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刺激

刺激

吃喝玩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

轉眼就到了六號，為了避免回去在高速公路上堵成狗，衆人決定不去參加明晚彜族火把節的篝火晚會了，甚至是明天所有的行程也都一并取消。

由于今天打算去漂流，所以這還是國慶這麽多天來大家第一次早起。

一群人圍着桌子，興高采烈地商量着要買些什麽。

居念安：“是不是得買拖鞋啊？”

顧思然大手一揮：“買！”

簡尋看了看居念安：“雨衣呢？”

顧思然：“這麽熱得天，一曬不就幹了，矯情。”

居念川看了看居念安：“買一件吧。”

聞書一跟着看了眼，只見她白色大T配牛仔熱褲，整個人穿得很是清涼。

接着，居念川打了個呵欠，淚眼朦胧：“大水槍得安排上吧，我要買把六孔加特林，一會把你們全撂翻。”

“要不再買把水瓢？”看着居念川感興趣，聞書一順着他的話問到。

“這個可以有！”對于聞書一的這個提議，居念川表示很nice。

“安安，一會跟我一組好不好？”顧思然扭頭看居念安，一臉真誠的發出邀請。

居念安笑了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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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尋揉了揉居念安的頭，瞪了顧思然一眼。

顧思然無語，倏地站了起來，聲音嘹亮中又夾雜着委屈：“你們這是排擠！從頭到尾都自行分好了隊，我活該多餘？我特麽真想給你們一人一錘子。”

居念川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別丢人了：“收收，你不要臉我們還要！”

自然地牽起聞書一的手，朝顧思然眼前晃了晃，居念川沒忍住笑了。

“‘哥出錢’這話誰說的，怎麽這會兒沒隊友就氣急敗壞了”，松開聞書一的手後，居念川拍了拍顧思然的肩膀，“別擔心，實在不行一會兒讓簡尋或者書一出賣色相給你找個漂亮小姐姐當隊友！”

看着自己被松開的手，聞書一撇開頭，朝店外走去，努力抿唇，想要藏起所有欣喜。

居念安不識趣，湊了過去，一心想看這人臉上是什麽表情。

只見聞書一嘴角飛揚，腳尖踢着地上根本不存在的石子，雙手環在胸前，食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挖着胳膊，被食指折磨的那塊皮膚下泛着紅。居念安側身仰頭看了看，聞書一碎發下的那雙眼睛此刻亮得吓人。

眼神不會說謊，居念安收回了調侃。

是的，聞書一就有這麽開心。

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居念川，他的臉上也是挂滿了笑，不知道跟顧思然還有簡尋在聊些什麽。

從小到大，在居念安的印象中，居念川的那雙眼一直是顧盼神飛、燦若星辰，垂眸不笑的時候是有些讓人覺得疏離，可是他脾氣溫煦，雖然喜歡怼人，但說出口的話卻又沒什麽殺傷力，平時就算不跟人聊天，嘴角也是挂着淡淡的笑。

不管是他這張臉，還是他這個人，都很讨人喜歡。

因為他值得。

所以，對于聞書一愛上居念川這件事，居念安很不以為奇。

居念安初二的時候居念川高三，高中部的女生在知道她兩的關系後，請居念安代為轉交的情書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這種情況在高考前夕更是絡繹不絕。

高三晚自習結課的那天，居念川同班的女生在校外那排五百來米的灌木叢上系了一根纏繞着暖黃色串燈的綢帶，每隔不到三步就在綢帶上用回形針夾了張居念川的照片，有正臉、有側臉、有出操的、有運球的、有跟人聊天的、有在陽臺看日落的，甚至還有放學時的背影……

校門口被圍個水洩不通，大部分人卻都只跟在居念川背後，不好事的就徑直越過，直奔巷口。

微黃的燈光在夜裏不斷閃爍，灌木叢上綁着的粉色氣球随風飄搖。周遭很嘈雜，蟬鳴直接被人聲覆蓋。

夜風很輕，群星漫步。

居念川盯着每張照片都看得很認真，努力想要回憶起圖中這些場景是如何發生。

認真看的同時他把綁着的氣球跟綢帶以及上面的照片都取了下來。

走到巷口時，手裏的相片已經是挺厚一疊了，居念川将它們揣進了校服口袋。

随後将手中的一大串粉色氣球遞給了在巷口等着的女生。

兩人的談話除了當事人外，再無人知曉。

居念安見證了這場盛大的告白。

甚至一度覺得她可能就快有個小嫂子了。

但後來的後來，居念安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女孩。

時至今日，想起當時的場景，居念安還是會覺得砰然心動。甚至恨不得魂穿居念川答應對方。

但想到這些的同時，居念安也替聞書一難過。

作為五人中唯一的知情人士，她能感覺到聞書一對居念川的情感，并不亞于居念川之前的任何一個追求者。

這一個月的相處，她已經把聞書一當成了朋友，自然不希望他感情受挫。所以，調侃的話她咽了回去。

見居念安來時氣昂昂，現下卻不做聲，聞書一不由得看了過去：“怎麽？不應該是來調侃我的嗎？”

居念安回頭看了看居念川，又看了看聞書一：“我在想，是要祝你得償所願還是祝川哥得償所願？”

聞書一斟酌了一下，自己并沒有那麽偉大，扯了下嘴角，随後坦坦蕩蕩問出口：“他的願望裏有娶妻生子嗎？”

居念安：“沒有。”

