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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一扇古樸的門,被嬴忘玄輕輕推開。外面的光湧進來,刺破室內的灰暗,映在地上一塊斜斜的金塊。
他在門口伫立。細長白皙的手指,稍頓了一頓,落在自己的紫衫腰間。眸間的光彩,如止水片刻,後又旋起一團水色。
而後,飛塵席卷而來。他用衣袖遮面。一雙發亮的眼,看看裏面,又看了看上方的橫梁。
這間房子有些時候了。牆皮脫落。牆角好像被誰咬了一口似的,露出裏面的黑磚。
隔間的木牆,薄薄的,貼着不知哪年哪月的紅紙。
靠牆有一截樓梯。嬴忘玄不知它幹什麽用的。因為這間房只有一層。
他走過去往上一瞧。樓梯上面斷了層,就跟登上舞臺的梯子似的。只是沒有舞臺。
踩着樓梯上去,腳下“咯吱咯吱”地響。以為會斷,他落腳輕了些。
來到上面。再往前邁一步,就會墜落。
他看到自己的跟前系着一條繩子。猜不是用來防止人掉下去的。
有食材的味道,興許是用來懸挂過玉米、蘿蔔。
嬴忘玄還聞到了一股仿佛小動物在這裏開過葬禮似的氣味。
哪種氣味?好比那天翻翻櫃子,突然找出了三歲時舔了幾口就放下不管的糖。
雖說不難聞,但實在是讓人不忍去聞。
就是那種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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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歸想。
能在旺興門盤一塊地,已經算運氣好了,哪還敢抱怨?
打掃吧。
擦木牆啊。
拖地啊。
還得買些新的窗紙。也想過讓鄧鐵匠做些玻璃,可來不及。只能暫時這麽做了。
嬴忘玄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幹了起來。午飯都沒吃。整整幹了一天。到黃昏時,他望見門外金光一片,才算歇息一會兒。
拿出幾根酸奶條。他坐在凳子上,一邊吃,一邊望了望門口。一個人也沒有路過的。雖說這地方也是旺興門這一塊,可也實在是偏僻了些。
到時候開業,要走個百十米,去巷口貼個市招才是。
過了燈節後,天氣逐漸暖和,時不時也有幾天飄落過飛絮。
大都是不冷的。
他本來打算等些日子,再從鐵匠鋪搬出小賣鋪。只是沒料到侯爺會變卦。他只能将自己的計劃提前。
吃了幾根酸奶條。嬴忘玄又開始忙活起來。他挽起袖子,露出白淨的手肘。看得到他的手腕,有凸起的小圓球似的骨頭。
胳膊很纖細,長長的,像一根能彎能直的白玉柱。
雖說愛做也愛吃零食。
只是怎麽都無法給自己添些肉。他為此也苦惱過。想着日後要好好保護娥樸火,不能讓她受一點傷,自己就要體魄一些。
冷白的月光透過枝梢,照亮了剛走出門的嬴忘玄。細長的脖頸像打了光。能清晰看見他微微凸起的喉結。像一顆白巧克力,放在了藍莓蛋糕的最上面。
月光讓他有些淡藍。
鎖好門。一路走回寒舍。
寒風中,嬴忘玄用手緊了緊自己的衣裳。披上了件銀袍。
這幾日的晚上還是冷的。
他縮緊肩膀。輕輕呼出一口白氣。看着它很快凝霜在了夜色之中。
路過一座小橋。他望了望沒有被光污染的清澈星空。仿佛能看到最遙遠的地方。紫色的,藍色的,星海閃爍。
微微一笑。
他想起了燈節。想起娥樸火在橋上跟他一起賞燈的時候。她吃幹吃湯圓的可愛神色。她突然牽起他的手……
這是他第幾百次的回憶了。
好像他仍然還活在那一天。
燈火叢中,她的嫣然一笑,讓他每次回憶起都傻傻地嘴角上揚。
