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突變

突變

晚上七時正,江玲幾人把碗筷收拾,然後圍在桌子旁,開始商讨接下來的去向。原本江玲三人是打算留在學校,但現況已經不容許他們再留下了。因為按照杜南的說話,相信再過不到一天,這裏也會被變異體霸占。

要是他們不離開,他們就會被變異體包圍,最壞的結果就是死亡。

幽暗的醫療室裏是一片使人壓抑的沉默。

好一會兒,莊子揚撓了撓卷發,張口道:“就如我之前所說一樣,我建議先去确認家人的安全。”

江玲看了莊子揚一眼,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她望向坐姿端正的杜南與垂頭不語的林清翠,黑眸帶着詢問的意思。

杜南輕抿了唇,平淡地道:“我們首先要做的是去找尋有用的武器,例如槍械和刀劍。然後,我們要盡快到達有軍隊駐守的地區。至于家人,我不建議去找尋。即使找到他們,又有何用?要是他們成變異體,我們只能殺掉。沒變的話,以你們的想法,肯定是會把他們帶上的吧。但除非他們有足夠的能力,不然帶上就只會消耗糧食。”

“喂喂,親人和我們血濃于水。就算他們沒能力,我們也不能輕易放棄不管。”莊子揚不禁發怒。礙于他不想弄出大聲響,才勉強把想打人的拳頭壓下,不然他絕對要把這個無情的人打倒。他哼了聲,咬牙切齒地瞪向杜南,“我以為你只是外表冷點,想不到連心也這般冷。你以為你是冷血動物啊。”

林清翠的肩膀縮了縮,看似是被莊子揚的氣勢吓倒了。

江玲安慰般拍了拍林清翠的肩膀,沒有表達意見。說實話,她認為兩人所說的都各有道理。雖然親人是非常重要的,但杜南的說話,她也無法完全否定。

此時,杜南突然轉眼看向江玲,有意無意間把決定權放在江玲的身上:“你的看法。”

“嗯?”江玲微微愣住,沒想到杜南轉移得這麽幹脆。當下,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吸了口氣,穩定心神。到達安全地方和找尋親人都不能落下,所以……她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閃着堅定的目光,“先順着我們的家走一遍,武器的話,我們可以邊走邊找。現在我們手上也有武器,雖然殺傷力不大,但還是能湊合着用。要是計劃好路線,我們就能邊找尋家人邊準備離開。”

“好,聽阿玲的。”莊子揚頓了頓,滿意地點頭。

林清翠猛地擡頭,表示自己也聽江玲的。杜南凝望江玲一會,嘴唇微微一動,接着輕點了頭,同意她的決定。

江玲不解地看着杜南,覺得他不會輕易同意自己的決定。要不是他本來就是這樣想,就是他另有打算。她輕皺眉頭,發現完全弄不明白杜南的想法。然而,她的眉頭又在下一刻松開,只要杜南不是想害他們就可以了。現在他們還需要杜南的力量,只是,如果讓她發現杜南想傷害他們的話,她是絕對不會留情的……

想到這裏,她的心倏地一征,黑眸猛的睜大,驚恐地捂住自己的心髒。

Advertisement

她竟然會有想殺人的想法!

痛苦地垂頭閉眼,她用力深吸口氣,對于自己的變化,既驚恐又無奈。現在還不到一天,她就已經可以毫無顧忌地決定一個人的生命了。果然,一切都瘋狂了。江玲不禁陷入自己的思考當中,因此在被輕拍肩膀時,吓得整個人彈起,冷汗直冒。

“阿玲,你沒事吧?不舒服?”莊子揚憂心地問,伸手摸上江玲的額頭,在确認江玲沒有發熱後才松一口氣,“不舒服就不要勉強,從小就愛逞強。”

“沒…沒事。”江玲呼了口氣,黑眸對上莊子揚那滿載擔憂的眼睛,心中一暖,不禁微笑,不安被她悄悄地壓在心底。就算是要殺人,她都要保護自己重視的人。畢竟,她還要和大家一起活下去。

“既然決定了去向,那就分組休息吧。”杜南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二人的和諧氣氛。

莊子揚撇了撇嘴,語氣不太友善:“這裏被鎖了,不弄出大聲響就不會引來變異體。大家的身心都累了,應該好好休息,不然明天就難以應付戰鬥。”

杜南沒有回話,似乎是覺得沒有響應的必要。他自顧自地站到距離窗戶兩米的地方,黑眸盯着窗外的變異體,再道:“我和林清翠守前半夜,江玲與莊子揚下半夜。你們兩人在之前的戰鬥裏消耗了不少體力,要盡快恢複精力。”

被點名的林清翠先是抖了抖,卻在聽到讓江玲休息的事情時,用力地點頭,認同杜南的決定。

江玲盯着杜南那無表情的臉孔,也輕點了頭。她嘗試從杜南的角度思考,然後得出一個結論。杜南所擔心的還是人類吧。要是被人類發現的話,不是要請求幫助,就是要傷害他們。現在他們這行人可說是很弱,所以……承擔不起風險。

見江玲也同意杜南的說話,莊子揚雖是不滿,但也沒有再反對,躺在白色床鋪上生悶氣。江玲嘆了口氣,也躺在另一張床子上,閉目淺眠。

醫療室再次陷入沉默,直到淩晨時分。

二零四二年一月二日淩晨二時三十分,A國公立高中的醫療室內安靜得很,除了四人的呼吸聲,就再沒有其他聲音。

林清翠把鐵棍抱在胸前,縮在門旁。雖然她膽怯得渾身顫抖,但卻沒有扔下武器撤手不管,而是認真地守着門前。她的大眼睛不時瞄向江玲的方向,在看到江玲依然安睡時,才能安心一點。

