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慧姐有沒有撒謊?

次日,一覺睡到自然醒。

我扯過被子翻身繼續睡,意外在腰上摸到了一雙熱乎乎的大手,背後的軀體令我随之僵硬,我睜眼時只感到不妙!

想起這是阿恒的房間後,我松了一口氣,想起阿恒和慧姐之後,我的氣又提了起來!

我放在被窩裏的手已被他的大手覆上了,我掙脫他的臂彎,遲鈍地坐了起來。

“醒了。”阿恒将雙手枕在後腦勺,他不鹹不淡地掃視着我,神态和舉止娴雅極了。

慧姐留在阿恒上半身的痕跡,格外刺目。

我身上有一件寬大的短袖,小內內原封不動。

見我神情緊張,他挑起黑眸上的濃眉,扯起淡紅的嘴角,嘲谑道:“我像是趁人之危的男人嗎?”

他又捏着鼻根,唉聲嘆氣:“昨晚你吐了我一身,床上也一塌糊塗...偏你還睡得雷打不動。”

“多謝,給你添麻煩了。”我客套地道謝後,去廁所找手機。

廁所裏果然堆滿了床單被套和衣服,上面沾着的嘔吐物讓我撫額。

“你的手機在我這兒。”阿恒邊穿衣服邊說。

我迎上去拿手機,他還給我的時候,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叮囑道:“不要在吧臺喝酒,也不要獨自一個人喝酒。”

“與你無關,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跟慧姐解釋我們共處一室的事。”

阿恒明顯一愣,他緩緩地笑了,點了一點頭,耐人尋味地說:“嗯,是要好好想想。”

我越看他越生氣,索性不看!我在他衣櫃裏東翻西翻,借了一套衣服暫時穿走了。

出門前,阿恒看我的眼神一直透着戲谑。

我從夜總會的後門溜回了宿舍換衣服,腦裏亂七八糟,心情也很糟糕,眼前一會兒浮現他和慧姐上床的那天,一會兒浮現他昨晚吻我的畫面。

害得我下午上班也心神不寧。

而銅雀門的八婆們又傳我複寵了.....

撲朔迷離的故事,全靠一人一張嘴。

向島今天來找我聊天時,沒有平常那麽活力四射,他搓着頭,低問:“聽說,你昨晚在老大屋裏過夜啊?”

“嗯,老大又救了我一次,昨晚有個圖謀不軌的人想帶我走,我喝得半醉神志不清。”

向島偏頭看我,他抿了一下嘴,道:“老大對你蠻上心的哦...。”

我嘆息,“可能是看我年紀小,就照顧我咯。”

向島莞爾,“要不要翹班去兜風?我看你最近心情很不好,蘇珊說你有心事,什麽事?說出來分享分享,讓我開心一下。”

我拿起端酒的盤子砸向島,他說我粗魯,要去找溫柔的蘇珊兜風。

我巴不能為他們制造一起相處的機會,于是更重的下手拍打向島。他先前聲稱找蘇珊,似乎是說着玩而已,眼下是真的跑去找人了。

向島在蘇珊那邊消磨兩個小時的時間後,我便找蘇珊打聽他們之間的發展進度,她捂着微紅的臉頰,嗔罵道:“好好做你的事去吧,什麽跟什麽,我跟他只是很聊的來的朋友啊。”

我伸伸懶腰,一語道破,“我早看出來了,你明明啊,心悅君兮君不知山,山有木兮木有枝。”

蘇珊勾起手指敲了敲我的腦袋,“我倒沒看出來,你這麽會用詩诠釋情愛,你還小,不懂這些,有時候感情不只是兩個人的事......。”

蘇珊的話說不下去了,她的眼神變得惆悵萬分。

誰說我不懂?其實我明白她的處境,可是我覺得既然人生已苦短,便該及時行樂。即使最後不能在一起,起碼有過回憶,也是一種樂。

蘇珊照着鏡子補了一下妝容,她準備出門,“我去工作了,昨天你差點被撿屍的男人帶走,我都聽說了,如果要去吧臺玩,不要喝醉,這不是開玩笑的。”

我爽快道:“答應你!”

蘇珊揉掐着我的臉蛋,她在我額頭親了一口,“你聽話起來的時候好乖,你要是我親妹妹就好了,我對你啊一見如故,相見恨晚。”

我扒拉開蘇珊的香手,嫌棄她,“你的指甲會刮人,不要摸我臉,破相了就不好了。”

“小妮子,真臭美。”

......

提起指甲,我該死地又想起阿恒腹部的抓痕。

蘇珊走了,我自然也該走了。

冤家路窄,我在走廊上碰見了穿着露骨的慧姐,我下意識地屏蔽此人,歪着頭看牆走路,一不注意就和前面的人撞到了,這人竟是香味兒濃郁的慧姐......

她作為阿恒的女人,難道是想來警告我什麽嗎??

