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考後待客
向南陪着趙悅做了一刻鐘左右的黃瓜面膜,期間吃了一碗白米粥,寡淡無味,不過好歹比硬饅頭口感好,向南幾口給喝了。
取了黃瓜,向南原本是想繼續陪趙悅的,畢竟這一連三天讓趙悅一個人留在客棧,向南想想覺得需要補償,可惜趙悅并不需要,直接将他趕回了房間,“你先睡一會兒,我去廚房準備晚飯,兩刻鐘之後叫醒你,要不然晚上怕是就睡不着了。”
晚上向南終于吃了一頓重油重醬的紅燒兔肉外加菌菇炖野雞,可惜趙悅不準他吃辣的,說是腸胃清淡了兩天多,辣的燒肚子。
這回是真舒坦了,向南一夜好眠,第二天還沒起床呢,門外小二就來敲門了,說是有人找他。
向南迷迷糊糊的捂着被子翻身想要繼續睡,突然想起來昨天周子才跟林淵說的話,立馬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顧不得梳洗更衣就跳下床跑去開了門,“誰找我啊?”
別真是那兩個拼着誰先來找他的二貨吧?
開了門也不需要帶路的小二回答了,向南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小二哥身後的周子才。
周子才擡手笑着跟向南揮了揮手,“阿南是我啊,林淵那小子來了沒有?”
說着話就伸脖子往房間裏瞅,沒瞅見有別人,周子才頓時得瑟的一笑,擡手叫小二哥下去,自己拎着個食盒就進了向南房門,“阿南,說好的要來找你吃早點,你看我帶了好多,夠咱們吃的。”
這還真就來找他一起吃早飯來了,向南無語,那邊周子才還在叨叨的嘀咕,“林淵那小子說是要過來,結果都現在了還不來,肯定是回家睡了一覺就忘了,也是,就他那種家世,怎麽可能跟咱們做朋友……”
分明看着是最不想林淵來的,可現在林淵沒來吧,又念叨個不停。
向南也搞不清周子才是想人家來還是不想人家來了。既然朋友都來了,向南也只能叫了小二打水上來,自己梳洗換衣。
小二哥上樓送水的時候還給向南帶了一回話,“跟公子一起的趙姑娘說是她出去了,晌午前一定回來,叫公子放心在客棧裏等着。”
“喲,趙姑娘是誰啊?”
周子才可聽得清清兒的,想到昨天林淵說的向南有心上人,這會兒第一時間就想到這上頭,挑着眉梢朝向南擠眉弄眼嬉皮笑臉的出言調侃,頓時一張臉顯得更是猥瑣,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向南沒好氣的白了周子才一眼,謝過小二哥端着水關門回房,一邊将臉盆放到架子上扯了巾帛浸濕,“趙姑娘就是我家娘子,昨天知道你們今天要來,阿悅說是要去打點野味兒款待你們,沒想到這麽早就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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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我家娘子”,可把周子才給肉麻得,周子才已是二十有二,京城的家裏已是娶妻了,可家裏那母老虎半點溫柔不起來,叫周子才便是想跟妻子黏糊都黏糊不起來,對向南這說起趙悅就甜滋滋的表情很是羨慕,“想必弟妹定然十分溫柔賢惠。”
這麽早就出去采買……
打野味兒?
“弟妹請人幫忙出城打野味兒?”
嗯這也說得過去,畢竟新鮮打回來的野味兒确實更鮮美可口,用來招待客人也是誠意滿滿。
向南正用青鹽戳了柳枝漱口,含着清茶在嘴裏咕嚕了幾遍這才吐了水解釋,“不是啊我家阿悅可厲害了,是我們那裏最厲害的獵戶,便是老虎也打得。”
當然,這個是向南吹牛皮的,他自然不曉得趙悅是真能打虎。
向南平時自己做人挺謙遜的,可吹起趙悅來卻是口才了得,當下就将當初自己跟趙悅初初見面那回的事繪聲繪色的給周子才說了,“你是不知道,那野豬獠牙能有我小手臂那麽長,寒光淩冽看着就吓人,當時那野豬埋頭就朝我這裏拱,突聽一陣破空聲嗖的一下迅猛而來,那野豬當即嗷的一聲長嚎,砰的就倒下了,我定睛一看,嘿你猜怎麽着?”
周子才聽得緊張,連忙追問,“怎麽着?”
向南轉身将巾帛當做驚堂木往水盆裏一摔,“只見一只箭直接穿透了那野豬肥厚的脖頸,從後面穿到了前面,箭尖都鑽了出來。一箭将頭成年打野豬給射殺,你就說厲害不厲害?!”
