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01

果然,常麗和桑良沒有給我太多的時間來證明他們的說話算數。

我是天蒙蒙亮的時候才算睡着的。又忘了訂表了,一覺醒來,已過了上班的時間了。桑良還在家裏,沒業務的時候,他不需要走得那樣早。

桑良的手機在我手裏。我正要打電話到公司去,桑良的手機響了。那組號碼熱切的召喚着,那女孩子年輕的面容在我眼前浮現。

有多少個清晨,我出門後,桑良和那女孩子在電話裏互道早安,然後相約

不管桑良的惱怒,我接了電話。

“喂”一聲過去,那邊明顯吃了一驚。

我長舒一口氣,以盡量平靜的口吻說: “昨天你不是跟我保證不再給桑良打電話了嗎”

那邊馬上換成了一陣緊似一陣的抽泣: “嫂子,我是找你啊。我昨天想了一夜,想再跟你保證一次,我再也不和他見面了。”

我淡淡回過去: “找我那為什麽不打我電話呢打桑良的”

“啊,嫂子,我,我知道我打桑良哥的電話一定會是你接的。”那邊的抽泣聲又響起: “嫂子,我錯了。”

多麽聰明的女孩子啊。

多麽無聊的謊言啊。

如果沒有空間的阻隔,我想我會把手機砸過去,砸到那張不知是否真的在哭泣的人的臉上。

或者,那邊的人兒合上手機後,會得意的聳聳肩膀,對着看不到的我,發一個挑釁的眼神會對她的聰明洋洋自得,叫我一聲: “大白癡,這樣就把你胡弄過去了”

Advertisement

02

對着桑良,我已無話可說。

多少次了,我面對着他,無話可說,或者,已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再或者,已不知道要用怎麽惡毒的話來罵他,才能表達我的內心。內心的絕望和憤怒。

四年前,他和那個“小姐”同居着,不理我苦苦的請求,不理兒子不舍的目光,不理我的淚水和兒子的淚水橫流,那麽堅決,那麽無情,牽着那女人的手從我們面前走過。可有一天,他突然回來,抱起兒子,對他說着深情的話。他托起我的臉,對我道着歉,發着誓,他說他錯了,他說他要回到我們身邊了。可是,他最後說,那個壞女人,花光了他的錢,那是公司賣貨的錢,現在,他沒法補帳,沒法跟公司交待。

我義無反顧,拿出工資卡,對着他說了密碼。浪子回頭金也不換,何況,兒子對父親渴望的小臉,在我眼前閃來閃去,就算換兒子一個笑臉,一個心願,錢,又算什麽

可是,他拿着工資卡卻消失了。直到兒子病了,在那個女人的“洗頭房”裏,我找到了他。那女人看都不看我一眼,想來這樣的情況,她看得多了吧那藍色的眼影,重重的,幾乎看不到下面眼睛的光芒了,猩紅的嘴唇,油膩膩閃着光,黑藍的指甲,尖尖地,也是銳利的,一邊照着鏡子,一邊梳理着黃色的頭發。桑良把工資卡扔給了我,上面餘額是: 0。86。

捌毛陸分錢。

那個時候,我也是這樣,對着桑良,無話可說。那淚迅疾的湧來,然後在鼻翼停止,沒有沖出眼眶,那哽住的喉,被我生生咽下。

找不到合适的詞彙,找不到合适的語氣,我只能選擇,無語。

絕望得感覺不到太陽的熱度,悲傷沉重如山,還有,深深的恥辱,全都鋪天蓋地向我襲來,我不能重負,也無力再背負。可這都是上天給我的呵,沒有給張三李四,趙五王六,它給了我,蔚藍。我想,上天一定弄錯了,這麽多的磨折,不該我一人背負的,它弄錯了,弄錯了。

03

走到辦公室,屋裏靜悄悄地。季蕾把手指豎在嘴邊, “噓”一聲: “我們跟頭兒說,你拉肚子,去1號了。”

心裏一陣溫暖: “呵呵,謝謝啦,昨晚忘了訂響鈴了,沒起來。”我感激地望向每一個人,這種溫暖,足以抵消所有的不快。

什麽時候開始,除了從爸爸媽媽那兒,這種溫暖的汲取,是在這個辦公室裏,這個沒有親密血緣關系甚至有殘酷競争的地方。可是,只要是溫暖,總是讓人想靠近,這溫暖,可以讓我化開心裏的冰山,哪怕只是冰山的一角,哪怕它下一秒,就又被凝結。

