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偷果子貍
偷果子貍
小尾巴靜靜的站在那裏,嘴角微微上翹,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我可以等小邪。”
秦揚放下手中的書卷,道:“先去戰鋒房間呆着,等會兒就放小邪出來。”嚴肅的看向小尾巴:“聽話。”
小尾巴苦悶的皺緊眉頭,“好吧。”只能去戰鋒房間等小邪出來了。
待小尾巴離開後,秦揚側耳聽了聽隔壁柴房的動靜,利落的脫下外衫換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施展輕功翻牆而去。
榆林鎮首富杜宅,門庭顯赫,建築奢華,燈火通明。
秦揚從杜宅的後門騰躍而入,大模大樣熟門熟路的摸到了杜宅的廚房和倉庫。
接着,他又很快在倉庫裏找了些價格昂貴稀少烹制藥膳的材料,順手把倉庫裏圈養着的幾只毛發油亮體型肥碩的果子貍裝在麻袋中帶走。
重新返回廚房,輕手輕腳打開櫥櫃,将裏面的幹貨食材搜刮一空,提着兩手戰利品,回家。
他小心翼翼的接着影射到後院的燭光和夜色,飛檐走壁,急速的在杜宅上空疾馳着。
忽然,眼下幾個訓練有素的護院巡視而過,秦揚不以為意的在空中半懸着身子,輕輕的落在了一顆茁壯的楓樹上。
叮當,叮當。
“什麽人?”巡視的護院望向發出聲響的楓樹,拔刀持劍嚴正以待。
“有賊!來人吶抓賊啊——”一個年輕的護院舉着大刀,緊張大叫起來。
秦揚暗咒自己時運不濟,半個月前他潛入杜宅偷螃蟹時,就大意的被杜家老爺子請來的護院武師發現過,他也與那武師交手了兩下,那人的功夫實力不在他之下,當時若不是誅邪及時趕來助他一臂之力,或許那天夜裏他受傷的地方就不止腹部那麽簡單了。
秦揚耐心的撥開樹葉看了看下面的情況,已知是因為這楓樹綁着鈴铛,所以他落在上面時,那些鈴铛才會叮當作響,引起護院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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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揚詭黠的挑了挑眼角,小小杜宅的戒備如今足以跟皇宮大內相媲美,想來可能是因為他這一年來的太勤了點,杜家人開始對他時不時不盜竊厭煩了吧。
秦揚斟酌着,他們是不是該離開小鎮,換個地方生活了?甚少換一個不那麽偏僻商品物資不那麽匮乏的小鎮。
電光火石間,已容不得他有半點放松,聽到從內院傳來的呵斥和噪雜紊亂的腳步聲,秦揚提氣從樹上一躍而起,身形敏捷的一閃,人已飄出十丈之外。
“抓賊啊!抓賊啊……”看着秦揚堂而皇之地躍上半空漸行漸遠,提着大刀的護院門憤怒的大叫起來。
“一群飯桶。”
“小的無能。”看到來人時,護院們的身子反常的顫抖起來,眼神中透露着無限的恐懼和不安。
只見一位體型似熊,面貌兇悍的男人扛着斧子大步走來,他目光毒辣,譏諷的問道:“往哪兒去了?”
“南門……”
大黑熊豎起耳朵,靜聽了一下,滿臉橫肉扭曲,啐道:“去他娘的!人都跑遠了!一群廢物!”
秦揚一刻也不敢懈怠,運足了真氣,一口氣橫穿整個榆林小鎮,默默的回到了小院。
從戰鋒未關嚴的窗戶摸黑爬窗而入的小尾巴,這會兒正捧着臉盤腿苦惱的坐在戰鋒床上。
“去放小邪出來……”借着從窗口傾瀉進來的月光,抓住靠着枕頭假寐的戰鋒的手臂搖,“……餓。”
戰鋒攸地睜開眼睛,墨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着晶亮的光澤,“小東西你該睡覺了。”
“餓……小邪也會餓……”小尾巴摸癟癟的肚子:“怕餓。”
戰鋒皺眉,無疑現在他們這群人全部都是極品吃貨。
就連瘦巴巴的小家夥都……他努力放松冷硬的面部表情,盡量柔和的說道:“吃那麽多東西,你倒是長點肉出來呀?”捏着小尾巴瘦弱細致的手腕說:“能說說你為什麽不長肉嗎?”
小尾巴認真的思考,半晌後總結道:“胃大,能吃。”小邪告訴他的,只有胃大的人才能吃,他肯定胃很大才會那麽能吃。
戰鋒已經逐漸接受他這樣的表達方式,一屁股坐起來,把外袍裹在小孩身上說:“走……找吃的去。”
內力深厚,身手不俗的他,在秦揚離開的時候就猜到了他的去向,方才又聽到秦揚落地時微弱的聲響,想是他回來了。
小尾巴用袍子把自己裹成了蠶蛹,眼巴巴的看着戰鋒下床,點燈。
“下來。”戰鋒側頭懶懶的瞧坐在床上紋絲不動的小尾巴。
小尾巴緊緊裹着外袍扭動了一下,“走不了。”好不容易才裹那麽嚴實,他不想解開。
戰鋒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走過去輕松的把他像抱小孩般的抱在懷裏。
小尾巴害羞的笑了笑:“謝謝。”
戰鋒笑道:“我力氣大。”
“大男人……”小尾巴隔着衣服捏戰鋒的手臂:“硬邦邦。”
戰鋒搖頭嗤笑:“……”這算不算是【哔】……騷擾?
