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十四

第34章 三十四

在費心費力給尤利按摩了将近一個小時, 按到快要手指抽筋的椎愛無意中眼睛一瞥,發現這位表情享受的大明星手環上的數字根本毫無變化後,大受打擊, 溫柔的按摩瞬間換成了一個腦瓜崩。

“太過分了!”面對一臉迷茫、似乎還想要控訴自己的尤利, 椎愛先發制人, “我給你按摩那麽久,你的心動值根本沒漲過啊!”

幫助他人, 本來是一種不該奢求回報的發自內心的善行, 但在現在的斯忒靈,這傳統美德并不适用。

施予恩惠, 就期望立刻得到回報,直觀的, 用數字就能衡量且實時展現的“反饋”——用你手環上的“心動值”, 表現出你現在更喜歡我一些了。

放在平時,這完全是在強人所難。

但椎愛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 她要喜歡上尤利, 要讓尤利喜歡上她, 無關風月, 這是必須要實現的“指标”。

所以現在椎愛一臉氣憤的模樣,大抵等同于小組作業中自己勞心費神後卻發現組員不争氣, 進度毫無進展,拖了自己後腿。

尤利聽了椎愛的控訴,也瞥了一下手環, 他的嘴角也撇了下去:“哪兒能信這個。”

他晃晃手:“我明明很感激你的。”

與他堪稱誠懇的語氣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手環上忽然降低一點的心動值。

“啊掉了。”尤利發出了一聲沒什麽感情的感嘆。

椎愛冷着臉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那是我對你的好感度降低了。”

“噗。”尤利被椎愛冷冰冰的AI語氣逗笑了, “好吧,原諒我。”

說完這句話後, 尤利的心動值數字又下降了一點。

尤利懷疑這手環壞掉了,他敲敲屏幕,數字又下降一點,這下他不敢再敲,擡起頭時發現椎愛的臉色變得很黑。

“……你這次過來是要幫我變回去的吧?”

尤利指着手環屏幕問椎愛。

椎愛拉長了臉“嗯”了一聲,但是尤利的心動值又掉了一點。

“……”尤利撓撓頭,難得露出了有些無措的表情,“難不成,你在生氣?”

椎愛沒忍住自己的吐槽:“你居然才發現?!”

尤利眨巴了一下眼睛,椎愛有理由懷疑他在賣萌,就連語氣都是迷茫的:“你為什麽生氣?因為我沒有給你漲——這個數字?”

“是心動值!能讓你變回去的東西!”椎愛糾正他,“雖然這麽說會顯得我有點那個,但我剛才照顧了你那麽久,你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嗎?”

尤利:“我有啊。”

椎愛:“可心動值根本沒漲!”

尤利:“所以你為什麽要去問數字而不是你眼前的我呢?”

椎愛:“……你、你這是強詞奪理!有更直觀的心動值在這裏,你騙不了我,我都幫好幾個人變回去了,心動值到底有沒有用,我比你更清楚!”

尤利沉吟了一會兒,他皺眉盯着手環——這是他第一次戴上手環,體會到所謂的能把自己與椎愛的心情數據實時用數字實時表現出來的形式。他又晃了晃手腕,仿佛這手環裏的數字是能用晃動控制的一般。

數字毫無變化。

尤利扁着嘴放下手腕,盯着椎愛的眼神是純然的無辜:“我真的很感謝你啊。”

他似乎想用自己真誠的表情來獲取椎愛的信任,可手腕上冰冷的數字讓這一切表現都顯得分外假惺惺,椎愛的眼神也分外冰冷。

無奈,尤利抵着下巴想了下:“或許,是因為我從小就是在別人的服侍中長大的吧,後來又有經紀公司派來的生活助理照顧,所以,我習慣被人照顧了?”

自己剖析自己的情感邏輯,尤利也是第一次這麽幹,天曉得,這感覺太奇怪了。

“——然後習慣成自然,覺得自己被照顧是理所當然的,所以對我的照顧也很難漲心動值?”

