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後記1

後記1

玉帝看着這頭狐貍。

“你可有何感悟？”

狐婳用一雙清澈而單純的眸子盯着玉帝，故作懵懂天真地搖了搖頭。

玉帝只覺一頭黑線。

“狐婳，你也算是天界元老級的神仙，我們相識也有五千年，你這姿态，可蒙不了我。”

狐婳聽得玉帝的話，仍是一副乖順溫柔的模樣。

“我便是如此，你又能拿我如何？”

玉帝有一股子氣，卻無處宣洩，因為他曉得，發洩出來，也不過是打在棉花上罷了。

他當真拿這頭狐貍沒轍，只得擺擺手，讓狐婳退下。

狐婳乖順地退下簡潔又不失華麗的大殿。

看着她退下的身影，玉帝慨嘆，“也不曉得，一蒿仙人，這一趟，究竟有沒有讓她覺悟些東西。”

禹睢隐于簾子外，待得狐婳走後，才走了出來。

“禹睢，你對她，還是忘不了？”

禹睢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忘不了，又能如何，我終究是欠了她，我欠了她一張面容。”

玉帝搖了搖頭。

“草木榮枯，潮澤漲落，皆有定數，天道使然。”

禹睢深深地看着狐婳離去的方向，深深地呼吸，這大殿，還殘留屬于她的氣味。

出了殿，她那張乖順的面孔當即變得冰冷。

她冷冷地看着氤氲于九重天的仙氣，半晌，邁着步子朝着東南方向走了過去。

“那是一蒿仙人的居所。”

寧一蒿回到她的居所。

如同往常一般生活，她沒有去問玉帝，她的任務完成了沒，也未曾過多留戀人間的白芸婳，她在人間的門派，她也不管。

上了天，回了仙居，她只活在當下，多的事兒，她半點不願意想。

身體的兩個靈魂離開，白芸婳只覺恍如隔世，她不能跟任何人說，她的身體曾經住過兩個靈魂，不，應該說是她可以說，只是她不曉得該和誰說。

這事兒，就這麽埋在她的心裏。

她倒是未曾懷疑過這兩個靈魂，也未曾思考過她們是真是假。

她只想知道，她的天命是什麽？

她不想做演員了，不想進娛樂圈了。

她對藥物一無所知，也沒有科研天賦，之前在蒼龍那處，工作，她幹地屬實很菜。當時的目的，不過是有件事幹着，分散點注意力，總好過她一個人待在家裏抑郁着。

她不曉得她能幹什麽，只是她很确定，她不想再步入娛樂圈了。

這幾日，她在錢多多的店裏幫忙。

錢多多也不逼她拍戲。

日子就這麽過着。

期間，時卿卿、杜黛瀾、蕭牧舒、儲翰之……很多很多人都來找過她。

她淡漠着，敷衍着，慢慢地，只剩下了蕭牧舒和儲翰之。

她疲于應付，卻也沒因為他們升起太多情緒。

九重天之上。

玉帝看着這頭狐貍。

“你可有何感悟？”

狐婳用一雙清澈而單純的眸子盯着玉帝，故作懵懂天真地搖了搖頭。

玉帝只覺一頭黑線。這老狐貍，歲數比他都大，在這賣萌裝傻充愣，是擺明了把他當做傻瓜？

“狐婳，你也算是天界元老級的神仙，我們相識也有五千年，你這姿态，可蒙不了我。”

狐婳聽得玉帝的話，仍是一副乖順溫柔的模樣。

“我便是如此，你又能拿我如何？”

玉帝有一股子氣，卻無處宣洩，因為他曉得，發洩出來，也不過是打在棉花上罷了。

他當真拿這頭狐貍沒轍，只得擺擺手，讓狐婳退下。

狐婳乖順地退下簡潔又不失華麗的大殿。

看着她退下的身影，玉帝慨嘆，“也不曉得，一蒿仙人，這一趟，究竟有沒有讓她覺悟些東西。”

