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早晨，睜開眼的第一秒。

南渡感覺自己完了。

頭疼欲裂，嗓子像卡了刀片，身體使不上力如同被床封印了一樣。

好不容易爬起來，頭重腳輕，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雲端漫游。

沒有胃口，行動變得慢吞吞，人也懶洋洋。

本來想直接出發去拍攝場地，但是多年的習慣，讓他不得往餐桌的方向走。

規規矩矩坐下，硬着塞了幾口。

要不是感到反胃，他能将這碗粥喝完。

強忍着惡心，南渡吃了兩粒昨天半夜他帶來的感冒藥。

在家裏磨蹭了一會，等惡心過去之後，他才下到停車場。

司機已等待多時。

“老板，來了。”

到達拍攝地點的時候，楊磊他們正在檢查現場布置。

為了這次新品，也為了拍攝效果，特意租了這一棟老式洋房。

地段好加上年代久遠又是某某名人的故居，有錢都不一定能租到，還得看個人人脈。

當然，還得是老板財大氣粗。

不然的話，在哪裏不能拍，公司內部的攝影棚就行。

協議在前，就怕碰壞了什麽東西，他們可得萬分小心。

“燈光，布景，都差不多好了，就等人來了，然後切合實際情況再做調整。”

這個項目楊磊一路跟進，他知道老板有多麽重視這次新品，不然也不會砸這麽多錢。

今日來到現場一看，楊磊就知道這次必成功。

不用男明星挺好的，省下的代言費都可以放進前期投入和後期宣傳。

“模特還沒到，我們約定的時間是10點整，應該快來了。”

“是不是和概念圖一樣。”

“對。”南渡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聲音。

楊磊正沉浸在事後拿到豐厚獎金的喜悅中，聽到老板沙啞的聲音，心情都不美妙了：“生病了嗎。”

昨天晚上溫度直降，導致楊磊賴了十分鐘的床，還好他提前換了一床厚一點的被子。

不然……

老板生病那可是大事，共事這麽久，老板生病的次數那是屈指可數。

“要不要我陪你去醫院。”楊磊說，“身體比較要緊。”

一出聲，嗓子就很疼，南渡說：“不用，吃過藥了。”

楊磊知道老板一直是敬業的，本來拍攝不用他盯，但他每次都不會缺席，聽他說吃過藥他也就放心：“那好，如果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好。”

概念圖，南渡早就看過了，既是聖誕新品，這次拍攝的主題必定是圍繞聖誕展開。

看着前方的布景，對比概念圖，可謂是一比一還原。

壁爐，搖曳的火光。

聖誕樹，節日的氛圍。

躺椅，性感的男人。

南渡的思維又開始不受控。

看來無論怎樣發洩，都還是治标不治本。

他以為讓火燒完就行。

可惜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腦袋本來就暈眩，這下更是轟鳴地響，南渡聽到的各種聲音都帶着回響。

“模特來了。”攝影師正在調整相機參數，鏡頭一轉，碰上個長相優越的男人，他以為是今天的模特，“來試拍一下。”

楊磊臉上一囧：“不是，他是我們老板。”

快門一響，攝影師迅速反應過來：“沒見過長得這麽帥還這麽年輕的老板。”

南渡并不在意這個小插曲：“照片删掉吧。”

“哦，好。”攝影師看着照片，他長得比他拍過的明星都要好看，他抓拍技術一向好，删掉有點可惜了，于是他做了個決定，“這張照片拍得真的挺好的，我傳給你，再删吧。”

照片對于南渡來說沒有意義，他本想拒絕，但是話臨出口前又改了口。

“傳給我吧。”

傳照片的功夫，今天的主角也到場了。

來了三個人，南渡一眼定格在中間最高的人身上，然後喉嚨發癢，咳嗽了幾聲。

楊磊随時注意老板的舉動，聽到咳嗽聲，很慌張：“老板，是不是身體很難受。”

停下來後，張開嘴的同時吸氣，風灌進喉嚨裏，南渡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咳嗽。

感冒了嗎？

他昨天吃了感冒藥沒有？

楚行舟一進來，只看得到站在窗下穿着黑色長款羽絨服的男人。

他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他穿得相當厚實，和昨天的氣質天差地別，可下半身又是筆挺的西裝褲和發亮的皮鞋。

“來了，先來試拍一下。”

