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與墨公子被她救了

與墨公子被她救了

與墨正站在書架前翻閱,卻聽見暗門被啓動的聲音。

只聽見一個慵懶的聲音道,“你要找的,都在裏面,進去吧你!”

緊接着,是一陣踉跄腳步聲。

與墨微微側目,看見雲田正在努力平衡身子,不由心頭一煩,不去看她,顯然,她是被蘭羽鶴推搡進來的。

雲田并不主動發問,而是走到與墨對面的書架前,立住,随手抓起一本書冊,用餘光偷偷打量對方。

“那個……我和你可不一樣。”

與墨沒料到,這丫頭開口竟然蹦出這麽一句,不由擡眸瞥了她一眼。

“我從來沒有隐瞞過自己的身份,是因為……”雲田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做這一番解釋。

“是因為我蠢。”與墨不急不緩地丢出一句。

“啊?”雲田被他的話弄得明顯一怔,“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與墨不再搭理她,繼續翻動手中的書冊。

雲田還是不時地打量他,無意間看見他的手指,在翻看到某一頁的時候,明顯僵了一下。她見對方迅速将手冊翻了幾頁,又頓住了,她只能記住他剛才翻看的頁面,在書冊大致的哪一厚度,想着一會兒得找個機會去瞧一瞧,看他究竟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與墨準備轉身離開了,顯然沒有搭理她的打算。

雲田待他走出去,暗門關閉完全,才快步走過去,拿起對方剛才翻看的那本書冊,憑借印象翻到大概位置,仔細審視。

“七月初八,主顧纖塵重金追查丈夫近日去向;七月初十,主顧龍炎重金追查妻子剩餘壽命……七月十二,主顧绮麗重金再次追查當年棄嬰……”雲田沒看出來這些婆婆媽媽的事情裏面,有什麽值得與墨吃驚的,又随便翻動了幾下,便丢下了書冊,沒再準備停留,快步走出了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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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羽鶴正站在門前,吓了從裏面走出的雲田一大跳。

“幹什麽你?!”雲田似乎已經沒必要再跟他客氣了,他掌握了天下人的八卦,更沒有對他僞裝的必要。

“剛才有個人,也從裏面出來,就像沒看見我一般走了,你怎麽會如此大的反應?”蘭羽鶴沒正型道。

“我問你……”雲田實在不知如何開口,畢竟兇手直指蒼瀾一派。

蘭羽鶴挑着眉毛,見她半天也沒問出口,輕嘆一口氣,倚在門欄上,像是沒骨頭似的,慵懶地道“你要問的,我已經告訴同你一道來的公子了,別白費力氣了。”

雲田自然知道蘭羽鶴所指之人,可眼下這個尴尬氣氛,如何去問?

蘭羽鶴似乎很喜歡看這樣“鬧矛盾”的場面,勾了勾唇,晃悠悠地走了。

與墨快步一路向前,雲田因輕功了得,倒是追得上。

只是她不明白:剛來,便要走嗎?心想:那個姓蘭的,真是摳門,也不帶管飯的,可轉念想到自己曾經耍滑,确實在他手背上,撓了一下,便又覺得:不管飯,似乎才是合理的。

與墨快步穿過莊稼地,卻只是機械地去扒拉那比人還要高的植株,一直回想着剛才在書冊上看到的內容:七月十二,主顧绮麗重金再次追查當年棄嬰……

绮麗,是他從父親和姑姑間通信的信箋上看到的,那是姑姑的化名,極少有人知道。

天下有很多重名之人,可那個日期,卻令其很是介懷,父親于七月中旬出京,說是要去拜訪一位故友,和書冊上的時間基本重合,當真會只是個巧合嗎?與墨七歲那年,無意間聽到府上兩位嬷嬷的對話,隐約中聽說了當年府上丢棄過一個孩子的傳聞,那孩子,是誰的……這個問題,一直萦繞在與墨心頭。

雲田見與墨輕輕吹了聲口哨,他的馬匹,便極聽話地跑了過來。

咦?雲田四下打量了一番,竟沒有看見那匹棗紅馬的身影……

眼瞧着與墨便要馭馬而去了,自是沒有等她的意思。

“有問題!我的馬即便再不聽話,也萬不會丢下主人獨自跑掉,除非是……”雲田顧不上面子了,坦誠開口。

與墨聽聞她發聲,暫且勒了缰繩。

“它一定是在這附近,看到熟人了。”雲田所言非虛,她的馬兒是經過特別訓練的,雖然性情不靠譜,可在關鍵問題上,絕對不會開玩笑,它認得蒼瀾門的人,莫不是……

與墨沒有作聲,也沒有催促馬兒出發的意思,靜坐在馬上,目光平靜地看向前方。

恰逢雲田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只聽得帶着幾分不耐煩的語氣問“你究竟是上來,還是不上?”