禹睢隐于簾子外，待得狐婳走後，才走了出來。

“禹睢，你對她，還是忘不了？”

禹睢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忘不了，又能如何，我終究是欠了她，我欠了她一張面容。”

玉帝搖了搖頭。

“草木榮枯，潮澤漲落，皆有定數，天道使然。”

禹睢深深地看着狐婳離去的方向，深深地呼吸，這大殿，還殘留屬于她的氣味。

出了殿，她那張乖順的面孔當即變得冰冷。

她冷冷地看着氤氲于九重天的仙氣，半晌，邁着步子朝着東南方向走了過去。

“那是一蒿仙人的居所。”

寧一蒿回到她的居所。

如同往常一般生活，她沒有去問玉帝，她的任務完成了沒，也未曾過多留戀人間的白芸婳，她在人間的門派，她也不管。

上了天，回了仙居，她只活在當下，多的事兒，她半點不願意想。

身體的兩個靈魂離開，白芸婳只覺恍如隔世，她不能跟任何人說，她的身體曾經住過兩個靈魂，不，應該說是她可以說，只是她不曉得該和誰說。

這事兒，就這麽埋在她的心裏。

她倒是未曾懷疑過這兩個靈魂，也未曾思考過她們是真是假。

她只想知道，她的天命是什麽？

她不想做演員了，不想進娛樂圈了。

她對藥物一無所知，也沒有科研天賦，之前在蒼龍那處，工作，她幹地屬實很菜。當時的目的，不過是有件事幹着，分散點注意力，總好過她一個人待在家裏抑郁着。

她不曉得她能幹什麽，只是她很确定，她不想再步入娛樂圈了。

這幾日，她在錢多多的店裏幫忙。

錢多多也不逼她拍戲。

日子就這麽過着。

期間，時卿卿、杜黛瀾、蕭牧舒、儲翰之……很多很多人都來找過她。

她淡漠着，敷衍着，慢慢地，只剩下了蕭牧舒和儲翰之。

她疲于應付，卻也沒因為他們升起太多情緒。

狐婳進了寧一蒿的屋子。

端量着眼前簡陋質樸的不像是神仙的居所，既顯得超乎尋常，又顯得合情合理，她寧一蒿的屋子合該如此。

只是這茅草屋，看着簡樸，卻內含乾坤。

寧一蒿用拂塵掃除了灰塵，便瞧見了狐婳，安詳地坐在她小院前的石桌上。

自顧自地斟茶。

“狐婳仙子，有何貴幹。”寧一蒿作揖。

她不曉得該如何稱呼狐婳，神仙界，沒有她的封號。她的存在，尴尬又合情合理。

她只得盡自己能力去禮貌。

狐婳倒也沒在這稱謂的小事上，作過多的糾結。

“我倒是懂得玉帝那老匹夫為何找你下凡了。”

寧一蒿未語。

她懶得思考這種搞關系，搞政治，搞人際這類的問題。

她不擅長。

她是标準的理工女。

寧一蒿也知道，在這地界，她能成神，當真是天道寵溺了。想來，在人間的小說之中，她的故事絕對是有主角光環的。

神仙界，說看家世背景好像又沒那麽看，說不看，那神仙世家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

雖然自截教截取一線生機，給了萬萬生靈機會，但神仙界還是看跟腳、看天賦、看背景……

她也算奇葩，沒背景跟腳、沒天賦、沒機緣……就單單純純地煉丹煉器，遇見問題解決問題，堅守本心，她算是平凡到了極致，突然就成仙為了。

狐婳自顧自斟茶，直至九重天上夕陽落下，她們都沒有交流，她便離去了。

十五日後，九重天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狐婳，自剔根骨，這波操作，将衆神看迷惑了……

