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和諧影院10

第37章 和諧影院10

夏白之前進過兩次這個湖。

第一次是被鬼校花抓進電影裏,他在湖裏游了一段。第二次是他潛入湖底,把服務員尤月拉出來。這兩次都沒觸碰到另一個世界的門,但并不是毫無益處。

這個島上的湖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而且超出想象的深。正常人在水下也就能堅持幾分鐘,在幾分鐘內想在這樣的湖底找到通道太難了。

有了前面兩次經驗,夏白可以确定他們被鬼校花拉上來的地方,和尤月自己從電影幕布進來的位置,大概在同一處。

夏白相信這場游戲裏所有玩家都打不過的鬼校花,她的能力自然不是普通鬼能比的,她應該能感知到那個地方的大概位置,在她多次伸手抓人的地方,也就是他們進來位置的周圍。

這些在夏白墜入湖中之前,他就想清楚了,所以在墜入時,他對郭洋和馬同峰說:“跟着我!”

夏白跳入湖中後,将下沉的二娃抓了過來,拖着他快速向目的地游去。

郭洋和馬同峰沒有任何猶疑地跟上他。

他們身後,淩長夜也跟了上來。

淩長夜身後是一個個死屍。

目的地附近什麽都沒有。

只能看到一片幽深的灰綠水草,在黑暗的湖底搖擺,湖底的濕泥裏不知沉積着什麽,渾濁腥臭。

郭洋快要承受不了了,胸腔憋得發疼,嘴裏溢進了很多水。

大概每個從游戲裏出來的玩家都會自發地去學點防身技能,就像他原本不會游泳,從一個有河的副本中出來後,立即去學了游泳,可他剛學沒幾天,這也太折磨人了。

馬同峰竟然比他能堅持。

夏白也看着沒什麽事,他還向最深處游了過去。

身後的淩長夜一只胳膊超過了他。

郭洋:“……”

這命不要也罷。

郭洋拼了命地跟着他們向湖底深處游,他不明白這湖底怎麽這麽深,深得好像聯通了海島下面的海洋,在他終于要堅持不住時,看到夏白的身影消失了。

像是經過了海底隧道,游過來之後卻看到了天光,再向前,夏白浮出水面,帶出了一個憋紫的小腦袋,接着是淩長夜、馬同峰和郭洋,一個個沒什麽感覺的死屍。

大口粗重地呼吸着,他們睜開濕漉漉的眼皮看向四周。

他們還在小島上,還在湖裏,乍一看他們還在原地,可是小島上右邊的森林郁郁蔥蔥,沒有被火燒過的痕跡。遠遠可以看到,上面島民居住區有人的身影。

他們立即就明白了。

他們成功了。

沒有人大聲說話,還是夏白在最前面,他們和被鬼校花拉進海島時一樣,游泳到他們最初隐身的樹林基地。

郭洋把濕漉漉的頭發捋到後面,打量四周,“幾乎一模一樣。”

馬同峰:“這就是更真實的世界?”

“應該就是了。”郭洋開心地說:“終于讓我們找到了,多虧夏白。”

夏白搖頭,“我只是有一個不能确定的猜測,是淩隊長帶我們挖墳找屍體,我才肯定了一些,我們才有了找真實世界這個方向。”

他心裏确實是這樣想的,他的猜測其實很不确定,沒有足夠證據支撐,淩長夜帶他們挖屍才是關鍵,正好補充了他模糊猜測的證據支撐。

淩長夜可能早就知道了,他沒說而已。

夏白渾身濕透,綠色的襯衫貼在身體上,身形的清瘦挺拔一覽無餘,連少年獨有的骨骼脈絡都能看見。

他說着話時,低頭擰襯衫的水,頭發上的水珠滴到後頸突出又圓潤的頸椎骨上,順勢向下流,浸水的皮膚在綠色襯衫之上,反射着陽光,白得耀眼。

淩長夜視線不經意掃過,聽到二娃打噴嚏,看了過去,看到二娃正垂着小腦袋小小地打着噴嚏,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

郭洋聽到噴嚏也緊張地看了過去,“咦,二娃,你的兩個寶貝梨呢。”

二娃腦袋垂得更低了,周圍的小草都好像蔫噠了。

“……”

這個世界的梨子還沒被摘過,夏白輕松踮起腳尖又給二娃摘了兩個,随時随地刷好感。

二娃兩個兜兜又鼓了起來,人也一樣,不蔫噠了。

郭洋大膽趁機伸手,摸了摸小偶像的額頭,“目前沒有發燒。我們還是快點去看看怎麽回事吧,早點離開這裏。”

他不知道攻堅隊的人是怎麽做到帶二娃來回進游戲的,連他這個不用負責的旁觀者都心驚膽戰的,生怕二娃出點問題,恨不得現在就把他送回有專業養護團隊的游管局。

淩長夜手裏憑空多出一個毛巾,把毛巾扔到二娃頭上,“等下,我去換個衣服。”

“……”

這麽講究的嗎?