杜南自然是不會錯過林清翠的反應,但他沒有對女生的表現有任何響應,只是撇了一眼,便看着窗外。

窗外是一片使人驚恐的黑暗,只有幾盞暗黃的路燈把通往操場的路點亮。這些路燈在為根本不需要光線的變異體服務,使變異體在暗黃的燈光下,顯得更臉目猙獰。

只是對杜南而言,這只是普通的黑夜。窗外的情況沒有讓他的臉色有絲毫變化,直到他看到三個穿着白色男生校服的狼狽身影。

穿着校服的男生們跌跌撞撞地朝着他們的方向跑來,白色的襯衣在黑暗裏很顯眼。為首的那人拿着U型開口扳手,其餘兩人則是緊跟在他的身後。這三人也許是知道教學樓是鎖着的事情,所以來碰碰運氣。總之,他們正朝着四人所在的樓宇跑去。

杜南的手自然地搭在右腰間的熱能槍上,冷靜地留意着窗外的情況。而林清翠則是驚呼起來,幸好的是聲音不大。不過,她的叫聲卻把淺睡的江玲與莊子揚弄醒了。

當江玲睜開眼睛坐起,順着林清翠那驚恐的目光看去時,不禁倒吸了口氣。

只因離窗戶只有幾米之距的大路上正上演一場單方面的撕殺。一個手無寸鐵的白衣少年正被三只渾身破爛的變異體按住,發出慘絕人寰的哀叫聲,左手右腳分別被不同的變異體用力向外扯,還有一只捏着他的頭,狼吞虎咽地啃咬他的頸子。

少年的頸子與被咬碎的四肢流出滾熱的鮮血,他花盡全身氣力嘶叫掙紮,終是身體一僵,睜着眼睛看向某個幽暗的角落,失去呼吸。變異體們仿佛是知道眼前的物體很快便不再是人類,便緩緩退開,漫無目的地散去。

要不是地上還躺着一個血肉模糊的屍體,這個血腥的搶食事件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使人心慌。

坐在白色床鋪上的江玲下意識地握住木劍,目擊整個襲擊場面的她在不禁側頭閉眼,不忍地嘆息。

而林清翠早已背貼着房門不止地顫抖,額角冒出冷汗,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沒讓自己驚叫出聲。莊子揚猛的站了起來,警覺地拿起鐵棍。

同時,杜南把熱能槍拔出,平淡道:“把所有東西背好,他們一共有三人。”

林清翠與莊子揚一時想不通這話的意思,但江玲卻是在聽到以後臉色凝重。江玲頓時站起,招手讓呆住的兩人背好物資,自己也背上背包,手握木劍。

“這是怎麽回事?”莊子揚做好最後檢查後,問出林清翠同樣想知道的問題。

江玲跟在剛把門推開的杜南身後,順道向二人輕聲解釋:“剛才被變異體殺掉的只有一人,要是他們有三人的話,其餘兩人很大可能會破門進來。”

說到這裏,二人都明白這是什麽情況了。林清翠更是恍然大悟地再次捂住自己的嘴唇,抖着聲音道:“對…剛才來的有三人…可是另外兩個…不知跑到哪裏了……”

莊子揚皺了皺眉,又吸了口氣,聲音帶着一點激動:“那就是說還有活人吧。”

沒等莊子揚把話說完,杜南便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領着幾人向着聲音的反方向走去。

“喂,杜南!”莊子揚快步上次抓住杜南的左肩,卻被杜南冰冷的眼神吓得一征。在幽暗的通道上,杜南的氣息陰沉得像是要與黑暗融為一體一樣。江玲不禁捏緊木劍,雙眸直盯着二人。

莊子揚不甘被對方氣勢所壓,揚下巴道:“那兩個人不是在這個方向啊。”

“啊!啊──”四人身後不遠的大門外響起兩個慘叫聲,直把林清翠吓倒。她手裏一松,原本緊握的鐵棍咚的跌在地上。另外三人心頭一緊,就聽門外響起激烈的拍門聲,用力得像是恨不得把大門拍碎一樣。

“救我們!求求你了!求你救我們!”

“啊──不要過來!誰來救救我們!”

江玲垂頭咬牙,空着的手在不知不覺間握成拳頭。莊子揚的臉孔扭成一團,像是在壓抑什麽。

下一秒,莊子揚低罵一聲,舉着鐵棍向大門跑去。而江玲則是猛地擡頭,看了杜南與林清翠一眼,也跑向大門:“我和莊子揚過去,他們的叫聲會引來很多變異體。所以我不勉強你們,留在這裏等吧。”

杜南安靜地看着事情發展,沒有作出響應。倒是知道自己闖禍了的林清翠含淚搖頭,抖着沙啞的聲音着急地叫喊:“江玲,不要去!很…很危險的!”

“已經無法挽回的就算了,要是有機會救活而我們又有能力救的話,怎能不救?”江玲的眸色漸趨堅定,嘴角一勾,便跑到莊子揚身邊,叫他砸開大鎖,“我不知道外面如何,但我知道,我們也許會變得愈來愈瘋狂。只是不管如何,我們還是人類,因為我們的心還在。”

接着,她與莊子揚一人按着一扇門,對望一眼,在對方的眼裏看到同一個意思。

──盡力,不要死。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