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親十八下【內含小劇場】
親十八下【內含小劇場】
宋頌原本以為顏睿是要跟她說什麽正經話,沒想到這人連生病了還有心思吊兒郎當,忍不住氣得擡頭就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長街離家沒多遠的路,任何交通工具在這樣的距離裏,都顯得極其尴尬。
她今晚有點心煩意亂,太多的信息一股腦地湧進來,千絲萬縷的疑點裏,她最終意識到,可能,是顏睿在逼她做出選擇。
又或許是自己多想。
她弱冠之年一個人在內廷的夾縫裏生存,碰到的對手各個都是老狐貍,她小心翼翼,謹言慎行,對面觥籌交錯裏的玩笑話,她都會在心裏想上好幾圈。
穿到現代,反而覺得同齡人簡單得要命,漸漸的,都差點忘了自己身上點滿的王者技能。
“喂,又生氣啊”
顏睿笑着從後面追上來。
他被冷風嗆得咳嗽了兩下,前面的腳步明顯就慢了下來。
小太子又心軟了這個小細節,實在讓人心情愉悅。
他彎了彎唇: “我就是實話實說,你都要生氣啊”
宋頌聽着他這無辜的語氣,越想越心煩。
“再說了, ‘近你者甜’這個,也不是我想出來的,我就,随便借過來用一下而已,”顏睿的聲音仍帶着點感冒的嘶啞,想着辦法逗她說話, “這是以前鯨魚跟謝文清開的玩笑,謝文清這人說話習慣只說半句,剩下半句就逼你去猜,連拐彎抹角罵人都只喜歡罵半句,好早以前我和鯨魚兩個人事兒比較多,連帶着小可愛阿芷也跟着我們一起搗亂,他看不下去,本着好意勸阿芷說是‘近朱者赤’,結果鯨魚随口就接了‘近你者甜’,當場就把謝文清撩得臉紅了,啧,怎麽你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宋頌走在前面,壓根沒理他的打算。
“要不是因為挺好玩的,我也不會拿出來跟你說了,你晚上看樣子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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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一點的試探,小心翼翼。
他餘光掃過她的側臉,仔細注意着她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
宋頌在小區門口停下腳步,一回頭,恰好對上他琥珀色的瞳孔。
少女審慎的目光裏,帶着上位者居高臨下的威嚴,疏離的距離感幾乎在瞬間将他的笑容凍在了臉上。
“我聽小無說,你這個學期已經在準備出國交換的事情。”
顏睿有些摸不準她心裏想的事,忐忑地扯了一下嘴角,微微俯身湊近她。
宋頌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兩人的距離再次拉開。
顏睿有些哀怨地挑了一下眉,臉上仍是那股吊兒郎當的笑: “你叫聲哥哥,我就哪也不去了。”
路燈下的少年,身形挺拔,白皙的臉上,是棱角分明的五官,蒼弱的病态,将他神色裏原本鋒利的銳氣隐得一幹二淨,甚至還染了絲軟乎乎的讨好。
熟悉感撲面而來。
那是她無數次見過的,小哥哥的模樣——在宮廷酒宴裏,在議廳的書架前,在元宵的燈會上……
無數種畫面将她反複拉扯,她需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讓自己狼狽地從泥潭裏爬出來。
她強迫自己冷靜。
宋頌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一瞬不瞬望着他的眼睛: “那我,提前祝你,前程似錦。”
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顏睿的笑僵在了臉上。
他所懷念的柔情蜜意,都在這冰冷的十個字裏蕩然無存。
眼睜睜看着宋頌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小區朦胧月色裏。
張了張唇,壓抑而痛苦的“沉和”兩個字,最後無聲地散失在透骨般寒涼的夜風裏。
他終于知道,那天晚上隔着屏風,他對着她說出那一番話時,她到底是用怎樣的心情離開了将軍府。