周子才握着折扇啪啪啪鼓掌,“厲害!箭法也就不說了,這力道确實非常人可比,便是那戲文裏的大俠也就是這樣了。”
周子才聽完這個故事,也不覺得向南有個獵戶女作為未婚妻有何不妥了,只覺得十分羨慕,“我家內子也是厲害,一手鞭法舞得出神入化,可惜她都是用在我身上,我在外面受人欺負了她反而還高興。”
哪裏像阿南家的弟妹,因着要招待阿南的客人,竟是早早的就出門去城外親自打獵款待他們。
向南梳洗作罷,兩人圍着八仙桌吃早點,向南覺得有幾樣味兒好,直接給阿悅留了兩碟。
等到他們這邊吃完了早飯又喝了一盞茶,小二哥又帶了一位向南的客人上來。
跟周子才的随意相比,林淵顯然更嚴肅正經,穿得端正,還先派小厮跟着小二哥上來給向南遞了拜帖。
向南還真沒見過這個陣仗,拿着那燙金拜帖有些不知道咋反應。
周子才在一邊捏着跟牙簽一邊剔牙一邊翻了個白眼,最後朝小厮擡了擡下巴,“叫你家公子進來呗,等在外面還要主人家親自去請啊?”
那小厮跟着林府還沒遇見過周子才這樣的人呢,愣了愣而後反應過來,弓腰謙卑的行了個禮,退下了,沒多片刻,一身綢緞錦服頭戴青色方巾的林淵拎着一個精致的食盒上來了。
“向兄。”
“呃,阿淵。”
向南起身有點拘束的回了禮,一邊的周子才用折扇直敲桌子,“我說你們倆行了啊,林公子,咱們是來找阿南玩兒的,可不是來互相客套的,好歹也是一起蹲過茅坑的交情,林公子你說是吧?”
林淵也發覺自己太正經了惹得向南有些不自在,擡手虛握清了清嗓子,放緩了面部表情,第一次贊同周子才的話,雖然那什麽一起蹲茅坑的交情實在有失高雅。
“周公子說得對。”
既然林淵自己都親口說了,那向南也就當真了,這才松了口氣,笑着吐槽,“這冷不丁的看見阿淵這幅世家子弟的打扮,倒是叫我愣是回不過神來。”
“也是,當初咱們蹲號房都是清一色穿的單層布衣,蓬頭垢面一身酸臭的湊一堆也能吃飯喝水,現在想想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
周子才一打岔,向南跟林淵顯然也是想起了那些日子,彼此之間也多了份親近感。
“哈哈說起來,當時阿淵可傲嬌了,還偷聽咱們說話,我都發現好幾次了。”
有周子才帶頭回憶,向南這時候也揭林淵的短。
男人沒那麽多顧忌,不會說體諒誰心思敏感就避開,反而更喜歡用彼此的糗事當笑料。
林淵被調侃得臉紅,強自辯駁,“我那是正好貼着牆休息。”
最後向南看在林淵年紀最小的份兒上決定放過他,轉了話題。
三人就在房間裏喝着茶說着話,茶點也有現成的,就是林淵帶過來的,不得不說林淵帶來的小厮就是機靈,也沒用人吩咐,直接去廚房借用茶具熱水将帶來的茶給泡好了恭恭敬敬的端上來。
向南看得感慨,“以後我也要努力,讓我娘他們也能有個端茶倒水的人。”
直到趙悅回來的時候,林淵也提前知道了向南手腕上戴的紅繩來歷,卻不是心上人這麽簡單,而是已經正經定了親的未婚妻。
更絕的是這回這位未婚妻還直接跟了出來。
林淵有心想說這實在于理不合,可等知道向南從澤陂縣出來沒多久就遇到攔路搶劫的土匪,當時多虧偷偷跟出來的趙悅搭救向南才免遭此劫,林淵也就說不出什麽話來了。
林淵長這麽大見到的結識的都是循規蹈矩的人,或者說他們都活在一個固定的圈子裏,并且認為他們所見到的就是這個世界的規矩。
然而林淵意外結識了周子才跟向南,偶然跳脫出轉了十四年的生活圈子,這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沒有所謂的應該不應該。
林淵覺得跟向南他們相處很放松,哪怕是跟周子才頂嘴也并不真的動氣。
聊了一上午,向南從“向兄”變成“向大哥”了,周子才也有進步,從“周公子”變成了“周兄”。
周子才偷偷跟向南吐槽林淵是個小老頭,還是個小心眼的小老頭。
趙悅去得早,回來得也快,将獵回來的都交給客棧廚房了,另外再加點錢讓廚子處理一下。
聽小二說向南房間裏來了兩個人并一個小厮,趙悅就知道應該是今天要款待的客人了,也不急着過去,自己先上樓回房換衣服。
