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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淵站在銀灰色的裝甲車上,架着一把沖|鋒|槍,冷眼端掉了遠處跌跌撞撞向着這邊奔過來的最後兩個活死人。子彈爆頭,飛出紅白相交的腦漿。

她還沒動,便聽到耳邊呼嘯而過的槍聲,子彈擦着自己的發絲兒掠了過去,長發突然間濕漉漉地挂垂在腦後。

楚淵皺眉,黑着一張臉站了起來,低頭看着奮力往機甲車上爬的喪屍,抽出腰間的手|槍,抵着那行動不便流着哈喇子想要撲上來咬自己的活死人的額頭便是一槍。

她眉眼耷拉着,眉心擰在一處,眉骨間有一道淺粉色的疤,冷眼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格外冷酷吓人。

楚淵迅速将槍械收好,回過頭揉了一把自己那濕淋淋的長發,眼裏的不善頓時顯露無疑。

“小兔崽子王八蛋!”

她從機甲車上跳下來,“給老子一塊巧克力!”

刑海隔着老遠扔了一條巧克力給楚淵:“老大,我不爆他頭,你現在就變成那鬼樣子了!”

“老大,最新地圖已經傳過來了,咱們是按給的指示走?”

楚淵白了一眼那胡子邋遢的兵痞子,丘雲強每每看到楚淵那跟性格不匹配的臉就覺得辣眼睛,忙立正端了一幅正經臉。

“不按指示走,咱們這幾個殘缺的部隊還想造反啊?”

楚淵啃掉了最後一塊巧克力,她渾身酸疼,已經跟此地的活死人開火近兩天了,現在閉着眼睛都能準确地開槍崩了喪屍的腦袋。

生化危機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爆發,整個城市陷入了危機,793部隊一路沖出死人堆,原本人就不多的隊伍裏還去了兩名成員,楚淵這個隊長別提頭多疼。

“老大,咱們吃的告罄啦!”

楚淵眉頭一挑,回過頭來看着還在包裏翻東找西的于幺,這隊伍裏的唯……唯二的一個姑娘,正将頭都埋進了背包裏,愣是沒翻出多餘能填肚子的。

“幺啊,別翻了,再翻也變不出大雞腿兒來!”

刑海體貼地拍了拍于妖的肩。

卻好似拍在了于幺的天靈蓋上,一想到刑海嘴裏說的大雞腿,她哈喇子都快跟活死人見到自己時一樣流下來了。

楚淵翻出了一個空背包,沖着還在清理殘局的聶方遠道:“方遠你們收拾着,收個地兒隐蔽起來。走幺!老大帶你去找大雞腿!”

于幺一聽,炸得快飛起來,兩步沖到了楚淵的身邊,就差抱着老大的大腿了:“老大,還能喝點飲料不?”

“腦漿還沒喝夠啊?”

于幺一聽,臉立馬就變了,一想到刑海爆了自己面對面的活死人的頭,那腦漿刷地噴了自己一臉,她來不及閉嘴,活生生舔了一口喪屍的腦漿,漱口時差點沒把自己那一口糯米小牙給拔了。

兩人一路走,遇上的活死人就越來越多,死在路邊被爆了頭的,擰斷了脖子的,還有一瘸一拐聞見了活人味兒跟着追上來的。楚淵頭也不擡,四下裏瞥着周圍的環境。找到一個小超市時,楚淵推門而入,先擰斷了沖出來的喪屍的脖子,接着将背包利索地從背後捋下來,指了指空包,于幺便迅速地開始清理貨架,高熱量的食物堆了滿滿一大包,系上包的時候她還偷偷了塞了兩瓶軟飲。

楚淵剛想推開門,只見門從外面打開了,她反應極快,退後一步想要拔槍,對方來者不善,一腳踹向楚淵的手腕,楚淵掏槍的手頓時轉變了力道,擋住了對方臨門一腳。

她應付得不算吃力,卻還在分心想着這人身手不錯。此時門已豁然大開,楚淵這才注意到與自己交手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

她忙收了幾分力:“活人!來找吃的!”

對方停了下來,偏着頭去看楚淵。楚淵這才看清對方的臉,很漂亮的一張臉,看上去十分年輕,身材極好,她忽而覺着自己的嗓子有些幹。

那人從頭到尾将楚淵打量了一番,然後轉身便走。

于幺早做好了防禦的準備,哪知對方在知道她們是活人後不但沒有進來找吃的,也沒有問她們是誰,轉身就走了!楚淵也有些奇怪,側頭看了眼于幺:“她不是來找吃的?”

這種話問于幺有失偏頗,反正要是在小超市外頭,于幺拼着給活死人送命,也會過來掃蕩。

還沒等于幺開口說話,那離開的女人身子一歪竟然暈過去了。

楚淵忙跑過去一把扶起了對方,再擡頭時就見于幺一副沒眼看的模樣:“讓她不來找吃的,餓暈了吧!”

楚淵不跟于幺瞎逼逼,将女人往自己肩上一扛,與于幺一起回去跟大部隊集合。

刑海見楚淵扛了一個活人回來,也有些詫異,他左右看了看問:“确定沒被感染?”