拿起咖啡瓶子,一陣暈眩襲來,耳朵嗡嗡作響。牆壁,辦公桌,電腦還有彭陸他們分成了幾個不同的空間,有的在上面,有的下面,影影綽綽在旋轉着。我閉上眼睛,身子象風中飄零的黃葉,就要掉下枝頭了。睜開眼,一陣強烈的惡心,不得不又閉了眼。

然後,聽到瓶子落到地上碎裂的聲音,還有欣茹季蕾的尖叫聲,我倒了下去,聽到彭陸大叫: “蔚藍!”在腦袋着地時候,被一雙手牢牢托住了。還有兩只手分別被握住。忍着惡心的不适,我微微睜開眼,眼前的景物象蒙上了一層白色的膜,搖晃着,旋轉着,我輕輕吐出三個字: “我沒事……”

心裏有意識存在。三張焦急的臉龐,三雙關切的眼睛,一陣辛酸襲來,那淚已止不住流了出來。溫暖熱熱地湧上了心頭。真想,讓這被無限溫柔包圍的時光靜止,在這溫暖的注視下長眠,不複醒來。管它外面滄海桑田,世事變遷。

09

昏睡中,不斷有“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或者“童話”的歌聲隐隐約約響起。我想動一下,身子卻象在半空中虛浮着,靈魂與身體分離的感覺。

睜開眼睛,雪白的牆壁與閃耀的陽光晃疼了我的眼睛。應該是中午吧。點滴一滴一滴靜靜地滴下,流到我手背上,涼涼的,微微有些脹痛的疼。不知道睡了多久了,瓶裏的藥水只剩一小半了。桑良在窗前的椅子上坐着,玩着手機,拇指不斷動着,不知是在發信息還是在玩游戲。

我叫: “桑良。”

他把手機別在腰間,走過來,來到我床前: “你醒了我在送貨的路上,彭陸說你暈倒了……怎麽弄的啊你”

依然是沒有溫暖,微微不耐煩的口氣。

“沒告訴我爸媽吧”我問。

“沒有,我可沒怎麽着你,你要說我也不管,反正你暈倒和我沒關系。”桑良一付和我無關的氣壯。 “醫生說是你脊椎有毛病。”

聽到桑良這樣的話,還是會有難受的感覺。盡管,我不承認,這種感覺叫做心酸。

不想跟桑良較勁,也不想在此處和他争吵,我轉過話題。問桑良: “他們呢”

“你同事啊,人家回去了。我來了就讓他們走了。”

“哦。”

一個護士進來了,走到我床前: “蔚藍,是吧”

“恩”。

“短暫性腦缺血,打完掉吊瓶就可以走了,回家按時吃藥,不要太勞累,情緒不要有波動。還有枕頭不要太高,你脊椎生理彎曲變形,壓迫頸動脈。注意适當運動,要注意血壓,血糖,你血壓低,也低血糖吧”

我點頭稱是。她撥下點滴,對着桑良說: “你過來幫她摁着。”桑良在床沿坐下,幫我摁着衛生棉球。

我坐起身來: “我自己來吧。”桑良松了手,我拿開棉球,一粒細細的血珠慢慢凝結在手背上,忙又用棉球按住。

我對桑良說: “你收拾下東西,我想回家去躺着。”

桑良應了聲,把小桌子上的診斷書還有CT,還有幾個藥瓶放進塑料袋。然後,桑良徑自朝着門口走去。不知道把我從床上攙下來,也不知道問一聲,頭還暈不暈就這麽自顧自往前走着。

記得原來想離婚,媽總是勸我: “湊合着吧,再找個也不一定就比桑良強。你身體不好,萬一有個頭疼腦熱的,我們不在身邊,也好有個端茶倒水的,他——總不能看着不管吧”我不語。好多話,因為不想讓爸媽傷心,擔心,因為自尊心,所以不曾對他們說過。事實上,我們的婚姻和桑良,已不在常規之列,超出了常人所想。