趙悅為了方便,一貫都是穿勁裝,跟男裝十分相似,既然要見向南的朋友,趙悅自然不能這般打扮,只穿了昨日那一身紗裙,全部束起的長發也放下來梳順了照着昨日那位女掌櫃為她梳的簡單未婚女子發式。
因着當時趙悅有心想學,女掌櫃特意給她梳的十分簡單易學的樣式,分起一半青絲以手為重心挽成雙環,最後只用一根素淨金邊白底綢帶綁住中間,兩邊環狀發絲就形似翅膀垂在左右。
對着銅鏡照了照,趙悅原本轉身就想出去的,可想了想,又打開了水粉盒,無師自通的在臉上傅了一層薄粉,叫臉色看起來略白皙一點也就作罷。
她記得自己只做薄粉打底的時候看着還挺不錯的,想着昨日向南誇了她長相五官,趙悅也就只修飾了一下膚色,便是連眉都沒有描一下。
細心的将露在外面的肌膚都做了這番處理,趙悅這才轉身出了房間,叩響隔壁向南房間的門。
向南正跟周子才林淵兩人說着自己在老家架辘轳的事兒,聽見敲門聲看看時辰,估摸着應該是阿悅回來了,臉上表情頓時一變。
向南自己不曾發覺,在外人面前他總歸是比較妥當的人,換句話說就是看了叫人放心,可一涉及趙悅,那就有點傻氣了。
往俗了說就是傻白甜。
“肯定是我家阿悅回來了,你們一會兒可別搞太大陣仗,免得叫我家阿悅不自在。”
也就是将周子才兩人下意識裏當做信得過的朋友,向南說話這才這般随便,連自己對趙悅的親昵稱呼都說出來了。
這話主要還是跟林淵說的,原本有點緊張站起身整理衣衫準備一會兒見了未來嫂嫂要行禮的林淵一頓,一邊周子才自然是抓住一切能嘲笑林淵的機會對其進行言語上的攻擊,“阿淵,說的就是你。”
周子才叫林淵為“阿淵”此時卻是一種調侃。
林淵抿唇瞅了周子才一眼,而後扭頭直接無視這厮。向南開了房門,擡眼一看頓時一愣,“阿悅?”
趙悅“嗯”了一聲,徑直朝向南身後的周子才跟林淵福身且先行了一禮,“二位便是阿南的朋友吧?第一次招待二位卻是在這簡陋客棧中,還請二位見諒。”
周子才沒料到向南口中十分厲害的弟妹竟是這般标志的美人,畢竟在他的想象中,挽弓一射可射穿野豬脖頸,搭弦三箭同發可射入地面尋常男子都拔不出來,這樣的女子定然是膀大腰圓虎背熊腰。
冷不丁突然站出來這麽一個身形纖細言行舉止溫婉有利的女子說這人就是他家阿南的未婚妻,可不叫人驚愣麽。
向南也沒想到怎的一個上午不見,他家阿悅皮膚就變白了?
直男如向南,自然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luo妝這種存在,只覺得納悶兒非常。
林淵倒是反應冷靜些,畢竟在他看來向大哥相貌出衆性子也好,且說起話來也是言之有物可見腹中自有才華。
這樣的向大哥,合該與一個品貌雙全的女子。
林淵先回過神,擡手弓腰朝趙悅行了一禮,“趙姑娘有禮了。”
周子才回過神來,連忙收回打量趙悅的視線,真心誠意的道了歉,“原來是弟妹,多有唐突,還望弟妹勿怪,卻是為兄沒想到阿南口中那般厲害的弟妹竟是這樣一位才貌雙全的姑娘,倒是叫人驚訝。”
趙悅回頭看了一眼向南,向南腆着臉笑,自己剛跟自己兄弟吹牛可着勁兒的誇了阿悅,轉頭肘子這二貨直接在阿悅面前提起這事兒,着實尴尬。
好在趙悅也沒繼續詢問,只又客氣了兩回,互相算是認識了,趙悅這就下樓催促廚房盡快上菜。
中午林淵跟向南都不喝酒,周子才倒是會喝一點,可酒量淺近乎一杯倒,此時自然不好意思丢人現眼,也表示自己不喝,因此幾人也就以茶代酒走了兩杯,且吃且談。
趙悅陪着吃了一點就退出了房間,向南擔心趙悅早上出門早沒吃飯,中午又吃這麽一點,中途出去了一下,将上午留下來的幾樣點心給趙悅送了過去,簡單詢問了一下去郊外的事,被趙悅連連表示沒事且催促着他趕緊回去,向南這才回房間繼續陪周子才跟林淵。
三人上午喝着茶用着點心,都不怎麽餓,吃了一會兒也就叫小二來将飯菜撤了下去。
原本林淵是不怎麽愛吃點心的,可耐不住上午見周子才跟向南兩人一人一塊邊吃邊說吃得香甜,林淵沒忍住,就貪嘴跟着吃了小半碟,到了中午卻是誤了正餐。
還好跟來的小厮沒站在房間裏他跟前伺候着,要不然回頭這事兒被姐姐知道了,少不得又要念叨許久了。
“向大哥這次院試之後可有打算?”