打開房門,微涼的夜風襲來,他又裹了裹小家夥身上的外袍,指向明亮的廚房說:“瞧,有人在做宵夜了,小家夥要有口福了。”
小尾巴欣喜點點頭:“有口福。”
戰鋒抱着他大步流星的往廚房走,小尾巴乖乖的躲在他懷裏。
大男人的胸膛很溫暖,心跳強勁有力,他能夠完全的聽到,咚咚咚咚……小孩兒覺得好玩,默默的在心裏數着……
戰鋒見他無聲的張嘴,問:“說什麽?”
“五十一……五十二……數數。”小尾巴低聲說:“六十……你的心跳。”
戰鋒頓住腳步,人已站在廚房門外。
房內,秦揚正手起刀落斬着案板上剝了皮處理幹淨的果子貍,“秦公子。”戰鋒朗聲喚道。
秦揚揮刀咔咔剁着肉,淡淡道:“小東西沒睡?”
“餓……”從戰鋒胸膛中擡起小小的腦袋:“放小邪……”擔心的提醒秦揚。
秦揚剁好果子貍,對戰鋒又道:“麻煩你幫我生火,我把這東西下鍋炖了做夜宵。”
戰鋒颔首,走進夥房,坐在竈洞旁,一手抱住小孩,一手生火加柴。
熟稔的刷鍋添水,等待水沸的空檔,秦揚又把從杜宅搜刮回來的幹貨倒出來,在案板上切了點鮑魚絲,香菇絲,木耳絲和少許雞胸肉,準備好姜絲,紅棗,陳皮,黨參和半只鹿茸備用。
鍋裏的水沸,他把剁好的果子貍肉塊下鍋,盞茶功夫果子貍的肉已完全焯透,用竹制罩慮把肉塊撈出,把沸水也從鍋內舀出,刷鍋添入清水,依次放入果子貍肉塊,放入幹鮑魚絲,香菇絲,木耳絲雞肉絲,再加入适量的鹹鹽,香葉,八角茴香,桂皮,姜絲,紅棗,陳皮,黨參,鹿茸,蓋上鍋蓋吩咐戰鋒大火開燒。
戰鋒看着他往加入鍋中的各種強身健體的藥材,問道:“此湯大補,怕是不宜多吃。”
“都是些益氣強身的東西,不礙事。”秦揚解下圍裙,“麻煩你先燒着,我去把他們叫出來。”
“嗯。”戰鋒加着柴應了一聲。
秦揚看了看夜色,從袖中掏出柴房的鑰匙,走到門口開鎖開門。
柴房中黃澄澄的玉米堆上,兩個青年男子,以詭異的姿勢攤在上面,微張着嘴巴呼呼大睡。
秦揚心頭緊了一下,點燃燭火,向玉米堆走去。
他猶記得不少書中都曾描述過人入睡時的各種美妙美好模樣,然而現在……他才醒悟過來,詩詞歌賦古典名着中描寫的美好事物,并不盡可信。
他站在歪着腦袋四肢大敞,姿勢開放,沒心沒肺睡的如孩童般香甜的張永歡身邊審視着他的睡顏。
張永歡的模樣并不十分出衆,可以說就他除了眉眼好看點兒比普通漢子白一些,擱在人堆裏也完全就是個路人甲,絕對不會引人關注,也絕對不會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秒殺衆生。
深深陷入睡夢中的張永歡,根本就不會發覺現在秦揚看着他時,包涵着深情又竄動着點點火花的炙熱眼神。
他也不會發覺,自己的睡相很不好,口水正嘩嘩順着嘴角往外流。
秦揚沒有一絲嫌惡的凝視着他的睡臉,慢慢的彎下腰,以右手食指指腹将他唇邊的口水拭去。
“流氓!”誅邪睜開惺忪的睡眼,目光陰狠的瞪他。
“出去吃飯。”秦揚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封住了張永歡的睡穴,“滾出去。”
“沒臉沒皮!”誅邪啞着嗓子咒罵,癱在玉米堆上一動不動。
“老子腰酸背疼,手腳酸軟,走不動。”他就是要這麽不識相,他就是要這麽惡劣的破壞秦揚的好事,秦揚害他不自在,他必須得一報還一報,讓秦揚也不能如意。
秦揚憤懑的咬牙切齒:“混小子!”罵了一聲,伸手解了張永歡的睡穴,溫聲喚道:“歡弟,起來,吃飯了。”
被擾了好夢的某人,不悅的蹙眉嘴裏含糊不清的哼哧了兩句,慢騰騰的睜開眼睛,目光聚焦到秦揚柔和的臉上,勾了勾嘴角,聲音暗啞道:“放我們出去啦?”
秦揚瞥了下只剝了半個的玉米棒子:“吃飯。”就知道他們兩個湊一塊是災難。
“餓慘我啦!”張永歡頭昏腦脹喘着從玉米堆上爬起來:“餓過了,睡着了也就不知道餓了。”
偷偷的瞄一眼秦揚的神色,張永歡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說:“肚皮兄你受罪啦,下次再出門野餐一定要提前報備啊!”
誅邪眼珠翻白,踉踉跄跄站起來,倚在張永歡肩頭,勾肩搭背說:“別理那二傻子,咱宵夜去。”
顯而言之,二傻子就是那因為他們偷偷出去野餐,獨獨把他晾在家裏,待他們野餐回來後就嫉妒到發狂,遷怒于他們,懲罰他們餓昏過去的秦大老板。
秦揚郁結的揉脹疼的太陽穴:“……”日子絕對不能再這樣過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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