我走哪兒她就堵哪兒,直至我停下腳步。

慧姐斜靠在牆邊,她抽煙的模樣帶着蛋蛋的憂桑,“小苜蓿,你最近好像很不待見我,看都不看我一眼,除了蘇珊,我們不也是朋友嗎?因為阿恒,所以你...。”

不想再看勝利者的耀武揚威,我扭頭就走。

慧姐踏踏地踩着高跟鞋,又擋在了我面前,她撅起大紅色的嘴唇,嬌嬌地說:“你這小丫頭脾氣挺犟的嘛,看你不理我,我心裏不怎麽好受,想把那天的事解釋一下,我的解釋你一定滿意。”

我捂住耳朵,想躲避,“不好意思,我不想聽,你們怎麽樣跟我沒關系,我跟阿恒也沒有關系,所以互不幹擾。”

慧姐今天纏人的反常,她硬将我拉進廁所,并且解釋了一大堆話,“喂,你跟我置什麽氣,我只是收錢做事,況且我跟你心心念念的阿恒什麽都沒發生,他把我帶到房間去,自己就一直坐在床上看書,然後出錢讓我叫.床,又讓我洗了一下澡,就只是這樣。”

我嘲笑,“是嗎?他花錢讓你叫.床?你們在屋裏那麽長時間就光玩叫.床和洗澡?那他小腹上的抓痕又怎麽回事?”

慧姐捂了捂額頭,她撩開順滑的斜劉海,紅唇微張,“說出來你肯定不信,那是他自己抓的。”

“你說對了,我不信。”

我快步走出廁所,慧姐越過我時聳了聳肩,她理直氣壯道:“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反正我解釋好了,不知道你跟恒哥在玩什麽。”

我張着嘴呼氣,“最後一句話,應該是我來說才對吧?”

慧姐慢慢頓住了腳步,那雙魚嘴高跟鞋轉過來對準了我,她搖着頭,懶洋洋道:“不,其實最莫名其妙的應該是恒哥,我的解釋到位了,你呢,就不要鑽牛角尖生我的氣了。”

同慧姐分道揚镳之後,我腦子裏又開始混亂了。

我不太信慧姐的說辭,也許是阿恒又給她錢,讓她刻意來跟我解釋呢?

我的心煩意亂持續了很久,再次到休息日,我還是選擇去吧臺喝酒,這次我喝的酒度數不高,甜滋滋的,喝着很怡情。

上次我被楊先生帶走,多虧了調酒師安東尼,是他在我走後通知了阿恒,為了感謝他,我塞了點小費過去。

我同安東尼聊了聊感情問題,請他幫我分析慧姐是不是在說謊。

安東尼分析的有模有樣,他列出了幾種可能,第一,慧姐拿錢辦事,所以撒謊;第二,慧姐擔心我和她關系不好,所以撒謊;第三,慧姐和阿恒的确沒有什麽,所以解釋。

我噙着一杯顏色鮮豔的果酒,手指無意識地卷起頭發,我思慮了幾分鐘,撇撇嘴道:“你這說了跟沒說,有什麽區別?我也列的出來這些可能。”

安東尼立時擱下酒瓶,他将手肘撐在吧臺旁,啧啧兩聲,語氣肯定道:“我覺得,慧姐沒撒謊。”

我的眼睛頓時亮了,“此話怎講?”

安東尼曰:直覺。

我送了好幾個白眼給他,他笑了一陣繼續花式調酒。

我趴在吧臺上,心情煩悶。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居然是那晚想撿屍的楊先生,我們雙方的表情都有一點驚訝。

楊先生理着西服輕輕靠在吧臺邊,他露出标志性的微笑,低嘆道:“安琪拉寶貝,又遇見你了,緣分啊緣分,對了,你那晚...沒事吧?”

我給了他一個假的不能再假的微笑,“有事的話,我還能在這兒喝酒嗎?”

楊先生在耳旁比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他遺憾地說:“我給了你名片,你怎麽沒有給我打過電話報平安?害我挂念了很久...我很挂念你的安危。”

“被狗叼走了。”我的玩笑話令楊先生握拳輕笑,實際上阿恒還我衣服後,我就沒見過面前這個禽獸的名片了。

楊先生似乎還想泡我,他吩咐調酒師給我配了一杯失身酒。

安東尼搶了另一個調酒師的活兒幹,他偷偷向我眨了眨眼睛,我配合着他一起坑楊先生的酒錢。

安東尼給我配得酒并不烈,他在客人眼皮子底下大膽地偷梁換柱。

楊先生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我喝醉,他好像起了疑心,便笑問道:“你的酒量是我見過的女孩子之中最厲害的一個,對了,你上次喝了多少酒才醉了?”