下了床,并沒有了頭暈的感覺。和平時一樣。暈眩,象從來沒發生過。桑良已經在外面催了,我應了聲,快步趕上他。

盡管對于桑良來說,家不過是免費的旅館,裏面有個能讓他理直氣壯發洩身體欲望的女人。可是桑良的這些并沒影響家在我心中的位置,我喜歡家,喜歡把它收拾得整齊舒服,累了傷了以後,這裏就是我溫暖的港灣。我是個戀家的女人,也許之所以保留這個超出常人所想的婚姻,也許就是因為每個家庭都是由一個男人,女人和孩子組成吧,只要桑良還在,家就是完整的樣子。

04

我吃了藥,在床上躺下。桑良跟進來。有話卻難以啓齒的樣子。

桑良不是一個會難為自己的人。所以,他還是說了: “蔚藍,我最近手頭有點緊。你的住院費,是彭陸付的——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付了。我想給他,可我包裏錢不夠,你包裏也沒那麽多錢。我就沒提,等你上班時你給他吧”

我看了一眼桑良,無話可說。我知道,即使是我責問他,掙的錢都到哪兒去了,他會有一百個謊言在等着我,即使那謊言根本騙不了我,他還是會講,臉不紅心不跳。沒想過桑良會為我花錢,他能按月還上銀行的貸款,不再伸手給我要錢,一家人一起出去的時候,他能為兒子能為家裏買點東西,我已很滿足了。雖然這個時候,我心裏又掠過一陣心酸,還有想到面對彭陸時,那一點地難堪。

我掏出電話,打給彭陸。

“是我,彭陸。”我打起精神,不想讓彭陸聽到病恹恹的聲音。

“蔚藍啊。你醒了,好點了嗎”彭陸關切地聲音。

“恩,好了,我都回家了。謝謝你了。”

接着,聽到桌椅挪動的聲音,微微有些亂的腳步,聽到季蕾和欣茹詢問彭陸: “蔚藍,是蔚藍嗎”聽到電話遠離了彭陸,話筒裏傳來他急切地說: “蔚藍,等等啊,欣茹和季蕾要和你說話。”

電話被季蕾拿在了手裏, “蔚藍吶,你快吓死了我了,沒事吧”

“呵,沒事的,暫時性的腦缺血,現在我跟好人一樣,什麽感覺也沒有。”我說, “謝謝啊,季蕾。”真心的感謝,我忘了我與季蕾之間小小的不快,說不出的感動。

然後電話裏傳來欣茹的聲音: “蔚藍,好好在家歇着吧,我們幫你請好假了,改天我們看你去。”溫暖繼續傳來,我恨不能立時就到公司,去擁抱他們,告訴他們我很好。

“不用了欣茹,謝謝啊,我要不是七老八十,身體好着呢。”我說。

那邊傳來季蕾的聲音: “要去要去,我們得宰你一頓去。”

我笑說: “那歡迎,來吧。”

電話又被傳到了彭陸手裏,我說: “彭陸,住院的錢,我們見了面在還你吧。謝謝了。”

“恩,好,你放心在家養着吧。”

挂了電話,我一頭躺下,對桑良說: “我睡會。沒事的話你別出門了,下午你給兒子做飯。”

05

也許因為我對住院費的事沒有追究下去,或者是因為別的。桑良對我明顯好了很多。我在卧室躺着,他在外面看電視。

隔一會,他推開門,站在床前,拿開我手裏的書: “別看了,小心又頭疼了。”

再隔一會,他進來問: “喝水嗎”

又一會,他坐在床邊,用手摸過我的額頭,盡管我不發燒。溫柔問我: “想吃什麽給你做點好吃的,補一補。”

我幾乎要感動起來,任他握着我的手。

就算是假的溫柔與關心,我也喜歡此時此景,總好過在他的冷淡泠漠裏難過與絕望。

這算不算對自己的欺騙呢

桑良看着我,用手指頭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出去把電視關了,複又進來。

他的指頭劃過我的眉毛,鼻子,順着臉頰劃到下巴,然後,他把唇貼了上來。

我閉了眼,不想反抗,臉上也沒有嫌惡的表情,桑良大受鼓舞,呼吸漸漸急促起來。他幾下扯掉我的衣服,把頭埋進我的乳房間。

我沒有忘記桑良對婚姻的不忠誠,沒有忘記那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子。可是這樣沒有愛沒有責任的日子我也已過了十年了。十年,也不是沒有嘗試要改變,改變自己或者桑良,我的心已被失望與憤怒磨砺得粗糙不堪,可桑良還是老樣子,我們的婚姻也還是老樣子。沒有變得更溫情些,更和諧些。可今天,桑良不多見的溫柔——即使是他為了欲望才表現出的這種溫柔,我還是想靠近,想依傍,想假裝讓自己沉迷。或者說,我希望用這樣的委曲來挽回桑良也許本來就不在的心,來換回即使沒有愛可還有安寧的家。

