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梅花引1
雪下得越發大了,河面也結上薄冰。王家二郎紹言在府裏挑了個清淨的所在,正備着為妻子謝蕖慶生。
那處喚作“熏風館”,一片紅梅中隐了座玲珑小樓,平日裏也不住人,專供冬日清賞雅玩。
此處原叫“紅晶館”,只是如今紅梅開得正好,風一吹,便一室馨香。
加之冬日屋子熏得暖,就着花香,倒跟春日裏似的。故而,謝蕖才改作“熏風館”。
今日熏風館中,置了張花梨大案子,拿繡了織金萬壽圖的紅絹鋪開。其上瓜果齊備,皆拿五彩琉璃碟子乘着,有的并非當季之物,是春夏裏存在地窖中,為着冬日吃個新鮮有趣。
果脯蜜餞卻是前日腌好的,丹桂蜜棗、鹽雪杏幹、桃仁香糕……又拿紅泥火爐煨上茶與酒,叫人時時盯着,生怕火候過了或是不足,總是一刻也不敢輕心的。
她的生辰也不鋪張,只請了自家姐妹來。謝府的娘子自然是要到的,朱家姐妹也應邀來了,此前又差人上薛府請來四娘謝菀。
王家這邊除王環與儀平宗姬,本還有兩位小娘子,只是皆嫁去外地,倒不能來了。郎君們自由王紹言招呼着,并不在一處。
一時衆人畢至,衣香鬓影,穿行不絕,好不熱鬧。
白茫茫風雪中,小娘子們大都穿了豔色鬥篷,極是好看,只許道萍穿白,倒似融在雪裏一般。倒是謝芝的病好了不少,也能勉強一同樂一樂。
最先進暖閣的是朱家姐妹與許道萍,朱琏已是準太子妃,身份貴重,又年長些,自然端端地一派古時賢良之風。
許道萍向來身子弱,經不得風雪,也緊着進來了,朱鳳英自然照料着她。
倒是七娘,見着屋外一片紅梅豔麗,就着白雪,尤其可愛。她喜歡得緊,遂拉了謝菱、王環一同在花下嬉戲。不是儀鸾宗姬來喚,竟舍不得進來。
一時進得屋中,只見她六姐謝蕖笑吟吟地看着她。謝蕖身着交領嫣色長襖,用銀狐毛封了袖口領口并開衩處,又戴一串五彩珍珠璎珞,如畫中人一般。
這也罷了,只她生得長眉櫻口,一番雅貴氣度,倒是旁人學不來的。
謝蕖與七娘本一母同胞,自然最是親近。七娘見她,忙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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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姐,蓼蓼想你呢!拜你芳誕。”
謝蕖擁她在身旁坐了,又親替她撣雪:
“與從前一樣,還是這般頑皮。”
姐妹二人雖是一個娘胎裏出來,性情卻大不相同。謝蕖素來溫和大方,時有任性,也不過是幼時的事。自嫁來王府,公婆甚是喜歡,加之心善大度,下人待她也很是尊重。最難得是王紹言的情意,二人自小一處長大,總是比尋常夫妻恩愛。
謝蕖見姐妹齊全,很是歡喜,只叫丫鬟李蔻把篩好的玫瑰釀斟與衆姐妹吃。儀平宗姬遂起頭,姐妹們一齊敬了謝蕖一杯,與她賀壽。
儀平宗姬又道:
“她一年到頭也辛苦,咱們喝了她的酒,理應寫些祝壽詞與她。”
朱鳳英來了興致,忙道:
“這倒好了!今日景致頗佳,咱們一人作一首與六表姐,詩詞曲賦皆不拘着,如何?”
一時衆人點頭道好,還未開始,卻見王紹言領着小郎君們來了。
小郎君們一個個錦衣玉面,或束發弱冠,或垂髫天真,人人皆端了杯酒。王紹言着绛紫缂絲袍子,腰系攢金花結長穗宮縧,頭戴瑪瑙冠,被衆人擁着向前。
“這是做什麽?一窩蜂往熏風館來。”儀平宗姬玩笑,又指着自己的丈夫王大郎紹宣道,“虧你還是做大哥的,慫恿着兄弟們胡鬧呢!”
王紹宣笑笑,又把紹言推出來:
“二弟一心想來給弟妹祝壽,做大哥的自然要成全。帶着兄弟們,敬壽星一杯。”
紹言是王家三兄弟中生得最好看的,形容俊美,英姿挺拔,頗有世家儀态。他舉杯至謝蕖跟前,笑道:
“蕖娘今日生辰,賞臉飲一盞兒罷。”
謝蕖低頭笑笑,畢竟人多,又是小夫妻間,到底有些羞。年紀小些的娘子郎君們已然起哄了,謝蕖無法,只得飲了一盞,道了句:
“生受你了。”
一時五郎又上來拉紹言:
“王二哥,酒也敬了,且看戲去罷!”
“是了是了,”王紹言向衆娘子道,“今日邀了南戲班子來,在梅林那頭架了個戲臺,你們也快些來。”
不待他說罷,一衆小郎君只擁着他出去,只紹玉走在了後頭。他今日着了湖藍花裘,倒是打眼得很。趁人不見,紹玉悄然步至七娘身邊,低聲耳語道:
“過會子看戲,咱們坐一處,我有東西給你。”
七娘聽得莫名其妙,不待細問,他卻已走遠。還是儀平宗姬瞧見,笑着打趣:
“這個三郎,平日對着我們,不見他多說一句話。偏是謝七妹妹來,也知見禮了,也知說悄悄話了,可不是個怪人麽?”
七娘一聽,紅臉愣着,直往謝蕖身後躲。謝蕖笑她:
“從前的女霸王,如今也這副德行?”
“六姐姐壞!”七娘撅嘴道,“幫着王大嫂子欺負我!”
一時衆人皆笑起來,也不知誰說了聲看戲去,娘子們只擁着出門往梅林去。風雪飛來,她們緊了緊鬥篷,倒是貪戀梅花之色,也并未有人說回去的話。
許道萍與衆人都不大相熟,性子又沉悶,只慢慢地跟在後邊。朱鳳英見她柔弱模樣,只過去陪着,又說了許多開解之語,病才好些,總別叫她自苦才是。
王環與七娘走在一處,二人性情相投,自別後重逢,倒像更親近了。王環今日着了件酡顏菱花泥金短襖,映襯着粉撲撲、胖嘟嘟的面孔,更是嬌俏可愛。她一路貪戀地嗅着花香,似乎香味也是能留得的。
二人一路行去,遠遠便見着戲臺,原是立在湖邊的,倒是有趣。王環細細看了幾眼,又驀地嘆了口氣。七娘見着,心下奇怪,因問道:
“環娘嘆什麽?”
“也沒什麽。本有個巧思,”王環道,“看來,如今卻要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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