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慶金枝2

時至宴會,小娘子們在一處,倒不必應承長輩。瓜果佳肴、歌舞娛情,又沒人管束,樂得自在。

七娘還同相熟的小娘子引薦起許道萍來。為着宴會,朱夫人特意替她張羅了衣裙首飾,與謝家娘子無二。

自然,別人也尊重些。

許道萍随七娘落座,笑道:

“方才七妹妹好得臉,衆人都看着你呢!那些小娘子,當真羨慕得不得了。”

“許姐姐取笑我呢!”七娘嗔道,“姐姐的才情,在汴京也是數一數二的,她們不認得你罷了。日後你去朱二表姐的詩會雅集,才名遠播,也治治朱表姐的傲氣!”

許道萍還欲謙虛,卻聽不遠處有人道:

“誰要治我啊?”

七娘聞聲,不必想也知是朱鳳英。

她今日打扮也很是出挑,一身霞紅輕羅褙子,領上繡了粉白折枝海棠。

她人生的美,在汴京才名又好,走在哪處也都有衆人的目光随着。

她倒也不在乎,該說話說話,該打趣打趣,瞧着雖任性得很,倒也不失真性情。

七娘拉她坐下,又指了指許道萍:

“許姐姐來了,日後汴京可不止你一位才女,可不是治住你麽?”

朱鳳英瞧了瞧許道萍,比之上回初見,她倒像換了個人。上回見她病得厲害,我見猶憐,如今是将養好了。

她一把拉了許道萍的手,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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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你不來了,身上可大好了?我瞧着氣色好了許多。”

“難為你們姐妹費心,”許道萍笑道,“成日裏送這送那,可不是養好了麽?再不出門動一動,可該胖了。”

三人笑作一團,一旁的謝菱卻總插不上話,只得看着三人玩笑。

一時,堂中燈光暗了些,有的小娘子有些驚慌。只聽堂中有人道:

“孫兒恭賀婆婆大壽,特教府中舞姬歌姬排了新曲,祝婆婆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燈火雖暗,七娘也瞧出那人是趙廷蘭,他一向油嘴滑舌,此番又玩什麽把戲?

她下意識地朝朱鳳英身後躲了躲,可別瞧見她才好。

只聽一聲箜篌,舞姬們魚貫而入。她們身着月白紗衣,挽了唐時時興的雙鬟飛仙髻,袅袅娜娜,手執琉璃宮燈。

兩旁的蓮花燈也逐一亮起,正應了步步生蓮的典故,像是天仙們來與國公夫人祝壽了。

舞姬們長袖柔媚,身似柳搖,曹子建所謂“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當是如此了。

角落的樂姬着廣袖紗衣,絲竹管弦,仙樂渺渺,不知天上人間。

正此時,空中落下玉色綢帶,待綢帶再升起時,中央竟出現一華服歌姬。

她挽了唐時的牡丹髻,抱一把雕花嵌寶箜篌,淺唱低吟,不食煙火。那是如置身天上宮闕的美。

歌姬纖腰只盈盈一握,小腳隐在紗裙中。那般婀娜多情的姿态,倒叫人覺得莫名熟悉。

一時舞姬們執燈籠簇擁在華服歌姬身旁,燈光緩緩照清她的臉。

只見她一雙杏眼,秋水流波,新月彎眉直入雲鬓,不是卞大娘子是誰!

在她還未現身時,五郎還不敢篤定,只是那些燈火映上那張臉,他猛驚得不知所措。

竟是她!是受邀來獻舞麽,怎麽從未聽她提起?

接着的恭賀與熱鬧,在五郎眼中,大抵是一片模糊。他只隐約記得,她帶着舞姬們領了賞錢,興高采烈地下去。

就從他眼前,那麽興高采烈地,生生地下去。似不認得他一般。七娘亦驚訝的很,怎會是她呢?