椎愛給尤利補上了後半句話,看到尤利忙不疊地給予點頭肯定,椎愛深吸一口氣,然後對尤利送上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那我們反其道而行之,你來照顧我吧,尤利。”

望着逼近的椎愛,尤利莫名有種想要咽口水的沖動。

“椎愛,不要再降好感度了。”

尤利的心動值,已經觸底了。

好在,在小小的“教訓”了尤利一番後,椎愛沒再繼續同他置氣。或許她是想着今天畢竟是沖着讓尤利能早點變回去才來的,又或許椎愛本身就是個好哄的女人,在尤利和她分享了他從島外帶來的五星級酒店半成品外賣後,她對尤利的好感度又蹭蹭蹭往上漲,最直觀的顯示是尤利的心動值也搖搖晃晃回到了原來的水平。

但原來的水平,也只有可憐的“20”。

椎愛看了都要嘆氣:“我真挺失落的,我以為我們算挺好的了。”

畢竟都是一起經歷過斯忒靈秘密揭發的重要時刻還有酒店私生飯危機的人了,不能說是很好的朋友吧,勉強也算生死與共過,怎麽想也不該只有這種眼熟路人的程度。

尤利安慰她:“或許我天生就感情淡薄吧。”

這話說得和小學生裝酷時給自己貼的那些“容易抑郁”“不喜交往”“孤獨是我的代名詞”性格标簽沒什麽兩樣,但尤利說這話時語氣淡淡還帶着笑,倒像是在故意用這種方式逗椎愛笑。

只是尤利沒想到椎愛竟贊同地點點頭:“也是,你都能和讨厭的會長做朋友,你這腦回路不是能用常理判斷的。”

感覺自己被莫名其妙罵了一通的尤利默默擦了擦替椎愛剝蝦的手指,他覺得自己還是需要挽回一下自己在椎愛那裏的印象分,但是他挽回的方式很不厚道,他選擇了兩個女生增進關系最快捷也是最不光彩的一種方式,背後說人壞話。

“但你明明也讨厭沈舟,可還是天天會長會長地叫她,像你有多麽尊敬她一樣?”

椎愛發出了劇烈的咳嗽聲,她噸噸噸地灌下一口可樂:“你胡說!”

她緊張地像遇到危險弓起脊背的貓,眼睛都忍不住四處瞟了下,仿佛自己在被沈舟的眼線監視着,不得不無時無刻都在表忠心。

尤利見狀,反而篤定了自己的判斷:“這裏就我們兩個人,沈舟不會知道我們說了什麽的。”

這算是一種保證了。

雖然由他這個“沈舟的青梅竹馬”說出來無比怪異。

但是……尤利在心底默默想,沈舟又不是白癡,椎愛讨厭他這事他肯定也一早就知道了。但這也依舊不妨礙沈舟對椎愛溫柔以待。

這就是沈舟,無論如何都會把表面功夫做得面面俱到的沈舟,對喜歡自己的人和讨厭自己的人都抱之同等的“愛”的沈舟,像個不會生氣的聖母像一樣的沈舟,也是尤利最讨厭的沈舟。

仿佛是為了鼓勵椎愛,尤利說:“明明很讨厭他,卻還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現自己在按着他的步調走,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吧?”

椎愛沉默了,她抱着可樂杯不吭聲。

尤利的眼珠轉了一圈,他又想起自己在沈舟辦公桌上看到的資料了,與椎愛有關的那些:“我記得你當初是想要轉學?結果卻被沈舟壓了下來。他對你說了什麽?一定都是那些為了你好的鬼話吧。結果現在呢?你當初要是轉學,也不用卷到這種事件裏了。明明是沈舟想要把他的意志強行壓在你的身上,卻處處表現出一副為你好的模樣想讓你感恩戴德,你讨厭這樣的沈舟,很正常的啦。”

椎愛:“……不是那樣的。”

尤利:“嗯?”

椎愛深吸一口氣,她擡眸正視尤利:“——我現在很高興當時沒有轉學。就像會長曾說過的那樣,我喜歡現在的生活,喜歡斯忒靈。雖然當時是有點生氣,但後來冷靜下來了又會發現會長是真的為我想了很多……我這個人腦子一熱就容易沖動行事,當時和會長的那些摩擦,後來想想确實是我不對。會長全程都在對我很耐心地勸導,他……我沒有讨厭他的理由。”

如果非要給沈舟找一個值得被人讨厭的理由,那也一定是因為他太完美了,所行所為又都太正确了,所以很容易讓人産生逆反心理,比如當時一心想轉學的椎愛,又例如尤利這種天生反骨的刺頭。

尤利怔了一會兒,他的眼睫撲扇:“所以現在是忽然變成了誇沈舟大會?你應該知道我也不會把你誇沈舟的這些話告訴他吧?”