夏白現在知道他風衣從哪裏來的了,不是搶的島民的,島民沒有這種質感的風衣,應該是他有什麽儲物空間。

淩長夜沒用很長時間,四五分鐘就從遠處回來了,他煥然一身,那個破碎的白襯衫被換成了藍灰色新襯衫,很寬松,一只袖子空蕩蕩的。

他的一只胳膊又沒了。

黑色褲子和運動鞋也是新的,不見一滴水,幹燥清爽。

另外四人原本不覺得什麽,看到這樣的他,開始覺得身上濕漉漉的難受了。

恐怖游戲裏還可以這樣嗎?

二娃看到夏白的視線,小心地靠近他,用毛巾一點點蹭他衣角的水滴。

淩長夜掃了一眼,“走吧。”

二娃立即抱緊毛巾轉過身。

郭洋:“好,我迫不及待想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幾人熟門熟路地在森林裏穿梭,走到接近居住區的地方。

這裏有他們熟悉的土屋,外面還有幾個帳篷,有幾個人在周圍來來往往,搬運桌子、烤架等東西,一派忙碌熱鬧的景象。

“看那裏!兩點鐘方向!”即便郭洋把聲音壓得很低,也能聽出他的激動。

夏白順着他說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校花。

電影裏的校花高冷美麗,變成鬼後,她陰冷沉默,而此時的校花,有點小心翼翼的,跟對面人說話時,臉上帶着一點讨好。

電影裏的校花是個富家女,穿着火辣時尚,這裏的校花穿了一件用力過猛的宮廷風襯衫,又穿了一條綠色格子褲,腳上的運動鞋已經開膠了。

接着他們又看到了電影裏被他們挖出一只手的女生,大大的眼睛裏滿是驚喜,正不停地拿着手機向四處拍。

有個扛着鏡頭的人走到她身邊,她立即鞠了個躬。

郭洋說:“這是片場。”

夏白沒見過片場,馬同峰也一樣,他們都看向郭洋。

郭洋被他們兩雙眼看着,咳了一聲,問夏白:“你沒見過片場啊?”

夏白點頭。

郭洋擡了下下巴,“我常見,片場就是拍電影電視劇那些東西的地方,他們應該是在拍電影。”

他視線在片場掃了一圈,說:“可能就是在拍我們看的這部《荒島逃生》。”

夏白和馬同峰愣了一下,他們是沒想到更裏的世界是這樣的,但是轉而一想又很合理,相對于電影裏的世界,拍攝電影的世界确實是更本真的。

淩長夜盯着這個熱鬧的片場,目光平靜,“既然是拍電影的片場,不是應該有電影劇本?”

“對啊!”郭洋眼前一亮,“再沒什麽比劇本更清楚電影故事了。”

不過,郭洋現在也知道了,“游戲任務不是單純要我們找電影本身的故事,我們估計只能拿來當個輔助,看看原本的電影到底要拍什麽故事。”

他觀察着這個片場,“有些大導演有禦用班子,劇組很大,井井有條。但這個看起來像個臨時組建的草臺班子,又在一個外人很難進來的島上,剛開始籌備現場的樣子,我們完全可以混入其中,假裝場務去偷劇本,套消息。”

他看起來确實挺了解的,淩長夜說:“你來安排一下?”

郭洋懵了一下,“我嗎?”

偶像竟然讓他安排?

他激動地說:“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安排!”

馬同峰知道這是電影拍攝現場,沒有真正野蠻暴力的島民,校花她們也還沒變成鬼,也不覺得害怕了,“有什麽髒活累活都交給我。”

他僅憑着看過的電視劇,問:“我們要打暈兩個換上他們的衣服嗎?”

“……”郭洋說:“那樣更容易暴露,他們可能認不清劇組所有人的臉,但每一個人肯定都有認識的人,遇到熟人不就暴露了嗎?”