“那你祝他得償所願吧”，聞書一說。

以前，居念川的每個願望，聞書一都希望他能如願以償。

但現在……

人都自私，從遙望，到渴求，也不過是一念間的事。

去年，聞書一不顧朋友的嘲笑，在點燃蠟燭的時候對着蛋糕默默在心裏許願。

願望很簡單，想再見一面。

于是，一七年的九月三號，他們得以相見。

聞書一覺得許願還挺有用的，決定今年生日的時候一定多買幾個蛋糕，挨個許。萬一就又實現了呢？

正深思着，肩膀就被拍了一下，不用回頭，他也知道來人是誰。

趁着日頭不算毒辣，五人去了一邊的商店，打算買齊東西就準備去開漂。

為了節約時間，居念川跟聞書一負責拖鞋；簡尋他們去買水槍跟雨衣。

居念川一眼就看到不遠處的鋪子裏一個大盆裏裝着的全是涼拖，于是帶着聞書一直接走了過去。

居念川：“姐，拖鞋多少錢一雙？”

“二十”，倚在冰箱上的阿姨嗑着瓜子笑着說。

聞書一正在盆裏認真翻着，想給居念川找雙深藍色的，剛翻沒一會兒，就被他給扣住了手腕。

聞書一看他，無聲詢問。

居念川一臉看敗家子似的看他，沒回話，只扣着他的手，朝阿姨笑了笑，語調溫和：“姐姐，便宜點，我們買五雙。”

阿姨将手中的瓜子屑丢進了垃圾桶，從冰箱上直起身，随後跟着蹲在了居念川身邊，笑得褶子都多了兩道：“八塊，不能更少了。”

“行嘞，謝謝姐”，說完居念川這才松開了聞書一的手，并用手肘拐了拐他，示意他選。

他兩這邊剛買完，另一邊的三人也提着戰利品回來了。

顧思然人傻錢多，買了六把水槍兩把水瓢，就想着等會漂的時候雙槍齊開給他們一個教訓。

聞書一朝居念川輕聲詢問：“顧思然這是打算一會漂的時候不握扶手，就朝你倆猛攻？”

兩人離的有些近，聞書一比居念川高了一點，說話時帶出的熱氣全數噴灑在居念川耳邊。

不自在地往前走了兩步，居念川轉身：“怎麽，怕了？”

聞書一眼中滿是戲谑：“可能嗎？學長一會你就看着，我一定幫你把他澆個透心涼。”

居念川笑笑，不住點頭。

顧思然：“當我死的呢？”

簡尋：“你先找個隊友吧，不然我都怕你沒上場機會。”

幾人說說笑笑去排隊，換上救生衣物。

顧思然随機找到的隊友是個身高腿長膚白貌美的小姐姐，居念川望過去的眼神中有一絲豔羨。

聞書一接過顧思然遞來的水槍，居念川笑着跟他才放了兩句狠話，就被聞書一強行牽着上了橡皮艇。

居念川坐下後，聞書一傾身過去，替他系上了救生衣。

橡皮艇有一瞬間的晃動，陽光有些刺眼。

居念川雙手撐在皮艇上，沒有躲，安靜等着聞書一替自己系好衣服。

簡尋跟居念安率先出發，居念川跟聞書一緊随其後，再是顧思然。

順流而下，山間充斥着的不是湍急的水流聲，而是居念安及其他小姐姐的尖叫聲。劃破夏日，直沖雲霄。

烈日當空，水流倒灌在身上時，還是會感到一絲的冰冷。

當橡皮艇随着激流開始快速在山間碰撞，迎面的水流不斷鋪面而來，下沖時速度跟腎上腺激素不斷碰撞，只剩尖叫跟激情，煩惱都被抛在了身後。

居念川拿起水瓢舀了水就朝聞書一潑去。

僅有的兩把水瓢一把在居念川手裏，一把在顧思然那邊。聞書一的水槍也還沒來得及加水，只能笑着承受居念川的暴擊。

居念川笑得肆然，只顧着舀水，拉着扶手的另一只手也只是堪堪握住。

迎面而來的是一個急湍，眼看居念川就要被水流沖起向後仰去，電光火石間聞書一将他拉向自己。

居念川整個人疊在了聞書一身上，随之而來的是一個巨大的水花，将兩人澆了個透心涼。

沒人動作，居念川安靜靠了一會兒，笑出了聲，他的呼吸像引誘，聞書一頸間的動脈随着吐息跟着跳動不停；跟水澆過的冰涼不同，此刻，呼吸掃過的那片皮膚像是要燃燒。

爽朗的笑聲在山間回蕩，萬物自動削弱了聲響，聞書一只聽見了他的聲音跟自己的心跳。

“刺激”，居念川說。

聞書一的手還環在居念川的腰間，垂眼看去，居念川濕透了的褲子緊貼着大腿，一只腿屈搭在了自己腰上，另一只腿則跟自己右腿緊貼在一起。屈着的那只腿膝蓋泛紅，應該是在漂流是被溪石給磕了。

露出的兩條腿筆直白皙，小腿肌肉繃起，腳腕纖細……

聞書一開始發燙發麻，跟居念川相觸的肌膚更是像被灼燒，橡皮艇中的水流帶着電波，一陣一陣從自己身上漫過，心間像是被螞蟻撕咬，卻又帶着讓人想要喟嘆的酥麻。

聞書一眯眼看了看太陽，不動聲色地收緊了手臂：“确實。”

顧思然跟小姐姐來的時候只看到兩人在狹小的橡皮艇內擁在一起，後面還有紛湧而至的其他游客。

“幹啥呢你倆？青天白日能不能注意點影響！”顧思然說。

随後一瓢接一瓢的水就潑了過去。

居念川不甘示弱，當即雙手撐在聞書一胸膛爬了起來，随後跪在皮艇上，閉眼不停舀水反擊：“學弟，幫我，不然今晚你去陪他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