—— “殿下既然說南疆的公主如此貌美得體,的确是很般配,臣聽着真巴不得早日成婚。”
這次是她選擇了不回頭。
所以這次,輪到她先走。
-
“今晚自己一個人,沒問題嗎”
明黃色的甲殼蟲穩穩在距離別墅不遠的停車場停好。
宋頌下車之前,聶梨還在擔心。
今晚是宋家老爺爺八十歲生日,她作為宋家的一份子,自然需要過來給老爺子慶生。
“沒事的,不過就是一頓晚飯。”
巴掌大的小木盒裏面,裝着一套精巧的茶具,木盒外用日式印染的細麻布包裹打結,宋頌找了個結實的小袋子提在手裏,環顧四周,憑原身的記憶尋找最大的那幢別墅的方向。
聶梨特地下車,往她手裏塞了件衣服: “天氣預報說今晚會降溫的,晚上我來接你的時候,記得把外套穿好。”
宋頌“嗯”了聲,順從地接過衣服。
聶梨仍舊不放心,反反複複地叮囑: “晚上吃飯的時候記得和跟你堂哥坐在一起,媽媽給你宋隐哥哥打過電話了,他會照顧你的。”
看樣子是怕她被樓亦姍欺負。
只是樓亦姍那種段位的,她倒是真沒在怕的。
但這會兒也不用多解釋,宋頌只乖巧地點了點頭,對聶梨扯了個笑: “我沒事的,你放心吧。”想了想,又補道, “萬一真有事,我給你打電話。”
聶梨聽到這裏,縱然神色凝重,卻也不得不點點頭,摸了摸她的腦袋: “如果真受什麽委屈了,一定要跟媽媽說。”
她最怕女兒把委屈憋在心裏,像以前一樣,日複一日的心理封閉。
宋頌微笑着再三讓她放心。
“另外,記得謝謝你宋隐哥哥,要不是他跟學校打了電話,你也沒辦法這麽快換成功位置。”
聶梨的樂團裏實在是太忙了,她對女兒的照顧有些疏忽,要不是班主任家訪的那個電話,她真的沒有關注過宋頌到底坐在班上哪個偏角的位置。
事後反應過來,才問起宋頌在學校裏的近況,女兒含含糊糊,只說坐在後排看不太清。
她現在坐在教室正中間,看板書最好的位置,正好遂了她心無旁骛的願。
班上之前有人轉學了,教室裏又空出一個位置,顏睿照例懶懶散散地一個人坐,可他來學校的時間越來越短,偶爾幾次活動課狹路相逢,她看着顏睿,仿佛就像看到隐形人。
李東和傅浩斌如同被下了禁令似的,也沒再開過他們玩笑。
林相蕪有時候下課了會帶着習題問她題目,零零碎碎的聊天裏,她只跟她說,顏睿最近在忙着辦手續,出國也就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
她一頭紮進題海裏的時候,反反複複嚼着林相蕪的那句話,也說不上心裏什麽感覺。
臨分別了,聶梨欲言又止,臉上的失落幾乎微不可查。
宋頌忽然福至心靈,趴在駕駛室的車窗上就問: “媽媽有什麽要我帶話的嗎”
聶梨微微一怔,心想這女兒也真是聰明,敏銳的察言觀色令她作為一個大人都要嘆服。
她剛剛也只是轉念,既然女兒問了,猶疑了片刻: “也……沒什麽了。如果你看到你爸爸,沒必要刻意疏遠他。”
宋頌“嗯”一聲,點頭,眨着眼睛: “我知道,還有嗎”
宋頌墨玉似幹淨的眼睛裏,映出聶梨一張茫然的臉。
還有嗎
這三個字振聾發聩地問進她心裏。
她曾經無數次地希望,伴着那張離婚證和過去道別,卻發現,等自己重新踏入這塊熟悉的領地時,回憶的泥潭再次将她從頭侵沒。
宋頌的眉眼裏,都是宋林楠的痕跡。
曾經的歡愉和愛意,從記憶深處像蔓藤似的,一點一點纏上來。
聶梨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倒影,張了張唇,良久才聽見自己的聲音: “叫你爸爸注意身體,”默了默,又無奈地低笑着搖搖頭: “畢竟他也是你爸爸,也疼過你關心過你,你作為她的女兒,理所當然要有孝心,不能……埋怨他。”
宋頌彎了彎唇,用力點了點頭。
-
宋家的別墅坐落在h市景區附近的茶園邊上,與世隔絕似的隐秘在一片濃翠的綠植裏,晚飯還沒開始,別墅裏張燈結彩,裏裏外外都熱鬧非凡。
宋家的大人們這會兒都在招呼客人,包括宋頌的父親宋林楠在內,她和宋林楠只匆匆一個照面,爸爸就被忙得分不開身的大伯伯給叫了過去。
輪到他們第三代的小孩子無所事事,就被安排在別墅後面的角樓裏打發時間。
宋頌提着一套易碎的茶具走來走去也不方便,就找了管家想問問那裏可以存東西。
角樓的偏廳是個專門存禮物的地方,不大的房間裏,地上已經放滿了各種高級補品,山參鹿茸之類不用說,還有一些高科技的醫療儀器,宋頌簡直被這波送禮的人的想象力驚呆了。
聶梨替她準備的茶具不過巴掌大小,管家給了她了一個帶鎖的壁櫥的小格子,特地小心地收了進去,說是等晚飯吃完,爺爺要給小輩分紅包那會兒再幫她拿出來。