“我們就直接用什麽身份混進去。”

他想了想,“劇組最好用的一個身份是茶水工。茶水工不引人注意,又很好接觸到劇組的每個人。現在他們正在熱火朝天地準備現場,拿杯水過去給他們就行。”

沒有恐懼的威壓,郭洋的思路很清晰,“最重要的是演校花的女演員,誰去接觸她呢?”

淩長夜視線偏移到夏白身上,在他臉上完全看不到智力活動的跡象,“我提議夏白去,他身上沒有讓人心生防備的氣質。”

夏白:“?”

他茫然的時候,這種感覺尤其強烈。郭洋看着他連連點頭,“對對對,就讓夏白去。夏白你要去套話知道嗎?”

夏白:“……我不太會套話。”

如果藺祥在這裏一定會重重點頭,別說讓夏白套話,他們讨論八卦的時候,他都聽不進耳朵裏。夏白就沒進行過這項活動。

“你看她,不只她。”淩長夜說:“像不像從一個不怎麽樣的學校畢業,剛進入大公司職場的新人?總想做點什麽,又不知道該做什麽,這時候有個同事過去,她們什麽都能說,是最好騙的時候。”

夏白看着呆呆的,但身上自有一股寧靜的氣場,她們會想靠近,再加上他不讓人設防的氣質,最合适不過。

夏白不是很确定地信了。

郭洋說:“那老馬當搬東西的場務,淩隊長……淩隊長去當投資人,但不要去導演身邊。”

“電影投資人一般還挺多的,很多場務都不認識,您很适合。”

海島上天氣炎熱,風也大,他們幾個人身上的襯衫、T恤差不多都幹了,但還是沒有淩長夜得體。

郭洋一眼就認出了,淩長夜襯衫上鎖骨處不起眼的小扣子,是冰種藍翡,顏色如宇宙中的深藍星空,種水又如陽光下剔透的海水。

自帶歲月感和古典感的翡翠,在他身上不老氣不張揚,低調地與他的氣質融為一體,懂行的不懂行的都能在他身上看到一種松弛的貴氣。

那是當然,想到他現實世界裏的身份,郭洋覺得沒人比他更适合當一個錢沒地方花的閑公子了。

“至于我。”郭洋說:“我就給你們打掩護,誰那裏出現問題就我就去救場。”

他就這麽安排了,其他人沒有異議。

把二娃放到隐蔽的地方,讓頭頂馭屍符的死屍陪着他,四個人開始行動。

夏白按照郭洋說的,趁着沒人的時候,走進最外面那個草屋,這個草屋就是茶水間。他進去端了兩杯水,在片場角落找到演校花的女演員,呆呆遞給她,“您需要水嗎?”

原本蹲在地上的校花忙站起來,雙手接過水,“謝謝,謝謝!”

“您可別客氣,我是劇組的茶水工,就是為您服務的。”夏白面露羨慕——他也不知道露沒有露出去——說出他剛才已經打好腹稿的臺詞,“您可是主演,好厲害啊,我從小就想當一名演員,你是我羨慕仰望的對象,可我這樣……”

說着,他低下了頭。

校花演員看他呆呆的臉部表情,一下就知道他為什麽低落了。

見他這麽失落,她非常無措,擡了擡手又收回,抓了抓膝蓋上的褲子,“你一定有機會的,連我這種什麽不懂的農村女孩都有機會,我以前也沒想到我也能當演員的。”

“嗯?”夏白擡頭,“那你是怎麽當上主演的?可以說嗎?”

夏白問得僵硬,但正如淩長夜所說,這個來自農村的女孩急于融入這個對她來說遙不可及的環境,又遇到夏白這樣一個看着就讓女孩心生憐愛的弟弟,沒有隐瞞地跟他說了。

“抱歉哦,我也沒什麽途經和方法能告訴你,我只是個來自農村,高中都沒上過的丫頭,是導演他們給了我這個機會。”

夏白茫然:“你在村裏,導演是怎麽遇到你的?”

校花演員說:“導演特別認真,他去我們村裏選角。”

夏白抓住關鍵,“導演怎麽會去村裏選角?”

“這個電影好幾個角色會很辛苦,導演又想拍一部真實的電影,每一個鏡頭都不想用替身,好多明星可能不樂意,所以導演就去村裏找能吃苦耐勞的新人演員。”

校花演員眼裏的光很亮,“吃苦算什麽呢,我們最不怕吃苦了。”

夏白呆呆地問:“你那麽想演電影嗎?”