我說了一個誇張的數字,而且編了一個夜場女王的身份出來,也不知楊先生有沒有相信,反正他繼續給我買酒了。

楊先生視線偶爾轉開的時候,我和安東尼相視而笑。

whatever you like這首重低音的音樂忽然被換了,現在播放的歌曲有幾分熟悉,我恍然記起是阿桑03年發行的歌曲:葉子。

我在阿恒的房間裏聽過許多遍。

“葉子是不會飛翔的翅膀,翅膀是落在天上的葉子,天堂原來應該不是妄想,只是我早已經遺忘,當初怎麽開始飛翔,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愛情原來的開始是陪伴,但我也漸漸地遺忘,當時是怎樣有人陪伴,我一個人吃飯旅行,到處走走停停,也一個人看書寫信,自己對話談心,只是心又飄到了哪裏,就連自己看也看不清...。”

男人的嗓音和阿桑的感覺很像,富有沙啞的磁性,透着一些滄桑,一些寂寞,也低沉的令人耳熟。

我轉過高腳椅子看,臺上站立着一個痞子氣的男人,但是他唱歌所流露出來的穩重感,已掩過了天生自有的痞氣。

阿恒現身唱歌,引得底下的人們沸騰捧場。

唱歌的過程中,他一直深邃地注視着我,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我這個方向。

我左看右看,旁邊沒有女人,更沒有慧姐,只有個文質彬彬的斯文禽獸——Da.vid楊。

楊先生已注意到臺上的阿恒,他的神色變幻莫測,暗自看阿恒的眼神似乎想吃人,而且他對我使出的勾搭攻勢更強烈了,甚是砸錢想請我陪他去外面看看風景,一個小時一千塊。

真是去看風景的話,那就謝天謝地了!

我保持着微笑繼續幫安東尼坑酒錢,我有一搭沒一搭地穩住楊先生,沒有回答去不去看風景,而是用不置可否的态度忽悠他。

“李苜蓿,好聽嗎?”歌曲結束,麥克風裏傳來的男低音不由讓我一驚。

大家紛紛看了過來,我尴尬地大聲捧場,“好聽!恒哥唱的怎麽能不好聽!應該把慧姐拉過來一起聽的!”

此處應有鼓掌聲,我把雙手放在一起啪啪地拍,因我起了開頭,其餘人也附和着一起鼓掌。

“你的真名叫李苜蓿?”楊先生沒有太意外。

“呃...安琪拉寶貝是我的乳名啦。”我幹幹地笑。

阿恒從臺上帥氣地跳下來,他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從遠處徑直向我走來,穿過人群的他好似在發光。

我摁住過分跳動的心髒,慌張地逃去僻靜處。

楊先生欲來追我,被阿恒森冷的目光給橫了回去,他這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對上扛把子阿恒,有一種老鼠見貓的既視感。

從側門出去不久,我的脖子忽然被一只熱手給掐住了,阿恒将我暧昧地抵到牆壁上去。他斜嘴一笑,笑得邪氣,失憶似的反問我,“慧姐是誰?”

我瞪着他,語氣差勁,“你裝什麽失憶?!”

“失憶?”頭一次見阿恒油腔滑調,他壞壞地說:“對啊,失憶的我,居然只記得李苜蓿了,記得我們睡過的兩個夜晚,記得你親我的那一次...。”

我結巴,“你...你閉嘴!”

“嗯...。”阿恒竟挑起我的下巴,低頭封住了我的嘴,軟熱的觸感像電流一樣在我唇部回旋,我想擡起膝蓋去踢他,他敏捷地控制住我的雙腿。

我唔唔幾聲,他也模仿我唔唔,我簡直快被氣炸了!

認識以來,我未曾發現他有如此無賴的一面!

一分鐘以後,他才結束了這個吻,他看着我大口呼吸的樣子,眼角含笑。

“對于黎珍慧,你是在吃醋嗎?”阿恒在我左耳邊戲谑地問。

我把他以前送給我的話,同樣還給了他,“自作多情!”

阿恒毫不在意我的态度,他微微彎腰,将額頭抵在我頭上,他刻意散發出一股危險的低氣壓,語氣生硬道:“你剛剛和那個大鼻子聊得很盡興,想被人睡?”

“與你無關。”我偏頭躲閃,阿恒的額頭險些撞到了牆,他的下巴恰好嵌進了我的頸窩裏,接着,我的脖子右側傳來濕潤的癢意,他輕輕咬起了我的皮肉!疼中帶癢!癢中帶疼!

似乎有着懲罰的意味.....

“你...你...你別咬我!”我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推不動只能被宰割。

“那你咬我怎麽樣?”他吮了一下我的脖子後,徹底地直起身來。

我罵他,不要臉。

他回,你才知道嗎?

今晚的阿恒仿佛變了一個人。

阿恒的褲兜裏好像有什麽在震動,他搜出手機放在耳邊傾聽,我逃不出他的束縛,他不費吹灰之力地将我摁在牆上。

他臉上的調侃逐漸沒了,表情有些凝重,他低嗯幾聲,緩慢地挂了電話。

阿恒給我留了一句話後,便急匆匆地走人,好像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要辦。

他說,他和黎珍慧沒有發生過任何關系。

他現在是在跟我解釋嗎??

我被大眼仔騙過之後,已不太敢去相信男人的鬼話,可是阿恒在我眼裏,是一個不會對女人說謊的男人,他很好,好到讓我無法自控的沉淪。

我該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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