寧一蒿看着狐婳命神仆送來的晶瑩剔透的骨頭，只覺，這狐婳，定然是有病，許是凡高一類的人物，閑着沒事，割耳朵送給情人？

寧一蒿捏着狐婳的骨頭，放在了冰爐3之中，冰爐3有時間暫停的作用，所有的東西進去後，都能保持最初的狀态。

寧一蒿怕這骨頭壞了，還改造了一下冰爐3，讓這爐子具備維持骨頭的細胞新陳代謝。

狐婳剔除了骨頭，并将記憶封存，也沒帶器靈，獨身一人，再次入了小境。

其中一世，她成了相師，許負。

許是這一世同寧一蒿有些關聯。

那日她日常玩着五帝錢，錢眼之中便升起了狐婳成為許負的片段。

這日，天陰蒙蒙的，許負來到桦縣。

許負正式做相師已有八年。

她自幼便有神通，出生便天生異象，這事兒遠近聞名。

及至十九歲，第一占便遠近聞名，自此開啓她的女相師生涯。

做相師八年，鋒芒太過，曝露天機過多，她給自己下了禁令，三年內隐姓埋名，游歷山川，不行占蔔之事。

她站在街道上，一身灰色袍子，并不起眼。

明明容顏俊秀，卻絲毫不惹人矚目。

鬧市之上，喧嚣得緊。

但一切喧嚣都進不了她的耳朵裏。

她悠游自在地扇着羽扇，集市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都是她的背景板。

殺豬聲、叫賣聲、吵架聲……都成為了她身後的背景音。

她的攤子在集市上的一隅。

別說來往行人都未曾注意到他。

就連她身側的那個賣豬肉的老人也沒瞧見她。

要說在這集市之中，小商販各有販賣的東西，唯獨她，身前只一張桌子，桌上粗紙糙墨。

她模樣又俊秀，按理說，應該是很惹人矚目的，奈何無人問津。

她倒也淡定，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身側賣豬肉的老人有腿疾，許負一打眼，便曉得他腿疾已深入骨髓。

這時，來了個婦女，給了老人一沓錢，“我要買了這所有的豬肉。”

老人聽後，大喜。

心想，可以過個好年了。

還有半個月就是新年了，老人還想将賣豬肉的錢給孫女買一身好衣裳。

本以為這豬肉得賣一陣子，沒曾想，剛出攤，就有人過來買了。

老人心裏很開心。

許負打眼一看，這女人是騙子。

她面上卻不顯露半分，也沒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勁頭，眼神空靈。

那婦女覺得背後一寒，正好對上了許負淡漠的眼睛。

她心裏升起了一抹詭異。

“夫人，這豬肉您還要麽？”

老人的手被寒冷的風吹得有些皲裂，手中拿着豬肉遞給婦女看，“這豬肉是我養了一年的豬，質量很好的。”

婦女的注意力被老人拉了回來，也忘記了剛剛心頭那一抹詭異的感覺。

“要的，要的。”

說罷了，就遞給了老人一沓交子。

許負搖了搖頭。

老人點了點交子，心頭大喜。

“夫人，您拿好。”

婦女拿着這豬肉，急匆匆地小步快走，不多時，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了。

過了一會兒，老人就坐地嗷嚎，“嗚嗚嗚，天殺的啊，竟然是一堆假交子。”

寒風刮得越來越厲害，還飄了雪，集市上的小商販們都開始收攤了。

有幾個攤主瞧見了注意到這處，急忙跑了過去。

“老大爺，您這是怎麽了？”

一個中年人問道。

老人眼裏滿是無助，他瞧着中年人，“我的豬肉被一個女人拿走了。”

“她騙了我，用假交子。”

老人嗚嗚咽咽，說話的聲音很是模糊，心中悲戚，敘述地也斷斷續續，但他那悲傷的情緒，很感染人。

中年人也聽懂了他的意思。

點了點頭。

“老大爺，您不用憂心，我這便去報官，官府會給咱們一個答案的。”