校花演員垂頭笑了一下,眼尾的光那麽亮,聲音苦澀但不低落:“小弟弟,你是城裏人吧,你可能不知道,這可能是我唯一能從那個小山村走出來的機會。”

夏白沉默片刻,點頭,“我懂的。”

他跟校花演員又聊了一會兒,同樣的方法,端了杯水給另一個演員。這個演員叫夏蘭,演的是島民為族人報仇時搶走吃掉,只留下一個手的女學生。

夏蘭比校花演員性格活潑很多,夏白剛把水遞給她,她就向校花演員那邊努努嘴,“小弟弟你可要注意點,她可有手段呢。”

原來她一直盯着他們。夏白沒想到話題直接送到嘴邊了,“你們早就認識?”

夏蘭一臉不甘地說:“當然認識,我們是一個村的,要不是她跟我一個村,她哪能進組啊。”

她湊近夏白一點,小聲跟她說:“弟弟,我跟你說,本來應該是我演校花的,當時導演看上了我,你不知道夏飛和她媽媽有多可怕。”

夏飛說的就是演校花的女孩,他們都姓夏,都在一個村裏,不知道有沒有親戚關系。

按照夏蘭的說法,夏飛家裏是養牛的,在知道導演選了她要去演電影後,夏飛的媽媽立即把家裏的十幾頭牛都賣了,帶着夏飛和錢深夜去找導演,後來校花的角色就落在夏飛身上了。

“她爸爸知道後,把她媽打了個半死,她媽殘在醫院了,就等着她拍電影賺了錢給她做手術呢。”

夏蘭用力咬了咬唇,憤憤悶悶地說:“她跟我說她沒有回頭路,必須得演,說的好像我就很輕松一樣,我可是我們村唯一一個考上高中的女娃,這個夏天……我本該去高考的。”

夏白垂下眼睫,遮住眼裏的情緒,聽着這個女孩傾訴般地說了很多。

聽到前方動靜,他擡頭看到對面房間裏走出來幾個男人,其中兩個他認識,電影第一晚把校花拖進洞穴的島民的演員。

他們後面一個人,拿着喇叭喊:“各組注意,開機儀式馬上開始了!”

郭洋在一個草屋後對他招手,夏白趁機悄悄離開。

他一回去,郭洋就把一本劇本塞到他手裏,“我從導演那屋偷的。”

夏白快速翻了一遍,遞給馬同峰,“和我們看到的大差不差,有些我們沒注意的細節,看來電影故事确實不是關鍵。”

聽夏白這麽說,馬同峰沒怎麽翻劇本,說起他打聽到的消息,“這個電影的大老板、啊不,是叫投資人非常有錢,這個島就是其中一個老板的私人島嶼,他們是坐自己游輪來的,還有保镖呢。”

淩長夜指了指剛才夏白注意的兩個男人,“你們知道他倆是誰嗎?”

馬同峰電影前半部分看的也很認真,“是演那兩個糟蹋校花的島民的演員。”

淩長夜:“是,不全是,他們就是你說的這部電影的投資人之二。”

馬同峰愣了一下,他好久才想到一個可能,“他們不會假戲真做了吧?”

淩長夜沒回答,他又指向最外面的草屋,“看那裏。”

那裏有兩個人聽到導演的喇叭聲後從屋裏走出,其中一個手裏拿着羅盤和符紙。

夏白一眼認出,“是道士?”

淩長夜點頭,“這是一部非常邪門的電影。”

所有劇組成員都來參加開機儀式,導演拿着喇叭站在祭臺上。他是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佝偻着腰,幹瘦陰郁,“各位,我們的電影馬上就要開始拍了。”

“我這輩子是沒拍過什麽好作品,學校苦讀四年,畢業後在亂糟糟的娛樂圈得不到施展抱負的機會,這一蹉跎就是七年,七年啊。”

“我知道,你們中有和我一樣的,郁郁不得志,苦苦掙紮過很多年。”

“眼前,我們迎來了新機會。”導演的眼睛裏散發出炙熱的光,“我們要拍一部在整個電影史上都非同凡響的電影。”

烈日當空,刺眼的白光落在導演身上,銳化了他眼裏瘋狂的暗光,嘴角的弧度在明亮和陰影之中延伸,看得人心底發寒。

郭洋小聲吐槽:“就他那劇本?”

