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疑問

這期綜藝的拍攝進度有些慢，原因在于安子霖。

他始終不在狀态，經常是別人還在跟他說話時，他就放空了。

沒有互動的綜藝全程只有兩個字——尴尬，為了保證拍攝效果，導演跟他溝通完後，決定先拍別人，讓他調整一下狀态。

陳辰十分關切地問他是不是沒休息好，還是有什麽事。安子霖卻只是搖頭，什麽也沒說。

昨晚無意間聽見的對話，讓安子霖的大腦一直處于麻木狀态，他不想去想，可那幾句話怎麽也揮不去。

從昨晚的對話聯想到柳藝跟他說綜藝節目臨時換人，本想理清的線索已經在心裏變成了一團亂麻，與其越想越糟心，還不如什麽都不想。

他不願意讓陳辰知道自己的想法，找個理由支開了陳辰。

兩個相愛的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可混亂的心思不斷地沖擊着他的理智，他咬牙堅持着，但這樣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煩躁，即使他表面上依舊十分淡定。

柳藝剛完成了一部分拍攝回來，坐在離他不遠的座椅上休息，他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決定撇開面子，問問清楚。

“Hi，Leo！”柳藝一如既往的熱情。

“Hi！”安子霖勉強笑了下。

“導演說你不太舒服？”

“哦，昨晚沒休息好，有點頭暈，現在好多了。”

“哎？你這症狀跟Wilson一樣啊。”柳藝似乎看出他想要聊什麽，直奔主題。

“是……嗎？”安子霖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說。

“嗯，我姐們說Wilson頭一晚休息不好的話，第二天就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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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還真沒注意過。”安子霖強裝鎮定，等待着下面的話。

“你們做兄弟這麽多年怎麽都不如我姐們知道的清楚啊？”這話簡直就是在等魚兒咬勾。

“你姐們？”魚兒毫不猶疑地咬了上去。

“哦，呵，就特好一姐妹，前兩天還跟我抱怨呢，說他身體太虛。”柳藝說到後面的那句話時故意壓低了聲音。

咬上魚勾的滋味真的太難受了，安子霖聽到這裏已經不想再繼續跟她聊下去，柳藝卻沒有罷休的意思。

“哎，我問你，你們經常練舞的人，是不是腰都不太好？”柳藝好奇繼續追問着。

“沒、沒有吧。”安子霖想趕緊終止這場自找沒趣的對話，可還沒站起來，就被下面的這句話轟了個外焦裏嫩。

“我就說，看着Wilson身體不錯啊。估計啊，我這姐們就不适合做他女朋友，長那麽帥她還挑。”

“女朋友”這三個字如同炸.彈一般，炸得安子霖大腦一陣暈眩，耳邊嗡嗡作響，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女朋友？”

“啊？是啊，你不知道嗎？你是他兄弟都不知道這事，看來他瞞得夠緊的，難怪我姐們不樂意呢……”

再往下柳藝又跟他吐槽了什麽，他一句也沒有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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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處奔波的日子他早就習慣了，每天工作十個小時以上也是家常便飯，一般排解工作壓力最好的辦法就是睡覺，蒙上被子睡上一大覺後，起來之後又是新的一天。

可自從那天之後，即使每天再累，回到賓館或家裏都會失眠，每每到了淩晨三、四點才勉強睡着。睡着後卻不停地做夢，夢裏什麽內容他記不清，只是每天醒來之後，再也找不到那種輕松感。

他沒有因為自己聽到什麽就去問衛骁，他深知娛樂圈混亂，很多事情不可輕信。如果只是一個人這麽說，他根本不會相信，可連着兩個不同組的人們都在讨論臨時換人的事情，都在毫無遮掩地讨論衛骁的私事，只有他什麽都不知道。

他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傻子。

“衛骁是不是把自己的合約全給我了？”安子霖從上車後就低頭刷着手機，一句話都不說，卻在半路上突然間把問題抛給了正在開車的陳辰。

陳辰聽到“衛骁”這倆字時，就吓得踩了腳剎車。

他了解安子霖，一旦安子霖開口叫衛骁全名，肯定是生氣了，而且十分火大的那種。然後陳辰頭都不敢扭向他，結結巴巴地問：“什、什麽？什麽約？”

“你慌什麽？”安子霖擡眼看着陳辰。

“沒慌啊。”陳辰假裝鎮靜。

“我沒回來之前，這些合約都是怎麽談的？”