“張叔叔,宋頌帶過來的禮物是什麽呀”
宋頌一回頭,就看見站在偏廳門邊的樓亦姍。
精心打扮的少女臉上化着淡妝,連頭發都像是剛做的,天藍色的網紗連衣裙,網紗面上的玫瑰刺繡裏都是精致,小高跟單鞋是時尚雜志的輕奢熱款,俨然一副家境優渥的富家小姐模樣。
宋頌低着頭回林相蕪短信,壓根沒打算沒理她。
管家卻知道自己這會兒誰也不能得罪,扯了個謙恭的笑: “宋四小姐給老先生準備的是一套茶器,老先生最近血壓高,醫生說喝茶能降血壓,這個禮物實在送得很有心了。”
話說完了,偷偷觀察宋頌的表情,見對方這時候不喜不惱的,心裏都有點拿不準自己這話有沒有說錯。
這宋家裏人,誰都知道宋林楠和聶梨離婚的事情,知道兩人離婚的因由,自然也知道宋頌之前的自閉症,精神情緒不好,受不了刺激。
可今天這一照面接觸,宋四小姐彬彬有禮,有問有答,随口幾句話,都說得人很舒服,要不是他和宋家司機陳遠平關系好,他面對宋頌這狀态,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的确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反觀面前這個樓亦姍,管家心裏都要嘆口氣。
陳遠平上回偷偷跟他說,這小姑娘拿人家外婆的玉石偷偷賣掉的事情,都忍不住替宋頌抱不平,可他們是替人家打工的,有些話私底下聊聊就好了,也絕對不敢往外頭傳。
樓亦姍滿臉不屑地“切”一聲: “這種玩意兒,不會又是你參加比賽靠掙的獎金買的吧”她對宋頌強行從孟彩彩手裏要回荔枝凍這件事耿耿于懷,這麽說,也顯然是在諷刺她沒什麽錢,送的禮物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張雪蔭是跟她說過聶梨的脾氣的,可能搞藝術搞音樂的,都帶着點自以為是的傲骨,放着家大業大的宋家不要,偏偏喜歡在自己出去抛頭露臉掙錢,離婚的補償贍養費一分都沒問宋叔叔要,把女兒養得寒寒碜碜還不自知。
她的衣着跟宋頌的一比,就越發襯得對方這一身學生打扮太過樸素。
樓亦姍洋洋得意: “怎麽樣,我沒說錯吧”
宋頌沒什麽表情地掃了她一眼。
聶梨怕她被樓亦姍欺負,可樓亦姍倘若不來她面前找不痛快,她其實也不想搭理她。
樓亦姍以為她将她說得啞口無言,正準備直截了當地嘲笑她送的這種小瓷器上不了臺面。
宋頌忽然彎了一下唇: “也是,要是換了你,你可能還掙不到一個茶盒的錢。”
“你!”樓亦姍一下子就被這句話給噎了住,頓時滿臉通紅,可這話她又反駁不了,畢竟自己的讀書成績擺在那兒确實不太行,難得一項鋼琴特長,還是磕磕巴巴才考過了十級。
宋頌走過她身側的時候,像是想到什麽似的,忽然停下了腳步,拍了拍她的肩,給了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所以你,再,接,再,厲。”
也不知道這再接再厲是讓她好好讀書呢,還是讓她下回去挑釁她的時候多多努力,樓亦姍氣得眼睛發紅,拼命地咬了咬牙,委屈得轉身就走。
管家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
宋頌卻沖對方笑了一下,只禮貌地問: “對了,宋隐哥哥在哪裏,我媽媽讓我去找他。”
————————
節日快樂!!
明天試試看,能不能日萬。
算了算字數,假期應該能完結了。
-
【做六休一小劇場後半道賽程】
因為“做六休一”被壓迫(字面意思)的宋頌決定進行革-命
顏睿有天參展完回來,興致勃勃決定幹點什麽
拉開床頭櫃,發現保險道具沒了, 7個一排,照例應該還剩最後一個
默數了一下最近吃的大餐,審問的目光就落在了小太子臉上
一臉“你是不是趁我出差給我種了個呼倫貝爾”的哀怨
小太子頂住壓力說說好做六休一的
顏睿一下子就懂了,做,六,休,一
居然跟他玩文字游戲
小太子眼見勢頭不對,正撈着枕頭想跑,被人拽着腳踝給拖上了床
小小睿照例很嚣張
但也沒辦法,憋着
顏睿意猶未盡地撸了把軟乎乎的小太子,磨了磨牙:我挖坑不是給自己跳的
打開手機就叫了個跑腿服務
革-命失敗的小太子: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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