郭洋的吐槽很及時也很銳利,但是夏白和淩長夜都覺得導演說的“非同凡響”和劇本無關。

導演說:“我們要全力以赴,拍一部真實震撼的電影,震撼影界,名垂影史。”

這在他們看來荒謬的一番話,說得很多人激情澎湃,夏白看到夏飛和夏蘭也面露激動,那副樣子好像已經看到了光明璀璨的未來。

或許還有和她們一樣的人,他們可能都是來自閉塞落後的地方,也和導演一樣在某個地方苦苦掙紮。

對此,他們沒法評價。

開機儀式很快就結束了,劇組開始準備拍第一場戲。

四人跑到二娃那裏更隐蔽的地方,詳細地交換各自得到的信息。

夏白把他打聽到的消息一一說給他們。

淩長夜補充:“演被獻祭那對雙胞胎的兩個演員,和她們有點像,她們從村裏跑出來在餐廳打工,當時她們中的一個被客人欺負,導演替她們解了圍,問她們願不願意演他的電影。”

自然是願意的,在餐廳當服務員還被人欺負,怎麽能不想當光鮮亮麗的演員。

她們在片場也非常激動,夏白看到過她們去茶水間拿水,應該是給誰端茶,明明他們是演員。

郭洋和馬同峰聽了後都陷入沉默,看到電影後,有部分上帝視角的他們明白了什麽。

馬同峰:“其他女孩呢,他們都是來自一個地方嗎?”

“應該不是。”夏白說:“按照夏蘭的說法,在她們村裏,導演本來只選中了她,是夏飛和她媽媽後來插進來搶了她的角色,其他人應該是來自其他地方。”

郭洋皺眉,“導演在不同閉塞貧窮的地方選演員,帶到這個私人小島上拍這樣一部電影,這裏面沒有專業老演員,全是這樣的新人演員,不對勁。”

一場大陰謀的味道,恐怕連二娃都能聞到。

夏白:“去各個窮鄉僻壤找演員,應該也需要不少錢?”

郭洋:“那些投資人很有錢。”

夏白:“他們為什麽願意投這麽多錢?”

馬同峰突然想到一個細節,“他們下游輪的時候,有一個保镖抱着一個用布遮住的東西,起風的時候我看到了蓮花底座,那個東西好像是我見過的有些家裏供奉的菩薩像,形狀又不太像。”

“在哪裏?我這就去看看!”郭洋沉着臉說,他坐不住了。

馬同峰:“就抱到你躲着偷聽那座草屋裏了。”

那屋是編劇和導演待的地方,劇本就是郭洋從那裏偷出來的。

夏白和淩長夜跟他一起去。

這些草屋都是臨時搭建的,沒打算長久住人,質量自然不怎樣,隔音效果約等于零。三人悄聲來到在屋後窗戶下,可以清清楚楚聽到裏面的談話。

“王總又讓加劇情,他要求怎麽那麽多?我這劇本都改成什麽樣了啊!”

“他又讓你加什麽了?”

後面說話的人聲音很熟悉,是導演,前面說話的人可能是編劇。

編劇說:“王總說他喜歡暴力和鮮血,現在的劇本裏的情節不夠精彩和純粹,要我編一段過瘾的暴力事件。”

導演很久沒說話,窗口飄出煙草氣,繞過三人鼻尖,他們安靜地等待。

“你寫吧,我去跟王總說還需要一個演員,到時候多給你一百萬。”導演沙啞的聲音從窗內傳出。

夏白悄悄從窗戶露出半個腦袋,看到導演手裏夾着一根煙,臉半掩在煙霧中,癡癡地說:“一切為了電影,我們的目标是拍出最與衆不同的電影啊,添加的這段劇情,只會讓我們的電影更加震撼。”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像是着了魔,沉溺其中。

“還有這些。”他先從文件包裏拿出一張紙給編劇,走到供桌前掀開那塊黑色的綢布。

綢布下就是馬同峰說的東西。

馬同峰沒看出來,他說的蓮花底座是用血玉做成的,有一種傳言,千年血玉是屍體腐血沁入玉中而成。血玉蓮花底座上,是他們熟悉的邪物,電影中那個祭臺上祭祀的邪神,只不過更加精細恐怖。

“這是劉總從家裏帶來的,他們家族世代供奉的菩薩。他要求你對着菩薩,懷着敬畏之心,對着這張紙上的注意事項和詳細步驟,重新把獻祭那一段寫一遍。”

編劇一言難盡。

“他要的雙胞胎我都給他找來了,讓你寫一段為難死你了?好好在這裏給我寫,哪怕看在錢的份上。”導演叮囑完編劇,暗滅了煙,推門而出。

夏白和郭洋立即低頭,貼着土屋後牆蹲在地上。

現在該回去了,但淩長夜好像還有別的想法。他對郭洋指了指屋內,做了一個敲擊的動作。

郭洋點頭,立即翻窗進了草屋。夏白剛起身向裏看,他就已經拖着被他打暈的編劇回到窗口了。

夏白:“……”

夏白收回腦袋,退出窗外,和郭洋一起把編劇從窗口移出去。

到了沒人的森林,扛着編劇的郭洋才問淩長夜:“隊長,我們要逼問嗎?”

