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回澤陂

陳大人到的時候鐘太守正拿了筆親自謄抄這份答卷,要知道鐘太守看着圓滑,實際上骨子裏卻是跟陳大人都有着一份清高,只不過表達出來的方式不一樣罷了。

這十來年裏也不是有那驚采絕豔的好文章,可到了這兩人手裏也不過是看看就作罷,上一回能叫鐘太守親手謄抄保存的文章,卻是要推到他二十歲以前求學的時候了。

陳大人見狀,下意識擡手摸着小胡子喲呵一聲,“快叫我看看,是何等驚采絕豔的文章值得咱們鐘太守提筆謄抄啊?可得叫我好好學學,回頭就仿造着寫它十篇八篇的。”

仿造文章可是為文人所不齒的,跟現代的搞抄襲差不離,陳大人這麽說也就是随口一說。

好在鐘太守已經習慣了這位主兒的口無遮攔,只無奈一笑,揮退了管家。

不用陳大人說,跟着陳大人的那位小厮就跟着管家下去了,別人可能不知道,可作為陳大人身邊用得最久的小厮卻是知道,自家大人跟這位鐘太守交情匪淺。

要等陳大人想起來揮退他?小厮覺得可能要等到他在一邊站成一根木樁了也不一定能叫陳大人想起他。

管家領着陳大人那位小厮出了門,茶水點心等物是之前就提前上好了的,管家關上門找人将小厮領走專門款待着,自己就去後院請示夫人。

中午這位陳大人估摸着是要留下來的,款待客人這事兒屬于主母後院之事,管家半點不敢拿大。

別看他家大人成天臉上和緩,瞧着也好說話,可對于責任規劃卻最是清晰明白,誰失職誰逾越了,他家大人心裏可都有一本賬本子,上面一筆一劃的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旁人都退下了,鐘太守說起話來也随意了許多,聽了陳大人的打趣也不反駁,只放下手中的筆先拱手謝了陳大人,“如果陳大人真能寫十篇八篇這樣的文章,便是聖人如何高興不說,清定然心服口服道一聲佩服。”

陳大人撇了撇嘴,也不摸小胡子了,只溜達着上前伸頭看桌案上的紙。

發現鐘太守已經謄抄完了也不客氣,陳大人直接将原卷伸手拿到手裏又仔細看了兩回,邊看邊嘀咕,“這人字寫得中規中矩,文采也确實一般般,可這些構想卻忒的新奇大膽,且不說可不可行,若是假設一番,那未來我大業豈不是處處能産糧?”

“到那時何必全靠江南産糧,家家戶戶糧食滿倉,邊關作戰的男兒也都能吃飽喝足,再遇見那蠻子過來劫掠邊城,何愁不叫這些個蠻子有來無回?”

雖然陳大人時常氣聖上,可對聖上卻是忠心耿耿,聖上有心創造一個盛世開疆拓土,陳大人自然是急皇上之所急,胸中自有一番抱負。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由,陳大人跟鐘太守才會被一卷“紙上談兵”的答卷所吸引,雖然覺得有些過于奇妙虛幻,可到底抵不過心裏那份為之向往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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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太守聽陳大人念叨,負手一笑,這些話他雖沒說出來,可心裏何嘗沒有想過?

“雖然奇思妙想虛幻了些,不過我剛才謄抄的時候仔細研讀過,此人描述得有理有據,且很多道理也跟實際情況相吻合,特別是那一份關于投入與産出錢財人力上的表述,這倒是叫我想起了今年治下澤陂縣縣令上交的那一份堤壩修葺文書。”

“比起其他縣含含糊糊的文書,這位縣令卻是将預計需要多少鵝卵砂石人工費用都算得清清楚楚,且坦言預計于實際不會超過一定數額的誤差。”

陳大人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追問這縣令怎的這般能耐,“若真是如此,那以後建造宮殿城牆運河之流,豈不是可以節省許多功夫?”

