小哭包面前。下巴一點,意思是喝吧。
“看見了嗎?”
“我他媽的又不瞎!”
“那是我們碰一下都要剁手的草莓牛奶啊!”
“那他媽豈止是一瓶牛奶,那明明是老大的大老婆啊大老婆!”
“快等着改口吧,估計馬上就要對着夏可叫大嫂了!”
*
那天晚上,夏可摘下助聽器,把它鎖進抽屜裏。
以後……我可不可以不帶助聽器啊。
反正,怎麽也聽不到……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