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好的靈魂之作,不會被名字淹沒
二月份,蘇珊回家過年。
她想帶我回農村一起過年,我死活不答應。
她問我,為什麽?是不是沒把她當姐姐?是不是瞧不起農村?
當然不是!我沒告訴她為什麽,我怕看見她那溫馨的小家庭,會灼痛我的眼睛。
在如此窮苦的環境下,張家父母能養出蘇珊這樣的女兒,那一定是非常...非常...非常...溫柔美好的爸爸媽媽。
要是去了,嘿嘿,我嫉妒蘇珊怎麽辦?
臨別前,蘇珊擁抱了我很久,她說,她會早些回來陪我的,也會給我帶西北的特産。
新年加班,工資翻倍漲,這是唯一能慰藉我的事情。
我以為過年生意會冷清,卻和我的預想反了過來,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這時候來的人,都是一群浪蕩子。
我在前臺忙着接待,大廳門口突然沖進來一個戴頭盔的男人,他的運動服有幾分眼熟,不就是我送給向島的那一套嗎?!
他出現的樣子也夠搞笑,活像飛車搶劫的人。
安保起初不讓他進來,等他摘了頭盔以後,把安保人員打了一頓,用不标準的普通話罵道:“幹!大過年連你島哥都不認得了!打屎你!”
安保用手擋頭,擋得狼狽,“島哥,認得認得。”
前臺的接待員三三兩兩捂嘴輕笑。
向島騷浪賤地朝我奔來,他牽起我的手就跑,也不忘回頭對其他人說:“人我帶走了!你們頂上。”
我不想走,怕被上司罵。
向島拽拽道:“他敢哦?老大一個電話過去,還不吓得屁滾尿流。”
“嗯?阿恒讓你來找我的?”
他伸出食指搖了搖,“不是啊,是我來找你的,看你可憐巴巴,年紀那麽小,我拉你去老大家過年啊,老大也是一個人過年,我也是一個人,我們三個幹脆一起過好了。”
我沉吟,“這樣啊,可以呀。”
向島從機車上拿來一個粉紅色的頭盔,他仔細地給我戴好,很白癡地誇贊,“哇!草雞可愛欸,你看,這是我為你新買的頭盔,好看吧?”
雖然我不喜歡粉紅色,但我還是捧場說好看。
即使坐自行車我也不喜歡坐機車,一來噪音大,二來冷風吹得痛。
我瑟縮着身子坐在機車後面,與向島扯家常,“你是臺灣哪裏的。”
他甕聲甕氣地回答,“高雄。”
我好奇道:“你怎麽不回去過年。”
他很無奈地說:“別提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那你呢,你怎麽也沒回家過年。”
我也回答他,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他罵我跟屁蟲。
我用他們臺灣的罵人話回敬,機車男。
......
一路互相罵到阿恒家樓下,這是我第一次來阿恒的窩,居民樓裏的窗戶大部分都亮着橙黃的暖光,隐約可見家家戶戶的人影,他們都在歡慶過年。
有一部分窗戶沒亮的住戶,許是回鄉下過年了。
上樓的期間,我心裏有一點忐忑,因為阿恒不知道我來了。
我藏在向島的身後,他神經大條地用頭盔敲門,“老大!開門!快開門!我來啦!凍死人了啦!”
防盜門被打開的那一刻,一只熟悉的拳頭直接往向島臉上揮,那人沉聲警告道:“再用頭盔砸門,我就把頭盔給你砸得稀巴爛!你不是說要回...。”
門口傳來的話語戛然而止。
因為向島被一拳揍倒的同時,在他身後的我不幸被壓倒了,姿勢還醜的不像話......
嗳,新年第一次見面就這樣狼狽。
向島立馬翻身扶我起來,他上上下下地檢查我,關心道:“有沒有被壓痛?哪裏痛要說哦,都怪老大,下手沒輕沒重,你看到啦,他這人一天不打我就不舒服。”
雖然後腦勺被磕得巨疼,但是我一筆帶過,“沒事!這點算什麽。”
向島揉着自己發紅的鼻子,開玩笑說:“真的?說得像你身經百戰一樣,我剛剛摔到後面的力那麽大,多虧你給我做人肉肉墊。”
“靠,這才是你的真話吧!”
“怎麽可能。”
.........
門口早就已經沒了阿恒的身影,我稍微探頭探腦地進去,“島,他是不是不喜歡我來?”
