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挽留

挽留

初七清晨，聞書一起了個大早，收拾好所有行李後，就開始在廚房忙進忙出，許茹跟聞業升看得嘆為觀止，幹脆當了甩手掌櫃，讓出了廚房使用權。

吃了幾天聞書一做的飯，聞業升也不好意思繼續給親兒子甩臉子，反正他也不想将來還得給自己兒子帶孩子，過去養一個已經很是頭疼，退休後釣釣魚養養花，跟老婆一起旅旅游，享受享受生活不好嗎？

孫子孫女，沒有就沒有吧。

夜幕時分，居念川準時抵達。

許茹看着自己兒子笑得一臉不值錢的樣兒，當下心裏直嘆氣，卻還是招呼着居念川上桌。聞書一這個倔脾氣，看上的倒是個頂頂好的，就是不開竅。

居念川看着一桌子的菜，很多都是自己愛吃的，當下沖許茹笑道：“許姨你這太客氣了，還做這麽多菜。”

“沒事，書一下的廚，累不着我跟你叔。”

“學弟辛苦了”，居念川說完，夾了個雞腿到聞書一碗裏。

聞書一埋頭扒着碗裏的飯，嘴角上揚的幅度看得許茹直在心裏搖頭。

“念川你多吃點，難得書一進次廚房。”

居念川都不好意思跟許茹說她兒子現在動不動就下廚，不然顯得自己像個封建地主，天天壓榨免費勞動力，為自己洗衣做飯拖地，到頭來落不到一毛錢，當下只連聲應答，做個沒有感情的幹飯人。

吃飽喝足，在聞書一父母的催促下居念川迷茫地上了車。

要說叔叔阿姨不歡迎自己吧，就給自己塞特産的量也不像，就這塞得滿滿當當的後備箱，那簡直比郭妍女士對自己還上心，成箱成箱的火腿肉，居念川懷疑自己跟聞書一吃到明年也吃不完。

要說歡迎自己吧，可是又不停催促他們快動身，居念川歪頭看了看聞書一，這不挺乖的嗎，怎麽在家才幾天就惹人嫌？

風的呼嘯被隔絕在外，暖氣烘得兩人很熱乎。

Advertisement

在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中，旅途變得短暫且有趣。

将後備箱的東西都搬上了樓，兩人累得直夠嗆，雙雙癱在了沙發上。

動着的時候不覺得冷，歇了會兒後只覺寒氣逼人。

聞書一看了看時間，18點不到，進了居念川卧室找了床毯子後遞了過去。

居念川伸手很自然地接了過來，指尖觸到聞書一的手背，冰涼一片，卻又讓人為之心底一顫。

等到眼前人将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聞書一這才朝廚房走去。

看着聞書一挺拔的背影，居念川将那句“要不我們點外賣吧”給及時地咽回了肚，立馬起身，趿拉着拖鞋跟了上去。

“怎麽進來了？”聞書一一邊系着圍裙，一邊看着身側的人，低聲詢問。

“我幫你吧。”

不等聞書一回話，居念川徑直繞到了他身後，朝前挪了挪，搶過聞書一手裏的繩，緩慢卻流利地系了個蝴蝶結。

呼吸噴灑在頸間，聞書一感覺自己的動脈跟着心跳強有力地跳了跳。不是沒有過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但在兩人都清醒的情況下，這還是第一次。

是故意的嗎？聞書一不确定。

看着聞書一僵直的身體，居念川不動聲色地稍微拉開了點距離，夠親密，卻也不會讓對方不适。

聞書一切肉的時候，居念川就在一旁洗着各種配菜，等到蔥姜蒜都洗好後，居念川就安靜站在一旁看着聞書一炒菜。

油煙機的聲響和着油水炸裂的滋滋聲，反倒生出了一種別樣的安靜。

居念川突然覺得好像這樣的生活已經過了很多年，平淡又讓人喜歡。

巴掌大的地方，油煙機雖然全力運作，但嗆人的味道還是布滿了整個廚房，看着居念川眼底的笑意，聞書一終究沒有開口，就任他站在了自己身側。

菜很快上桌。

剛進嘴居念川就皺起眉頭。

什麽鬼，蒜苔炒火腿是甜的！

勉強咽下肚，居念川偷偷瞄了眼對面的聞書一，不應該啊，中午不還炒得挺好吃的嗎？

回來的時候叔叔阿姨也沒說什麽，雖然被嫌棄了，但也不至于影響心情發揮失常到難以下咽的地步吧？

居念川又夾了筷子番茄炒蛋，好家夥，鹹到懷疑人生！

他想勉強自己咽下去都做不到，急忙沖到了垃圾桶旁，随後冰箱裏拿了瓶礦泉水猛灌。

聞書一嘗了嘗，面上倒是沒什麽表情，只不過收拾殘局的模樣略顯局促，一分鐘不到，桌上就空空如也，桌面也擦得锃亮。

聞書一拿出手機打開外賣軟件，看着已經灌下去大半瓶水的居念川，說道：“黃焖雞米飯？”

“我覺得可以。”

-

窗外燈盞漸熄，陪着聞書一打了幾局游戲後，困意襲來。

兩人橫卧在床上，各自抱着各自的手機，偶爾交談幾句。

以前無聊的時候，居念川偶爾也會玩幾局吃雞，大多是中途就被人幾槍突死，加上他喜歡一個人滿地圖的跑，基本上被打中後就game over，很少有活到最後的機會。加上跟簡尋玩過幾次，被平時看着溫文爾雅的簡尋罵成狗，他就很少玩了。

但跟聞書一玩就不同，既不會被罵菜，也不會被突突死，全程都被保護得很好，還能跟着混助攻，決賽圈找個地方一躲，就等着大吉大利。

他都快愛上這種躺贏的感覺了。

看着此刻認真盯着屏幕的聞書一，居念川一時恍了神。

确認自己心意後的這些天，居念川惡補了很多功課，各種類型的都了解了一圈。

他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屬性，好像各有各的快樂。

對于這件事，他沒有太大的執念。及時行樂，重點是樂。誰行誰就來。

此刻，看着聞書一突起的喉結，莫名的，他就是很想咬。

以及，他的唇看起來真的很好親！

腦海中的那些畫面全部自動換了臉，他們成了影片裏的主人公，彼此交纏。

察覺到身側人的視線，聞書一扭頭，就在居念川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聞書一放下了手機：“怎麽了？”

居念川低頭：“有點困了。”

“早點睡，我回去了”，聞書一起身，“晚安。”

居念川立刻拉住了他的手。

聞書一垂眼看着床上的人，沒出聲。

居念川捏了捏聞書一的掌心，說：“這個點了，還回去幹嘛，就在這睡呗。”

聞書一沒有作答。

居念川的手掌沁出了些許細汗，體溫也急速上升，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掌心潮濕一片，當下松開了手。

就一棟樓的距離，居念川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好意思開口留人的。

天上沒下刀子，人也沒醉到不省人事……

他為自己的挽留感到些許尴尬，也為聞書一的默不作聲感到些許羞恥。

居念川掩飾性的扭頭劃動着手機，直到察覺到床墊下陷，他這才猛然回頭。

聞書一面色淡淡：“不是困了嘛，還不去洗澡？”

“哦”，居念川愣了一瞬，随即起身，趿拉着拖鞋直奔浴室。

看着居念川腳上剛好相反的棉拖，聞書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