眼前都是燈火。光芒裏,她讓他的整個世界都亮了。
好想一直守護她的笑容啊。
卻忽然間,眸間一緊。
嬴忘玄看着自己攥緊了的手。在眼前松開了指間。手微微抓着什麽,卻又什麽都抓不到。
想,絕不會讓侯爺将娥樸火許配給那個程王爺的兒子。
他的眸間再次有了熾熱的火。
翌日,嬴忘玄雇些人來,拆了那間寒舍。
把那裏的東西、存放的食材,都送到早前盤下的那間房子去。
這裏就只剩一塊種着韭菜、椰菜、豆莢等的長方形菜地。
嬴忘玄早就想好了。
把這裏改建成一座塌房。就是傳說中的倉庫。用來謀取錢財。
彌朝商業興盛,水路極其活躍。從四面八方、東西南北、五湖四海,都有各種物資從千乘縣運來或運出。
做過投資人的嬴忘玄,心裏很明白,穩賺的生意應是哪一件。
只是做塌房生意卻不簡單。
最不好做的就是要怎麽防盜才是。
其它地方的塌房都是請來很多漢子,日夜巡邏,絕不離開一步。
但有時也會被人鑽了空子。
嬴忘玄打算在寒舍四周挖一條溝。根據自己的現代知識,讓鄧鐵匠做些鐵絲網,再擺設下巧妙的機關。
想着或許也就能防得住了。
有了比其它停塌更好的防盜。
生意自然也就會好很多。
嬴忘玄準備一開始就把塌房的使用費提高些。比其它地方的都高。打出一條高端品牌的概念。
給他們吩咐下要做的事,嬴忘玄自己就去了盤下的那間房,繼續置辦起來。
為了趕去腐朽的味道。
他自己做了些植物香薰。擺設在櫃臺、架子上。做完這些,他還找來蠟燭,将它們盡可能的在每個角落都放上一根。
心裏想着晚上小賣鋪也要營業。
程王爺的兒子來迎娶娥樸火還剩不到幾天的時日了。
嬴忘玄不打算在這幾日睡去。就算想睡,也睡不着。無論睜眼還是閉眼,都在想着怎麽迅速賺取錢財。
他感覺自己心跳得很快。仿佛它們就在太陽穴裏響着。“嘭嘭”的,眼裏都是白色的星星。
他喝了很多熱水。
總覺得口渴。覺得就算有一大缸,都無法止渴。
似乎……是有些……
疲憊了呢……
從門外刮進了幾片飛絮。
嬴忘玄用大拇指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望了一眼外面,一排排屋瓦銀光閃爍。
月下,白茫茫一片,蓋着一層紗似的。有些灰蒙蒙的。但仍然不太像是黑夜。
不知幾點了……
他突然一晃悠,往後走了一步。
他的背後,突然出現了一雙手,扶住了他。這雙手很厚實,很大。
“鄧鐵匠?”嬴忘玄看到他光着膀子,胳膊的肌肉落着幾片柔白飛絮。很快被他的溫度熱化了。
“想着過來看看。”鄧鐵匠看了看櫃臺後面的架子,“東西都還沒擺齊啊?地方倒是寬敞,就是少了些人味。”
“太好了,總算不用再擠在那個大火爐子裏了。不錯不錯。”又一個聲音響起。
嬴忘玄朝門外望去。阮英也來了。
他笑着,在嬴忘玄跟前,從他淡藍的衣裳裏拿出些剪花:“覺得新地方應該好好裝飾一下才對,我能貼上些嗎?”
“嗯,當然。”嬴忘玄點頭,“外面很冷,辛苦你們來了。”
“嬴哥哥。”
嬴忘玄低頭一看。
萦歌用小手捧着熱乎乎的紅果子,大眼清澈映着人影:“給。”
“謝謝……”嬴忘玄輕輕蹲下來,接過她手裏的紅果子,擡頭看着她。
“餓不餓?嬴哥哥,快吃吧。”
“嗯。”嬴忘玄看着手裏的紅果子。再看看萦歌。她用小手擦擦自己凍紅的雙頰,對他嘿嘿笑着。
今日的夜晚比往常幾日都冷。風也大了些。吹得飛絮都飄入了屋子。
嬴忘玄看看他們。鄧鐵匠在那兒擡着櫃臺、阮英在窗前貼着剪花,還有眼前的萦歌……
心裏忽然熱乎乎的。
捧着萦歌給的紅果子。方才還哈着白氣的手不冷了。一點都不冷了。
溫暖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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