鐘太守笑着搖頭,“若是只用在這裏卻是浪費了人才,畢竟算術好一點的也能勉強算出這些,只是精準度要差一些罷了。”

“因着想到這個,我心裏有了猜測,專門看了這答卷書生的名諱信息,倒是巧了,正是那澤陂縣令文書中特意提到過的澤陂縣杏花村童生向南。”

當初鐘太守看過苗縣令那封文書,知曉這苗縣令怕是想提拔這童生,不過只是這樣一份算術,鐘太守當時也沒太過在意,向南這個名字也只在腦中一過即逝。

陳大人看答卷就知道這考生定然在算術方面較為精通,看答卷之中,怕是給這書生一支筆,這書生就能算出建造一座城池能廢多少磚瓦砂石。

畢竟這答卷上可還提了,建造一片人工樹林遮擋風沙需一年投入多少錢財人力,後期維護又需多少多少,忒是清晰明了。

就陳大人對聖上的了解,怕是厭煩了奏章裏繁瑣言語的聖上見了這樣的文書,能立時高興得連看三百封。

“這樣的人才,咱們可得替聖上瞅瞅,我這就派人去找這小子!”

陳大人越發高興,放下答卷就要往門外沖,鐘太守無奈的出言阻攔,“居弦怎的還這麽說風就是雨的,且放寬了心,我已是派人去這書生落腳的客棧請人去了。”

陳大人這才高興了,重新坐下來拿着答卷一邊看一邊跟鐘太守讨論其中某條某款。

“這人家裏肯定是個種地的,瞅瞅這寫的小詩都蘊含了種地的大道理,說不定不是個小子卻是個種地的老農……”

“種地的卻是正确的,可這位小朋友卻是年未及冠。”

這考生年紀不大,自然是叫陳大人高興的,年輕意味着以後能為聖上做牛做馬多幹幾年。

“哈哈這家夥肯定跟我一樣是個老實人,最是不會像清清你這般溜須拍馬,這一段歌頌聖上的話寫得最是幹巴巴的,這個好這個我一定要帶回去給聖上看看。”

鐘太守無語,摸着胡須搖頭喝了一口茶,他什麽時候又成了慣會溜須拍馬的人了?這老小子就是嘴欠。

不過想想便是聖上都被這人口沒遮攔的怼過,鐘太守且淡定從容的左耳聽右耳出也就罷了。

可惜等了半晌等到鐘太守派出去的人哭喪着臉回來禀報說是那位公子一大早就退房回老家了,現在已是近晌,怕是坐的船都順流而下走了好遠了。

原本還端坐的鐘太守也是意外的放了茶盞,陳大人直接氣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直呼這世上居然有這種人,“他才考了院試他忘了?不急着知道自己落榜沒有?簡直太不講道理了!”

看到這裏鐘太守心裏居然有一股隐秘的爽快感,噢,這個世上終于有人能讓陳燕燕這厮大呼不講道理了?明明他自己才是最不走尋常路的人哩。

“不行,我要立馬追上去,找到這小子一定要好生教育教育他,科舉這種事怎麽能這麽不緊張,考完了難道不應該是心急如焚的等着放榜麽?!”

“你且想想你還有多少時間你能耽擱的,想清楚了你再去追吧。”

鐘太守一句話叫陳大人停住了腳步,一張長臉皺成一團,揪着小胡子都要把胡子給揪禿嚕了,可見有多糾結。

“你且放心吧,我跟你的心情自是一樣的,與其現在就追上去吓到小朋友,不如循序漸進,一會兒我就去給澤陂縣的縣令去一封信件。”

說起來這位小朋友應該是還沒有拜師正經進學……

最後這一句鐘太守自然沒有多說,只在心裏有了些打算。既然鐘太守這麽說了,陳大人好歹穩住了,不過還是心急,留下來倉促吃了午飯就跑了,去找渠道打聽向南的消息。

另外火速将自己離開時順手揣進懷裏的那份原卷附在一封直達聖上手裏的文書裏叫人送了出去。

原本這樣的原卷是應該留在卷宗室保存的,沒見鐘太守都是謄抄一份留下來麽?

可陳大人這人本就不是循規蹈矩的人,趁着鐘太守沒留神直接給揣進了懷裏,然後還假裝什麽事也沒幹陪着鐘太守吃了一頓飯之後這才大搖大擺的跑了。

等到鐘太守送走陳大人回書房找來找去沒找到原卷,轉而一想就想到了陳大人身上。就鐘太守對陳大人的了解,自然曉得現在再去上門讨要,這厮定然要耍賴假裝不知道的。

鐘太守無法,這答卷是他派人從卷宗室取來的,要還當然也是他這裏還,最後鐘太守回憶着原卷的字跡臨時用左手描摹了一遍,便是連一些小細節都給還原了一番,這才叫人将這封答卷還了回去。