她又定睛瞧了瞧,只喃喃道:

“果是她。”

謝菱正坐在她身邊,聞得此言,只轉過頭莫名其妙地看着七娘:

“姐姐說什麽?”

七娘看得入神,哪裏管得謝菱的問話。卞大娘子竟來了魯國公府!此番情景,五哥必已看見,他們的事,會不會被人知曉呢?

說來,卞大娘子一向聰慧,會不會認出自己?

好在她已去了,倒是那趙廷蘭,上元夜是否真不知她是小娘子?此人纨绔放浪,堂上人多,卻不如出去避一避。

見七娘一味發呆,朱鳳英覺得蹊跷。她審視一番,只猛推七娘一把:

“七娘!想什麽呢?”

七娘這才驚得回神,只覺一身冷汗。她擡頭看看朱鳳英,搖頭道:

“無事。這堂上有些悶,我出去走走。”

朱鳳英擔憂地看她一眼,忍不住又囑咐道:

“這裏不比家中,放肆慣了,你當心些。”

七娘點點頭,便由琳琅、阿珠扶着去了。

魯國公府的庭院雖少了往日的氣派,但卻添了分別致。

曲折的回廊頗有南方的樣子,太湖石在夜裏,也顯得更是婀娜。

七娘在堂外不遠的花園閑逛,堂中雖是熱鬧非凡,這園子裏倒是個清靜的去處。

正是開到荼蘼的時節,花不多了,園子裏充盈着葉的氣息,牡丹的葉、李樹金黃的葉、海棠的葉……

七娘難得這樣安靜,琳琅瞧她道:

“小娘子今日有心事?”

七娘搖搖頭。

琳琅與阿珠只覺七娘今日很是奇怪,倒也瞧不出端倪。

“什麽心事,叫我來猜猜?”

不知誰在說話,主仆三人回頭看去,只見一錦衣郎君正往此處來。

初時燈火昏暗,還瞧不清,待他走近,七娘便認出他來!不正是魯國公的纨绔孫兒趙廷蘭麽!

七娘心下一緊,也不理他,忙轉身要走。誰知趙廷蘭卻不知趣地追上來。

只聽他喚道:

“小娘子留步!你我素昧謀面,為何見我便走?”

七娘頓住,他竟沒認出她麽?阿珠轉頭瞪着趙廷蘭:

“好輕浮的小郎君!憑你是誰,也敢攔我們小娘子的路?”

“阿珠,”七娘道,“不得無禮。”

趙廷蘭這人雖是讨厭了些,也并非真惡人。那回的事,倒不能全然怨他。

七娘勉強作一萬福道:

“趙小郎君不在堂屋陪着老夫人,倒在此處攔我?”

趙廷蘭又露出那痞氣的笑,他湊近些,只低聲道:

“小謝兄弟,既認得我,又跑什麽?”

七娘吓得退後兩步,直瞪着他:

“你!誰是你兄弟!”

阿珠與琳琅忙護着七娘,只聽阿珠斥道:

“你這個人,怎這般不知好歹!我家娘子不耐煩與你說話,你再無禮,我告訴我家大夫人去!”

趙廷蘭搖頭笑笑,向七娘道:

“小謝兄弟,你的丫頭倒是和你一個模樣。”

七娘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挺直了背,正色道:

“我本不認得你,只因方才在堂中見你與國公夫人祝壽,才有了印象。我又不是男子,你胡叫什麽?釵裙紅妝,是辯不出麽?若非念你是魯國公府長孫,你婆婆今日壽辰,我早喚人了。到那時,只怕傷的是你魯國公府的臉面!”

趙廷蘭饒有興致地審視着七娘,玩味道:

“幾月不見,小謝兄弟的口才倒是見長。”

“你……”七娘氣急,瞥他一眼,“哼!無賴!”

說罷便要走。趙廷蘭依舊不放她,這般得理不饒人,莫不是非要七娘承認是“小謝兄弟”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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