向島看不順眼我鬼鬼祟祟的樣子,他勒住我的脖子,将我往門裏拽,“怎麽會,孔子曰:有盆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你聞聞就知道了,煙味那麽重,他肯定是忙着做菜走不開。”
啊楸!
我用指背蹭了蹭鼻子下方。向島說得沒錯,廚房裏傳來的辣椒味十分嗆鼻。
透過半掩的推拉門隐約能看見那抹人影在炒菜。
向島讓我自便,他迫不及待地越過沙發,跑去電腦桌前打游戲了。
環視一遍周圍,阿恒的家給人一種冷清感,除了需要的家具,幾乎沒有什麽雜七雜八的陳設,生活中堆起來的東西也不多,空蕩的不像常住的地方。
我蹑手蹑腳地來到廚房,阿恒游刃有餘地下廚,他幹練的速度和出神入化的刀法完全就是一個大廚。
“油煙重,出去玩吧。”他稍稍瞥了瞥我,将一把切好的綠色蔬菜放進鍋裏煮。
我乖巧地立在旁邊,展顏笑道:“我就看看你怎麽做菜,可以積累經驗。”
“随你。”他邊做邊給我講解了一些做菜的竅門,我靠在冰涼的櫥櫃旁側耳傾聽。
阿恒拿帕子擦幹淨手,暫時歇了下來,他側頭睇了我一眼,命令道:“轉過去。”
“嗯?”
“轉過去。”
“噢。”
原來阿恒是在幫我拍後背的灰,他靠到我左耳邊來,才開始講話,“剛剛摔疼了嗎?”
我下意識地點頭,指了一下微腫的後腦勺。
阿恒撥開我後面的頭發,他輕輕吹了口熱氣,幫我揉了揉傷口,他難得揶揄人,“起包了,抱歉,剛剛沒注意到你,有什麽頭暈嘔吐的症狀就及時告訴我,別等以後嚴重了,又來訛詐人。”
我反駁他,“什麽叫又?誰訛詐人了?上次的幾百塊是你自己要給我的,我只是開玩笑一說。”
他莞爾,拍着我的腦瓜說:“端菜出去。”
我使喚向島一起端菜,他的屁股像被502膠水粘在了椅子上一樣,如何也叫不動。
等上桌吃飯了,他仍在入迷地玩游戲,頭都快鑽進去了!
我總算明白父母管皮孩子吃飯的那種惱火。
阿恒叫我不用管向島,他說,向島一直是個地地道道的機車男,很啰嗦。
桌上的飯菜色香味俱全,阿恒的手藝沒得說,他噙着老酒慢悠悠地吃菜。
我夾了一塊排骨給他,“你不是一個人過年嗎?如果我們沒來的話,你也做這麽多飯菜?你吃得完嗎?”
“吃得完,過年犒勞一次自己不過分吧?”阿恒回贈了我兩塊肉多的排骨,“不用給我夾,你多吃點吧,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嗯!”我低頭啃肉。
向島終于打完游戲了,他拉開椅子坐下,撇嘴道:“喂,趁我不在,你們兩個黏黏糊糊地夾來夾去,想背着我幹什麽?”
我塞了魚丸堵住向島的嘴,“關你屁事。”
他無賴道:“就關我的屁事。”
“你就是屁!”
向島咬着筷子,一臉嫌棄,“喂,說真的哦,你們大陸的女生真的很粗魯。”
“蘇珊就很溫柔啊,南方軟妹子也多,你不要拿個例來說事。”我有理有據地辯論。
向島甘拜下風,或是說他不想和小女生争辯什麽。
飯飽茶足,阿恒将洗完的工作全權交給了向島,他哭天喊地邊塞飯,邊罵我們沒人性。
我端坐在沙發上看無聊的春晚,客廳裏已經沒了人影,向島去洗碗了,阿恒好像在房間...他的房門大大敞開着。
我坐不住又靜悄悄地尋到了阿恒房間去,他的房間裏有一個寬敞的陽臺,他站在那邊兒倒弄着一架觀星望遠鏡。
走近了看,黑色的望遠鏡上印着英文,看起來價值不菲。
“你看嗎?我可以教你。”阿恒的眼睛離開了望遠鏡,他示意我走到望遠鏡前面去。
我過去後,阿恒手把手地教我看星座,他無意間挨得我很近,那雙結實的手臂親密地環着我,他灼熱的呼吸全噴灑在了我耳後,我的心髒撲通撲通地大聲跳......