“不确定,檢測一下……”

楚淵話還沒說話,擡起頭來看了一眼幾個直勾勾看着對方的男人,她長嘆一口氣,又看了眼正圍着零食轉的于幺,“我會檢查。”

“老大,這種事就不麻煩你……”

楚淵背着女人走了。

這女人的身上十分光滑,光滑得如綢緞一般,楚淵當了兵痞子這麽多年,頭一次見着如羊脂一般的皮膚,一個沒忍住上手摸了一把,自己還咂摸着這種哪兒哪兒都跟塊玉似的,一眼也能瞧出來沒傷着。剛剛與自己過手也可以看出,這女人的身手極好,應該是練過的。能在喪屍成堆的城市裏活下來,肯定不會多和善。

她又上手摸了一把,嗯……不和善就不和善吧,誰讓人家長得漂亮呢。

這個漂亮女人有一雙單鳳眼,眼尾有一個微微上翹的弧度,薄唇抿作一條筆直的線,呼吸長而均勻。

楚淵又胡亂地摸了一把,啧了一聲,又趕緊将人的衣服給合上。

*** *** ***“編號2937,心率,正常,血壓,正常。”

一個冰涼涼的聲音響起,躺在醫護艙裏的人皺了皺眉頭。

“無病毒感染,無變異。”

護理艙裏的人不安地側了側頭。

由醫護人員給摁住了,她似乎有些不舒服,想要掙脫這種束縛,卻連眼睛也睜不開。

“編號2937,你叫什麽名字?”

誰?誰是2937?

那如機械一般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翻來覆去地單單只問一個問題:“你叫什麽名字?”

“你叫什麽名字?”

驚蟄!林驚蟄!

她突然睜開了眼睛,頭頂上方方寸大小的空間讓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她忙坐起來,往四周一看,才發現自己正在一個裝甲車內躺着。見她醒過來,楚淵遞了杯水給她,她順着楚淵的手往上看。

那雙露指手套上盡是污漬,血跡和不明液體混合着已經幹涸凝固,泛着些腥味兒,身上穿着迷彩服,腰帶系住了蜂腰,一雙長腿憋屈地套在長褲裏頭,延伸至腳踝處被軍靴裹緊系好。

她有些不舒服。

“楚淵。”

楚淵将水杯遞到了她的手中,壓低了嗓音,用自以為十分溫和的語調同對方問候,對方也擡起頭來,單鳳眼眼尾一掃,淡然地瞥了楚淵一眼。這個女兵,滿臉戾氣,眉眼舒展時眉骨下方的疤就更加顯眼,一眼便知,不好相處。

“林驚蟄。”

楚淵點頭:“驚蟄春分的驚蟄?”

林驚蟄低頭看了眼捧在手中的熱水,微微颔首。

“我們往西南方向走,你要去哪兒,順路的話可捎帶上你一起。”

楚淵又遞了一塊巧克力給林驚蟄,見林驚蟄将水杯和巧克力都拽在手上,卻并沒有要吃的意思。心思極重,不輕易相信他人。

“再往前走有個加油站,将我放在那兒就行。”

刑海拉開門,沖着坐在後面的楚淵和林驚蟄笑了笑,一對小酒窩簡直可以蕩出酒香來。

“醒了?”

刑海将手中的泡面杯一扔,林驚蟄擡手握在了手中,眼皮一掀,皺起的眉頭在看到對方明媚的笑意時逐漸舒展開來,她有些不适地側過了頭去,低頭又瞥了眼自己手中的東西。一杯熱水,一塊巧克力,一杯泡面。在這喪屍成山,人命草賤的時候,無疑是雪中的一捧熱炭。林驚蟄将東西一一放在了一側,抿起唇角未再開口說話。

刑海摸了摸那挺俏的鼻梁,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起嘴角笑了笑,而後看向坐在一側若有所思的楚淵。

“老大,通訊阻斷,前面快到C市了,我們無法知道那裏的情況,也不知有沒有生還者。”

有個屁,這一路走過來,活人倒是見過,眨眼之間便成了行屍走肉,就連自己一個隊的弟兄剩下來的,也就這一只手能數得過來,通訊設備在徹底阻斷前,接到的消息是迅速前往西南,各個部隊彙報人員數,接受任務,與這突然爆發的生化危機做鬥争。而後不久,通訊阻斷,別說各部隊之間無法進行溝通聯系了,就連上級也沒個音信,唯一接到的指示,便是前往西南。

“C市市中心的商業圈,底下有一個緊急避難所,生化爆發的時候,有三百七十二個人迅速撤離到了避難所,有活人。”

刑海、于幺驀地擡起了頭來看着林驚蟄,開車的聶方遠也擡起頭來從後視鏡裏看了眼林驚蟄,就連一直默不作聲安靜打盹的畢長安也微微掀起了眼皮來。

楚淵擡起頭來将林驚蟄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後眯起了眼睛,一雙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注視着林驚蟄,好似靜靜蟄伏的野獸突然之間發現了獵物,危險一觸即發。

除開楚淵,其他四人都是見識過楚淵的鐵腕手段,對于他們這樣的獸群,很容易感受到危險,一時間誰也不敢開口說話,空氣突然之間凝滞起來,不安瞬間籠了過來。

楚淵眯起了眼睛,将林驚蟄未動的那杯漸涼的熱水輕輕沖洗着自己指尖的髒污,她勾起唇角擡起眼來看向林驚蟄。

林驚蟄也靜靜地看着她。

“隊友?”

她心裏冷哼一聲,沒這麽光滑白皙保養得宜的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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