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番外一

番外一

七月底， C大放暑假。

夏可九月讀研一，到時候要從本科宿舍樓搬到研究生樓，這會兒所有東西都要打包帶走。

好在宿舍除了郝凡出國，大寶和喬開心都和她一起保研，也就沒有什麽離愁別緒。

夏可把衣服一件一件疊好，放進行李箱。大寶一副賤兮兮的樣子，坐到她旁邊逗她。

“乖寶寶，你應該暫時沒法兒回家吧，畢竟簽了公司就不一樣了。”

夏可頓時就想家了，皺皺鼻子小聲嘟囔: “我都好久沒有回過家了。”

“那什麽時候去領證啊”喬開心盤腿坐在上鋪。

“等過了這個月吧……他打算從實習單位辭職，也還有好多收尾工作吶。”

“哦”大寶那一肚子壞水快從面部表情溢出來，拖腔帶調地又問了一句: “那你暑假豈不是要去婚前同居啊”

收拾東西的小女孩，立馬臉頰紅成小番茄。

“那你研一的時候還能和我們一起住宿舍嗎到時候你老公能放過你嗎，新婚什麽的，啧啧啧……”

夏可本來蹲着收拾東西，這會直接把臉埋進臂彎，縮成一朵小小的蘑菇，悶聲悶氣的: “你不要說啦……”

喬開心還是那張面癱臉，從上鋪一個跳蹦下來，戳戳小蘑菇腦袋: “大學四年都沒能普及的教育，只能交給你老公了。”

放假前方便期末考試上自習，兩人還各自住着學生宿舍。放假後，學生宿舍關閉，不準再住人，夏可就只能收拾行李搬到項清嘉那，或者說，她的新家。

項清嘉接過她的行李放進後備箱，又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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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為下班就過來接她，他白色襯衫黑色長褲，甚至還打着一條黑色領帶，顯得人清冷又斯文。

襯衫的扣子扣得一絲不茍，不管是領口還是袖口，随着動作，冷白好看的手腕才露出一點來。

夏可的小腦袋瓜裏，大寶叽裏咕嚕的那句話突然開始單曲循環:

“項清嘉這哥們可真牛啊戀愛四年啊小兔子就在嘴邊都能忍住不下口……”

住在一起意味着什麽她也不是不知道。

但是……他都快從男朋友變成未婚夫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但就是害羞。

特別特別害羞。

夏可越想臉越熱。直到某人的俊臉停在她眼前，意味深長道: “你男朋友……帥得你臉紅”

“什麽呀!”夏可咬了咬唇角，反駁的話還沒組織好，項清嘉就突然從副駕傾身壓下來。

夏可頓時警惕，可偏偏聲音又軟又無辜: “別在這兒……”

放假時間宿舍門口人來人往。

……她害羞。

小臉紅紅的，小樣子怯生生的，恨不能把自己縮成小糯米團兒。

項清嘉都快被萌化了。

真的是好想親啊。

夏可沒等到什麽進一步的動作，就聽見他輕笑了一聲，越靠越近。

微涼的鼻尖似有若無地蹭在她臉龐，薄唇堪堪停在離她唇瓣一指的地方，壓低的聲音帶着壞: “怎麽……想男朋友親你”

“啪嗒”一聲，安全帶系好，他笑着看她: “等回家的。”

“我，我才沒有……”夏可感覺車內空氣稀薄，有點透不過氣，趕忙把車窗開了道兒縫兒。吹了半天冷風，把臉頰的溫度降下去，才重新把窗戶關上。

項清嘉輕輕地牽了牽唇角。

新買的公寓位置在C市市中，寸土寸金。

夏可換好項清嘉幫她準備的拖鞋，這兒看看那兒瞧瞧，大眼睛裏全是驚喜: “你什麽時候買的房子呀”

項清嘉: “你二十歲生日的時候。”

夏可仔細想了想，那就是她剛到合法結婚年齡的時候呀……

“看看你的房間”

夏可顯然沒反應過來: “我的房間”

項清嘉食指和拇指捏住領帶往下扯了扯，又單手松開幾顆扣子，長眉微挑，慢條斯理道: “怎麽，現在就想和男朋友睡一間啊。”

夏可趕緊擺擺手: “不，我不不想。”

項清嘉拉着她的手往裏走，淡淡說了句: “我想。”