這次一定不會認錯，攝影師百分百确定眼前一個狼尾卷發男人就是他的拍攝對象。

個高，臉小，肩寬，還有大長腿。

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是在大自然中野蠻生長的類型。

現在都流行動物塑，攝影師認為他是狼系。

工作要緊，楚行舟只好收掉自己的心思：“怎麽拍。”

*

韓晶檢查好樓上的場地，下來就看到老板在咳嗽，老板不輕易生病，要是生起病來那可真是不得了。

一級戒備。

“我沒事。”

咳嗽停止下來，面對兩人的關心，南渡擺擺手。

“我去燒點水。”光看着不幹事不是韓晶的風格。

人一到齊，現場便開始忙碌起來，南渡也并沒有繼續咳嗽，而是盯着拍攝中心說：“訂點熱飲和點心吧。”

“哦，好。”楊磊打開外賣軟件。

幸好這棟洋房的廚房裏什麽都有，韓晶端着一杯熱水出來：“老板給。”

南渡接過杯子說：“謝謝。”

韓晶又倒了幾杯水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方便讓其他工作人員喝。

試拍環節結束後，就開始正式拍攝。

嗓子幹，喝過熱水确實要好一些，但是一旦停下來就會奇渴無比。

楚行舟已經換好衣服從二樓下來。

按理說，在座的工作人員對這種場景見怪不怪，但是今天還是睜大了眼睛。

一張桀骜不羁的臉搭上健壯的身體是絕配。

在審美趨勢偏向白皮膚情況下，小麥色的肌膚像是吸收了日月精華一樣。

他一出現就對他們散發着無窮無盡的精氣。

精氣養神。

對于寒冷的冬天來說無異于送溫暖。

賞心悅目的畫面會讓欣賞的人分泌多巴胺。

腎上腺素增多的同時人也會越來越興奮。

“這還不賣爆了。”

“上身效果這麽好。”

聖誕新品，自然是聖誕配色。

紅色，自帶熱情。

材料也很特殊，分為普通款和特別款。

他現在穿的是特別款。

為了配合聖誕主題，楚行舟還批了一件紅色浴袍，浴袍的邊緣是白色毛絨圈。

整體來說有點像聖誕老人的裝束。

韓晶眼睛看直了，拉着楊磊的袖子說着悄悄話：“我的天，好大。”

楊磊：“……”呵，她就知道這個女人。

南渡在他倆後方讀出了唇語。

視線不受控往下移，腦袋又實在很暈，集中不了注意力，視線很模糊。

可是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想象力。

公司一向舍得在成本花錢，品牌質量很好，彈性也很好。

根據攝影師的指導，楚行舟慢慢坐到躺椅上。

“好，浴袍再拉開一點。”

“看鏡頭，對。”

蜜色又緊實的肌肉，線條流暢又有力量感。

這是一具讓男女都為之欣賞的藝術品。

南渡仿佛置身于沙灘之上，藍天白雲，還有讓人發暈的太陽光線。

明明很冷，他卻在發汗。

在今天之前南渡都認為他自己可以控制好自己，從始至終他都覺得這是他一個人的事。

他一個人可以解決自己的不對勁。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這是兩個人的事。

身體最直接的反應告訴他。

他需要楚行舟。

壁爐裏燒的是木柴，火勢大，聲響就大，噼啦啪啦的響聲吵得他腦袋疼。

“我上樓休息一下。”

實在是待不住，南渡扔下一句話徑直上樓去，身體太過于笨重，他又極需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進到一間房，看到有一張可以休息的沙發他迫切躺了下去。

終于好受些，打量了一眼房間內情況，他才發現這應該是換衣間。

算了，不想動了。

南渡閉上眼睛什麽都不想。

*

一組照片拍攝完畢後，楚行舟上樓換下一套。

一推開門，看到他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眉頭擰着，想來是不好受。

惦記着他感冒的事，關好門，走至跟前，用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

南渡并沒有睡着，他一推開門他就知道了，知道他進來換衣服，他并不想打擾他。

卻沒想到他主動過來了。

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團紅色。

距離近，這下南渡看清了。

剛剛，他的手很暖。

“你發燒了。”

南渡慢慢擡頭，眼神虛焦。

“你昨天吃了藥嗎？”楚行舟瞥見他蒼白的唇還有泛着紅暈的臉，再對上他迷離的眼神。

“吃了。”南渡嗓子發緊。

“那為什麽還會感冒。”

南渡眼神飄向一方，沒有說話。

是因為他昨天自己玩了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