椎愛赧然:“我知道啊!又不是在表忠心!我只是在和你說我的想法!”

尤利盯着椎愛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仿佛要從她的皮囊勘破其下的真心。

尤利忽然笑了起來:“椎愛,沈舟一定很喜歡你這種傻子。”

“喂!不準見縫插針地罵我!給你降好感度啊!”

尤利擺擺手:“降吧,反正也沒多少。”

他徹底擺爛了。

“你啊!!!”

今天的最後,尤利的心動值堪堪停在了“40”,成效雖微,好歹也有進步。

只是讓椎愛很不爽的是,這其中的大部分數值貢獻,一定都是來自椎愛。

如果希望對方喜歡自己,那麽表現自身的魅力就是最普通最正統的方式。

椎愛在那天下午光顧了尤利在別墅裏改裝出來的臨時工作室。

椎愛原先就知道尤利是個歌手,還是開過幾萬人演唱會,有上千萬粉絲的那種明星,可對于不追星的椎愛來說,這些标簽就像是給紙片人貼上的性格與背景,它們讓尤利看上去閃閃發光充滿與他人有別的吸引力,但這也只是方便椎愛記住他的“特色”。

這種特色,換成“臉長得特別帥”,“家裏特別有錢”,“性格特別有趣”,也是一樣的。

尤利是送過椎愛他的電子專輯——但,咳,椎愛沒聽。

這不怪她,人總有這種時候吧,朋友安利你據說很好看的電視劇/小說/漫畫,誇得天花亂墜一副你不看就要和你絕交的決然,于是你表面“嗯嗯嗯我一定看”,轉頭就把這事抛之腦後。

椎愛也有着如此的叛逆心,于是哪怕所有人都說這個尤利真厲害,哪怕免費專輯都送到眼皮底下了,她不想聽的時候就是不會聽。

但想歸這麽想,當尤利當面問起椎愛有沒有聽過他的專輯是,椎愛擺出了無比真誠的面孔:“聽了,絕了!超厲害!我一天不聽就睡不着覺!”

椎愛是個很懂社交禮儀的場面人,才不會做出尤利那種沒情商的事。

尤利嗤笑一聲:“你品味很獨特啊,聽死亡金屬當安眠曲?”

椎愛瞳孔震蕩:什麽,是死亡金屬嗎?

她強行挽尊:“嗯……偶爾會……別有一番風味嘛。”

尤利低頭調弦:“那張專輯都是抒情歌,我剛剛在騙你。”

“……哈、哈,是這樣。”椎愛此時真想回一句哎呀我其實剛剛也在騙你呢那咱們就扯平好吧,但看着尤利斂下眸仿佛有些失落(這張臉不說話時就自帶憂郁氣息),只得道歉,誰叫椎愛是個高情商的場面人呢,“對不起,我回去一定聽。”

“不用了。”尤利的聲音聽上去比剛剛冷淡很多。

椎愛欲哭無淚,剛剛自己為什麽要說那些場面話呢,她現在看不到尤利的手環屏幕,但她猜那可憐的“20”也要保不住了。

忽然,吉他震音響起,在貼了隔音素材顯得格外寂靜的房間裏,這音波的震蕩後在空氣中散開的顫動好似與椎愛的心髒共鳴。

尤利的耳鑽在陽光下一閃一閃得像是從天上掉到他身邊的星星,他擡眸看向椎愛,他唯一的聽衆。

尤利的眼珠不像國人一樣黑棕,也不像實打實的老外一樣湛藍,他的眼睛像夜色下深深的海水,大多數時候濃郁得像化不開的墨,那抹罕見的海藍隐藏其下,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或足夠明亮的光照下才能煥發真身。而當你注意到他眼中的藍的那一瞬間,他就好像整個人都被加了特效,展現出讓你無法移開視線的光采。

椎愛此刻便是注視着這抹藍色,注視着在抱起吉他後自然地揚起自信笑意的尤利。

“不用回去,現在聽吧。”

這是發生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夏日午後的事,椎愛聽了一場只為她而開的個人演唱會。

就算心中十分叛逆,從來都沒有興趣追三次元偶像,對眼前尤利的行為作風也頗有微詞,但當真的聽到好聽的音樂的那一刻,那一切,椎愛都無法再去想了。

尤利創作的旋律抓住了椎愛的耳朵,他哼唱的歌詞哪怕聽不懂也足夠醉人,沉浸在音樂中肆意展現着自己才華的他,哪怕椎愛不喜歡他,也無法不去贊嘆這份美好。

有才華的人可真是會“作弊”啊,當尤利笑着向椎愛展示他手環上上漲的心動值數字時,椎愛也只得聳聳肩,傲嬌地表示:“就當演唱會門票錢了。”