簡直是用最最斯文正經的語氣，說出最最不要臉的話了。

夏可暗暗心想，不知道那些女生聽見她們的“禁欲系男神”這樣胡說八道，還會不會一個勁兒的花癡……

只不過在房門推開的時候，夏可就什麽都來不及想了。

牆紙是淡淡的粉色，家具擺設是白色和粉色，整個房間像是一塊兒草莓牛奶巧克力。

一扇白色的門連接着外面陽臺，陽臺上栽滿綠植，旁邊還放着室內秋千。

整個兒就像是漫畫裏小女主住的城堡。

夏可抱着海綿寶寶抱枕這兒看看那兒瞧瞧，眼裏閃着小星星，笑出一口整整齊齊的小白牙: “我好喜歡呀!”

項清嘉失笑，從背後抱住自己的小未婚妻，偏頭去吻她耳朵。

酥酥麻麻的感覺像電流一樣，夏可瑟縮了下，輕輕推他: “癢……”

下個瞬間，夏可被一把抱起放在書桌上，兩人剛好可以平視。

他的眉骨線條長得極為精致講究，連接着俊秀高挺的鼻梁，有那麽一道鼻梁加持，眼睛随便一長，大概就能好看的不得了，偏偏這人還是費了心思好好長的。

他好看的唇角勾了下，手指一下一下玩着她耳朵: “不是那會兒就想我親你嗎。”

*

八月。距離七夕不過一周。

夏可小朋友自從簽了插畫公司，就開始變得很忙很忙。除了連載，偶爾也會接一些雜志，小說的插畫，隔三差五的，甚至還需要出差。

銀行卡裏的數目越來越大，夏可暗暗盤算着給爸爸媽媽買衣服，給小萌買玩具，給男朋友買任何他喜歡的東西。

所以她光顧着開心，并沒有發現，男朋友的臉已經越來越黑，就差把“老子被媳婦兒抛棄了”寫在臉上。

項清嘉送夏可去機場，一路薄唇抿着: “到了。”

車內氣壓有些低，夏可沒急着下車，偏過頭去看他: “你怎麽了呀”

項清嘉語氣淡淡: “沒有，我很好。”

也就是唇角癟着，睫毛垂着，聲音帶着鼻音，一點都不委委屈屈幽幽怨怨。

小朋友目光溫溫柔柔，他突然有點兒大型寵物才會有的躁動，想抱着她親親抱抱蹭蹭撒嬌，然後把人圈在懷裏不讓她走。

不過這樣的話，和他同事那個一天三頓要打電話，不接電話就是不愛她的女朋友，有什麽區別。

項清嘉斂起剛才的委屈，俊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側身給小女朋友，現在應該說是小未婚妻解安全帶。

夏可伸出手在他眉心點了點，軟着聲音說: “這裏皺起來了吶。”

“不開心你要和我說，不要自己忍着……”

項清嘉眸光暗了暗。安全帶解開的瞬間，他伸手把小女朋友攬進懷裏，手臂收緊，溫溫軟軟抱了滿懷，埋頭在她肩側吸了吸鼻子。

“不想你走。”

帶一點委委屈屈的小鼻音，不怎麽明顯，但夏可還是聽出來了。

她從他的禁锢下抽出手，輕輕碰了碰他肩膀: “哥哥，你先放開我一下……”

項清嘉不情不願松開手。

“你怎麽跟個小朋友一樣……”夏可彎着眼睛笑，項清嘉沒來得及反駁，就被人親了一口。

軟軟的，唇角位置，就很幹淨很純粹地碰了那麽一小下。

親他的人抿着唇笑，帶一點腼腆和一點得意，小鹿眼睛彎成月牙兒，清甜又可愛。

項清嘉繃起的臉部線條稍稍柔和，就連癟着的唇角，也抽了一小小下，像是要笑出來。只是在笑出來之前，被他用齒尖咬住了唇角，傲嬌得一如從前: “不夠。”

夏可鼓了鼓臉頰，乖乖又湊上去親了一口，這次親在薄唇正中，還非常體貼地停了幾秒。

項清嘉沒有閉眼睛，目光直白又深邃，定定看着她。

她被看得臉熱，小小聲說: “這樣可以了吧……”

項清嘉朝着她的方向傾了傾，桃花眼裏閃着細碎的光，在熹微晨光中有些潋滟。

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她側頸的皮膚，看着小女孩的臉頰浮起淡淡的粉，壓低了聲音道: “你男朋友平時不是這麽親你的吧……”