“就、就是WIison的人幫着一起……談的。”

安子霖不再說話，直到片場，一句話都沒再說。

當陳辰拎着盒飯看到李子垂頭喪腦地從安子霖休息室走出來時，陳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去，你怎麽來了？”

“你說呢？”李子沒好氣地回他。

“你告訴他了？”

“怎麽可能？！打死你我也不會說的。”

“滾，他問你什麽了？”

“除了合約的事，就問衛骁到底去哪兒了。”

“他到底去哪兒了？”

“拍戲啊，還能去哪兒！”被人盯着又問一遍的感覺很不爽。

“那你為什麽不跟他一塊兒去？”

“還不是跟你一樣，留下來盯着那位主。”李子朝安子霖休息室使了個眼色。

“你還真不如跟着去呢。”陳辰忽然間有點同情他了。

“我也這麽想，走了。”李子哥耷拉着腦袋悻悻地離開了。

這天之後，陳辰每天跟安子霖在一起都小心翼翼，生怕又被他揪住問衛骁的事，可這位爺之後一連幾天都不說話，哪裏還需要擔心他會問什麽。只是跟了他這麽多年，陳辰早已能看出他什麽樣子是開心，什麽樣子是在生悶氣，又或者是，有心事的樣子。

現在靠在車玻璃上輕閉雙目的樣子讓他有些心疼，可是他卻解不了他的心事，也解不開他所有疑問。

“去公司。”安子霖輕輕地說，聽不出任何情緒。

“現在？”

“對。”

老板既然發話了，陳辰只好按照他的指令執行，只要不問他，怎麽樣都行。

安子霖進了公司徑直走向餘晖辦公室，還真是巧，衛骁的經紀人王哥也在。

“安子霖？有事嗎？”餘晖對他的到來并不感到意外。

王哥見到安子霖後，幾乎是一秒離開座位，對着餘晖說：“餘總，您先忙，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安子霖叫住王哥，“我正好有事情想問你。”

既然避免不了，不如大家坐在一起說個清楚，餘晖示意王哥坐回來：“子霖，都坐下說。”

“不用了，我只想問一下，我現在的這些工作合約是不是之前給衛骁的？”

王哥看着餘晖，不敢吭聲，只見餘晖坦然地點點頭說：“是。”

“你都知道還讓他這麽做？”

“所以我讓他現在去接別的工作了。”

“現在除了賠錢，還有那些傳言……”

“這個你不要管，現在什麽都不影響，你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你的意思是……傳言是真的？”安子霖有點激動。

王哥見形勢不妙，急忙安撫道：“不是的，餘總的意思是Wilson的工作都在正常進行，沒有什麽傳言。”

“衛骁賠了多少錢？”安子霖轉向王哥問道。

“沒、沒多少。”王哥支支吾吾地說不清，後悔剛才接了話茬。

“你能賺回來就行了，”餘晖依舊淡定地看着安子霖，“但是，你要再像上次那樣，我向保證你，他一定會賠個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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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待在家裏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尤其是這間屋子離還彌漫着之前親熱過後的甜膩，此刻這股愛的味道卻像魔鬼一般纏着他不放，他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什麽是“孤獨”。

安子霖現在很懊悔，當他拿到行程時，他竟然沒想到要多問一句，那麽多工作一下就全安排上了，而且時間還都對得上，如此順利，卻沒半點疑問。

當他想要知道的那個答案出現時，他卻沒有膽量去面對。

因為這個答案太過可怕，他無法想象衛骁如何毀約，無法想象衛骁真的需要出賣自己來償還賠款，而他這麽做的一切目的，只是為了他。

可是自己卻又做了什麽呢？為了見衛骁一面，任性地飛到異國他鄉。

衛骁是了解他的，所以，衛骁不顧一切地找到了他。可這麽做只是因為自己愛衛骁嗎？

不，他是在親手摧毀一個愛他的人。

而衛骁依舊如前，什麽都不對他講，什麽都不告訴他，什麽事都埋在自己心裏。

他受不了自己胡思亂想，于是站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走動，走到鋼琴邊上時，他想都沒想就坐在那裏開始彈琴。

就這樣一直彈着，彈着，不知何時，鋼琴的琴鍵和手背上已滿是一滴一滴溫熱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