桑良不斷變換着動作,他迫切要求我也配合,可我在性事上是羞怯的,我忸怩着遲遲不肯,他俯下身來在我耳邊輕輕道: “乖孩子,聽話,來……”我擡起胳膊,雙手攀住他脖子: “桑良,你,你曾愛過我嗎”回答我是的一波又一波猛烈的撞擊,然後,他呻吟着沖上了歡樂的颠峰。靜下來後,桑良俯在我身上,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說道: “不愛你,我那麽賣力幹嘛啊你個傻子。”

我無語,這,就是桑良的愛了。沒錯,我們最親密的時候,就是做愛的時候了。

我枕在桑良的胳膊上,手指在他胸前劃着圈。十年裏,我們很多時候的溫存,是在做愛以後。我不知道桑良的溫存是不是發自內心,反正,這個時候,桑良臉上語言上沒有平時的冷漠,我們可以心平氣和地談一些事情。

“桑良,如果和那女孩子不是真心相愛,就別玩了,好嗎”我想了一會,幾度思量,還是選擇在這個時候談這件事情。

桑良不耐煩的咂了一下嘴,好象我冤枉了他的清白: “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說,我比人家大十幾歲,又沒錢,人家能跟我嗎”

我不想跟桑良争論他有沒有說謊。

“既然你心裏什麽都明白,那就別在玩下去了。”我盡量用溫柔的語氣: “你不覺得,做為父母,我們欠小北好多了嗎”

桑良拍拍我的手,說道: “好了,我知道了。”

“小北小的時候,我們都沒錢,在經濟上不能很好的滿足他,他懂事以後,我們又老是在吵架,沒能給他一個好的生活環境,他才是最我們之中最苦的那個人,他只是不會表達而已。”說到兒子,我的淚漸漸湧了上來,兒子那天真可愛的小臉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幾乎要泣不成聲了。 “桑良,你要覺得我有什麽不好,你說,我可以改,只求你別再傷害兒子和我們這個家……”此時,讓我立刻拿命來換兒子的幸福快樂,我也絕對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所以,在桑良面前,委曲自己,只要能為兒子求得“全”,委曲又算什麽呢

桑良聽了我的話,也好似感動了,眼眶紅紅的,有水霧籠在眼睛上。我了解桑良,他是脆弱的,甚至有時候是易動感情的,可就是,他的脆弱和感動只是霎那,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尋不到一絲的影子。

我把頭埋在桑良臂彎裏,輕輕晃着他的身子: “好嗎,桑良,好嗎”

桑良一只手捉住我的下巴,把頭低了下來: “我這次真的沒做對不起你的事,人家可是沒結婚的小女孩兒呢。”說完,他嘴巴貼了上來,翻身壓在我身上,微一用力,下面已被他硬硬頂入。桑良一邊動一邊說: “傻瓜啊,我要是和她真有什麽,我還能這麽有勁嗎”

盡管我心裏明白,桑良嘴裏的沒有什麽,不是因為桑良對婚姻的忠誠和那個女孩子對愛情的專一,桑良沒有這樣的自律,他經不起外面一點點的誘惑。只要他認為有面子的事,不管會傷害誰,也不管會付出什麽代價,只要眼前他感到風光就好。而以那女孩子的精細,可能桑良付出的價碼沒有達到她的期望值,所以彼此沒有上手罷了。

桑良的汗一滴一滴,滴到我身上,滴到我臉上,然後,他抓住我的肩膀,一陣沖刺以後,癱軟在我身上。

良欠,他擡起頭來: “啊,不行了,我要去洗澡了。”