聽聞此語,雲田自然是樂意了,一個躍身,坐在了對方身後。

與墨只覺得腰間微微一緊,他的心頭,竟也不由跟着一顫,對于這令其不舒适的感覺,他只能選擇暫且無視,輕輕扯動了一下缰繩,馬兒絕塵而去。

好在,雲田的平衡力不錯,穩定了身子,并未向前傾斜。一路上她的注意力都在身後方,以防有人突襲。

不知跑出了多少,馬匹突然停了。

與墨微微側頭,壓低聲音對着身後的雲田道,“聽着,我已知道那個老頭兒跟宿州府尹圈地一事有關,證據就在書冊上,書冊藏在馬鞍下。我們不能再一起行動了,前方似是不大對,你騎着馬,往回跑,不要停下來,明白嗎?”

他的語速很快,聲音很低,可雲田卻都聽清楚了。她知道與墨的顧慮:一路上她都在勘察,沒有發現身後追上來的人,那便只有一種可能——敵人,在前方。

與墨一個翻身,下了馬,他沒有給雲田做決定的時間,似是在下達一個必須執行的命令。

雲田反應過來,見那人已經借着輕功,朝着西面去了,沒了蹤影,她不禁咬了咬下嘴唇,果斷調轉馬頭,飛奔而去,只留下那許久才能散去的煙塵。

與墨借着輕功,一路向西。

一直到天色昏暗之時,他隐約覺察到暗中隐藏有人,對方顯然是馬上便要開始行動了。

果然,天色大亮時,他們不敢動手,待到太陽落下山,即刻便發起了進攻。

與墨輕哼了一聲,目光沉着,快速打量着周圍地形。

他只能盡量往相對空曠的地方去,雖然附近有密林,可那裏也容易中埋伏。

直到無前路可行,與墨只能正面相迎。

一個閃身,只聽見右後側有一聲急促的“嗖嗖”聲,心念:壞了!

那是密雨一般的暗器,數根銀針齊發,必須小心躲避,再過三十裏,便是雲疾門所在了,顯然這幫人不想他步入那裏,選擇提前動手了。

與墨從袖筒中扯出一塊黑色蒙面方巾,掩去了俊秀面容。

突然,一個身影閃現而出,緊接着,便是一聲清脆的,金屬間相撞的聲音。

與墨認出了那個身影,是花雲田!

雲田的刀刃和飛來的暗器,生生撞在了一起。

與墨來不及細想,他知道:緊接着,便會有鋪天蓋地的銀針飛來,本能伸手拽了雲田一把。

雲田的反應倒是快,她覺察出此刻飛出暗器數量,和剛才聽見的嗖嗖聲之間,似有差值,反手一攥,将原本拽着她的與墨,拽向她的左側,緊接着,便是一擡手。

這一次,她對方向的估計,有了些許偏差。

好在與墨眼尖,又反手拽回她,縱身一躍。

幾近同時,雲田的袖筒中飛出數把飛刀,直沖攻擊他們的那幾人而去。緊接着,雲田只覺得腰間被人攬着,她,正在急速下墜。

與墨的另一只手摸向腰間,用力一甩。

下一刻,一根玄鐵所制的爪,便牢牢抓在了側面的石壁上。

與墨慶幸山體并不是光滑無棱的,否則,二人今日就算沒被毒針毒死,怕是亦會殒命于此!若是只有他一人,逃生的可能性還會大些,可多了個雲田,便加大了此種逃生方式的難度。

二人懸在半空中。

雲田覺察出一道目光正在俯視她,心中自是不自在,目光便向下看。

“那兒!”聲音很低,雖然已經距離崖頂很遠了,可她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

與墨微微揚唇,覺得眼前這個略顯羞澀的丫頭,甚是有趣,聽見她發出驚呼,定是發現了什麽生機。果然,他低眸,便看見了一片圓形,黑漆漆的,是個洞口!

頭頂又是幾波密如雨的“嗖嗖”聲,因為射程遠,基本威脅不到二人了。

與墨猜想:方才,對方之所以采取如此簡單的突襲方法,是因為不知道他真實的江湖身份,他們認出了雲田,所以才将他當成了敵人……看來,棗紅馬确實是認出了什麽熟人。

二人好不容易才落回地面。

雲田發揮了很大的作用,她的輕功出色,牽動繩子,一個躍身,率先落了地,與墨在她的牽引下,也穩穩落了地。

“不是讓你帶着東西回去嗎?!你怎能折返?”與墨的責備意味頗深。

“我若聽了你的話,現在,你怕是已經死了。”雲田白了他一眼,順手點亮了火折子。

與墨微微一怔,繼而微微扯了扯唇角,覺得雲田所說,确實也有道理:方才飛刀的力量,打破了幾人攻擊的連貫性。于是,與墨便不再與之糾纏,她方才拼命抵抗的情形,倒像是個衷心的死士,想至此處,不知為何,與墨不禁心念一動。

雲田見他不應聲,本能擡眸看向他。

與墨迅速躲閃開了眼神,利落、自然。

“我們如何才能逃離這裏?”雲田打量着四周環境,這裏一目了然,沒有什麽打通逃生要道的可能,距離崖頂又太遠,再者說,那些人,定然不會罷休,一定會派人手進行搜查,因此也不便發出任何求救信號。

“先解決食物問題。”與墨一語中的,倘若暫時逃不出去,只能先解決最基本的溫飽問題。

“還有喝的。”雲田補充了一句。

二人四處尋找,奈何,情況并不樂觀,別說喝的,連可以咀嚼的草根,也是沒有半根,實乃寸草不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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