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緣起
來的是個二十左右的男人,膚色如玉,發束冠,簪青玉,穿一身素白長袍,長相極俊逸,姿儀溫和,說話間也是一派清雅和煦,讓人覺得春風拂面,出塵似仙。可惜像容不念這種愧對于九年義務教育的半文盲在肚子搜刮了半天,也只想到了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容不念:“……”
容不念短暫的沉默了一下,不管這是什麽牛鬼蛇神,反正在他看來面前這個人不像是能當那個中二少年師尊的人。
“師弟你舊疾未愈,不宜見風。”剛進來的人揮揮手,房間裏的窗戶就都被關上了。
容不念:“?!!”
還有這種操作?
活了十八年,這種事情超出唯物主義認知範圍的事情容不念還是第一次見,他愣怔住,終于覺得事情有點兒超出想象了。
“師弟,你現在剛剛醒來,身體還虛弱,需要好好養着。”
容不念頓了兩秒,心想這個人看着到不像什麽胡攪蠻纏的人,把話說清楚也不至于扣着他不放,說不定還能把他哪來送回哪去。雖然他現在腦子裏也暈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但好歹常識還在,也能感覺得到這不是他熟悉的環境。
于是他擡頭對剛剛進來的人認真的說:“那個,雖然很抱歉,但是我還是得說清楚,我不是你的什麽師弟,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一覺醒來就到了這裏,但是總之應該和你師弟沒什麽關系的,大概你是搞錯了,我一會兒就走——就不打擾了。”頓了頓,容不念又補充了句,“對了,如果你能告訴我是誰,這裏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才能離開就更好了。”
這個人看着他也沒打斷,只是笑,有點兒耐心教導的意思在。
他一直等容不念說完了才開口道:“這裏是天玄門,我是你師兄雲栖鶴,三年前你與一大妖打鬥時心脈受損,重傷至今。我本來以為你醒來不會有什麽大礙了,”說到這兒,他抿了下唇,看起來很自責,“但現在看來……那些傷勢或許導致你記憶也有些混亂——不過不要緊,我已經派行止去不夜城求藥了,算時間應該快回來了,到時候你的傷自然會痊愈。記憶——自然也會恢複。”
“不是,可是我……”
“別害怕,這裏沒人能傷害你了,”雲栖鶴伸手拍拍他的背,語氣幾乎算得上寵溺,“你可能一時會有些不适應,但是你向來機靈,重新适應應該也沒什麽問題。”
容不念:“……”
我以為我碰到了一個好說話的,結果根本沒在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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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啊,我真的不是你師弟,我也不知道怎麽就過來了,你信我啊!”
“師弟你好好養傷,不要多想,你現在記憶混亂,思慮過重不利于養傷。”雲栖鶴只當他還在胡言亂語。
容不念恨不得把人拎起來證明自己的身份:“我真的不是你師弟!我也沒有受傷啊。”
“容不念!你又作的什麽妖?”大概是容不念的語氣過于激烈,剛剛那個暴脾氣的少年忍不住嗆他。
雲栖鶴看了他一眼:“子陵,不得無禮,他是你師叔。”
容不念對着一幕簡直是嘆為觀止,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江子陵就安靜了下來,震懾力一流。
屋裏一時安靜下來。
還是容不念先受不了,他崩潰的從床上跳了下來,想走幾步來給這師徒倆證明一下自己是健康的。
結果剛剛站到地上就差點摔倒,幸虧雲栖鶴扶住了他。
雲栖鶴把他扶到床上之後道:“你卧床太久,雙腿無力也是正常,先自己運氣舒緩一下吧。”
“……”
挨到床沿的容不念心裏咯噔一下:媽的,真的躺成植物人了,不會真的躺了三年吧。
于是他一言不發開始捶腿,錘了兩下又頓住了。
雲栖鶴看他第一反應居然是捶腿有點哭笑不得,“怎麽,你連怎麽運氣都忘記了嗎?”
容不念卻沒空搭理他,他開始仔細端詳自己眼前的手:這雙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沒有一處傷疤。
好看是好看,但這不是他的手啊,他整天握筆,食指是有繭子的。
可現在這雙手是沒有的。
雲栖鶴看他還是不相信,情緒還比較激動,只能先安撫他說道:“不念,你莫要心急,修為丢了還可以回來的。”
“反正修為也不高,丢了和沒丢沒什麽分別——”
江子陵在一邊陰陽怪氣。
容不念沒顧得上說話,這下他是真的覺得有些慌了。
容不念對着他們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麻煩給我個鏡子。”
雲栖鶴拿他沒辦法似的看了他一眼,翻手就拿出一面鏡子遞給他。
要是別的時候容不念他大概會驚異的不得了,但現下他忙着關注自己是不是本尊,沒空關心別的東西。
鏡子一到手他就愣住了。
鏡子裏的人可以說是他,也可以說不是他,他們眉眼七八分相像,再仔細看看就能發現這活脫脫就是十六七歲的自己,唯一不同的是鏡子裏的人留着長發,現在披散下來已經到了腰部,看起來倒是和他睜眼的時候看到的那個中二暴躁少年年紀差不多大小。
容不念眨眨眼,鏡子裏的人也跟着眨眨眼,他歪了下頭,鏡子裏也跟着做出一樣的動作,就連他掐了自己一把的痛感都是實實在在的。
難不成……他這真的是魂穿?
容不念一時有點兒難以接受這件讓人匪夷所思的事,他攥着鏡子看着裏面的影像,半天沒說話,最後只是幹巴巴的擠出了一句:“你們讓我自己待一會兒好嗎?”
他照鏡子時雲栖鶴就在一邊看着,看起來很關切的模樣。
他本來還想說什麽,但是看着容不念這個樣子,後來還是擺擺手讓其他人都出去了。
“師弟,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雲栖鶴不自主的往前邁了一步,眉頭緊緊皺着,看起來很擔心他。
但容不念沒說話,只是捂着頭。
他又站了一會兒,兩手交疊着,略微等了一會兒還是交代說:“不念,我是你師兄,如論如何不會害你的……你大可信我。若還有事就到淩雲峰找我,或者告訴子陵他們,你……先休息吧。”
說完這句話見容不念還是沒理他,雲栖鶴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也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哈哈哈容哥這是典型的睡過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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