夏可被親得迷迷糊糊。

她竟然覺得她男朋友可可愛愛像個小朋友，真是太離譜啦……

并且，哄男朋友真的要适可而止，不能亂說話，也……不能亂親。

不然結果就是現在這樣，被身體力行教育——怎，麽，接，吻。

*

七夕那天。朋友圈陷入被狗糧支配的恐慌當中。

楊帆:我和我的第二杯半價。配圖和女朋友牽在一起的手。

項清嘉評論:呵呵。

下一條是祁桢，簡明扼要一個“心”的表情，配圖和大寶的自拍。

項清嘉繼續評論:呵呵呵。

再往下一條是他的小可愛。

“謝謝大家，大家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呀!^_^”

配圖簽售會前場和粉絲的合影。

項清嘉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有種空巢丈夫的無力感。

夏可趕了最後一班飛機，到家時牆上挂鐘顯示晚上十一點。項清嘉已經睡着，她輕輕打開客廳的夜燈。

客廳的垃圾桶有外賣的餐盒，電腦和文獻整整齊齊放在沙發一角。

某人的筆記本被窗外的風吹開，嘩啦啦翻了個頁。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照在那頁紙上。

“要有海綿寶寶派大星， hello kitty。”

“小女孩兒喜歡粉色。”

“陽臺栽綠植，要沒有刺的。”

“秋千和粉色調不搭，放陽臺。”

那筆跡字如其人，俊秀卻勁道。夏可心裏暖得不像話。

她蹲在沙發一邊，小心翼翼又往前翻了幾頁，目光順着往下。手指頓住。

“2013年9月20日，夏可手術。”

“2013年9月30日，第一次通話。”

“2013年12月31日，重湖疊巘清嘉。我終于有勇氣上前。”

再往後翻一頁，貼了兩頁紙機票。

日期，是她手術後的那三個月。

幾乎每個周末的往返。

……

項清嘉已經睡着，只開着床頭一盞星星狀的夜燈。

夏可輕手輕腳把自己的小枕頭放到他的枕頭旁邊，然後自己也爬上去，悄悄在他身邊躺下，拉開薄被一角，蓋在自己身上。

那人睡着的時候，眉眼不似平時冷峻，全然沒有防備的樣子，甚至有幾分溫柔和無辜。

只是眉心微微皺着，不知道夢裏是不是也有一個叫夏可的大壞蛋，無休無止地欺負他。

項清嘉從沒想過有這麽一天晚上，會被小女朋友親醒。嘴唇上濕潤柔軟，輕輕碰了一下。

他還以為自己又在夢裏欺負人家了。可沒過幾秒，又一下。

項清嘉睜開眼睛。

……沖擊實在是有些大。

“什麽時候回來的”他伸手攬過夏可肩膀，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抱她。

夏可順勢往他懷裏鑽了鑽，聲音小小的像是撒嬌的小奶貓: “就剛剛沒一會兒。”

項清嘉低頭吻她發頂: “不是今天不回來嗎。”

小女孩抱他的手臂又緊了緊: “今天七夕呀……”

“所以”

“所以要和你在一起。”

項清嘉咬了咬唇角，白天那個酸不拉幾的自己宛如一個智障，明知故問道: “為什麽情人節要和我在一起”

夏可從他懷裏鑽出來，趴在他胸口，一字一句，像是給出承諾一樣嚴肅認真:

“因為……我愛你呀。”

鼻腔湧上一陣重重的酸意，眼睛也有些發熱，夏可突然就不知道，應該從哪兒開始說。

“我……看到你的筆記本了。”

項清嘉怔了一下，而後“嗯”一聲。

“也知道你一直一直去看我了。”

小女孩軟軟糯糯的聲音帶了哭腔。項清嘉的鎖骨處，有眼淚一滴一滴掉落。

燈光下，她的眼睫沾了重重的水汽，傷心的不成樣子。

“寶寶，不哭。”

淚痕被悉數擦幹淨。

被某人溫柔得不像話的吻。

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的位置已經對調過來。

她在下，他的手撐在她身體兩側。

夏可不小心打了個哭嗝。

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裏翻湧着什麽，眼尾有淡淡的，如同醉酒一般的紅。

“你要不要睡。”

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聲音已經有些啞，然後他就啞着聲音緩緩吐出個賓語: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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