向南自然不知道自己那一頓放飛思想的策問引起了如何的影響,自己帶着趙悅高高興興的乘船回了澤陂。

因着是林淵姐姐特意安排的客船,居住條件且不說了,便是一日三餐都是妥帖的,加之從郡城回三九渡口,卻是順流而下,速度自然比來時快許多。

不過只在船上過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就到了三九渡口。

到了這裏趙悅照舊去租馬行租了匹馬,兩人同乘一騎噠噠噠在天黑前趕回了澤陂縣。不過等到了縣城的時候就已經天黑了,回杏花村的路都是崎岖山路,自然不便連夜趕路,因此兩人還了租馬行的馬匹,且先找家客棧暫且落腳,只等第二天早上再回村裏。

沒想到向南這邊才剛到客棧,還沒交錢要房間呢,那邊苗大人派的趙順就找了過來,讓向南跟趙悅直接去縣衙後院客房歇一宿。

“大人知道向先生回來之後直奔客棧,這才連忙遣了屬下前來,若是先生不肯跟着屬下回去,怕是大人要生氣。”

好歹苗大人對向南也是有指點的,算是半師之情,向南到了縣城原本是準備明日再上門拜訪,卻不想苗大人這會兒就要邀他過去。

向南推辭不過,可帶着阿悅去,會不會叫別人說阿悅的閑話?

向南猶豫的剛看了一眼趙悅,趙順卻是直接笑着朝趙悅行了一禮先說了一聲感謝,“這位想必就是趙姑娘了,趙姑娘大義,數日前讓人将那與匪徒勾結的車夫送來衙門,大人提審了車夫之後連夜帶人圍剿了那夥子土匪,倒是打了那一夥人一個措手不及。趙姑娘此舉當是為民除害,大人還說要将這群匪徒的賞金送去給趙姑娘呢,此番一同前往卻是正好。”

當年天下初定,各地落草為寇的匪徒十分猖獗,加之邊關也頻有摩擦發生,朝廷能挪來剿匪的兵力實在有限,于是就出臺了一條政策。

便是若有人提供匪徒有效線索且有大功的,無論身份地位,都将由當地衙門給予一定金額的獎勵,以茲鼓勵更多人去幫助剿滅匪徒。

匪徒猖獗那會兒還有專門的“江湖人”四處游走,專門以剿殺匪徒領取獎金為生,那時候可是出現了不少讓天下百姓在話本裏美化傳揚的“江湖大俠”。

不過現在戶籍管理越發詳細嚴格,普通人自然不能随意到處行走,倒是有身揣獵戶牌的人才能自由行走,倒是有一種“賞金大俠”轉型的意思。

趙悅的父親當年年輕的時候就憑着一張大弓短刀行走過,先前青竹寨那絡腮胡見到趙悅手中大弓以及向南手上短刀變了臉色,卻是有這麽一個意思。

當然,也有另一個原因,畢竟趙悅年少時也曾經輕狂過,拿着一張大弓一柄短刀轉挑那有山匪的山頭走,遇見了就以一敵百很是耍了些威風。

當然,最後年紀漸長,趙悅也就漸漸覺得先前的自己挺幼稚的,等遇到向南之後更是一心一意勾搭住這呆頭書生把自己娶回家。

到時候多生幾個像呆子一般好看漂亮的孩子,再教了他們拳腳功夫,以後出去行走江湖好歹也能混個玉面郎君的稱號,比她這個黑玫瑰的稱號強。

別看她稱號裏有玫瑰二字,可取的卻不是玫瑰之美,卻是玫瑰莖稈上那紮人的刺兒。

在衙門領賞金這事兒趙悅也是一回生二回熟了,只不過在苗大人這裏領卻是頭一回,畢竟苗大人也是才來沒幾年的。

這幾年趙悅都挺低調的,等苗大人此番查閱先前留下的賞金領取人資料時才知道,原來他這位向小弟的未婚妻竟是這般大名鼎鼎的人物。

既然趙悅是這般人物,苗大人自然沒有像照顧普通女眷一般,只自己親自陪了向南跟趙悅用了一頓接風宴,之後安排兩人去偏院客房歇下。

“先時本官還曾想過,聽聞阿南定下的未婚妻是位粗陋無顏的獵戶女,那時還深感遺憾,可現如今親自看了一回才知道傳言不可信。趙姑娘雖然長得比不上閨閣小姐,可看着卻更适合阿南。”