淩長夜對他的稱呼沒反應,只說:“拍一部電影怎麽也得一個月,游戲會給我們時間看完?”

郭洋點頭,“确實是個好主意。”

這種情況下沒什麽比編劇更好用了,而且這個時機很難得,導演給編劇時間和空間創作,短時間他們可以借編劇一用。

馬同峰沒想到他們帶了個人回來,驚得站了起來。

郭洋簡短地解釋:“編劇,逼問。”

其實逼問很簡單,當編劇醒來看到一群缺腿少肺拖頭的死屍圍着他時,眼珠一翻,差點吓暈過去,慘叫被擋在郭洋的手裏。

郭洋低頭在他耳邊說,“只要你一叫,他們就會沖到你身上搶奪你的身體器官,明白?”

編劇連連點頭,眼淚全流到郭洋手裏了。

夏白讓兩個死屍左右夾擊坐在他身邊,郭洋松開了手,坐到了他對面夏白身邊,“我不擅長逼問。”

夏白跟上:“我也不擅長。”

“……”

你看着還挺擅長的,那一群死屍可太有逼問氣氛了。

老馬不用說,他們也知道他不适合,那就只能淩長夜來了。

其實他就是他們四人,包括躲在夏白身後的二娃心中的最佳人選。

夏白想,自己都被他吓跑過,說很最适合逼問不過分。

淩長夜先問了一個看起來無關緊要的問題,“電影的拍攝計劃,是先拍有鬼的後半部分,再拍前面剛上島的探險部分?”

編劇努力表現,快速回答:“是!”

淩長夜淡淡地“嗯”了一聲,又問:“這部電影,幾個主要投資人?”

這也不算什麽秘密,編劇立即說:“四個。”

淩長夜想了想,“一個信仰邪物,一個癡迷暴力或者說殺欲,一個沉迷性雨,還有一個呢?”

編劇驚訝地看着他,不明白怎麽都知道。

他右邊的死屍探頭看向他,對他眨了眨缺少眼珠的眼,編劇立即大喊:“死亡!李總喜歡看人死亡,尤其癡迷于人死亡時的表情,他說那是什麽都比不了的聯通陰陽的奇妙!”

郭洋踹了他一腳,“小點聲音。”

淩長夜沉默了一會兒,問題變成了肯定語氣,“導演覺得自己懷才不遇,七年郁郁不得志,勢要拍出一部震撼影史的電影,他遇到了這幾個變态投資人,于是雙方一拍即合?”

“你們不敢用知名的,甚至不敢用電影學院的學生,專門去閉塞貧窮的地方挑選演員,說要拍一部真實的電影。”

“滿懷憧憬來這座海島的姑娘們不知道,你們說的真實有多真實,電影裏傷害、□□、死亡和活祭都是真實的,确實……震撼啊。”

随着淩長夜的“問”,郭洋和馬同峰聽得心底發寒,這股寒意全部彙聚到了他們看編劇的眼神裏。

淩長夜垂眸,眼裏黑藍的光在眼角樹葉晃動的影子下一閃而過,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語氣輕松,好像只是尋常,“這群富豪真會玩啊,他們的變态欲望,不方便與人說的信仰和愛好,都可以真實地拍成電影反複觀看,或者當成戰利紀念品?不會還打算放給別人看吧?”

他好像非常了解變态,“上映後,觀衆看這電影只會贊嘆電影拍的好真實,他們欣賞別人這種感觀,心裏會得到不一樣的隐秘滿足?”

确實,整個5號放映廳的人都覺得這部電影拍的很真實,電影中校花死亡時,雙眼那股濃烈的不甘的背後,原來是這樣。

獻祭時,凄厲的哭叫聲,原來真是她們在用生命啼血。

那時老馬不忍再看,夏白對老馬說這是電影,是在跟他說這不是真實的。

是他錯了。

那也可以是真實的,究竟什麽是真實什麽是虛假的,他還沒資格評判,以他那點淺薄的人生閱歷。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到底怎麽分辨。

而真實,到底能到什麽程度,能到什麽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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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