06

洗過澡,桑良在外面玩電腦。我反而睡不着了,也起來在他身後坐下,看他玩保皇。

該桑良出牌了,他正尋思到底是出牌還是過,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他顧不上打牌,抓過手機,忙亂之下,摁了接聽。那邊清晰傳來常麗的聲音: “喂”

他挂掉,我瘋掉。

縱然看慣了桑良的心口不一,縱然習慣了桑良的一再欺騙,這時的我,還是怒不可遏。

我猛得站起身來,卻被桑良緊緊抱住。我奮力掙紮,他越箍越緊,我動彈不得。

我站起身來要去哪裏呢,不知道。即使我掙脫了桑良,我又要幹什麽去呢也不知道。

我胳膊與上半個身子被桑良箍住,只剩腳可以動,我朝着桑良的腿踢過去,被他叉開腿躲過了。我大叫着: “放開我,放開我……”可桑良的胳膊還是箍得緊緊地,我們扭在一起,一個要奮力掙脫,一個偏偏不讓。于是我更加氣急,用可以活動的頭狠狠撞桑良的胸,他踉踉嗆嗆退了好幾步,可手卻依然把我箍得緊緊的。我低下頭,對準他胳膊一口咬下去,他吃痛,使勁甩開箍我的胳膊,我頭跟了過去。只聽得“嘩啦”一聲,一地的玻璃碎片炸裂開來。然後,就看見有殷紅的血花一滴一滴落在滿地的玻璃碎片上。

我忘記了掙紮,桑良也愣在原地。桑良身後,通往陽臺的門上,只剩下面一小塊玻璃呈三角形尖利的豎立着,叫人心驚。

那血越流越急,地上血一滴滴的,幾乎要連成片了。我看着桑良,桑良也正望着我,我不知道我和桑良是誰受傷了。我身上沒有痛的感覺,那一定是桑良吧可桑良身上,沒有被血浸染的痕跡。那就是我吧

牆壁上的鏡子裏,反射出我的樣子。我肩膀上的衣服已被浸濕了,撥開脖子上散亂的長發,竟發現脖子上厚厚的一層血,銀色的項鏈已被血染成了古銅色。還是有血不斷滴下,在我站立的地方,斑斑點點,密密麻麻的全是血滴。我想绾起頭發洗理一番,手觸到的頭發卻粘成了一塊,拿下手來看,粘粘地全是血。原來是頭破了。這時候,才感到頭上有血流出時絲絲清涼的快感。我對着鏡子裏這個詭異的自己,不覺怔了。

直到桑良過來,大叫着: “快去醫院!”我才從恍惚中醒來。

07

早上的時候,因為頭暈,被彭陸他們送進醫院,下午的時候,因為頭上受傷,被桑良送進了醫院。

醫生看過傷口,簡單問了原因,便開了單子: “得到那邊手術室去縫。”

我對這個結果怕極了,怕疼,怕被剪去長發,怕以後傷口那兒不長頭發,連連問: “不縫可不可以”

醫生堅決地說: “不縫不行,傷口太大,容易感染,也不利于傷口愈合。”

醫生顯然不願意與我羅嗦,桑良交了錢回來,醫生已在手術室等了。

我象受刑一樣走進手術室。趴在桌子上,然後頭上被蒙了一塊布,熱熱的罩了下來。

出了手術室,醫生囑我去打破傷風。可是長廊上,不見了桑良的影子。我身上沒帶錢,還是在家那身被血浸染了的家居服。

我坐在長椅上等。也許他是去廁所了吧這個時候,桑良總不能不辭而別。可十幾分鐘過去了,要是上廁所的話也該回來了。我坐不住,起身出了門。

遠遠的,醫生大門口的小超市入口,那個站在那兒的人,可不是桑良

我走了過去。

桑良面前,是一部公用電話機,看見我來了,桑良放下電話,迎了上來。

“我怕公司有人要貨,打個電話問問。沒帶手機。”桑良說。

我推開他,徑自走向電話旁,摁了一下重撥。

那個號碼,正是常麗的。

我冷眼看了一眼桑良,對他說: “給我錢,我要去打破傷風。

————————

今天發了三章,因為生活變故,最近可能更新慢些。謝謝你們來看。這些,是對我最大的鼓勵。

還有第一位給我評論的朋友,謝謝你。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