趙順在一邊表示贊同,“向先生性子敦厚,心性寬闊,若是遇見好人也就罷了,可這世道更多的還是小人,有趙姑娘剛毅強勢的秉性在一旁幫襯,這才能長久安逸下去。”

且這位趙姑娘長得也不差,只是氣質強硬了些,面色也粗糙了一些罷了。

不過瞧着席間向先生對這位趙姑娘那些照顧,不像是被迫的,反而因為是下意識做出來的,所以可見向先生對趙姑娘的真心歡喜。

苗大人摸着胡須欣慰一笑,“倒是咱們倆在這裏白操心,且看阿南那性子也不可能惺惺作态假情假意,看得出來阿南是真歡喜趙姑娘的,這世間夫妻千百對,可真心互相歡喜的卻又能有多少?阿南還叫本官九月裏去替他主婚,本官少不得要請了夫人小姐一起去給這對有情人添一份祝福了。”

“夫人最是喜歡這等喜事。”

趙順附和一回,一邊心裏計劃着九月裏大人又有哪些公務,如果有已經定下來的,能否往前挪或是往後退。

九月裏向先生成親那一日,大人是肯定要騰出空閑來。

可以說有了趙順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盡職盡責的“秘書助理”,苗大人在處理公務上真的省心不少。

第二天早上苗大人的夫人自然是要見一見趙悅的,這次趙悅是以向南未婚妻的身份去後宅的,趙悅得知之後換了裙衫又敷了薄粉,這才去了後院。

向南也知道自家阿悅不是真的半天不見就突然變白了,原來是打了一層熨帖的薄粉,這才看着皮膚白皙透亮了不少。

趙悅在後院跟苗夫人苗小姐如何相處,向南還有點擔心,畢竟在他心裏他家阿悅實在不是會伏低做小讨好那些官太太。

苗大人正抽空教向南下棋,見向南心不在焉轉念一想就想明白了症結所在,也是哭笑不得擡手用手裏的棋譜敲了向南腦袋一下,“阿南可是把本官夫人想象成母老虎了不成?放心吧,夫人也只是聽聞趙姑娘挽弓吓退匪徒的事跡,因此對趙姑娘生出佩服來,這才想見一見。”

想到當初夫人還是個小姑娘時跟他一起偷跑出來聽了說書人說的那些“剿匪大俠”的事跡之後,回家拿了玩耍的小木劍背着包袱就非要出門闖蕩江湖,岳父岳母拉都拉不住。

最後根由被自家父母親知曉之後他這個“哥哥”還被抓着好一頓打呢。

想來現在夫人是拉着趙姑娘說得正高興呢,苗大人是半點不擔心自家夫人跟小閨女會跟趙悅合不來。

向南被苗大人這般一罵,卻是讪讪的摸了摸腦門兒笑了笑,不說話,這就是說他心裏還真這樣擔心了?

苗大人被向南這無言的坦白氣得一個仰倒,最後沒好氣的将手裏棋譜一把扔到向南懷裏,“去去去自己回去對着棋譜學去,人家都說讀書人當主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你且看看你會什麽?”

“現在能拿出手的也就六藝末位之數,禮且不說,樂又會哪一樣?射嘛,趙姑娘且能教你,禦?本官可是知道,現在你騎馬還要找姑娘帶着呢,書法?你那一手字也就是規規矩矩能看的程度。所以你說說看,掰着手指頭數數你還會什麽?”

向南被苗大人一個一個的數,數一個向南脖子就矮一截,等苗大人數完向南已經是縮着脖子眼巴巴的擡眼望着苗大人不敢說話了。

苗大人搖頭,“算了這些也不能怪你,畢竟真能從農戶跳脫出來已經是夠努力了。本官這點資質也不夠當你師傅,既然你這小子不顧輩分的非要叫我大哥,我也就算多個便宜弟弟,一會兒我就給你裝些書。”

“這些雖然在科舉上幫不了你,可增長見識對于我們來說卻是終生受益的,你自己回去認真研讀,有不懂的就來縣衙找我,無須太過客氣……”

“算了,我也知道你這小子不會假客氣。”

向南一點都不覺得苗大人見識不夠不配做他師傅,不過苗大人堅持己見,還說一定要想辦法給他找位名師。

向南也不好再駁了苗大人的好心,只萬般感激的道了謝,對苗大人的恩情悄悄銘記于心,下定決心以後要是自己混不出個好歹,便是回來學了趙順跟着苗大人幹一輩子也要把這份恩情給報了。