尤利得寸進尺:“這麽點?可不夠。”

椎愛表示果然不能讓這家夥蹬鼻子上臉:“那得看你之後的表現。”

但不管如何,今天還是取得了不錯的階段性勝利。

見天色已黑,尤利之後還要趁着夜間靈感泉湧的時間段創作新歌,椎愛也不打算在他這過夜,便早早告了別。

只是離開時椎愛還在那問:“新歌什麽時候寫好啊?”

竟是替廣大粉絲近距離催更尤利了。

尤利也有着不喜歡被催的叛逆,當下十分熟練地搪塞:“快了快了。”

椎愛“哦”了一聲,又道:“你要是寫好了,我給你漲十點心動值。”

尤利被她逗笑:“你知道多少粉絲希望第一個聽我的歌嗎?你就給十點心動值?”

椎愛跺腳:“你就說要不要吧!”

尤利:“嗯,行,我要。寫好讓你來聽。”

椎愛這才笑了:“說好了噠!”

尤利揮揮手,看着椎愛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這回她是從大門走的。

“呼……”尤利捏了捏脖子,又抻了個懶腰。

自己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內。

自己一個人住的時候還沒有特別的感覺,椎愛來了一趟,尤利才發現這間房子的确太安靜了——雖然“想要一個安靜的創作環境”就是尤利當初提出來的。

可能是因為,這次的“新歌”與以往都不一樣吧。

不是尤利老粉的椎愛自然聽不出來被他當作“新歌”哼出來的旋律和他以往的作品風格都不一樣。

這不是尤利“創作”的曲調,而是因為看着椎愛期待催促的眼神,下意識彈奏出來的,于今天的夢裏曾聽過的旋律。

椎愛當時還擰眉細聽了一會兒,不恥下問:“歌詞是什麽,好像也不是英語?”

尤利笑着回:“我就瞎哼哼。”

只要旋律定下來了,詞填什麽都可以,一首歌既可以講男歡女愛也可以講家國情仇,音樂就是這麽包容的存在。

但只有這首旋律,尤利沒有想過與之匹配的歌詞,他只是在不斷地回憶,不斷地于回憶中挖掘那本該早已模糊的光景裏那個女人曾經哼唱過的旋律與她曾吟唱過的詞句,那首旋律,那些歌詞,尤利至今也沒有再從第二個人那裏聽過。

有的時候,尤利真的會以為,只存在于記憶中的她,或許真的是一條人魚吧。她消失在尤利面前,就如同人魚化為海面上的一抔泡沫。

打斷了尤利的沉思的是突兀的電話鈴聲。

尤利從回憶中掙脫,才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但好在顯示了來電人的手機屏幕是亮着光的,尤利于沙發的夾縫裏找到了自己的手機,看到聯系人是沈舟的時候微皺眉頭,還以為他是要為今日只有20點的緩慢進度來敲打他了。

不情不願地接通電話,尤利還沒一如既往地抛出自己想好的擺爛借口,就聽到沈舟格外嚴肅的聲音:“尤利,椎愛還在你那裏嗎?”

尤利挑眉:“她早就回去了。”

沈舟那裏有些鬧騰,好像有挺多人細聲交談的聲音,尤利都懷疑沈舟是在開會時給他打的這個電話。

沈舟在安撫人,讓他們安靜。

尤利聽着聽着,也皺起了眉頭:“發生什麽了?”

沈舟沉吟了一會兒,用了當下比較恰當的措辭:“我們暫時找不到椎愛了。”

但這個夜晚還沒過去前,這個“暫時找不到”,就變成了更加恰當的——

椎愛失蹤了。

不在寝室,不在食堂,不在大家搜尋過的每一個街道,所有人都沒見過她,所有的攝像頭都沒有拍攝到她,這個夜色下不管在哪裏都找不到她的蹤影。

她就像突然人間蒸發了,如同無聲無息化為海面上一抔泡沫的小美人魚。

“尤利?尤利!你聽到了嗎?”