他問了我好幾次,看見了嗎?
在我眼裏星星都一個樣,就是沒看見他所說的星座。
阿恒捏着我的臉頰調整位置,教了半天,他說我沒天分,于是把我晾到了一邊去。
我進屋搬凳子坐,發現他的書桌上整齊擺放着我送的書籍,左邊的音響在播放阿桑的歌曲,我暗嘆,阿恒總是聽她的歌,不會膩嗎?
等阿恒觀星累了以後,他蹲在地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煙,抽個不停。阿恒的眉眼略低,且間距近,偏向于歐式深邃雙眼皮,煙霧的缭繞下,他寂寥的模樣透着一絲滄桑。
銅雀門的小弟時常孝敬他昂貴的煙酒,可是他慣常抽的卻是很便宜的紅塔山。
我把凳子挪開,蹲下去和他平視,“你怎麽老抽廉價的煙......其實不抽煙最好,抽煙傷身。”
阿恒眺望着遠方的深黑星空,他的目光甚清遠,仿佛在回想往事,“只是懷念紅塔山的時光。”
“什麽時光?”
阿恒稍微彈了一下煙頭,他凝頓着,低緩道:“讀書的時候,經常抽這些劣質煙,不過那時候很快樂....。”
“那你還跟以前的同學聯系嗎?”
“長大了,就漸漸有了距離感,情分還是在的,只是再也找不回打籃球偷喝酒的日子了.....。”
我不明白,“怎麽會呢?想的話,打個電話約他們出來就可以了呀。”
阿恒微微搖了一搖,他失笑了,沒再接話。
我知道,阿恒最喜歡的歌手就是阿桑。
十二歲之後,我就不太聽歌了,現在細聽着房間裏循環的音樂,阿桑的歌的确很耐聽。
我找話題說:“如果愛你只有這一次,名字好土。”
阿恒定了一會兒,他的眼神說不清道不明,好似在低落着什麽,他用力摁滅煙頭,嗓音低啞,“的确土,不過好的靈魂之作,不會被名字淹沒。阿桑的聲音清澈,真誠,像她這麽真誠的歌手不多了,現在很多歌手被名利迷眼,已沒了最初的味道。”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洗得發白的破洞牛仔褲,自嘲道:“你看,我也土。”
我實話實說,“這是新流行的款,很潮啊,比起我送給向島的運動服,你的褲子帥氣多了。”
他搖搖頭,又不言語了。
他常常這樣,有上句,沒下句。
我繼續聊天,“你覺得土,那你幹嘛還要穿?”
他回答,随便買的。
我再問:“那你喜歡什麽樣的衣服?”
“白襯衫...帶一點黑。”阿恒把煙頭摁滅在地上,動作頗重,他打了一個懶懶的哈欠。
這是什麽奇怪的搭配?奶牛嗎??我偷笑,沒有出聲。
在客房休息了一夜,睡到日上三竿,臨別前阿恒遞給我一個棕色的精美盒子,這是他給我的新年禮物,算是回贈。
我憋不住好奇,在機車後面小心地打開盒子偷看,“哇!好漂亮的餅幹!我都舍不得吃了!”
前面的向島身體一抖,罵道:“麻痹,吓我一跳,第一次看見你大呼小叫,這有什麽,不就是手工餅幹嘛,我老大一大早起來去買材料做的,看你睡得跟豬一樣,他覺得時間夠,就做了。”
如果向島不說,我都要以為這是買來的餅幹。
我悄悄拿了一塊可可餅出來吃,一口咬下去,嘎嘣脆的聲音被向島聽見了,他叫我喂他吃一個。
我拒絕了。
向島氣呼呼道:“我艹,你吃獨食吃成這個樣子哦,一個餅幹額已,也不分給我。”
我賤賤地學着臺灣腔說:“怎樣啊~~”
向島服了。
我在阿恒家過的跨年,也許是我有史以來最舒服的一次,因為這裏沒有暴力鬼,也沒有七嘴八舌的刻薄親戚。
作者有話要說: 今下班走回家,路上碰到一只沒拴的狗沖我呲牙大叫,還追着我攆,麻痹,吓得我不敢跑,慢慢地走。
一步三回頭,看它會不會咬我。
我被SB狗攆過很多次,雖然我喜歡狗,但我真的好讨厭不拴狗的那些SB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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