苗大人自然不知道向南這番想法,若是知道了定然會氣得直接拿了掃帚追着向南攆出幾條街去,單單一個趙順非要留下來不去努力進取考取功名就已經讓苗大人郁悶不已了,再添一個向南,苗大人真的要被這兩人給氣死。

向南收了一書簍的書,還有一副棋盤棋子。

趙悅從苗夫人那裏出來卻是捧了兩對耳環一個手镯,另外還有一些據說對女子肌膚有好處的蜂蜜銀耳蓮子之類的,可見苗夫人對趙悅很是喜歡。

“原來苗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有過闖蕩江湖的想法,卻是嫁給苗大人之後從都城來了澤陂這麽個小地方,不過能跟着苗大人到處走走苗夫人已經是十分滿足了。”

趙悅挺羨慕苗夫人跟苗大人之間的感情,即便苗夫人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可依舊被保護得十分單純天真,說起苗大人來眉眼之間都是小兒女的姿态。

不過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趙悅相信自己以後跟自家呆子也能過得幸福。

苗夫人送趙悅兩對耳墜卻是因為看見她耳朵上戴了茶梗,因着心裏懷着一種希望能打扮一番“女俠”的隐秘心思,苗夫人很是希望能夠讓趙悅變得更美。

向南送趙悅的那支發簪跟耳墜被趙悅留下來準備成親的時候才戴,向南一貫性子粗糙,倒是一直沒發現這幾回趙悅做女子裙裝打扮的時候都沒戴什麽首飾。

畢竟在向南眼裏,第一回 打扮的那流行裝槽點太多,向南吐槽都還來不及哪裏來得及去觀察那些。

第二回 麽,那會兒向南沉浸在“我家阿悅突然變白變美了到底怎麽回事”的疑惑中,周子才沒觀察到,林淵倒是注意到了,可也只以為是向南家境貧寒,因此只避開不談。

女子到底比男子細心許多,這回苗夫人做主,直接将府裏馬車派來送趙悅他們回家,向南跟趙悅拜別苗大人跟苗夫人,這才坐了苗大人的專屬座駕——一輛青帷兩輪一馬的小馬車。

馬車确實比牛車快,車夫将向南跟趙悅送到杏花村行了一禮離開之後,也不過是半晌午的時候,有路過村口扛着農具上山下田幹活的村民遠遠看見居然有輛氣派的馬車到了自家村口,紛紛好奇的圍攏過來。

一看,卻是向家那去科考的童生,頓時就咋咋呼呼的讨論起來,一邊還想圍上來拉着向南問話。

“哎呀童生老爺出門一趟,怎的就背着未婚妻帶了個美貌姑娘回來?”

“莫不是在郡城裏被哪家員外千金看中了,直接捉回去成了親?”

“啧啧啧那趙家那女獵戶豈不是要氣死了?”

“要我說千金小姐跟一個獵戶,傻子都知道該選哪個!”

“嗨,那女獵戶可不是吃素的,說不定一會兒得了消息就會來血濺當場。”

……

趙悅眼角抽了抽,而後揚了揚手上那張黒木大弓,擡手抱拳朝各位當着她的面說她閑話的鄉親朗聲道了聲謝,“多謝各位父老鄉親的惦記,可惜卻是要叫各位失望了,這裏沒有哪家千金小姐,卻是只有區區女獵戶一名。”

“呃……你就是那黑臉女獵戶?”

“不可能吧她臉咋突然變白了?”

“難不成是用了什麽神仙藥?”

圍觀鄉親繼續歪樓,自顧自的讨論去了,向南見這些人并不知道趙悅跟着他去了郡城,心裏松了口氣,連忙随便拱手告了聲罪,帶着趙悅擠過去趕緊往家裏走。

向劉氏跟阿茶正在家裏忙活,突然看見向南拉着個穿着紗裙長相标致的陌生姑娘踏進院門,向劉氏吓得手上裝着雞食的簸箕都哐當掉地上了。

“阿南你個天殺的,這小妖精哪裏來的!”

你對得起追着你出去就沒了音訊的阿悅麽!!!

作者有話要說: 向劉氏【操掃帚】:我向家的門可不是別的小妖精想進就進的!

阿悅【尴尬笑】:伯母,我、我就是阿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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