明年秋天就是鄉試,鄉試之後隔年春天就是會試殿試,因此鄉試也稱秋閨,會試也稱春閨。
顯然,向南他們都是今年才考秀才,明年肯定是不會下場的。
且考了秀才之後,另一個學習階段就要提上議程。“這我還真沒想過,要說打算自然是該拜師求學,可我家條件也就那樣,想來只能回去看看我們那兒的苗大人肯不肯收了我這個榆木學生。”
向南說起這個也不自卑,反正有一說一,坦坦蕩蕩也沒什麽好多想的。
周子才也是個糙性子,不覺得向南這麽說有什麽,只頭疼的合攏了折扇敲了敲腦門兒一陣哀嘆,“我家老爺子說了,這回考完了秀才就要把我塞到寒潭書院去,你說說我這嬌妻還在家裏等着哩,孩子都沒抱一個就要跟妻子分隔兩地,我家老爺子實在是太殘忍了!”
周子才沒說他家到底是什麽家底,可隐約聽着應該是武将家世,因為周子才跟向南抱怨過了,說小時候他爹他哥他阿爺要拉他去軍營裏操練,他嫌棄太累嚷嚷着死活要做讀書人。
這會兒真做了拿筆杆子的,反而有些後悔了,一來讀書人心眼子忒多,二來嘛卻是因為他家那只胭脂虎忒的兇悍,早知有這一天,他當初就該認認真真的跟着父親哥哥學學拳腳功夫,這會兒好歹也能一振夫綱。
至于林淵這裏,應該就是書香世家了。
三個人裏唯一心思比較細膩的林淵原本還擔心三人家世相差太大,向南那般說着雖然表面不在乎,可萬一心裏很在乎呢?
畢竟大家都是讀書人,沒人會不渴望有更好的讀書條件。
可左右看看已經又嘆到一處格外心大的兩人,林淵默默哀嘆,不得不承認是自己想太多了。
“寒潭書院可是南方有名的書院,書院中大儒賢人也是偶有坐館的,便是院長先生也是我大業朝有名的大儒。周兄祖籍在吳越郡,去寒潭書院學習幾年,下一回鄉試便能下場一試了。”
向南聽林淵一番科普,頓時表達了一番仰望高人的意思,能在大業朝稱為天下間有名的大儒,那得多有文化啊,想想就讓人慫。
周子才可沒那麽樂觀,瑟瑟發抖狀的抱了抱自己胳膊,“寒潭書院比起那些叫人仰頭去瞅的大儒大賢,更聞名天下的難道不是那堪稱非人般的院規麽?”
周子才将自己知道的那些院規說了一遍,向南聽着還挺像高中寄宿制學校的,于是拍了拍周子才的肩膀,安慰與鼓勵都輪番表達了一回。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啊行之兄。”
周子才哭喪着臉朝向南拱手,“謝謝阿南廉價的鼓勵。”
林淵瞧着向南跟周子才互相開玩笑的模樣,垂眸喝了一口茶,心裏有些懊惱,反思是不是自己真的太不合群了。
“說起來阿淵也是要進學吧?要我說,咱們三個人裏雖然阿淵年齡最小,可要論學問,卻是阿淵第一。”
向南話題一轉,扯上了林淵。
林淵不提防突然被向南這番直白的一誇,頓時臉上染出一層薄紅,放下茶盞拱手正要謙虛一番,卻不想臉頰突然被人掐了一把,擡眸就對上向南笑嘻嘻的臉,“阿淵這臉上的肉果然如同想象般好捏,先前見着阿淵第一眼就想這麽做了。”
林淵到底年歲小,且自從三歲以後可再沒人這般捏他臉了,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周子才扭着脖子上下看了看,果斷伸手也跟着掐了一把,嘿嘿的用扇子拍着手掌心笑,“阿淵你身上沒啥肉,感情這肉都長臉上來了。”
周子才這會兒再看林淵,果然有種看弟弟的感覺,想想林淵也才十四歲,他都二十好幾了,之前居然還跟人小孩子擡杠,實在丢臉。
周子才先前也就是因為林淵家裏是書香門第,提前就有了點偏見,這會兒看林淵被捏了臉愣然的傻樣兒,覺得自己有這種偏見實在忒不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向南:阿悅到底是如何做到半天不見就變白了的?這真是個費解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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