電話裏沈舟的聲音好像變成了斷片的盲音,尤利聽着他的話,卻感覺自己好像穿梭了時間,回到了十數年前的那間懸崖邊的宅邸。

她哼着那首飄渺悠長卻始終不明歌詞的旋律,穿梭過漫長得仿若沒有盡頭的走廊,熟門熟路地來到了熟悉的門前,推開門時,她的人魚小姐正坐在窗邊盯着懸崖下拍擊礁石的海浪出神。

天氣并不好,陰郁的烏雲讓海的顏色也格外渾濁,闖進房間的風也是悶熱讓人煩躁的,但女人就是癡癡看着這樣的海景,直到聽到靠近的Yuridia的歌聲,她才回過神。

年幼的Yuridia興高采烈地撲到她懷裏,央求她再為自己唱一次那首人魚之歌,她不太記得那些歌詞了。

女人抱歉地對她笑笑:“Yuridia,我現在不想唱歌。”

哎呀,那可真掃興。

Yuridia難過地抱着她追問:“那你什麽時候才會再唱呢?”

女人沒有回答。

Yuridia眨眨眼,她的眼眸在此刻看上去多像懸崖下那片引人向往的深邃大海:“真的……不再唱了嗎?明明今天難得父親不在家。”

女人吸了一口氣,她的氣息有些顫,Yuridia猜測這是因為她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裙子在窗邊吹風受涼了,于是更緊地抱住了她,想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這個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大人。

可女人卻輕輕推開了Yuridia,她以一種年幼的Yuridia看不懂的複雜眼神溫柔地注視她。

“我會為你而唱的,Yuridia。”

Yuridia當下高興壞了,父親在時,女人已經許久沒有放歌了,父親總是希望女人去學那些Yuridia都會嫌煩的社交辭令,再如以前那般一邊打掃衛生一邊輕松哼歌的儀态就太不端莊了,這又不是迪士尼電影,父親希望女人是一個匹配得上他的安靜花瓶,而不是小女孩喜歡的總是唱着歌的童話公主。

也許是因為吹風,女人的嗓子有些沙啞,Yuridia自告奮勇,要為她去倒水。

就是在轉身去往茶桌邊的一剎那,Yuridia再次聽到了那讓她魂牽夢萦的人魚之歌,還沒等她笑着應和這歌聲時,那飄渺的歌聲就被嘈雜的海浪聲淹沒了。

水杯掉在地上也沒有發出什麽聲音,只是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暈染出一片濕痕。

Yuridia看向女人曾經坐過的飄窗前,那裏只餘下一片被風吹得烈烈作響的窗簾,再也不見那抹窈窕倩影。

Yuridia的人魚小姐,在那個夜晚,回到了她的大海。

不為人知的記憶與不為人知的現實在今夜微妙地重疊。

椎愛看到一枚石子掉入身下的大海,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就被漆黑翻滾的海水吞沒。

她的牙齒都在打戰,不知道是因為夜間的寒冷、自己現在的處境、還是手臂的疼痛。

椎愛擡起頭,看向拽住自己手臂、帶給自己疼痛但同時也抓着她沒讓她立時墜海的那個人。

他的唇色在夜色上釉後更顯紅潤,唇下小痣讓他即使在說出無情可怕的話語時,也依舊顯得妩媚動人。

他盯着椎愛,盯着她晃蕩着腳丫搖搖欲墜,盯着她通紅着臉求生欲暴漲地想将另一只手也擡起來抓住他拽住她的那只臂膀——她現在唯一的救命繩索。

可他既沒有幫助陷入如此境地的椎愛,也沒有對她現在的慘狀送上奚落嘲諷。

他眉目間的同情不忍讓他看上去慈悲得像個菩薩,可他在椎愛的目眦欲裂中慢慢地、一根根手指松開他拽着椎愛的那只手的動作卻又無情得像個不會回頭的劊子手。

“前輩,結果到最後你還是沒有告訴我啊。”

話音落下的那刻,他與椎愛相貼的肌膚徹底分離。

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出,少女往漆黑的大海墜去。

逐光親眼目睹她撞出很高的浪花,然後就被深邃無情的漆黑大海瞬間吞噬,在逐光于懸崖邊駐足的數分鐘內,她連腦袋都沒能再冒出來。

斯忒靈目前唯一的純女性,身系無數人變回原樣的命運的關鍵人物,幾乎是這個外星人創造出來的奇怪逆後宮舞臺的“唯一女主角”——椎愛。

今夜,被大海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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