到此，一陣晦澀的雲霧騰騰翻滾，寧一蒿什麽也瞧不見了。

寧一蒿沒作多想，她并不“八卦”，她也懶得想，這“八卦”為何憑空送入她跟前。

她從其他神仙同僚那兒聽得一言半語，狐婳提前為自己選定了99個小境，不入須彌空間，一世生，一世死，死後直接步入下一世。

禹睢曾來找過她。

“一蒿仙人，我想下去陪她，您可有辦法。”

天狐禹睢，永遠是精神奕奕，顧目流盼不失風度的，他的眼睛，此刻，卻染了一層陰翳。

寧一蒿估摸，禹睢應是誤解狐婳在她這處留了東西，讓她可以進入小境，尋到狐婳。

“禹睢仙人，小仙不通輪回，別無他法，狐婳仙子，也未曾在我這處留下只言片語。”

禹睢不信，直勾勾地看着她。

寧一蒿無奈，皺眉凝思，“或是她留了，我未曾在意，畢竟小仙自幼愚鈍。但眼下，小仙卻是不知，您倒是可以自行搜尋一番。看能不能尋到蛛絲馬跡。”

禹睢瞧着寧一蒿真誠的模樣，想來，她并未曾騙他。

只得獨自四處尋摸。

白芸婳在錢多多的店裏幫忙幹了十年，時間是把殺豬刀，她的容顏變了，屬于白芸婳的傳奇，也慢慢被遺忘。

十年前，關注她的那波人，為生計奔波了十年，早已忘記了她。

儲翰之和蕭牧舒時不時地在白芸婳所在的店裏出沒。

兩個人一如既往。

最開始，他們針鋒相對，處處争鋒，随着時間流轉，他們的性子都收斂了，逐漸的王不見王，互相避讓。

有時候，他們甚至會升起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覺，他們愛着同一個人，只是那個人的心裏眼裏都沒有他們。

蕭牧舒拿着一杯朗姆酒，有一搭沒一搭地喝着，已然有些微醺。

十年，白芸婳不怎麽護膚，皮膚不複十年前那般絲滑，只是她身上有一種氣質，時間沉澱下來的，他一直不曉得怎麽描述這份氣質。

白芸婳眯了眯眼，眼尾露出細細的魚尾紋。

他看着她的魚尾紋出了神，他腦海中，靈光乍現，是幹淨，便是這魚尾紋都幹幹淨淨的。

“你很幹淨。”

醉醺醺的狀态下，蕭牧舒脫口而出。

白芸婳在吧臺後面擦拭着酒，聽得蕭牧舒這話，她拿着抹布的手顫動了一下，及不可查，因為她很快，繼續投入到擦拭酒瓶子的工作之中。

當真是恍如隔世，一如十幾年前，他說她髒。

她的心結麽？

她背對着蕭牧舒，他瞧不見她眼中蓄滿的淚，也瞧不見她臉上的淚痕。

淚珠掉在酒紅色的酒櫃上，未留下絲毫蹤跡。

閉上了眼睛。

直至心情平複，淚痕幹涸。

白芸婳閉上眼睛，她看到了棱谷鎮的那家小道觀。

你的天命，是做蔔師。

一道聲音，從她腦海之中傳來。

寧一蒿，玩着五帝錢，突然想到了“許負。”

踏出居所，去尋了禹睢。

“禹睢，我尋到狐婳的蹤跡了。”

禹睢聽到寧一蒿的話，大喜過望，滿目欣喜地看着她。

寧一蒿将五帝錢給了禹睢，“昔日，我曾在這錢眼裏看見，她的一世，是相師許負，餘下的信息，我便沒有了，只得你自己探尋了。”

說罷了，寧一蒿轉身，拂袖而去。

禹睢望着五帝錢出神，回過神，想起自己要感謝寧一蒿，那人已走遠，他沖着寧一蒿的身影，高喊一聲，　“謝謝，一蒿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